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帝國的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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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布衣看了一眼那個在皇帝面前慷慨陳詞的少年,不由自主的笑了笑。這少年之前說過,這個時候自然要撿著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的花團錦簇的話說,可他說出來的話似乎沒有一點兒拍馬屁的意思,然而,皇帝卻很高興。
用一種粗俗的方式表達了對皇帝的敬意,這馬屁拍的質量很高。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少年變得開始適應這長安城里的一切的?
少年身份不高,所以講話的時間很短。皇帝與大人們一同喝了方解敬的酒,這就足夠了。他轉身往回走,回到座位上的時候陳博來已經開始在宣講他祖輩的功績。這是皇帝安排好的事,話是說給那些老者聽的。這些老人雖然只是普通百姓,但他們在鄰里之間都有很高的威望。
很快,他們從皇宮里看來的聽來的一切就都會傳播出去。用不了多久,整個長安城的百姓就都會知道除夕盛宴中發生了什么。
“講的不錯。”
卓布衣笑了笑道:“尤其是那句穿著寬袍大袖的衣服不方便吃東西。”
方解心說就那么一句實話,你自然覺得不錯。但這里的大部分人,欣賞的反而是后面那些激昂的不怎么真誠的話語。
“有件事要做,我得先走……”
卓布衣壓低聲音道:“從今兒開始演武院休課,一直到過了正月十五。這十五天在長安城里住的學生們都有被人刺殺的危險,人太多,大內侍衛處的人不夠用。那個兇手憋了這些天找不到殺人的機會,估摸著就是在等著休課的時機。我不認為他已經逃離長安,殺人只是達到他目的的一種手段,雖然還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顯然他還沒有達到這個目的。”
方解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在座的學生壓低聲音道:“今兒來的這十個人中,只有我和馬麗蓮那天上過半月山。一會兒我和她一起走,如果分開…….她遇到危險的可能比較大。”
“我會派人跟著你。”
卓布衣道。
方解想到之前見皇帝的那次,皇帝對那個看起來永遠那么低調的太監蘇不畏說從今天開始方解就交給你了。所以他搖了搖頭道:“不用,你們人手本來就不夠。現在長安城里不想我死的人很多,而且大犬他們就在共外面等著。有我和沉傾扇兩個人,除非那個兇手是九品高手,不然一點兒機會都沒有。”
“那好……”
卓布衣點了點頭道:“道宗的人就在那邊,你要是覺著危險可以與他們同行。有道宗的人鎮著,兇手更沒膽子現身。”
聽到這句話,方解這才想起來今天怎么沒看到項青牛。他抬起頭往四周看了看,隨即在距離皇帝很近的地方看到了在人群里正襟危坐的胖道人。剛才上前給皇帝敬酒的時候稍微有些緊張,沒注意到道宗的人坐在什么地方。
或許是感受到了方解的眼神,胖道人項青牛往這邊看了一眼但沒有什么表示。看著他裝的一本正經聽陳博來他們講述祖輩功績方解就想笑,這個家伙裝肅然端坐的架勢怎么看怎么別扭。
“先生,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方解問道:“你能不能看得出來,那個肥頭大耳的家伙到底什么境界?”
卓布衣順著方解的視線看過去,然后搖了搖頭道:“道宗的修為功法有些特殊,除非施展出來否則很難看清他們到底有多深的修為。據說道宗的大周天小周天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后,人就會返璞歸真。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但修為高的離譜。”
“那只能說明道宗里沒幾個這樣的。”
方解笑了笑道:“紅袍大神官鶴唳道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說明他的大周天小周天功法還沒練好。他已經是紅袍大神官了,道宗中身份比他高的屈指可數。”
“不對”
卓布衣搖頭:“你不了解道宗……蕭真人是道宗領袖這不假,但道宗中修為最高的未必是他。紅袍大神官的地位很高,但那只是對于普通弟子和江湖中人來說的。你應該明白……每個宗門中或許都有一些不出世的老怪物。我相信在清樂山上某個隱秘的地方,說不定就藏著這樣的人。”
“等等……”
方解想了想后問道:“剛才你說看不出來項青牛的修為,而我看著他就是一個混吃混喝的騙子哪里有一點世外高人的風范……按照你之前說的,大周天小周天修煉到一定地步就會返璞歸真,那項青牛豈不是修為真的很高?”
卓布衣笑了笑:“我怎么會知道,不過很奇怪……他的境界似乎不穩,忽高忽低。”
他站起來道:“還有沒有問題?沒有我就要走了。”
“最后一個。”
方解看著他認真的問道:“沐小腰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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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布衣一怔,沉默了好一會兒后才回答:“草原,滿都旗。”
方解的眉頭皺了皺,袖口里的拳頭攥得很緊:“誰安排她去的?”
“鎮撫使大人。”
卓布衣如實回答。
方解嗯了一聲,臉色看起來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卓布衣感覺得出來,他的憤怒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先生,麻煩你回去幫我給候文極帶句話。”
“你說。”
“你就說,我操他媽。”
卓布衣自然不會真的將這句話帶給情衙鎮撫使候文極,除非他和方解有仇。他知道方解在努力壓制著怒火,也知道這種怒火很難控制的住。粗魯的罵一句說明方解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若是方解一直表現的若無其事那才真的要壞了,說不得這家伙扭頭就會離開長安城帶著大犬他們一口氣跑回樊固去。
“放心,她不會有事。”
卓布衣安慰道:“我剛才和你說過,世間任何一個宗門都會有自己的后手。清樂山一氣觀里說不定有幾個變態老怪物,大內侍衛處也不是只有我這一個打手。鎮撫使大人安排她出一趟遠門,當時是因為你還在囚牢里關著。我想你不難明白他為什么這樣做,換做你坐在他的位子上也會如此。”
“你的意思是讓我理解一下?”
