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可眼前的士兵,還是慢慢的倒下了,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溫熱的血液濺到手上的感覺。周楚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殺了人……自己還是殺了人了,周楚只覺得腦子里亂哄哄的,他想要說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可是什么都說不出,而自己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糟了,有攝像頭!”高明看著三號樓的入口,有些懊惱的說。
“沒事。”威爾斯從陰影中走了出來,“監控室的衛兵是被我控制的。”
高明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后伸出手在周楚面前晃了一下:“發什么呆,后面還有一排的人要解決呢。”
“哦。”周楚下意識的回答了一聲,然后跟上了高明,卻沒有注意到,高明微微的嘆了口氣。高明的舉動是故意的,為的就是不讓周楚進一步的去思考剛才殺人的過程和給心靈造成的沖擊,越是深究,越有可能把自己陷進去無法自拔,只有快速的讓他掠過,才能夠讓周楚迅速的習慣,并且將它當成每天都要吃飯睡覺這樣的小事。
雖然在高明的內心里,未必會想要這么做,但每一個進入夢魘世界里的人,都必須要經歷這樣的關卡,否則永遠無法繼續生存下去。
在威爾斯早已經安排好的內應幫助下,周楚與高明等人在一名連長級的士兵帶領下,光明正大的通過了一樓大廳,進入了電梯。
一直到三人都站在張博的房間門前,周楚才算是回過神來,只是仍然覺得有些恍惚,仿佛先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在做夢一般,恍惚而不真切。
在用眼神確定周楚基本沒事后,高明才將身子貼近了門,聽了聽門后的動靜,然后拿出一張磁卡,在周楚面前晃了晃,示意他準備好。
周楚拔出了手槍,做好準備沖入房間的姿勢,只是心里也隱約覺得有些奇怪,周圍有些太過安靜,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正是撤離的時候,怎樣都應該有人進出,但從電梯門打開到現在,整條走道里所有的房門,都沒有打開過,也沒有聽見什么聲響。
像是為了確認周楚的想法一般,外面傳來了飛機起飛的轟鳴聲,那是第一架帶著幸存者撤離明珠市的飛機。
撤離開始了。
而高明也開始了,周楚還來不及說出自己的想法和感覺,高明拿著磁卡的手,已經飛快的在房門的讀卡處劃了過去,一聲輕微的喀嚓聲響起,門開了。
周楚和高明立即毫不猶豫的舉著槍沖了進去,并且對準了房間。
只是他們仍然來晚了,房間里張博穿著一條大褲衩,外面仍然套著那件花格子襯衫,正被五花大綁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四周凌亂成一團,而艾達似笑非笑的看著沖進來周楚。
“哎呀,真是抱歉,張博突然趕回來得太快,我忘記通知你們了,不好意思。”
周楚甚至懶得去理會這個說辭,艾達究竟為什么沒有按照事先約定好的,用傳號器通知他們,理由他一點也不想知道,也沒有必要因為這個和艾達起什么沖突,因為他們始終不是伙伴,重要的是,他們趕到了。
而更重要的是艾達接下來說的話。
“不過你們來得正好,這家伙,正在和我談條件呢……”
張博只是看了威爾斯一眼,冷笑一聲,卻沒有說什么,竟也沒有詫異威爾斯的逃出與出現。
“我找不到Z病毒子體,于是這家伙說,如果我能夠放過他,在登機的前一刻,他會告訴我Z病毒子體的所在,對了,還有條件是讓我協助他殺了你,威爾斯。”
艾達輕描淡寫的就把張博和她談的條件說了出來,威爾斯只是呵的笑了一聲,然后對艾達說。
“那反過來好了,如果你把張博交給我,我立即能夠給你Z病毒子體,并且是兩份。”
“成交。”艾達很是干脆的從床上站起身來,把面對張博的位置讓給了威爾斯。
“不可能!”張博冷笑著,“Z病毒子體只有三份,我這里有一份,伊蓮娜那里有一份,你身上應該也有一份,可是既然你能夠逃出來,并且也找到了這里,那就表示,你已經融合了那份子體,所以就算算上伊蓮娜那一份,也就才一份,更何況伊蓮娜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艾達.王,你可不要被他騙了。”
聽到張博的話,艾達的美眸瞟了威爾斯一眼,但威爾斯卻沒有理會艾達,而是來到了床前,在張博的面前坐了下來,掃了一眼凌亂的房間和被打開的幾個箱子,露出溫文爾雅的微笑。
“我很好奇你究竟把子體藏在哪了,不過這不是重點,我只是覺得有些好笑,身為博士后的你,居然連最基本的數學常識都沒有,還是說,你太健忘了?”
