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站在門口,望著房內的人,莫名的有些怯意,因為他不知道如何面對......
房內的幾人都隱露著歡喜之色,江星能陪段南山來就證明了一切。
穆家老爺子穆天橋似是很激動,看到江星之后,眼神中帶起幾分欣慰,“阿星,還不進來......”老人的話中有著央求的味道。
莫名的江星心中一酸,他深知道這些年這位年邁的老人所承受的痛完全不比自己少。
穆天橋目光中露出無盡的疼愛,望著江星嘴唇顫抖了幾下,露出些許年沒有過的激動。
此時,江騰看著江星的目光也發生了幾分變化,似是一個做錯事的父親,愧疚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他那一慣的高傲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同在房中的三個中年男士和穆天橋長的幾分相似,江星大致的可以猜測出是自己的三個舅舅,而三個氣質都高貴的中年婦女,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自己的三個舅母了。
穆怡則是在場穆家人中唯一的小輩。
“阿星,快進來啊!”說話的中年人,一派儒雅之氣,他是穆天橋的大兒子,名叫穆云翔。
穆云翔看著江星的眼神充滿了疼愛。
不知何時,段南山已經悄悄離去,門口只留下江星一人。
江星聽到穆云翔的喊聲,忍不住的看了他一眼,望著那模樣與自己母親有著幾分相似的穆云翔,江星心頭升起一股親近的感覺。
房中的幾人都略顯緊張的望著江星,似是怕他扭頭走掉。
望著一道道似是期盼的目光,江星有種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終于邁出了第一步......
這一步,令房中所有人心中的石頭落了下去,短短的一小步,走近了距離,更融了心。
每向里走一步,江星的心就越感覺揪的慌。他深知自己走進去后意味著什么......
短短幾步的距離,房中的人以及江星本人好像是經過了一個世紀那般的漫長,江星走進房中,看到每個人臉上都露出歡喜的神色,忽然間。一股久違的溫暖涌上了心頭。
“阿星......”
穆天橋終于忍不住的輕喚了一聲。激動的他手指有幾分顫動。
就在所有人,看著江星想要招呼江星坐下來的時刻......
噗通......
江星筆直的身板,彎下了,心中隱有幾分疼痛的他似是控制不住自己膝蓋下彎。結結實實的跪在了地上。
所有的人愣住了......
“對不起......”
一聲充滿無盡愧疚之意的聲音,從江星口中發出,三個字幾乎是順口而出,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說完之后。他緊繃起嘴唇,握緊了拳頭,淚水也跟著流出。
如今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江星再也沒有勇氣怪罪他們......
言語不多,卻完全體現出了江星此時的心情,一個從不服輸,身板永遠頂天立地的男人,終于說出了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道盡所有情。
“江星。你這是做什么,趕快起來啊!”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穆怡,她急忙推開等著沖江星跑了過來。
這是,屋中所有的人都反應了過來,紛紛上前。
“阿星。快起來。”
“阿星,你是要外公心里難受嗎?”
“給我站直了......”
最后一句話是江騰說的,目光直逼逼的看著江星,極力的掩蓋心中那激動的情緒。站在江星面前嚴厲的說道。
江星沒有讓人攙扶,毅然的站了起來。對著江騰,緊抿著嘴唇,良久之后方才真情流露道:“爸,這些年您受苦了。”
一聲爸叫的江騰心頭一顫,久違的感動涌上心頭,這聲爸,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聽到,他喜到極處,竟然忍不住的想流淚......
江騰的手拍在了江星的肩膀上,緊繃著嘴唇一句話說不出來,只是神色間難以掩飾的是激動與歡喜。
爸,這個字,第一次從自己的口中發出,江星喊完之后,心中的所有怨恨,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對親人時的溫暖。
他怨他了二十年,但這二十年來,他無時不刻的想喊一個爸......
父子兩人沒有矯情的抱在一起痛哭一眼,彼此看著對方的眼睛,是喜是愁已不在重要。
江騰很欣慰的喘了一口氣,這一天他終于等到了......
見父子兩人和睦,在場的人心中都無比的開心,甚至想拍手叫好。
穆天橋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期盼,直直的看著江星,江星如他所愿,外公兩字出口之后,便看到穆天橋激動的淚水都流了出來,緊握著江星的手,似是再也不想撒開。
“阿星,這是你大舅穆云翔......”
“你二舅穆云方......”
“你大舅媽......”
“二舅媽......”
“這是穆怡,你大舅家孩子,比你大了一歲,是你表姐......”
