付京源本擔心莊少同和秦陽之間矛盾升級,鬧得血濺當場,無可化解。[]哪里知道,事情急轉疾下,雷聲大雨點小,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他隱隱覺得有點不對,畢竟,莊少同為人強勢人盡皆知,沒可能這么好說話才是啊,難不成又要玩貓膩?
但沒有發生沖突就表明事情還要挽回的余地,就算是臉面不太好看,也總比沒臉的好。
付京源小小松了口氣,擦了好半天,終于擦干凈了鼻血,就要過去坐下。
他才邁出去一步,就看清楚了桌邊的形勢,那鼻血,再度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似乎怎么也擦不干凈了。
付京源在收到請柬的時候,就知道今rì的鴻雁樓之宴,只怕是一場鴻門宴。
在被那幾個軍人刁難之后,他心里確定了這一想法,而莊少同隨后而至,趁機朝秦陽發難,更是讓他有些站立不安。
但現在,擺著三張椅子的座位,要邀請四個人坐下,這更等于是撕破了臉面。
一個接著一個的下馬威,讓付京源的臉色很是難看,眼皮子跳動的更厲害了些。
“付總,請過去坐。”秦陽笑瞇瞇的道。
“秦少,還是你過去坐吧。”遲疑了一下,付京源說道。
“不行,你過去坐吧,我站著就挺好的。”秦陽一臉嚴肅的道。
“我覺得還是秦少你過去坐比較好,畢竟你遠來杭州,算是客人,哪有讓客人站著的道理。”付京源苦笑道。
秦陽微微一笑,說道:“看來是這個道理。”
說著,秦陽大步走了過去,大馬金刀坐在第三張椅子上,伸手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眼觀鼻鼻觀心的喝了起來。
付京源自然是很想過去坐下的,但他很清楚,如果他二話不說就搶了座位,那么就是不給秦陽的面子,是以客套了兩句,想著一會秦陽還是謙讓客氣的話,他就走過去坐下,里子面子,算是全照顧到了。
可哪里知道,秦陽還真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走過去坐下了。
付京源一陣后悔不跌,情知自己一時的客套,反而是將自己給套住了。
當然付京源很清楚,莊少同擺出這么一出戲,其目的就是為了離間他和秦陽之間的關系,殊不知,他和秦陽之間本就沒什么關系,莊少同這番安排,除了讓他為難之外,對秦陽根本就毫無影響。
秦陽不再客氣,那么他,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付京源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色極為尷尬。
這樣的一幕,多多少少讓秦鐘愈有些意外,關于秦陽的消息,他聽說過很多,但第一次見面,秦陽就接二連三的,以他特立獨行的處事風格,加深了他的某些方面的印象。
秦鐘愈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抿嘴輕笑,他吹開漂浮在茶水上的一片茶葉,輕輕唆了一口,笑容又是變得燦爛了些。
莊少同不喜喝茶,點燃一根煙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濃煙問道:“付總為何不坐?難道也不給我面子?”
“坐哪里?”作為杭州市數得上名號的人物之一,付京源自有一股傲氣。
秦鐘愈能坐,他卻不能坐。
不管莊少同這樣的作態針對的是誰,最終那個耳光,卻是打在了他的臉上,心頭一口惡氣難消,這一句話反問的很是徹底,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
莊少同眉頭微皺,說道:“我給過你機會坐下的,可是現在看來,你沒有抓住!”
付京源焉能不明白莊少同這話的意思,但這樣的機會算是哪門子機會?
要是他真的搶在秦陽面前坐了下去,那么,他就得罪了秦陽,根本就是夾在中間兩頭難做人,這讓付京源倍感憋屈。
付京源忽然有些厭惡這種下三濫的離間手段,陰冷一笑,說道:“椅子就剩一張,落了屁股就沒有了,我身為半個主人,自是應當讓著客人。”
莊少同悠悠的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是想要我讓出座位來給你坐了?”
