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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講武
十月二十九日,甲子日,天氣初肅,朔風漸息,冬日高懸,萬里澄清。
靈帝召集洛陽城四方大軍會于平樂觀下,而令西園禁軍八營各守要道,羽林軍及五營將士各守都亭八關,拱衛京畿。
陳昌中軍營負責防守平樂觀前出入洛陽城的要道,阻止過往行商閑人通過,而朝中文武百官途經此地,陳昌皆一一問候。
此時,朝中文武百官皆知道了圣上向陳昌賜婚承平公主一事,所以對于陳昌紛紛刮目相看,無論品級高低路過之時都會上前與陳昌寒暄幾句。
要圣駕到來之前,一隊羽林軍將士約數百人飛奔而來,中間簇擁著一名身著金色戰甲,背后系一襲大紅戰袍的將軍,頭頂上一面大旗飛揚著,上面大書著一個“何”字,卻是大將軍何進路過了。
“末將陳昌,參見大將軍。”
陳昌對于何進還是有一些心存感激的,盡管他知道此人出身低微,而且本身并無多少能力,但是對于他當初派黃忠維護了陳府一事,還是記在心中了。
“哦,小將軍就是中軍校尉陳昌?司徒陳眈大人的公子?”
“正是末將,昔日全仗大將軍厚愛,才保全了我陳府安寧,陳昌永記心中。”
“此許小事何須再提,今聞陳將軍深受浩蕩皇恩,賜下承平公主為妻,真是可喜可賀呀。想必司徒陳大人得子如此,也能泉下瞑目了。”
“大將軍不知,末將即使有錦衣玉食,但是父母之仇未能得報,也是食不下咽呀。大將軍曾經對我陳府多有關照,以后如有什么吩咐,必不推辭。”
陳昌當然知道大將軍何進此話的意思,何進已經明白圣上組建西園禁軍的目的是為了對抗他的羽林軍,所以一直對禁軍沒有好感,今天碰到陳昌,想起自己還曾經幫過陳府渡過十常侍的難關,不由得叫來陳昌一問,看他是否還記得自己的大恩。
所以,他干脆直接向何進表明了自己瑟十常侍之間的仇怨是不可化解的,而且愿意為他做事,這樣一來何進就不會記掛著他了,而且以后何進誅殺十常侍的時候,陳昌還有著自己的想法的。
事實上,只有陳昌才知道,靈帝年底之后就會病重,西園禁軍也會散亂分離的,其中一部分為蹇碩控制,另一部分則投靠了何進。
與其那個時候再向何進靠攏,不如現在就先向他示好,這樣以后在何進身邊更能夠獲得他的信任,對于陳昌想做的有些事情,是更為有利的。
“陳將軍年輕有為,他日必定前途無量,好好做事吧。”
何進滿意地離開了,而陳昌也滿意地笑了,他抬起頭來望向了遠處的平樂觀,一座高丈高大的土壇撥起而起,周圍約三十步左右。
大壇之上,更是建起了十二重華蓋,華蓋高達十丈,直聳云霄,彩繡輝煌,龍鳳呈祥,迎風招展,映日奪目,如同天空的彩云一般。
而在大壇東北方向,又另起一座三丈高下的小壇,上面同樣建有九重彩繡華蓋,只不過華蓋高僅九丈,上無龍鳳,僅有金色巨蟒環繞。
平樂觀前,來自洛陽城周圍四方的步兵騎兵約數萬人齊集于此,按照各自的方位排列成陣,建起了大營,一眼望去竟有無邊無際之感,頗為壯觀。
申時一刻,靈帝親率文武百官駕臨平樂觀前,圣上駐于大壇之上華蓋之下,令大將軍何進駐于小壇之上華蓋之下,遙遙巡視著大軍。
“各位將士,今日朕聚集大家于此,是為了展現我大漢軍隊的雄威,告誡四方賊寇,與朝廷為敵只有滅亡一途,讓老百姓看到我們無敵之師能夠保家衛國,一掃妖氛,蕩平乾坤,還天下清靜太平。朕自為無上將軍,親自率領各軍將士奮勇向前,斬寇殺敵,剿滅叛賊,建立不世功業。”
靈帝身著金色甲胄,身披九龍巨氅,頭戴黃金盔,頂插飛鳳羽,隨后跨上了御馬,率百官巡陣而行,背后打著“無上將軍”的旗號,一直繞著大軍方陣巡視了三圈才回到大壇之上,將兵符還與大將軍何進。
“萬歲。”
“萬歲。”
“萬歲。”
當靈帝巡視大軍之時,所到之處各軍紛紛三呼萬歲,頓時氣勢如虹,聲威震天,整個平樂觀周圍數萬將士的喊聲,令洛陽城中的百姓也能夠聽到。
而后,各軍步兵騎兵列隊操練,發出一聲聲吶喊之聲,如同滾滾的雷霆掃過原野,好似朗朗晴天里霹靂乍現天際,令觀者無不熱血沸騰,更令靈帝紅光滿面,頗為興奮。
講武結束后,群臣紛紛上前朝賀,口稱圣上英明神武,四方大軍威震天下,假以時日,定能蕩平妖賊,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令靈帝大為高興。
當時討虜校尉蓋勛隨侍一側,靈帝高興之下轉頭問道:“蓋愛卿,朕今日講武于此,聚集數萬精兵強將。激勵將士士氣,促使他們奮勇討賊,安定天下,你覺得如何呀?”
討虜校尉蓋勛上前拱手一禮,微微思索了一下后道:“臣聞圣主彰顯德行而不炫耀武力,此之謂天下之福也。而今天下四方賊寇并起,但是所亂之處皆在遠離京城洛陽之外的地方。而圣上陳兵于此,講武演軍,于天下大勢并無益處,也不能彰顯圣上的仁愛勇毅。老百姓知道了,卻會說圣上是在窮兵黔武,非造福于民也。”
靈帝正在興頭之上,而蓋勛的話卻如同一盆冷水,又猶如當頭棒喝,令他一愣,不由得感覺到臉上有些發燒,目光環視周圍的群臣眾將,發現大家都低垂著頭不言不語,于是嘆息一聲道:
“愛卿言之有理,朕實不知。遺憾的是沒有早點見到愛卿,之前也沒有大臣向朕諫議,所以才會這般勞民傷財,卻于事無補了。”
“圣上,并非沒有大臣想要進諫,只是大家看到圣上興致正高,而朝廷各處戰事不利,也希望圣上能夠借此機會宏揚軍威,以助四方將士之士氣。臣方才從觀前經過的時候,曾與中軍校尉陳昌將軍寒暄了幾句,深深覺得他的話頗有見解呀。”
靈帝感嘆的話還沒有說完,尚書盧植上前啟奏了一件事情,令靈帝聽后頗有興趣:“哦,盧愛卿聽到了朕的駙馬說些什么呢?不妨說出來大家聽聽。”
“是,駙馬爺感嘆地說,而今天下雖然四方亂起,然而平息不難,難在于如何處置那為數眾多的賊寇。為何會有如此多的百姓加入賊寇呢,一個原因是天災導致他們吃不飽穿不曖,另一個原因是郡縣鄉里官員未能及時賑濟百姓讓他們保住性命,三是一些居心叵測之賊蠱惑人心利用老百姓的想活命的心理而率領他們反叛的。事實上,真正一心反對朝廷和圣上的百老姓卻是極少的,而有些人則是走上這條路后沒有了退路不得不頑抗到底。加上一些地方郡縣官員剿賊不力,貪生怕死或者貪圖朝廷的物資,才導致了天下的賊勢浩大。”
聽了尚書盧植轉敘陳昌的話,不僅是靈帝沉默了,還有周圍眾多的將校大臣也全都不語了,良久之后圣上才哈哈一笑:
“原來天下的百姓并不是反對朕的,他們是因為吃不飽穿不曖又受到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蠱惑,才會走上了對抗朝廷的道路的。傳令中軍校尉陳昌上來,朕要親自聽他說一說如何安定天下,為何長久以來卻從來無人想到這些呢?”