江星坐下來后,穆天橋露出慈祥的一面為江星一一介紹著。
今日這頓飯也算是團圓飯,眾人在一起都沒提起不開心的事情,親人相聚的喜悅如漣漪般的蕩漾。
一頓飯在眾人歡笑中結束。
江星被穆天橋霸占了,拉著江星有著說不完的話。
“阿星,走回家,你外婆還在家等著你呢,本來你外婆想跟我們一起來的,但近幾日身體欠佳,沒能跟我們一起來,上次我和穆怡去東北見到你后,說給你外婆聽,你外婆是日日夜夜的想見到你啊!”
穆天橋對著江星說完之后,又對著江騰說道:“江騰。今天江星跟我回去,你沒意見吧!”
“我怎么敢有意見?”江騰哈哈一笑,自從江星母親離世之后,這種最為開心的笑容已經好久沒有出現在江騰臉上了。
“老二,你還愣住坐什么。還不把車開來。”
穆天橋對著自己的二兒子穆云方說道。
穆云方嘿嘿一笑。急忙跑出開車了。
輪椅上的穆云志,曾一直怨恨著自己的姐姐,如今真相大白他反痛恨自己,痛恨自己錯怪了姐姐二十幾年。他望著江星的目光滿是疼愛,心中響起一道聲音,姐姐,我欠你的如今無法補償給你,就讓我好好疼江星吧!
“江星。你那個小媳婦呢?”
在車上,穆天橋依舊拉著江星的手,面色和藹的說道。
“外公,我沒大媳婦,哪里的小媳婦啊!”
今日,江星拋去了所有的怨恨,心中極為的歡快,忍不住的和穆天橋開了句玩笑。
母親也應該希望我開開心心的活著吧!失去的終究是失去了,即便自己痛苦萬分。母親也不可能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母親終究是心中的傷,只是現在江星已經把那份傷痛埋藏到了心底......
“哈哈,我是真沒想到啊!穆家那丫頭竟然成了我的外孫媳婦,那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即漂亮又懂事,本來我想讓他嫁到咱們穆家的,可惜那幫小子一個比一個不爭氣都不入那丫頭的法眼,現在倒好里外轉了一圈又成了咱們自家人。”
穆天橋開心的說道。
眾人開車沒有直接回穆家。而是去了蔣家,一番攀談之后。在穆天橋的堅持下,江星把蔣文珍帶去了穆家,洛心靈那丫頭片子也跟了過去。
江星走進了穆家,心中忍不住的感慨萬千,這里就是母親長大的地方,仿佛母親在身邊看著自己,她想讓自己開心的活著,不要那么多的憂愁,不要讓她再為自己擔憂......
屬于江星的新生活要開始了......他要開心的活著......
晚飯是在穆家吃的,穆天橋把穆家所有的人都召集回來,大舅二舅,三表哥無表弟......就算過年的時候,一家人應該也不能湊這么齊吧!
無疑,江星是今晚的主角,親人們都無比的熱情,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弄的江星應付完這個,忙接著應付下一個,不亦樂乎。
蔣文珍這次出現在穆家的身份,絕對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以前都是陪著爺爺來拜訪穆天橋的,那時是客人,而如今便是親人了,穆家人的態度自然就不一樣的。
蔣文珍一時真有些吃不消,在場的穆家人,蔣文珍大多都認識,突然間她要用令一種身份去面對,還真有些不適應。
穆家長輩也算是第一次見到外孫或外甥媳婦,紅包自然是少不了的,還沒開始吃飯,蔣文珍的紅包就收了一小沓,錢不在多少,重在感情。
同江星和蔣文珍一起來穆家的洛心靈這次似乎開竅了,知道人家一家人在一起吃飯自己不便就留,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溜之大吉了,并且說等你們吃完飯我再過來。
今天高興,穆天橋不接受勸告喝了幾杯小酒,本來酒量就不大的他很快就醉了,說話已經有些下仙了,直到最后老人家醉的雙眼迷蒙,說話含糊不清時,終于答應讓江星把他扶回房間,別人誰也不能跟去。
把穆天橋放在床上,老人嘴角的那絲微笑一直保持的,似是僵在了臉上,但這也間接的證明他心里是多么的開心。
拉著江星的手,嘴里說個不停,舌根發硬的他,說的是什么江星還要細細分辨,老人一直圍繞著,阿星,外公,開心.......這幾個詞說了一遍又是一遍,毫不厭煩。
最后人睡著了,但緊握著江星的手依舊沒有松開。
半個小時后,江星才從穆天橋房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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