“我沒這個意思。”付京源淡淡的道。
“真沒有?”莊少同似笑非笑的道。
“沒有。”付京源搖頭。
“我本來還想著如果你真想坐下,我就叫人搬一張椅子過來,如此一來,倒是沒那個必要了,你既然喜歡站著,那就站著吧!”莊少同譏笑道。
這樣的譏笑讓付京源覺得很不舒服。
有些事情,一旦做過了頭,就會給人一種假惺惺的感覺。
莊少同明明這樣做了,偏偏還給自己找這種蹩腳的借口,莫名讓付京源有些鄙視。
莊少同打定主意要捏軟柿子,和秦陽相比較起來,至少在目前情況下,他就算那個軟柿子。
莊少同要拿捏他,他無話可說,但莊少同再怎么拿捏,至多也就到這個份上。
想著此點,付京源心思漸漸沉靜,淡淡一笑,就杵立在哪里,他倒是想要看看,莊少同和秦鐘愈一唱一和的,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話說到這里就沒再多說,很快就有侍應生將早先預定好的飯菜送了上來。
十八個菜,擺滿了一整張桌子,幾瓶頂級茅臺打開,酒香四溢,配合著那些豐富的菜肴,極為撩人胃口。
秦陽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很是滿意,莊少同這人即便是再不靠譜,終究還是做了一件稱心如意的事情,這一頓飯,總算沒太寒酸。
秦鐘愈倒了四杯酒,站起身來,親手端上一杯酒給付京源,說道:“付總,我敬你一杯。”
付京源接過酒杯,說道:“謝了。”
“不用謝,你這樣站著,也挺辛苦的。”秦鐘愈一番好心的樣子。
付京源喝著酒,心中冷笑不已,心說你這個王八羔子,要真覺得我辛苦,干嗎不讓出自己的座位來?
敢情你是坐著說話不腰疼,漂亮的話張口就來。
似乎是感應到了付京源內心的想法一般,秦陽的聲音悠悠傳來:“秦總說的不錯,付總,你站了這么久,過來坐一會吧。”
要坐,就只能坐在秦鐘愈的那個座位上。
秦鐘愈臉色遽然一變,下意識的側身走了一步,但又覺得自己這樣迫不及待的舉動太過失分寸,那腳一邁出去,立時收了回來。
付京源心中暗樂,不用去看也知道秦鐘愈此時的臉色那是相當難看。
他和秦鐘愈之間關系素來不和,是以對秦鐘愈假模假樣的敬酒也沒多少好感,亦是假惺惺的道:“秦少,這樣子不好吧?那可是秦總的座位。”
秦陽笑道:“沒什么不好的,秦總不是也覺得你站著很累嗎?想必不會這么小氣吧?”
秦鐘愈一口牙都咬碎了,心說你這個混蛋,你要真是這么想的,干嗎不自己站起來讓座,但這話自是不好說出口,他一臉笑意的說道:“秦少說的沒錯,我坐的久了,腰有點不舒服,站著反而好了些,付總就過去坐吧。”
“真的沒關系嗎?”付京源裝模作樣的道。
“沒關系,付總請坐!”秦鐘愈加重了請這個字的音節。
付京源也就是客套一句,大步走過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莊少同眉頭擰起,抬起頭來打量付京源一眼,就要開口說話,話還沒開口,秦陽就抬手給他倒了一杯酒,笑吟吟的道:“今rì多謝莊師長款待,來,我借花獻佛敬你一杯,聊表謝意。”
莊少同看著杯子里清冽的白酒,聞著那濃郁的酒香,倒映在酒杯中的雙眸,眼神閃爍不定,他抓過杯子一口子將酒倒進喉嚨里,任由辛辣的酒液滑入腸道,帶來一陣極致的感官刺激。
直到刺激的味道慢慢消弭,他才說道:“你真以為我是請你過來喝酒吃飯的?”(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