不一時,陳昌快馬奔馳而至,他負責防守的地方距離平樂觀不過數里,侍衛傳令之后陳昌立即趕來,不過半刻鐘左右而已。
“陳愛卿,朕聽尚書盧愛卿說起你對天下大勢的理解,想在此聽一聽你有何良策?”
“圣上,天下八方烽煙并起,令各州郡大亂,而賊勢不消,日甚一日。若要除去賊黨,須得派出得力將領征討四方不可,此為其一;圣上可傳令天下,各處討賊只誅首惡及頑固者,凡是被蠱惑的老百姓可以各歸其家,不予追究,但是若再次從賊,則處以死罪,此為其二;各州郡牧伯,可就地征兵討賊,但若是賊患消除,則需立即解散各地軍隊,令其各歸其家,不得再擁兵而據,此為其三;可令各州郡牧伯,開倉放糧,凡是歸家樂業屯田之民,均可從官府得到基本的口糧度日,等待來年收成,此其四也;圣上宜廣開言路,親賢臣遠小人,勤于政事,則百姓可待也,此為其五。有此五者,安定天下不難也。”
靈帝聽了,默立良久,向陳昌點了點頭,然后輕輕揮手讓他退下,但是卻并沒有立即采納陳昌之言,而是就此回宮去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四十、陳宮
汝南、穎川二郡交接之地,有一地名為葛陂,乃莽莽群山聳立之所,東跨陳國,北接許昌,其間之人歷來豪俠任氣,民風剽悍。
半年之前,夏歷四月,葛陂突起一軍黃巾,數千人馬,往來活躍于汝南、穎川之間,攻沒郡縣,劫掠官倉,燒殺搶奪,數月間聲勢浩大,人眾上萬。
而穎川郡距離京城洛陽僅半日路程,故葛陂之賊已經威脅到了京師安危,圣上才令后軍校尉鮑鴻與中軍校尉陳昌共發兵討之。
對于當日陳昌所獻五策,靈帝不知何故竟然未予采納,也未再提此事,只是頒下圣旨,賞賜后軍營和中軍營各千金,催促他們即刻出發,前往葛陂。
陳昌端坐戰馬之上,身后程大牛持一桿丈二大旗兀立如山,旗上書寫著一個大大的“陳”字,五百中軍營禁軍身著黑色玄甲,座下青一色均是西涼駿馬,神威凜凜奔馳出了西園校場,往穎川而去。
后軍營也已經出發,不過他們的行軍路線卻是先赴許縣,因為僅僅后軍營和中軍營才一千余人,相比賊寇人數太少,所以圣上準許他們沿路收編各郡縣地方武裝,組建一支二千人的軍隊。
陳昌行軍離開了洛陽后,半日間就奔馳三百余里,而后停留于中牟縣,征召本縣士兵而行,縣令聞知率領眾縣吏前來相迎。
“中軍校尉勇武過人,下官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眾位將軍及禁軍士兵們路途勞頓,下官已經準備了酒水,一盡地主之誼。”
陳昌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名縣令,見他風度儒雅,態度溫和,說話之間言辭清楚,條理明晰,而且神態自然,不卑不亢。
“先生可是東郡東武陽人氏,姓陳名宮字公臺?”
其實,陳昌來到中牟縣并不僅僅是為了征召士兵,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尋訪一個人,那就是陳宮,一個機智過人為人正直善于謀斷的良臣。
記得在三國之中,陳宮曾經跟隨出逃的曹操一走,本想追隨于曹操的,但是因為曹操殺了舊識呂伯奢一家,而且還發出了“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惡言,后決定棄他而去。
輾轉多次之后,陳宮成為了呂布手下的重要謀臣,他能謀善斷,多次為呂布出謀畫策,甚至是敗過曹操幾次,只是后來呂布不聽忠言,令陳宮計無可施。
白門樓呂布兵敗之后,曹操欲再招降陳宮,然而陳宮當初既已經棄他而去,此時更是絕不再降,故最后受刑而死,至死神色自若,慷慨赴死,令曹操敬佩而厚葬了他。
“將軍也知道下官?”
陳宮聽到陳昌的詢問,不由得一驚,抬起頭來仔細地打量著陳昌,發現眼前的這名將軍雖然年輕,但是卻膽識過人,靈活機變,智勇雙全。
于是他想起了京中的友人昨日送達的書信,其中就提到了陳昌向圣上獻良策五條,均為濟世安邦平定天下的良謀,然而奈何圣上并未采納,令陳宮得知后感嘆不已。
他沒有想到自己雖然這么快就能夠見到陳昌這位在京城洛陽名聲漸起的將軍,而且更沒有想到陳昌竟然一下子就認出了自己,或者說是陳昌居然知道自己。
“呵呵,公臺先生為世外高人,大隱隱于市曹,陳昌是久聞其名了,今日一見果然三生有幸。”
“將軍過獎了,下官一介書生,怎么當得起將軍的謬贊呢?”
“公臺先生不必過謙,我中軍營尚缺一名行軍參謀,不知道公臺先生可愿屈就呀?”
陳昌并沒有過多寒暄,而是直接向陳宮伸出了橄欖枝,對于目前的陳昌來說,能夠請到陳宮從旁輔助自己,也是一件大好事。
“將軍厚愛,陳宮敢不從命。”
陳宮為人灑脫,立即將自己的縣令之印交予縣丞,讓縣丞具表以聞于上,而自己就果然地進入了陳昌中軍營,擔任了一名行軍參謀。
陳昌與中軍營在中牟縣停留了一天一夜,召集周圍郡縣官兵一千五百人,隨后浩浩蕩蕩出發往穎川而來,不過尚未到達穎川,就接到了斥候回報,說是后軍營已經抵達葛陂之北了。
“鮑鴻與我在圣上面前打賭,看誰能夠先破葛陂黃巾,故而他才這么著急行軍,公臺如何看待此事呀?”
“將軍,我想朝廷派兵圍剿葛陂黃巾之事,葛陂黃巾恐怕早已經知曉了。但是此處黃巾勢大,主要有二支隊伍,分別是賊首何儀、黃劭率領,活躍于汝南、穎川之間,他們劫掠州郡,多有錢糧,必定不會將朝廷禁軍放在眼中的。所以我估計他們必會分兵來攻打后軍營與我們中軍營,而穎川一向是黃劭活動之地,所以我們將會面對的必是黃劭的賊軍,且三日內他們必定阻擊我們。”
“不錯,本將軍也是如此想的,那么公臺可有退敵良策呢?”
