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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雅文跟她父親越來越疏遠,卻對金澤滔越來越依賴,將他視作最親近的人,天天寫日記抒發著對他的思念。(鳳舞文學網)
這讓孫部長把拯救女兒的希望都寄托在金澤滔身上,一來二往,孫部長現在跟他說話,就象跟自家女婿一樣。
這讓金澤滔心理上不能接受,再說,他自始至終,都難以接受孫雅文的改變。
跟孫部長夫婦不一樣,他們恐懼女兒遠離自己,而對金澤滔來說,現在的孫雅文就象個現代都市中的畫皮人,直到現在,仍讓他敬而遠之,不敢稍近。
孫部長這回倒沒有嘮叨女兒,而是說起了新華書店的事情,他說:“澤滔,是這么個情況,中宣部云部長的公子,最近在你們西橋書店鬧了點事,云公子在地方上的任性胡為,云部長一直都不知情。”
金澤滔倒是暗暗吃驚,西橋書店發生的事發生才沒幾天,除了現場幾人,所知者寥寥。
至于云歌飛的身份,如果不是風落魚事后告知,連金澤滔都不清楚他的父親竟然是中宣部高官,倒沒想到這事怎么就驚動了孫部長。
金澤滔笑嘻嘻說:“孫部長,這都是后生晚輩閑得無聊的鬧劇,云部長不知情很正常,這事都驚動了孫部長,真是罪過。”
金澤滔輕描淡寫地準備一言帶過,他并不想孫部長過分關注此事。
一提起云歌飛的名字,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西橋新華書店里,云歌飛看自己猶如螻蟻的不屑目光,以及用白方巾擦過剛跟自己握過的那一根根手指,然后摜在地上。
橋桑后來還不無擔心說,京城豪門里,這代表云歌飛要跟金澤滔刺刀見紅,不死不休的意思。
別看云歌飛舉止輕浮。一副沒心沒肺的浪蕩公子模樣,京城里卻是出了名的心胸狹窄,心狠手辣,事情雖然過去了,但還是要小心他的背后算計。
但金澤滔是個好相與的人嗎?顯然不是。西橋書店的事情。最后還是金澤滔抬出了老叔這張圣人招牌,引起市委高度關注,才算勉強告一段落。
但他跟云歌飛的事情。卻并沒有結束,云歌飛放言要和他不死不休,金澤滔也并沒有想就此罷休。
孫部長凝重說:“你別嘻皮笑臉,云部長親自打電話過問此事,希望西橋縣委能顧全大局,消弭因此而產生的不良影響,畢竟,現階段,弘揚正氣才是主旋律嘛。”
不應該啊。金澤滔愕然,云部長是中宣部正部級副部長,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老宣傳部長,如果他要過問此事,找葛蘇平部長比孫部長管用多了。
跟云部長一樣,孫朝暉也稱得上是越海的宣傳系統的定海神針。所謂定海神針,省委主要領導都換了好幾茬,宣傳部長都換了好幾任,孫朝暉副部長至今還在副廳級別打轉。
孫朝暉部長脾氣很臭,動不動說粗話。批評干部更是百無禁忌,在宣傳系統口碑很差,再加上和現任宣傳部長葛蘇平不和,在省委大院里一向不受人待見。
孫部長仍是我行我素,粗話照樣說,干部照樣批,雖然在級別上毫無寸進,但卻無人能動搖他的宣傳部副部長這個位置,也無人敢當面輕視他。
原來,孫部長還有云部長這層個人關系,金澤滔終于恍然大悟。
而由此聯想到,云部長通過孫朝暉部長過問此事,那就是希望西橋方面能悄然化解云歌飛在西橋書店造成的惡劣影響,說到底,云部長是不想這事弄得盡人皆知。
孫部長最后說的那句話應該是他本人對金澤滔的規勸,弘揚正氣才是主旋律,就是勸說金澤滔就此罷休,不要再擴大影響。
云部長的公子云歌飛打著其父旗幟,對新華書店系統的國有資產低買高賣,牟取暴利,或許普通群眾并不知情,但有心人總會關注。
西橋老叔的事跡經過永州市委的聯合調查組核實,完全屬實,事跡十分感人,市委已經層層上報。
市里有意要在全市發起學習劉叔平事跡的活動,并以學習榜樣為契機,掀起新一輪的精神文明建設。
省委宣傳部十分重視,葛蘇平部長親自作了批示,號召全省干部學習他國而忘家,公而忘私的無私精神,學習他熱愛人民,扶貧幫困的高尚人格,學習他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優秀品質。
葛蘇平還是一如既往地愛用排比句抒發她對老叔精神的敬佩。
現在從京城到地方,正在興起學習中央關于建設社會主義核心道德觀的熱潮。