方解皺眉道:“憑他娘的什么?如果三個月之后沐小腰不回長安城,我就立刻去草原。長安城里不缺一個方解,但方解缺一個沐小腰!”
“我會告訴鎮撫使。”
卓布衣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宴席。他先是到不遠處找到大內侍衛處指揮使羅蔚然低語了幾句,然后離開。羅蔚然的視線看向方解這邊,對他微微搖了搖頭。方解緩緩的松開袖口里攥著的拳頭,低頭喝酒。
沒人注意到,他腳下的青磚碎裂了兩塊。
宴席要持續到子時之后,心事重重的方解根本就沒有在意在陳博來他們之后又有誰登場說了些什么。別人舉杯他舉杯,別人不舉杯他也在喝酒。坐在他對面的馬麗蓮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么方解突然之間變得這么沉重。
場間有歌有舞,一派熱鬧。
方解卻好像隔離于這個場合之外,孤獨的讓人心疼。其他學生們都是第一次進宮,難免好奇激動。而且他們對方解都沒有什么好感,自然不會注意到他的變化。不遠處,幾位大學士在揮毫潑墨。用不了多久一篇一篇錦繡繁華的文章就會問世,滿場的人都會由衷的贊嘆他們的學問。
但方解只是覺著他們聒噪,想罵娘。
當青銅編鐘敲響的時候,代表著子時到來。所有人都站起來,舉杯慶賀新一年的到來。皇帝接受朝臣和百姓的祝賀,然后開始說一些慣例上的吉祥話。太監們端著托盤走進來,托盤里滿滿的堆著紅包。誰都知道紅包里沒什么貨,但這是陛下賞賜意義自然不同。方解接過來紅包看都沒看就塞進袖口里,顯得有些失禮。
他借口如廁告辭,在廁所里借著燈火將紅包打開,里面是九個大隋的制錢,簇新的似乎還帶著才離開鑄幣工坊的溫度。皇帝賞賜才這么一點似乎很小氣,但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個吉祥的寓意罷了。
紅包里除了銅錢之外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面是略微倉促的筆跡,很簡單,只有寥寥十來個字。
陛下談及怡親王的禮物,并無異色。
這消息沒有什么意義,但方解很高興小太監木三已經學會怎么和自己聯系了。這是方解自己布置的第一個棋子,也是他徹底融入大隋官場的第一個證明。在這個充斥著陰謀詭計的地方,方解必須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
回去的時候宴席終于到了尾聲,方解走過馬麗蓮身邊的時候低低說了一句:“出宮的時候和我一塊走,我送你回去。”
馬麗蓮的臉一紅,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沒敢回答。這一刻,她的心跳速度之快難以形容。等方解坐在對面的時候她忍不住想,自己為什么沒有拒絕?這樣輕易的點頭,他會不會覺著自己是個隨便的女人?
患得患失。
從太極宮里出來的時候,馬麗蓮一直跟在方解身后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就是沒有勇氣和方解并肩而行。她的父親是從五品歸德將軍,今夜要巡城當值,但還是派了府中的精銳老兵在太極宮外面等著,前陣子演武院學生接連遇刺的事讓歸德將軍心神不安。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馬麗蓮在到了馬車旁邊的時候,猶豫著說了一句,說完之后她便后悔了,唯恐方解說再見。
“上車”
方解沒理會她的話,淡淡的指了指自己的馬車說道:“讓你的人跟在后面。”
“噢…..”
她垂頭應了一聲,聽話的好像是個第一天見到老師的孩子。
兩輛馬車一前一后而行,方解的馬車依然是麒麟趕車,大犬坐在麒麟身邊。而當馬麗蓮看到方解馬車里那個有傾城之色的女子的時候,開始后悔為什么沒有拒絕方解。在這個女子面前,她覺得自己好丑好平凡。
沉傾扇的美,總是會讓其他女人不自在。
看在眼里的沉傾扇并沒有表現出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貼在方解耳邊用極輕的聲音道:“這丫頭對你有意思。”
方解微微皺眉道:“什么能讓你閉嘴?”
沉傾扇抿著嘴笑了笑,然后肆無忌憚的看了一眼方解的胯下。方解一怔,竟然被沉傾扇看的有些臉微紅發燙。這個女人的神經太強大,方解不敵。當初他費盡力氣才求著她用那張櫻桃小口,可這明明是是堵嘴不是閉嘴……
馬車離開玄武大街后速度開始加快,路上已經看不到行人。一個蜷縮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在黑暗中看著方解的馬車,他皺了皺眉,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又笑了笑,然后轉身離開,速度奇快。
半個小時之后,他輕飄飄的落在歸德將軍的府里。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然后選擇一個房間推門走了進去。府里只剩下五六個丫鬟和兩個年邁的管事,前者已經沉睡,后者在門房里下棋,根本就沒有人察覺,小姐的房間里多了一個不速之客。(熱點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