“今將軍所率領五百禁軍均為騎兵,機動性強,可以縱深作戰;而地方所募官兵,以步兵為主,不適合長途奔襲。以某家愚計,由某家率領這一千五百雜兵沿路鼓噪而進,吸引黃劭大部隊的注意,而將軍則率領五百禁軍,迂回奔襲黃劭的羊山大營。某家會緩步進軍,遇弱則擊,遇強則守,呼應將軍,當能出其不意力破黃劭麾下之賊。”
“公臺所想,正合吾意。”
當下陳昌留下了五十名精銳騎兵護衛陳宮,于半夜帶著五百禁軍沿小路而行,一路小心翼翼奔行數百里,至于葛陂西北而止,伏于林間白日休息。
而另一邊,陳宮率領一千五百官兵大張聲勢而進,先破黃劭麾下一支數百人小隊,由五十名精銳鐵騎沖散賊寇,而后被大軍沖殺而散,而五十鐵騎聽到殺二三百人,竟無一人受傷。
黃劭聞知后大怒,悉帶大軍前來迎擊中軍營,然而陳宮尋了一處險要之地扎下營寨,按兵不動,黃劭率領手下沖擊了數次,根本無法靠近中軍營,反而被陳宮尋到機會,利用五十鐵騎和數百騎兵反沖殺了一陣,賊軍留下數百尸體后撤退了。
再說陳昌率領五百禁軍曉伏夜行,終于在二天之后神不知鬼不覺地趕到了黃劭軍的大本營羊山之側,通過俘獲的賊軍巡邏兵所說,羊山之上僅有守軍千人,只不過山高路險,只有一條上山之路,關卡重重,所以易守難攻。
陳昌讓禁軍將士休息了半夜,隨后暗中收起了所有的戰馬,帶著中軍營戰士摸向了前山,卻碰上了一群百余人散兵歸來,原來卻是護送傷員回山的賊軍。
“不留活口,全部干掉。”
陳昌發出了戰斗命令,禁軍首先發射了五輪弩箭,在距離一百步之內,短小的弩箭殺傷力驚人,基本上能夠穿透普通的衣甲。
“啊——”
頓時,賊軍慘叫聲一遍,不過他們還未反應過來,陳昌帶著禁軍已經撲了過來,將他們全部斬殺干凈,只有陳昌的手里留下了一個活口,但是卻喊叫不出來。
此人是一個小頭目,這也是陳昌留下了此人的原因,因為對于山中的情況,陳昌必須了解得更加清楚,避免自己手下的精銳禁軍出現大的傷亡。
“老實交待,我饒你一命。”
陳昌將長槍抵在了對方的咽喉之處,那森寒的氣息令對方渾身顫抖,一股銳利的鋒芒割裂著他的皮膚,讓他感覺自己距離死亡是如此之近。
“將軍饒命,我愿意投降,投降。”
“將山上防御情況與布置情況詳細說來,若有半點失誤,絕不輕饒。”
“不敢撒謊,不敢。將軍,羊山之上頗有廣闊,依山而建有數百房屋,前面是一個平坦的巨石,做了演武場。而在山寨門口,布置了重重防御和關卡,安置了眾多滾木擂石,易守難攻。而且破壞一處關卡雖然容易,卻極易為上方的數重關卡發現,所以官兵前來剿滅數次,均是大敗而回的。但是也因為這個原因,山中的防御非常地松懈,所以將軍要是能夠不聲不響地突破了山寨門口的多重關卡,那么就能夠輕易的擊潰山中的軍隊了。”
四一、三關
小頭目在陳昌的威脅之下,不得不如實交待了羊山上面的防御情況,他們雖然對老百姓生兇狠,但是遇上了比他們更加兇狠的禁軍,一個個同樣怕死。
“那你具體說說山寨門口的數重關卡的情況,包括具體有幾重關卡,每一重關卡具體有多少人,瞭望哨的位置,鐘樓的位置,守衛關卡的賊兵的布置等等。”
陳昌抬頭望了望上面,發現二里之外的羊山大寨之上亮起了點點燈火,遠遠望去如同夜空下的繁星,但是此時乃是寒冬季節,所以一切如夢似幻。
“是是是,將軍,羊山入口山寨共有三重防御關卡,每一層都有沉重的寨門阻擋著,雖利箭不能穿透,烈火不能燒毀,刀兵不能毀壞,必須由關卡之內的守衛打開才能通行。每一道關卡之上,左右兩邊皆有一個瞭望哨樓,內設報警煙火,亦有警鐘。此外,每一道關卡之內還有一個鐘樓,是為了防止瞭望哨樓被毀壞之后無法報警而特別設置的。三道關卡之內,都有獨立的營房,平時每道關卡駐有一千精銳士卒負責防御。營房旁邊就是武庫,內有眾多擂石滾木,還有油鍋桐油等。不過,這一次黃將軍率領大軍去征討漢軍去了,估計每一道關卡里面的守軍不過百人而已。”
“確實不失為一處險隘之地呀,一人當關萬夫莫開。不過今天晚上咱們中軍營就要拿下羊山險關,聽說黃巾賊四處劫掠,收藏的黃金糧草眾多,咱們只要拿下了羊山,就能夠大大地發財了。”
陳昌知道,這些禁軍士兵雖然已經被他訓練得頗有戰力了,但是其中仍然有一部分沒有歸心,所以才如此一說,用巨大的利益**他們,果然讓他們一個個士氣高漲,恨不得馬上就沖進羊山之上大肆收刮一翻才好。
“將軍,小人可以走了吧。”
那黃巾小頭目戰戰爭兢兢地問道,身體瑟瑟發抖,因為他擔心陳昌會殺他滅口,卻不料陳昌收起了長槍,揮手讓他離開了。
“你此去須得脫離賊寇,趕快回家,否則再讓我們發現了你,定斬不赦。”
陳昌還給了他數十文錢,然后讓二名禁軍士兵將他身上的衣甲剝了下來,只留下了一件袍子,然后將他捆綁起來,送到山外。
“將軍,為何不殺了他呢?”錢如楓在旁邊不解地問道。
“此時暫時不殺他,我還要等他給我們送一份大禮呢。”陳昌高深莫測地笑了。
等到那小頭目走遠之后,陳昌命令一百多名禁軍士兵脫下衣甲,然后換上了黃巾賊的衣甲,裝著護送傷員的隊伍向羊山而去,由他手下的王義、鄭智二人領頭。
至于其他的禁軍士兵,則潛伏于山路之上,距離羊山第一道關卡僅三百步左右,只要王義、鄭智二人拿下了三關,那么其他禁軍士兵都會一擁而上殺上三關攻入羊山之內。
只不過,羊山的大寨之外,山路果然崎嶇無比,一邊是如刀削斧鑿似的懸崖,一邊卻是萬丈深淵,中間僅有一條可容一騎的小道。
而且,山勢高峻,如果山上放下滾木擂石,則有的會沿著山路一直滾動下來,碰上了肯定會死傷無數,所以陳昌的臉色也很冷峻,希望自己的計策能夠順利。
陳昌的計策說起來也簡單,那就是冒充黃巾傷兵回大寨休養,打著他們的旗號,穿著他們的衣甲,希望能夠賺開三關。
而且,此時已經是后半夜了,估計守關的賊人早已經睡熟了,對于自己一方半夜回來的傷兵,他們應該是不會懷疑的。
但是,陳昌還是非常緊張,如果讓敵人識破了自己的計策,那么寨下的一百多禁軍士兵基本上是不可能活著回來了,所以他專門挑選的是那些對自己忠心不夠的禁軍,而將所有忠心于自己全部留在了身邊。
看著前面的隊伍打著火把慢慢地接近了山寨大門口,陳昌才帶著后面的隊伍慢慢地往前摸去,直到距離大寨三百步遠的地方,也是大寨之上的火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貼著山壁潛伏了起來。
“來的是什么人?快快止步。”
大寨之上居然還有賊兵沒有睡著,或者是被外面毫不掩飾的腳步聲給驚醒了,所以立即有人高聲地喝問了起來,而且陸續在寨門之上出現了數十名賊名,紛紛張弓搭箭朝著下面的一群人。
“快快打開寨門,我們是護送重傷員回來的,其中有二十多個弟兄必須馬上得到救治,不然就來不及了。”
下面響起了一陣焦急的聲音,關上的眾賊兵也看到了下面這一支零亂的隊伍,果然是他們的人,而且其中還有二三十個擔架,上面抬著一名名不斷**的傷兵。
“你們是哪位頭目手下的?為何這么晚了才回來?”