威爾斯伸出了一個手指搖了搖,帶著譏諷的語氣。
“你忘記了一樣東西……母體。”
“母體?”張博笑了起來,“母體怎么可能還存在?早在培養槽里,就已經因為那太過恐怖的特性,而被一致通過銷毀了……不,不可能!”
張博似乎想到了什么,咆哮了起來。
“真是抱歉。”威爾斯仍然微笑著,“別忘記了我不僅僅只是一個實驗體……我是威爾斯.帕金,不,準確意義上來說,我是最接近威廉.帕金的復制體,所謂接近,不僅僅只是體質,當然也包括智商……情商或許還要比我的那位本體高上一些……所以你猜對了,在你們把母體從我體內拿出銷毀之前,我把一部分保留了下來,并且時至今日,它應該已經完全成為母體了……”
“這不可能!”張博有些失控。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和張博相比,威爾斯仍然帶著那淡淡的,彬彬有禮的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伊蓮娜已經被我找到了,而你說的只有三份子體樣本?大概你又忘記了,我是容器啊,你們所用來培養與制造病毒的容器,所以,在你把我囚禁著等死的那段時間里,我一不小心,又復制出了一個子體樣本,所以算上伊蓮娜的那一個,我是真的有兩個樣本,你知道,我從不撒謊的。”
就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一樣,威爾斯的手輕輕一揚,一個晶藍色的密封試管就飛向了艾達,艾達眼疾手快,輕巧的接了過來,然后瞇起眼打量了一下,隨即收了起來。
“還有一個,先欠著,回頭登機的時候再給你。”威爾斯說。
“沒問題,那這里就交給你了。”艾達站起身來,朝房間外走去。
只是在經過周楚身邊時,艾達又意味深長的看了周楚一眼。
“小帥哥,有機會的話,再見咯。”
最好再也不見,周楚心想,雖然仍然沒有從剛才殺人的恍惚里完全回過神來,但也仍然對剛才的一幕有些難以置信,只是三個人簡短的交談與說話之間,就完成了號稱目前為止最為完美和強大的生化病毒交易?那個小小的,藍色的試管里,就是隨時能夠摧毀一座城市的病毒?
這讓周楚覺得很難接受,但這一切又確確實實發生在他的眼皮底下。
在周楚努力消化這個事實時,張博開口了,在之前的失控后,這位仍然也能夠被成為天才的男人恢復了平靜,看著威爾斯。
“你就有那么恨我?”
“啊,說起這個問題……”威爾斯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揉了揉太陽穴,然后才一本正經的回答。
“一開始是不恨的,因為不知情,就像是那部電影,《楚門的世界》一樣,我是那個楚門,因為什么都不知情,所以什么憎恨的也無從談起,說起來,你應該去怪罪艾達,是她把一切的真相透露給我的,當然不是完全透露,可是你知道,某些事情一旦被捅破了,再要去發現真相,實在是輕而易舉和容易的事……”
“那個女人……”張博毫不掩飾自己的咬牙切齒。
“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憎恨就開始了,事實上我在想一個問題……”威爾斯沉吟道,“如果一開始我就知道了一切,比如我是個復制體,比如我就是為了實驗而生的,或許憎恨沒有那么強烈?”
沒有等張博回答,威爾斯像是自問自答一般,又立即自己回答了自己:“不知道呢……未曾發生的事情,無論我們如何去想象與假設它們,不到真發生的時候,我們其實也是不知道的,所以我不知道?嗯,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在我知道了一切都是你的主意與安排了之后,所有對安布雷拉的憎恨都轉移到了你身上,威廉.帕金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只是一個他的復制體,并沒有什么感情所在……要說感情……”
“也是你給予的。”威爾斯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張博,而到了此刻,他的情緒也有些微微的激動,語氣也開始有了起伏,雖然臉上仍是帶著微笑的表情,卻也有些些許的扭曲。
“是你啊……是你假設了一個世界,然后讓我生活在其中,并且去相信,并且讓我放入了感情……你怎么也沒有想到吧,雖然所謂世界,讓我擁有了歸宿感與感情,也更加主動和積極的配合著你們的實驗,可一旦這世界被戳穿,那濃濃的歸宿感與感情,就會立即轉化成深刻而強烈的憎恨。”
“所以……”威爾斯停頓了一下,似乎為了調整自己的情緒,“所以我可以忘記安布雷拉,我可以不在乎那些所有在我身上所做的實驗,也不在乎自己只是個復制體和容器,但有一個想法卻是無論如何都要做到和辦到的……”
威爾斯伸出一根手指,冷冷的指著張博。
“那就是……我要親手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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