這個時候,西橋新華書店老叔橫空出世,就成了引領永州乃至越海新時期精神文明建設的旗幟人物。
新華書店作為宣傳系統的企業化管理事業單位,老叔的事跡就更具典型意義,云部長打這個電話,意味深長。
沒看到,浜海店包括郝總在內,所有涉案人員一夜之間消失得無聲無息。
如果不是何悅有京城渠道,金澤滔都不清楚,這起案子的查處竟然驚動了京城高層。
浜海新華書店的案由總店直接接手,專門委托省店紀檢組參與查案,案子查處效率高得令人咋舌,省店紀檢組進駐浜海店的第二天,就宣布了浜海書店新班子任命。
所有這一切,就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但金澤滔卻從平靜中,嗅到了一絲絲山雨欲來的氣息。
而現在孫部長這個電話,就很好詮釋了浜海新華書店案查處背后的那只大手到底是誰。
孫部長雖然嘮叨,但跟他平時動輒破口大罵的臭脾性比起來,現在對金澤滔的態度更象是長輩對晚輩的提點,這一點也是金澤滔這幾個月以來,一直愿意耐著性子傾聽他嘮叨的最主要原因。
金澤滔也收起笑臉,說:“孫部長,我知道了。”
孫朝暉嘆息說:“你并不知道,這樣吧,這兩天你有空來西州一趟,具體再面談吧。”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這還是這段時間以來接觸中,孫部長第一次主動結束談話。
難道這后面還有什么講究?
很多領導,在子女沒有鬧出事時,萬事睜一眼閉一眼,真等出了事,才急急忙忙四處撲火,實在不能撲滅的,就高壓滅火。
金澤滔遇到的情形就屬領導親自發話,以高壓態勢,務必將所有可能影響領導形象的苗頭,都消滅在星星之火狀態。
但問題是金澤滔現在既沒想拿云歌飛怎么樣,也沒有損害云部長的形象,至少目前來說,西橋的火已經撲滅,如果有火,那也是西橋之外的。
云部長到底在擔心什么?
金澤滔還在呆呆發愣,電話又打了回來,孫部長說:“哦,對了,雅文這段時間都在準備報考美院的專業考試,這兩天美院考試要開始了,她壓力很大,很憔悴,你過來,也順便給她鼓鼓勁。”
金澤滔立即頭大,他知道孫雅文咬牙切齒準備報考今年美院的夏季班招生,除了繪畫專業考試外,還要參加當年高考,從她下決心報考美院到迎考,半年時間都不到。
這對一個沒有經過系統學習過繪畫的女孩來說,壓力可想而知,再加上她高中畢業已經有幾年,文化課本來就非她所長,要補上這個短腿,非得下苦功夫,化大力氣不可。
金澤滔病怏怏地說:“孫部長,我現在就在去西州的路上,不用過幾天了。”
孫部長大喜:“那最好,晚上我正要請美院領導一起吃飯,雅文還不樂意,有你作陪,這事情就好辦了。”
掛了電話,金澤滔忍不住苦笑,看起來,孫部長壓根就不準備讓女兒受苦,直接找關系走后門了。
但以孫部長的脾氣和人脈,走這個后門還是有點難度。
越海美院屬越海省和文化部共建院校,論起級別,美院院長級別都比他高。
作為美院院長,他首先是國內知名的美術家,這樣的高級知識分子無論在性格上還是脾氣上,一般都不太會賣地方官員的賬,再說,孫部長在西州口碑并不咋樣。
由此可見,孫部長為了女兒,確實也是豁出這張老臉了請美院領導吃飯,金澤滔突然有些后悔剛才跟孫朝暉實話實說了。
果不其然,金澤滔的車子剛駛進西州城區,孫朝暉就急不可耐地打電話詢問他到哪了,金澤滔現在要反悔改口都來不及了,只好答應馬上趕赴金鐘山通元酒店赴宴。
金澤滔讓邱海山和劉延平直接到抱金別院,自己單獨趕往酒店,帶著他們赴宴,實在擔心要是孫雅文癲病發作,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膩乎,自己就百口莫辯了。
抱金別院自從多了兩個殘障賣唱夫婦,就熱鬧起來,閑暇時間,工作之余,夫唱婦隨,院子里經常會聽起他們的二胡小曲。
現在別院有三戶固定住客,蘇子厚廳長春節過后住回別院,章進輝也成了婚,光明正大地和趙文清住在蘇廳長邊上。
此外再加上大弟金澤洋,東源服飾在西州的攤子越來越大,小洋其實呆在西州的時間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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