不過,上面的守衛并沒有馬上打開寨門,他們當然不可能這么容易相信,何況現在是深更半夜的,打開寨門需要十個健卒才行,大家都是睡意朦朧的,都不想動呢。
“啊——”
就在這時,下面的人群中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呼,隨后大家圍住了一個擔架,聲聲呼叫著一個人的名字,應該是一名傷兵死了。
“你們這些混蛋,在山寨里面吃的香睡得曖,居然還敢質問老子們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眼看著又一個兄弟死在了我們的面前,你們還不開門更待何時,難道要看著這些只剩一口氣的兄弟一個個就此死去嗎?甚至是連讓他們看一眼家人也不讓嗎?”
“就是呀,沒有老子們出去拼命,你們這些雜種哪里能夠好吃好睡呀,開門,快點開門。”
頓時,下面的士兵們紛紛叫喊了起來,群情激昂,讓關卡上面的守衛一時無語,一個小頭目連忙揮手,派去十個健卒打開了第一道山寨的大門。
這時,其他的那些賊兵看到沒有什么事情,于是紛紛回到營房睡覺去了,關卡下面僅僅只有那名小頭目和十名開門的軍漢。
“多謝兄弟,我們不便久留,改日再來感謝大家。”
一行人快速地沖進了第一關,而后馬不停蹄地朝著第二關趕去,本來想下來看看有哪些傷兵的小頭目,還沒有來到跟前一群人就沖向了五百步外的第二關。
不過,他到是清楚地看到了這些人身上,血跡斑斑,衣衫不整,而且一個個都氣喘吁吁地樣子,顯然是趕了很遠的路才回來的,也就沒有多想,也回營房睡覺去了。
喧嘩之聲也驚動了第二關的守衛,他們看到這些人通過了第一關,也就沒有多問,直接讓人打開寨門放他們過去了,甚至是連他們的小頭目都沒有露面,顯然是在自己的營房里面曖曖和和地睡覺呢。
第三關與第二關之間同樣相距五百步,而且防守的士兵睡得更香,因為他們畢竟是內關,一般情況下都不會發生什么事情的。
所以,直到王義、鄭智帶碰上化裝后的禁軍士兵叫關,才將他們鬧醒了幾個,不情不愿地走上關來,喝問:“干什么呀?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
“睡你媽的大頭覺,你們這群混蛋,將軍讓你們負責守衛關隘,你們就是這樣負責的嗎?現在我們護送數十名重傷的兄弟回來,恐怕只能見他們的家人最后一面了,你們還磨磨蹭蹭做什么?還不趕快給開門,這一路上都已經死了四五個了,倒是你們這些混帳東西,居然還敢在這里罵老子們。”
結果,下面的王義給他們一頓大罵,罵得上面的人沒了言語,仔細地一看下面的隊伍,確實是他們的衣甲旗號,包括擔架都是他們山寨特制的,所以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叫人打開了寨門。
不過,就在王義、鄭智二人帶著禁軍士兵沖進了第三關時,突然第三關的頭目從營房沖出,他剛剛也被下面的叫罵聲給吵醒了,不過卻覺得有些不對,因為那罵聲中有些口音似乎不是周圍的,而像是京城陽一帶的。
“不要開門,敵襲。”
四二、奪寨
這名黃巾頭目早年曾經做過行腳商,到過京城洛陽做過生意,比較熟悉那一帶的口音,而葛陂的黃巾士兵,基本上都是汝南郡、穎川郡周圍的,口音與京城洛陽的口音有所差別。
所以,這名頭目被吵醒之后,突然反應過來這些人的口音中有那么多都是京城洛陽一帶的,那說明他們根本就不是自己山寨的人,而有可能是朝廷漢軍,所以急急開口大吼了起來。
但是這時,王義、鄭智已經帶著十多名禁軍士兵沖進了大門,而就在那名頭目吼叫之時,后面的禁軍士兵源源不斷地快速沖了進去,先殺門邊的十名賊兵,隨后從擔架之中抽出長短兵器,分成多路朝著關卡之內的瞭望哨樓、鐘樓、營房等處撲了過去。
王義的速度飛快,直接朝著那名頭目撲了過去,而賊兵頭目也拿了鋼刀,剛好才從自己的營房里面跑出來,就遇上了王義,二人殺在一起。
但是,那賊兵頭目并無多大本事,靠著把自己的妹妹獻給了黃劭為妾,才能夠成為這第三關的頭目,守在這里優哉游哉地吃喝玩樂。
“啊——”
所以,交手不過三招,王義一矛刺中那頭目的胸口,將其身體挑于半空之中,而此時一百多名禁軍士兵已經將第三關完全占據了,控制了瞭望哨樓、鐘樓和營房,將一些還在睡夢之中的賊兵輕易殺死,少數賊后剛剛被驚醒,還沒有反應過來,就丟了首級。
“王義你帶五十人守住第三關,其實人等跟老子沖殺第二關第一關,迎接將軍他們上來。”
第三關的戰斗很快就結束了,不過第二關還是有一些賊兵被驚醒了,不過等到他們拿著武器跑出營房時,鄭智已經帶著百名禁軍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沖下了第二關,同樣分兵多路殺向了瞭望哨樓、鐘樓和營房各處。
這一關遇到了零星的抵抗,但是并不激烈,所以約半刻鐘的時間就被禁軍將士控制了,然后打開關門,僅留下了十余人守住第二關,其他人等全部沖向了第一關。
不過,這一次禁軍遇到了激烈的抵抗,因為第一關的賊兵已經大部分都被驚醒了,而且瞭望哨樓和鐘樓之上的賊兵也反應了過來,開始敲響了警鐘。
“嗖嗖嗖——”
鄭智一邊指揮禁軍結成戰陣,朝著第一關的賊兵沖殺過去,一邊親自開弓,將兩處哨樓一處鐘樓上面的賊兵紛紛射落下來,所以警鐘只響了幾下就停止了。
“第一什沖上寨墻,擊殺全部守衛,第二什負責打開寨門,第三什第四什保護第二什的兄弟,第五六七八什的兄弟結陣沖殺,第九什第十什的兄弟控制瞭望哨樓、鐘樓,隨時馳援。”
鄭智知道,只要打開寨門,讓陳昌率領大軍沖殺進來,那么勝利就是屬于中軍營的了,所以一邊射下哨樓鐘樓上的賊兵,一邊大聲地吩咐了起來。
立即,百余名禁軍迅速地行動了起來,將守在寨門之處的賊兵殺散,然后開始打開寨門。而賊兵頭目見狀,立即組織賊兵瘋狂地沖向寨門,阻止禁軍打開寨門。
當警鐘響起的時候,陳昌的心里一驚,周圍的禁軍將士也全部都著急了起來,因為王義、鄭智他們進入第一關后,就與陳昌的大軍失了聯系,誰也不知道他們進了第幾關,如果是被圍在了中間的話,恐怕他們難以脫身了。
就在這時,陳昌等人突然發現禁軍登上了第一關的寨墻,正在與第一關的賊兵爭奪寨墻的控制權,隨后又聽到了寨門處傳來了響聲,應該是禁軍在與賊兵搶奪寨門。
“咱們上去接應,看能不能幫上忙。”
