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滔蹂躪了何悅后,才心滿意足地入睡,第二天,他照例六點醒來,何悅還八爪魚一樣抱著自己睡得死沉。
金澤滔輕輕掰開她的手腳,何悅無意義地嘟囔了一聲:“壞人!”轉過頭又沉沉睡去。
壞人金澤滔躡手躡腳起來,出了臥室,在老桂樹下活動手腳,打了一通搏擊術,日上樹梢的時候,他呼出一口濁氣,才收了功。
閉著眼睛,沐浴著初升旭日的光輝,良久,他抹了把臉,一睜眼,就看到橋桑俏生生立在門廊下,似喜似嗔。
沒有濃妝艷抹的臉,沒有亂蓬蓬的雞窩頭,看上去既清爽,又秀麗,金澤滔直愣愣地看著她,橋桑高高抬起的下巴頓時悄悄地垂了下來,聲音低如蚊子:“你盯我干么?”
金澤滔說:“這個樣子才好看,整天把自己畫成熊貓雞頭干么,既難看,還麻煩。”
橋桑想抬頭還擊,卻怎么也沒勇氣面對金澤滔的目光,在這一刻,橋桑她就象個犯了錯的孩子。
金澤滔說:“昨晚睡得還好吧?”
橋桑點點頭,又搖搖頭,少女懷春,情竇被眼前這個男人打開,卻甩手走了,留下她一人整晚做著荒唐的夢,就連她起床時,都感覺昨晚上發生的一切就象是一場春夢。
直到現在,當金澤滔問起昨晚睡得好不好,她才感覺昨晚上那場春夢并不是了無痕跡。
橋桑羞澀寧靜。她可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乖乖女。稍不如意。就離經叛道,此時表現得如此反常,讓金澤滔感覺既新鮮,又擔心,
金澤滔啊了一聲:“沒睡好,怎么不多睡一會兒。”
橋桑低著頭說:“睡不著,就起來了。”
金澤滔看著羞人答答的橋桑,心里呻吟。你這副小女兒模樣,江海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說到曹操曹操到,江海正從另一個院子轉過,先是關切地問了橋桑:“小桑,昨晚上睡得還習慣吧?”
橋桑嗯了一聲,說:“還好,就是陌生地方,不太習慣,今晚上應該能安然入睡了。”
金澤滔又是一聲哀嘆。還準備再賴一晚啊。
橋桑捋了捋亂發,瞬間就又回復到原來的言行舉止。金澤滔方才踏實了點,江海囑咐說:“今天,我出去有點事,你就呆在院子里,如果要出去,必須要有金縣長陪同,不要一個人亂跑。”
江海有什么大事,居然要扔下橋桑單獨活動。
金澤滔狐疑地看了眼他,心里卻忽然想到昨晚上老桂樹下的黑影,如果他看到事情的始末,難道就不怕把雞交給黃鼠狼看管?
家里的老人此時都已經備好早飯,十分豐盛,有西橋各種小點心,家里幾個長輩,做這些家常小吃最拿手,橋桑和江海兩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奶奶拉著橋桑的手又開始長吁短嘆,真不知道她老人家眼里,橋桑就那么楚楚可憐?
你要是看到她頤指氣使天之驕女模樣,不知道又會怎樣的長吁短嘆。
金澤滔沒有跟家人說明橋桑的身份,家里人都當江海身份尊貴,橋桑或許是江海的什么親人,對她倒不見外,都當是家里人一樣。
金澤滔剛開始吃早飯,謝凌就打電話過來,今天縣里準備繼續昨天關于酒廠收購的談判,一大早,浜海酒業談判團隊的車輛剛進酒廠,就被酒廠職工堵在車里不讓出來。
等謝凌他們趕過去時,酒廠門口已經圍聚了大批工人,昨天的談判有關工人安置問題最后沒有敲定,今天雙方就職工安置問題繼續展開談判。
說到酒廠職工,就要說到酒廠職工成份,酒廠除正式職工外,還有一批數量不少的“土地工”。
這批工人當初因為所在村組的集體土地被酒廠陸續征用,放棄直接獲得安置補助費的權利,從而獲得在這家國有企業上班的機會,從農民變成了工人,這就是所謂的“土地工”。
酒廠要整體搬遷,老廠區準備改造成博物館或主題公園,雙方就這些“土地工”是否繼續留用存在爭議。
西橋堅持,既然工人和企業有勞動關系,不論當初是以什么方式進的企業,也不管村土地以后怎樣處理,不能因為企業轉制,就中止勞動合同關系。
浜海酒業則認為,既然勞動關系和土地掛鉤,企業整體搬遷,老廠區如果改作他用,或被縣政府征用,那么繼續使用“土地工”的前提條件就不存在,理應由老廠區使用單位負擔。
