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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戒洋是狂暴的,天戒洋也是溫柔的,每年很多人生命葬身海底,但更多的人,卻是從它的廣闊胸懷中獲利,得以生存下去!
遠離紫葉城,靠近天戒洋有一個無名的小漁村,家家戶戶以打漁為生。他們世世代代都做的這一行當,對近海環境極為熟悉。看似平靜的海水下哪里有暗礁,看似恐怖的地帶哪里有大量海洋資源,那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特別是那天戒洋絕對不可靠近的那塊區域位置在哪里,他們更是比誰都明白。這是他們祖祖輩輩用生命換來的寶貴經驗,無論你付出多少金幣,也不會有人將這些資料透露給你的,因為這就是漁民們賴以生存的根!
這個小漁村只有幾萬人口,份屬紫葉城管轄,也屬于聞行的封地,因為這點人口太少了,聞行也不指著這點海鮮收入維持日常開銷,所以他大手一揮,將這小漁村的稅賦全部減免,因此這村子雖然連個像樣的名字都沒有,但老百姓們生活的還算不錯!
淳樸善良的漁民們很是知足。因為在好多年前,聞行還沒有受封來此之時,他們每年有三分之二的收成都要上繳,僅剩的那點東西勉強夠換來米面活下來就不錯了,哪像現在,竟然還可以有肉有米不愁溫飽的過日子!老百姓所求的也就是這樣了,他們其實很容易知足!
可惜,就連這小小的愿望,整個帝國能夠達到的小村子也沒有多少!高閥貴族層層盤剝之下,能維持生計活下去都是一種幸福!苛政猛如虎可見一斑!
今天村子西頭的林老頭正在燉著一鍋香噴噴的紅燒肉!香味隨著夜風飄蕩,引得無數小孩子垂涎欲滴的在他的院子外流連不去。
林老頭是個孤寡老人,看起來足有六十多歲了,佝僂的瘦弱身體,滿臉的皺紋承載著記憶的滄桑!他住的是最簡陋的茅草房,一到雨天四處漏水,村里的人們閑暇時就會來為這老頭整修一下屋頂,一些壯漢閑暇時會過來幫著劈材擔水,婦女們有時會送些吃的過來!
林老頭很感激這些村民的幫忙,他歲數大了,沒法出海打漁了,又孑然一身,連個婆娘和子女都沒有,他經常叨叨的一句話就是:要沒有鄉親們照顧,我這把老骨頭早就不知埋骨何處了!所以他感恩。
四周用參差不齊的木樁圍成籬笆墻,上面爬滿了青色的野藤。看著分外蒼涼!正如林老頭給大家留下的印象:這就是一個土埋半截、行將就木的老頭,是一個可憐之人!
此時這個可憐之人拿著扇子,用力的在向著燃燒柴禾的灶坑內扇風,風助火勢,烈火熊熊,將這夏夜的小廚房照亮!
這些豬肉是林老頭上山打獵有所得去換來的。野雞、野鴨之類的東西,在稍大一些的小城中還是可以換來不少銅幣的!今天老頭忽然心有所動,極為奢侈的用辛苦打獵換來的銅幣去買回來十余斤豬肉,配好調料,將這些切成小塊的肥豬肉做成一鍋香噴噴的紅燒肉!
老人臉上的皺紋在火光中更行深邃,肉香味道更濃。不多時,火候已到,老人興高采烈的掀開熏染著黑銹的破鐵鍋,然后將早就準備好的香菜、蔥段放入翻騰著油花的鍋中!
一股濃郁的肉香,霎時將這小小的院落鋪滿,老人取出十余個有著豁牙的大海碗,將這些紅燒肉分成十余碗,一一擺在一個只剩三條腿、第四條腿用一個破木樁支撐住的爛木桌上,每個海碗邊再擺上一副筷子,放上一個黑了吧唧的粗面窩窩頭。
老人滿臉笑意的看著這一頓豐盛的晚餐!他并不知道紫葉城中迎賓大殿中此時正在進行的夜宴多么豪華奢侈,對他而言,今天就是他近年來最豐盛的一頓大餐了。所以他很知足、很快樂。
他步履蹣跚的走出自己那小破屋,看了一眼籬笆上晾干了的咸魚,嘴角出現一絲微笑。然后蒼老的聲音驟然響起:“山娃、虎妮、小狗子…,你們這些小兔崽子,林爺爺做好吃的了,都過來吃飯啊!”
一語千層浪!真正的擁有巨大的威力!
不等林老頭話音落地,十余個穿著帶著補丁粗布衣衫的小屁孩,呼啦啦宛似一隊童子軍一般沖進了林老頭的小院子中!
“爺爺!”一個鼻子還掛著鼻涕的小女孩,沖著林老頭甜甜叫著,大大的眼中全是笑意!
 林爺爺,好香啊,您做了什么啊?”一個渾身臟兮兮、帶著魚腥味卻明顯比這些小家伙粗壯很多的小男孩粗聲粗氣的問道,口角涎水都控制不住滴落出來,將他胸前粗布染的更臟!