陳昌一聲令下,頓時各屯將士紛紛以最快的速度沖了上去,剛剛到達第一關下,寨門就找打開了一條縫,大家清楚地看到數十名禁軍將士守衛在寨門之下,而周圍是更多的賊兵瘋狂地圍攻著他們。
陳昌一馬當先,沖進了第一關之中,長槍飛舞,將一名賊兵挑在了半空中,隨后砸到了幾名賊兵,而后大量的精銳禁軍沖進了第一關,瞬間瓦解了賊兵的攻勢。
而且,陳昌命令張勁風帶一屯禁軍,不管下面的戰況如何,直接朝著第三關沖殺上去,幫助王義守住第三關,等候大部隊上去。
同是在警鐘響起的時候,山中的賊兵也被驚動了,只是那警鐘僅僅響了三兩下而已,驚動的賊兵還不多,不過也有一些近處的賊兵紛紛執著武器朝著三關沖了過來。
“兄弟們,一定要守住第三關,將軍他們即將攻上來了,我們只要頂住半刻鐘,就能殺進山中了。”
隨著王義一聲大吼,頓時五十名禁軍同時爆發出了一聲吶喊,聲如雷霆,響徹天際,令整個羊山之中的賊兵大驚失色,以為有千軍萬馬攻上來了。
而這時,近處的賊兵約有百名已經從前面沖殺了過來,他們看到下面第一關內還在激戰,所以明白只要控制了第三關,漢軍仍然不容易攻上山來的,所以紛紛喊叫著揮舞著武器殺來。
“第一什、第二什、第三什、第四什沖鋒,第一什死守寨門。”
頓時,四十名禁軍戰士形成了四個鋒陣,每個鋒陣的最前面是一名精銳士兵,后面第二排跟著二名,第三排三名,第四排四名,最后四個鋒陣同時朝著百余名賊兵沖殺上去。
王義明白,如果死守的話,恐怕會迅速地被百余名賊兵圍困,賊兵甚至還可能趁機搶占寨墻,所以干脆直接朝著賊兵沖鋒而去,以一往無前的氣勢逼向了賊兵,果然令沖在最前面的一些賊兵猶豫了。
王義沖在四個鋒陣的最前面,帶著四個鋒陣勢如破竹一般沖散了賊兵,更是令賊兵死傷了二三十人,震懾住了賊兵,雖然他們仍然在沖殺上來,但是已經沒有之前的氣勢了。
就在這時,留守第二關的十多名禁軍看到下面在部隊已經沖了進來,于是也掉頭朝著第三關趕來,幫助王義等人守護第三關的寨門,頓時令禁軍士氣大增,因為下面已經開始源源不斷地有禁軍沖上來了。
殺聲震天,喊聲一遍,第一關內和第三關內同時爆發著激烈的戰斗,山中沖出來的賊兵越來越多了,而山下沖上來的禁軍也多了起來。
張勁風所率的一屯禁軍最先趕到,幫助王義迅速地穩定了戰局,將賊兵擋在了寨門數百步之外,而后周德乾率領一屯禁軍也沖殺上來,直接殺入賊兵之中,如同切菜一般斬首無數。
不多時,第一關的戰斗結束,百余名賊兵盡皆斃命,禁軍終于占住了三關,而后陳昌命令關上第一關寨門,然后帶領所有將士殺上第三關。
留守羊山的賊兵大頭目黃岐已經帶著數百名賊兵沖了出來,看到三關已失不由得心中大亂,憤怒之中喝令賊兵奮勇上前,與禁軍拼殺在了一起。
然而,賊兵散成一團,基本上沒有經過多少訓練,所以雖然有些蠻力,但是卻根本不是久經訓練的這些禁軍的對手,而且陳昌麾一的戰陣極其厲害,戰陣一出,賊兵紛紛后退,死傷無數。
“我黃岐不殺無名之將,爾乃何人?敢壞我山寨?”
黃岐看到人叢中兀立的陳昌,立即知道他就是這一支禁軍的指揮,不由得高聲喝道,同時右手在身邊一擺,旁邊幾名賊兵立即悄悄拿出弓箭,躲在暗處對準了陳昌。
“本將軍乃西園禁軍中軍校尉陳昌,今日奉命來剿滅爾等。但是圣上有令,首惡者頑固者死罪,其余從犯和被威脅者只要臨陣反戈,即可赦免一切罪過。”
陳昌立即大喝一聲,不但讓禁軍士氣大增,而且還讓賊兵這中人心散亂,有些賊兵已經悄悄地往后退去,心中萌生了退意。
“嗖嗖嗖——”
突然,幾支冷箭從暗處射向了陳昌,但是陳昌似乎早有準備,長槍揮舞之間,當當當幾聲脆響,所有的冷箭均被撥開。
“頑固者殺、為首者殺,繳械者不殺。”
陳昌頓時發出命令,禁軍將士奮勇向前,人人吶喊,震動天地,令一些黃巾賊兵肝膽俱裂,不由得丟了武器,跪倒地上愿意投降。
“敢降者死。”
黃岐大怒,揮劍斬殺了身邊的二名降卒,果然令一些賊兵猶豫不絕了,而陳昌則冷笑一聲:“反戈者重賞,得黃岐首級者賞百金。”
四三、軍法
此令一出,頓時黃巾賊兵轟動了,不少賊兵紛紛轉身,將手里戈矛朝黃岐親兵刺去,而黃岐大怒,率親兵奮力斬殺叛卒,頓時一場混戰爆發了。
禁軍五屯將士,止留一屯守著三關,其余四屯排開戰陣,徐徐向前推進,陳昌更是一馬當先,長槍如同死神之吻,殺向了混亂中的賊兵。
黃岐周圍約有三百名親兵,屬于身強力健之輩,更是曾經與他一起攻打過附近郡縣,擊退過多次漢軍圍剿的健卒,殺起人來毫不手軟。
而且,還有不少賊兵也是忠心于黃巾大頭領黃劭的,所以在人數上與反戈倒向的降卒相差不多,此時亂成一團奮力拼殺,人人向前,不知死活。
而旁邊又有陳昌率領禁軍壓了上來,更是時不時冷箭發出,令黃岐身邊的賊兵越來少,僅他暗暗著急了起來,而后突然大喝一聲:
“勇士們,跟老子先殺了漢軍將軍,每人可賞百金。”
頓時,吼聲如雷,黃岐帶著數百親兵沖殺向了陳昌和禁軍,不過陳昌絲毫沒有擔心,一擺長槍主動迎了上去,身后的禁軍戰陣也變成了四鋒陣殺了過來。
陳昌長槍飛舞,如同龍游大海,閃電般連刺三名賊兵于地。長槍之上,紅纓飛揚,槍頭森寒如水,竟然點血不染,散發出一股寒意,令周圍的溫度似乎降下不少。
“嗆——”
一排健卒迎來,十余桿長矛同時刺向陳昌,但是被陳昌長槍一揮,劃過眾人的武器,發出了一連串清脆的聲響,十多桿長矛竟然同時斷成兩截,令賊兵肝膽俱裂。
“黃岐,拿命來。”
陳昌擊退十余名勇卒,而后沖至了黃岐身邊,揮槍刺向了黃岐。黃岐手舞雙股劍,劍長各六尺左右,一劍攔住陳昌的長槍,一劍望陳昌腰間橫掃而來。
“受死吧。”
黃岐大叫,以為陳昌必定中劍,但是卻不料陳昌長槍一抖,猛然發力,將其一劍下,而后順勢刺向他的心窩,令他不得不把另一劍來擋。
交擊聲中,陳昌突然收回長槍,從身后一繞,頓時長槍如同烏龍入海,一道烏光閃過,直奔黃岐面門而來,岐不得不交叉雙股劍,成十字形來擋陳昌一槍。
誰知陳昌長槍突然上揚,隨后一招力劈華山,以槍當棍猛然砸了下來,轟然聲中碰上了黃岐的雙股劍,頓時岐一聲慘叫,雙手虎口迸裂,左手劍脫手飛出,心驚膽寒。
“卟——”
就在此時,陳昌閃電般一槍穿入黃岐喉間,而后槍尖朝左右一劃,頓時一顆大好頭顱沖天飛起,一蓬熱血飛灑四面八方,令周圍的賊兵看得喪魂失魄。
陳昌將黃岐的頭顱高高舉起,大喝了一聲,而周圍的四屯禁軍將士也同時高呼了起來,立即吼無所忌憚傳遍了四方戰場:
正在激烈亂戰中的眾多賊兵,看到黃岐的首級被挑在了半空之中,不由得全部停了下來,隨后那些反戈之士紛紛叫喊了起來,而黃岐的親兵則個個面如死灰,一時間被那些反戈降卒趁機殺了不少人。
隨后,約有七百多人丟掉了武器投降,陳昌命令將這些人分成數隊,用繩索將他們的一只手綁在一起,然后才讓那些降卒指認之前頑固不降者。
而禁軍派出刀斧手,將所有之前頑抗之賊兵一一砍殺,其間也有頑固者故意指認曾經投降之人,同樣被禁軍第一時間殺了。
到了最后,僅僅剩余三百多人而已,而且人人嚇破了膽,被眼前的血腥一幕震驚了,以后心中再不復生反抗的念頭了。
此戰中軍營禁軍大獲全勝,將士們傷亡不過十余人,而且死亡的幾個都是沒有效忠于陳昌之人,所以死了陳昌也不覺得可惜。
而陳昌也接到了小圖的提示,此戰加上之前在山下一戰,他共獲得了三十多點功勛,想必攻占羊山大寨是難度比較大的,所以額外加成的獎勵竟然有五點功勛。
陳昌命令部分將士看守降卒,其余禁軍分成多組進入羊山之中尋找賊兵蹤跡,陳昌一并命令,若是發現賊兵家小,一律不得殺害,也不得侵犯女眷;搜索賊兵的財物,但是不得私藏。
而他自己,則帶著數名降卒,來到了賊兵私藏錢糧之所,一處用石頭壘成的高大倉庫,平時本來有人看守,但是戰亂一起,守衛之人也跑出來參戰了,此時只有銅鎖高懸。
陳昌手起槍落,竟將銅鎖直接破開,他命令眾禁軍士卒守在外面,而后自己帶著幾名忠心之人打著火把進了倉庫之中。
“將軍,全部都是糧草呀。”
進入倉庫之中,入目一看周圍到處都是高達數丈高的糧草堆,怕不有上萬石糧草,令禁軍士卒大喜,紛紛叫了起來。
另一邊,則是堆放著眾多武器衣甲,許多都是漢軍制式武器衣甲,想來是賊兵攻打郡縣武庫得來的,現在堆在這里還未使用。
而最里面的地方,則有十多口大皮箱,陳昌等人過去打開一看,里面竟然全部都是一些值錢的珍寶黃金之類的。
讓人點數了一下,足有黃金一千多斤,另有珍寶價值千金,收獲非常巨大,不過那些禁軍將士卻犯愁了,這么多的東西如何才能搬動得走呀,恐怕必須等到后面陳宮率領的大軍到來,才能夠將這么多的糧草搬下山去吧。
“無妨,你們看著就是了。”
陳昌自從開啟了糧草倉以來,除了在出征之時將此次的糧草收進了倉中之外,還沒有機會使用這個功能,而今天終于有機會了。
“嗡——”
突然之間,一道金色的光芒從陳昌身上發出,隨后籠罩了周圍整個倉庫,讓旁邊的幾名手下不得不閉上眼睛,不敢正視其光。
等到一瞬之后,他們睜開了眼睛,卻震驚地發現他們身在一個空曠的巨大倉庫里面,但是倉庫里面所有的糧草、武器衣甲、黃金珍寶全部都不見蹤影了。
“將軍,這些糧草哪里去了?”
“是呀,堆積如山的糧草,難道都是假的不成?”
“不會是假的,剛才我們明明還摸過那些東西,還把玩過那些黃金的,怎么會不見了呢?”
幾名禁軍紛紛議論了起來,隨后大家的目光望向了陳昌,因為剛才那一道金色的光芒是從陳昌身上發出來的,隨后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
“不錯,所有的東西都被我收起來了,以后咱們就不會缺糧草了,而黃金珍寶回去之后再分賞大家。”
這些禁軍士兵都是忠心于陳昌的,他們都進入過訓練營中訓練,自然知道陳昌有一些特殊的本事,所以也沒有多問什么,大家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出來之后,禁軍已經搜遍了山中的房舍,將所有賊兵的家小婦孺全部趕到了一處平地之上,足有二千之眾,同時將從各家搜來的各種值錢之物也堆在了一起。
不過,旁邊的禁軍之中卻有些吵鬧,陳昌走過去一看,卻是程大牛抓住了三名禁軍士兵,他們正要非禮幾名賊兵的家眷。
這三名禁軍士兵,都是沒有效忠陳昌的,他們全都是洛陽城里一些貴族子弟,仗著自己家里面有錢有勢,雖然平時服從陳昌,但是心里面卻并沒有把他當成將軍。
“程大牛所說,可有此事?”陳昌臉色一沉,對三名禁軍士兵問道。
“將軍,不過是玩幾個賊兵的家眷而已,用不著這么認真吧。何況我們還沒有玩到呢?”
“本將之前發出命令,不得侵犯女眷,你們難道沒有聽到嗎?”
“將軍,她們是賊兵的女人,玩一玩有什么打緊的。兄弟們出來出生入死,難道玩玩這么女賊也不行么?”
“哼,軍令如山,軍法無情。今天你們能夠枉顧軍法,他日又豈知你們不會心生叛念。來人啦,就地處決,殺。”
陳昌大喝一聲,頓時幾名刀斧手沖了過來,如狼似虎一般,將三名禁軍按在地上,不由他們分說,手起刀落,三顆頭顱飛上天去,震驚了周圍的禁軍將士和所有的賊兵,還有那上千名賊兵的家眷。
四四、升旗
“你們聽著,本將軍乃是朝廷西園禁軍中軍校尉陳昌,奉命剿滅葛陂黃巾逆賊,釋放被逆賊蠱惑威脅的眾多百姓。我知道,你們之中大部分的人都是普通的良民百姓,也希望能夠安居樂業。
但是遇到收成不好,官府一些地方官差逼迫,加上逆賊的蠱惑威脅,這才跟著他們上了山來的。本將軍可以在此承諾,凡是愿意回到自己的家鄉去歸田的,我一律不予追究,但是若以后再跟從逆賊的,則視為頑固不化者,將受滅族之罰。
不過現在我還不能放你們下山,,因為賊首黃劭還在山下,須得等到我漢軍擊敗了黃劭之后,你們即可歸田,到時候本將軍會送予你們口糧。
但是現在,你們得指出他們之中還有沒有賊首的親信,有沒有當初脅迫你們上山的逆賊,有沒有平時欺負你們的惡賊,有沒有為虎作倀的賊眷?”
陳昌一語即出,頓時就有禁軍上前仔細盤問,那些賊兵家眷紛紛開始指認降卒之中的頑固者、為惡者,一旦被人指出,禁軍刀斧手立即上前手起頭落。
這樣一來又有數十降卒被殺,而賊人家眷之中也被人指出了賊首黃劭、黃岐等人的家眷,但是多是一些被他們強行霸占的民女,陳昌問清楚后全部釋放了她們,只是將幾名甘心跟著他們,而且平時耀武揚威欺壓普通百姓的家眷當場斬殺,震懾了所有的人。
此時天色已經亮了,陳昌吩咐那些降卒的家眷去為禁軍準備吃的,然后命令降卒收拾戰場,將第一關和第二關的擂木滾石搬上第三關來,同時布置了少量面目不清的賊人尸體于山道之上,中間丟下幾面破爛的漢軍旗幟。
“你們羊山之中,可有什么特產之類的呢?”
幾名小頭目被帶到了陳昌的面前,陳昌正要了解一些羊山之上的情況,因為他在羊山之中發現了一處煉鐵之所,只不過才興建不久,還沒有完全完工。
“將軍,羊山后面有鐵礦存在,黃劭準備在此興建煉鐵處,大肆煉鐵鑄兵。”
“什么?羊山之上竟然有鐵礦嗎?”