:“孩子們,爺爺做了點紅燒肉,大家伙放開肚皮吃,爺爺管夠!”
林老頭開心的一把抱起五、六歲淌鼻涕的虎妮,用衣袖將女孩鼻涕抹干凈。這是才看出來,這虎妮竟然長得極為水靈,可愛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小手調皮的抓住老頭頜下的胡須,但沒有使勁去拽,只是輕輕拉扯,就像在玩著好玩的游戲,嘴里咯咯的笑著。光著的小腳丫將泥土蹭在老人的胸腹衣衫上!
啪!林老頭給了小妮子屁股上一巴掌,嘴里笑罵道:“小虎妮又調皮,再搗蛋,爺爺就不分給你肉吃了!”
“不嘛,爺爺,虎妮聽話,我要吃肉肉!”小姑娘馬上抗議。
“我也要吃肉肉!”余下的十幾個小孩子齊齊要求。
看著這些男娃女娃,老頭笑的合不攏嘴:“一群小饞貓,好了,都有份,來,來,都進屋!”
老林頭抱著虎妮進屋,小孩們齊齊歡呼,然后沖進屋中!
炭火已熄,屋中一燭如豆。
借著這昏暗的燭光,老林頭和這些孩子們一起享受了一頓燭光晚宴。好一頓盛大的燭光晚宴!
虎妮將小肚子撐的溜圓,趴在老頭懷中睡了過去,其它小孩也吃的滿嘴流油。
年僅七歲的壯小子山娃,將碗中最后一塊肥膩的肉塊咽入腹中,回味悠長的喘上一口氣,滿足的說道:“真好吃啊,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可惜…!”說則話,這么點的孩子,竟然眼中流露出不甘之色!
林老頭眼中似有精光閃動,但持續時間極短,沒人看得到。
他將趴在懷里大睡的虎妮遞到山娃手中,囑咐道:“照顧好你妹妹,記住爺爺的話,早晚有一天,你們這些孩子會天天吃肉的!”林老頭說的極為鄭重。
山娃不敢相信的抬頭看向林爺爺,下意識感覺今天的爺爺似乎和平時不一樣,有著一種奇異的特質!
什么地方不一樣呢?山娃絞盡腦汁的想著。將妹妹緊緊抱在懷中,極為懷疑的問道:“爺爺,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們這些最低等的平民,有機會過上那樣的日子嗎?”
在山娃的心中,能夠天天吃肉,那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幸福啊,他不敢奢望!
蒼老的、滿是青筋的手掌輕輕撫在山娃的腦袋上,然后林老頭極為認真的說道:“爺爺向你保證,你和虎妮,甚至這些娃娃們會過上這樣的日子,不過…!”說到這,老頭沉默片刻。
“不過怎樣啊,爺爺?”所有小孩子都面帶希翼的看著林爺爺,眼中有著緊張,山娃的話是他們都想去問的。
“不過,可能會吃苦,會受傷,甚至死亡!”林爺爺將話接了下去。
一瞬間,這些小孩都害怕了,只有山娃眼中突然爆出精芒,他抓住老頭的手掌,極為堅定的說道:“爺爺,山娃不怕,吃苦、流血甚至死亡,山娃都不怕!我就是想活的像個人,不再被那些貴族少爺們欺辱謾罵我是賤民,為了這個,我死都不怕!”
林老頭認真的看著七歲山娃堅定的小臉,緩緩點頭,看了一眼余下那些小孩子畏縮的眸光,眼中有著失望,但他沒有多說,只是囑咐:“天黑了,你們回家要小心!”
山娃領頭,帶著小孩們對林爺爺的燭光晚餐鞠躬道謝,然后他抱著熟睡的妹妹,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而去。那些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跟在這大哥身后慢慢消失在星光夜色中。
今天是一頓豐盛的燭光晚餐,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是一頓決定他們終身命運的晚餐,很多人命運改變了,就在這一晚!
看著孩子們歡快的回家了,林老頭佝僂的身影突然挺直如槍,一股極其恐怖的威壓從他身上出現,然后向內收斂!
看了一眼夜色,他喃喃自語:“應該要到了!”
話音剛落,一只比麻雀大不了多少的黑漆漆小鳥,幾乎沒有發出振翅之聲就飛到了老人面前的籬笆上!
這是一只滿身黑羽的奇異小鳥,它歪著腦袋看著面前的老人,眼中閃現著玩味之色!
“屬下參見龍頭特使!”老人突然單膝跪地,對著這小鳥跪拜下去,臉上有著興奮之光。身上出現一股特殊的法力波動。
這小鳥感受到了這股波動,竟然極為人性化的點點頭。然后,它綁在腳踝上的那個黃色符紙就自動脫離它的身體,飄到了林老頭手中。
隨后小鳥振羽高飛,轉眼消失不見。
林老頭站起身來,將符紙激活,一段命令傳出,隨后符紙自然湮滅。
林老頭嘴角殘忍微笑起來:“終于要動手了,我很是期待啊!”他舔舔嘴角,身形一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