陳昌聽后大喜,立即帶著幾名降卒來到后山,果然發現了一處山崖,里面的鐵礦頗多,而且目前已經開采出來了無數的礦石堆積著,都是賊兵平時無事之時開采出來的,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煉鐵而已。
“非常好,告訴那些降卒,他們可以來此開采鐵礦,每人每天五十文工錢。”
陳昌讓幾名小頭目回去組織那些降卒前來開采礦石,而他自己則將已經開采出來的鐵礦石全部收進了兵工坊里面,果然得到了數百斤精鐵。
礦山上開礦的工具都有,而且這些降卒已經害怕了陳昌的手段,見到他連自己的士兵違犯了軍令也殺,知道他非常嚴厲,所以開采礦石非常地賣力。
陳昌對于這些降卒和他們的家眷,并沒有過多地看守,更不允許禁軍士兵去騷擾他們的女眷,這些舉動得到了他們的感激,所以讓他們做些什么事情都非常認真。
因為在當時,他們的家眷都是軍隊的戰利品,一旦他們戰敗之后,孩子會被殺害,妻女會成為漢軍士兵的泄欲工具,甚至會被賣到官窯做妓,命運非常悲慘,而陳昌的行為則讓他們喜出望外。
陳昌一邊在山中休整,一邊派出斥候于山下四方,打探各地的消息,與陳宮聯系,了解后軍營的交戰情況,掌握賊首黃劭的行蹤。
三天之后,有消息傳來,陳宮率領大軍在穎川郡側的山上堅守,黃劭每日攻山不下,得知羊山大寨有變,立即率領三千賊軍飛速撤退,直撲羊山而來。
陳宮則馬上帶著大軍在后面不急不慢吊著賊軍,既不追趕,也不停止,讓黃劭有心先滅其軍,卻又擔心大寨有失,失去了根本之地,所以最終只能任由其跟隨,全速往羊山而來。
另一邊,后軍營的消息也傳來了,他們于葛陂一塢遇上了賊兵,交戰之下竟然失利,后來才得知那不是黃巾賊寇,而是附近聚集起來反抗黃巾的許氏族人。
此戰是因為后軍營取勝心切,看到塢中出來一隊壯漢,以為那是黃巾賊,就立即沖殺了上去,但是遭遇到了激烈的抵抗。
而后鮑鴻親自率領大軍趕來,卻從塢中殺出一名勇猛的壯漢,與鮑鴻大戰半日不分勝負,而后雙方罷戰,才得知對方乃許氏族人,聚集于此塢中抵抗黃巾賊的。
鮑鴻有意招降此人,但是對方竟然沒有答應,原因是鮑鴻手下傲慢無禮,之前打傷了十多名許氏族人,所以許氏一族不愿意降于鮑鴻。
“許氏一族,壯漢必定就是那虎癡許褚了。”
陳昌一聽即大笑起來,許褚看來也是頗為精明之人,并沒有遇到什么朝廷將軍就投降,而是知道選擇合適的主公的,所以他對于收服許褚頗有信心。
一天之后,山下斥候報上山來,黃劭大軍已經到了前山,已經派了一隊前鋒上千人上山來了,而他自己率領二千軍士于山下扎下營寨,防止陳宮的軍隊從后面殺來。
“一切依計而行吧。”
陳昌為了防止萬一,將降卒和家眷全部關于倉庫之中,同時告訴他們是為了防止他們在交戰中受到誤傷,等到戰后會放他們出來的,倒也沒有引起這些降卒的反抗。
這天下午時分,朔風大作,零星的雪花飄蕩著灑落下來,天氣驟然寒冷了下來,而黃劭手下大將周遠率領一千健卒沖上山來。
從大寨外面一里之外開始,周圍到處布滿了交戰的痕跡,樹林中、山道旁時不時可見倒斃的尸體,從服飾上看來,既有漢軍也有山寨中人。
“將軍,尋到半面漢軍旗幟。”
不久,有賊兵報了上來,周遠頓時大聲喝道:“有漢軍攻上山來,大家趕快回寨,恐怕防有變。”
一面帶著人馬沖上山來,一邊派人向山下大營匯報,不過到了前面狹窄的山路時,尸體更多了,而且還有擂木滾石占著山路,騎兵無法上山,只得讓人將馬匹帶往山腳處看守起來。
到了近處,他們發現山寨大門洞開,心中頓時生出不詳之感,因為許多賊兵的家眷都在山上,所以心中著急,不顧一切地沖上山來。
不過周遠倒是頗有些能力,喝令眾賊軍不要莽撞,先搜索第一關的營房各處,發現里面到處都是賊兵尸首,已經無一活人了。
于是,他們又沖進了二關,同樣發現里面什么也沒有,于是發狠地叫嚷著朝第三關飛奔而來,不知道山中的情況如何了。
然而,就在他們距離第三關不過五十步左右時,寨墻之上突然冒出一排禁軍,長弓短弩一齊發射,頓時箭如飛蝗一般傾落入賊兵之中。
“轟——”
卻是無數的擂木滾石從第三關那高達丈余的寨墻之上被推了下來,轟轟隆隆如同雷霆一般朝著下方的賊兵滾來,頓時一遍哭爹叫娘之聲,賊兵死傷無數。
周遠帶著一批敢死隊拼命地沖殺上來,但是堪堪到了寨門的時候,寨門突然從里面被關上了,他們成為了活靶子,被寨墻上面的禁軍射成了刺猥。
半個時辰之后,賊軍停止了沖殺,但是此時剩余的賊兵不過三百人左右了,躲在第一關的營房之內才僥幸活了下來。
“升旗。”
陳昌一聲令下,頓時第三關上迎風揚起一面大旗,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陳”字,周圍的樹林間也飄揚起了無數的漢軍旗幟,仿佛山寨里面藏著千軍萬馬一般。
那些殘賊一見,紛紛發一聲喊,朝著山下狂奔而去,不求跑得過漢軍,只求跑得過自己的同伴,因此推擠之下掉落山谷之中而死者近半。
而山下,黃劭得知山寨已經被人所占,而且漢軍頗多,不由得擔心腹背受敵,只得忍痛放棄了羊山,率二千余賊兵奔東北方向而去,與汝南黃巾賊首何儀匯合去了。
陳昌等到黃劭大軍離去之后,放火焚燒了羊山大寨,而后收取了開采出來的礦石,趕著降卒及家眷下得山來,與陳宮大軍匯合。
此一戰之后,陳昌再次獲得十余點功勛,距離開啟兵工坊功能不到十天,竟然又有了六十多點功勛了,看來戰爭才是他掙取功勛最快的方法。
四五、許褚
黃劭率賊軍跑了,陳昌也沒有立即追趕,反正自己破了羊山大寨,已經立下了功勞,而鮑鴻正與汝南黃巾何儀對峙,黃劭前去正好可以給他找點麻煩。
因此,陳昌命令全體將士休息一日,然后再往葛陂東北方向進發,因為汝南黃巾的主力已經轉移到了譙縣附近了。
“將軍,如此多的降卒和家眷該如何安排呢?”
在大營之中坐定后,陳宮先向陳昌匯報了連日來的戰事,然后才不解地問起了那些降卒及家眷之事,因為他不知道陳昌留下那么多的賊人家眷是何用意。
“依公臺之見,應當如何處置這些降卒及家眷呢?”
“若依舊例,降卒當編入軍伍之中,而其家眷則多賞給三軍將士為仆,但是我想將軍定然不會這么做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問起下官了。”
“呵呵,誠如公臺所想,我希望的是通過一些具體的做法,讓更多的黃巾賊寇能夠回歸田園,重新恢復他們的生活,而不是將他們趕盡殺絕。殺人是容易的,但是救人卻不容易。若是能夠妥善安置這些賊寇家眷,那么必定會讓不少被逼成賊的普通老百姓脫離賊軍,這樣下去賊軍將勢難與朝廷對抗了,天下平定也是指日可待的了。”
“那將軍欲如何安置他們呢?他們人數眾多,而且皆為婦孺,每天消耗的糧食就不是少數,而且還要擔心他們會不會作亂,恐怕不容易呀?”
“事情雖然困難,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我想到了一個地方,明日我會率領五百禁軍先行,你帶著大軍和那些家眷往東南方向一個叫葛陂塢的地方來吧,應該可以安置這些降卒家眷的。”
第二天,陳昌率領著五百禁軍快馬加鞭直奔譙縣而去,根據斥候所打探到的消息尋到了葛陂塢附近,結果卻發現前方天上有一場激烈的戰事。
原來,黃劭率領二千余賊軍過來之后,汝南黃巾何儀并沒有收留他們進自己的方山大寨,而是撥給他二千兵馬,并糧草武器無數,告訴他們一處可以落腳的去處,正是葛陂塢中。
自數年前黃巾起義以來,葛陂許氏一族為免被賊寇所侵,選擇了葛陂塢立下山寨,推舉許氏年輕一輩第一人許褚為首領,修建戰具,結成營寨以圖自保。
后四面八方郡縣百姓,遭遇賊寇之苦,紛紛舉家來投,遂集結三四千人,選精壯男子八百余人,忙時耕種,閑時操練,以防黃巾賊寇侵犯。
后來,黃巾賊曾數次攻打葛陂塢,但是葛陂塢是堅壁守之,賊寇無法攻上山來,更兼許褚勇武過人,曾經于陣前力斬賊首數人,更以磨盤大小飛石投擲賊兵,令賊寇不敢加兵。
黃劭雖然也曾經聞聽葛陂塢之事,但是他丟失了羊山大寨,更失去了多年來積累的糧草武器錢財,所以此時最需要一處落腳之地,故率領本部人馬和何儀撥給的二千黃巾漫山遍野殺來。
葛陂塢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加上許氏一族經營多年,準備充分,所以黃巾賊眾想要攻進葛陂塢中,非常困難,但是葛陂塢中雖然有人口三四千,卻多為老幼婦弱,能戰之精壯不過八九百人,雖然防守為主,但是也架不住數千黃巾圍攻,因此最多堅持三五日便難以為繼了。
陳昌率領五百禁軍趕來時,黃劭已經率軍攻打三天了,而葛陂塢中武器幾乎消耗殆盡了,現在只能靠著險要的地勢和山上的亂石投擲敵人了。
三天交戰,不但葛陂塢中眾人疲憊不堪,攻山的黃劭部下更是傷亡慘重,本部人馬減員了七八百人。而且,何儀派來助陣的二千黃巾也多有傷亡,心中頗有怨言。
因為黃劭鐵了心要拿下葛陂塢來做為他的大本營,所以命令本部人馬和何儀部下輪翻上陣,不眠不休地每天堅持攻山,導致了本來可以避免的一些傷亡也出現了,自然令前來助陣的何儀副帥耿成心中不爽。
“傳令下去,全營休息一個時辰,吃飽喝足,一個時辰后沖擊黃巾賊首黃劭大營。”
陳昌率領五百禁軍在距離葛陂塢五里之外停了下來,先命令斥候將周圍的黃巾巡騎全部解決了,所以一時間黃劭并不知道陳昌的中軍營已經追到了近前來。
此時,葛陂塢中,數百名疲憊不堪的壯漢仍然堅持在陣前,冒著飛矢將一塊塊巨石從山坡上面推了下來,砸向了攻山的賊兵。
而在人群最前面,卻是一位勇士,身長八尺,腰大十圍,容貌雄偉,勇力絕倫,盡管已經在陣前堅持了三天了,但是仍然威風凜凜。
“如今我們武器已鈍,彈矢俱盡,大家也都沒有休息過,再堅持下去恐怕難保有失呀。”
“早知道咱們就該答應之前那朝廷將軍招安,也不至于如今山窮水盡呀。”
“那個姓鮑的將軍可是什么好人,你們看他手下的禁軍就可以知道了,咱們沒有投降于他是正確的。”
“可是如今黃巾賊勢浩大,咱們如何能夠抵擋得了呀?塢中可有三四千家眷族人,如果被賊兵攻上山來,恐怕就是災難呀。”
“現在該怎么辦?要不發動塢中所有能夠動的年輕男女,一起過來御敵,戰死沙場也好過賊兵上山后大肆屠殺呀。”
“那怎么行,咱們這些人都還沒有死光,怎么能夠讓自己的老婆孩子上陣呢?”
“仲康,我看不如我們派一部分人去沖殺一陣,雖然必死無疑,但是也能夠阻擋他們一陣子。其他的人必須堅守下去,聽說朝廷的另一支禁軍已經破了黃劭的羊山大本營,按照行程可能一二天后就能夠抵達譙縣了,也許他們知道黃劭在此,會來救援咱們呢。”
壯漢的身邊,聚集著一些人,他們紛紛對眼前的戰事感到焦急,各自發表著自己的看法,但是基本上都主張堅守,不愿意投降黃巾賊寇,也不希望賊寇攻上山來,危害他們的家眷。
“如今天色將晚,黃巾賊到了晚上就會休息,所以咱們再堅持一陣吧。可以挑選一百名不怕死的出來,讓大家立即飽餐一頓,半個時辰后我帶著他們出去沖殺一陣,將他們趕下山去,大家也可以就近撿些武器箭矢回來。”
“許褚大哥,還是讓我們兄弟帶人去吧,你是我們的頭領,不能有任何閃失呀。”
“許仁、許漢,此事我自有主張,你們無須爭著去,我相信黃劭的手下還要不了老子的命的。”
果然,這些壯漢真是陳昌盼望了許久的許褚,也是葛陂塢中聚集這數千人的首領,多年來全賴他的指揮和勇武,才屢屢敗退黃巾賊兵。
半個時辰之后,許褚率領一百名身著衣甲的壯漢,打開山門突然沖殺出來,與半山坡上的黃巾賊軍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許褚一馬當先,手執一柄丈余長的九環金背刀,如同切菜一般闖進了黃劭的部下之中,頓時慘叫聲響成一遍,賊兵死傷累累。
許褚的身后,一百名敢死隊的壯漢發出震天的吶喊,手里握著雪亮的大刀、長槍,一齊向黃劭手下殺來,瞬間就有百余名賊兵措手不及,被砍翻在地。
“許褚,你終于出來了,某家來擒你。”
黃劭手下一員大將奔行而來,銷金黃抹額,綠錦細納襖,身長九尺五寸,手提鐵棒一條,正是人稱截天夜叉的何曼。
“何曼,今日許某定取汝首級。”
何曼奔殺上山來,將許褚擋住廝殺了起來,而后更多的黃巾賊兵圍殺了上來,與百名敢死隊展開了殊死搏斗,頓時喊聲震天,血流遍地,慘烈無比。
而山門之下,許仁許漢帶著一些壯漢冒著箭雨彎腰沖了出來,在門山前撿了許多箭矢回到山上,他們眼看著跟許褚一起沖出去的百名壯漢,不時有人慘叫著死于黃巾賊兵的亂刀之下,一個個眼含熱淚,忍不住就想要沖殺下去,跟那些死去的兄弟們并肩作戰,但是理智告訴他們不能去,只有聽從許褚的安排才能夠堅守更久,那些犧牲的兄弟們能夠換來更多的時間,避免塢中的老弱婦孺遭遇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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