這些爭議,都是昨天談判結束之后的閑談話題,還沒形成共識,更沒有形成紀錄,換句話說,還要在今天的談判最后明確。
這些“土地工”都是酒廠所在地的盧家村村民,家人親屬就在酒廠附近居住,一呼百應,今天浜海酒業代表一進廠區,就被這些“土地工”的親屬給堵在車里。
謝凌說:“‘土地工’的親屬要求浜海酒業答應繼續留聘,才放他們進去,揚言說如果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就要把談判攪黃。”
金澤滔搖了搖頭,真是好事多磨,說:“你讓呂宏偉局長帶人先把浜海酒業代表解救出來,這樣成何體統,關于職工安置問題的談判還沒開始,就開始威脅起收購方,換作我是業主,也不愿要這批工人,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謝凌笑著說:“也沒到不可調和的地步,畢竟工人們還想在酒廠繼續干活,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事情還是能很快解決。”
金澤滔提醒說:“不要大意,人多了就怕有意外,對了,讓柯南良書記牽頭處理,這段時間,創建活動先期申報工作太悠閑,人啊,就怕閑著,一閑下來,想法就特別的多。”
謝凌笑說:“我馬上跟柯南良書記聯系,政法工作還需要柯書記親自負起責來,我想,柯書記也應該非常樂意參與此事。”
柯南良還兼著政法委書記,讓他出面平息酒廠職工的圍堵事件,名正言順。
柯南良昨天在酒店里的對金澤滔的態度十分強硬,靠向楊天臨部長的決心也十分堅定,差不多已經公開和金澤滔唱對臺戲。
金澤滔因為知道橋桑的身份,站在橋家的立場,他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即使楊天臨因此記恨自己,也不能真拿自己怎么樣,無非在組織工作上給自添添堵。
至于柯南良,金澤滔根本沒放在心上,跳梁小丑而已,再讓他多蹦達幾天,以為抓著了楊部長這個大靠山,卻不知道是座活火山。
更何況,橋桑這個擋箭牌多少能吸收一些火力,老橋家一生氣,楊天臨能不能在這個組織部長的位置上坐下去都還兩說。
柯南良昨晚上與楊部長同進退,共患難,自我感覺兩人的關系已經如膠似漆,在西橋的政治地位也必定水漲船高。
金澤滔在西橋幾乎一言九鼎,但在永州,處境并不是太美好,就柯南良所知,市里趙靜書記、陳建華副書記,包括楊部長,跟金澤滔的關系都十分微妙。
西橋縣委,柯南良是第一個和永州市委站在同一立場的干部,就這一點,應該能為楊部長等領導賞識。
所以,當謝凌打電話請示,讓他親自牽頭負責西橋酒廠職工圍堵事件,他當這是金縣長對他的政治妥協,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金澤滔今天有事要去浜海,竺長貴處長早兩天已經就任浜海市委書記,他趕去浜海,正是給曲向東和竺長貴牽線搭橋,這是他早就說好的。
曲向東現在處境并不是太好,溫重岳離開后,受沖擊最大的并不是金澤滔,而是杜建學和曲向東。
杜建學現在任著南門區委書記,又處在趙靜書記的眼皮底下,時不時被趙書記敲打,處境十分艱難。
曲向東還好,政府工作還是莊子齊領導之下,跟趙靜直接聯系不是太頻繁。
溫重岳離開永州后,浜海市表面沒有變化,但平靜下面隱藏的暗流開始涌動,沉渣泛起,給曲向東的工作帶來很大被動。
此時,正需要金澤滔過去給老領導壯壯膽,站站隊,既是他對曲向東政治上的聲援,也是他政治勇氣的具體體現。
吃過早飯后,江海就離開老宅院,何悅趕到西橋縣紀委親自過問書店老叔的事情。
橋桑就象被放出鳥籠的金絲鳥,嘰嘰喳喳跟小唱唱三兄妹玩得不亦樂乎。
金澤滔交代了一下縣里的工作,就準備駕車離開,橋桑不知道從哪冒出,一步跨入副駕駛室,金澤滔愣了一下:“我去浜海有事,你跟著干么?”
橋桑眼睛看著前方:“江叔離開前交代,如果我要出去,就必須有你陪同,你不讓我跟去,我等會兒就一個人出去。”
金澤滔咽了咽口水:“你不是跟唱唱他們很玩得來嗎?我帶著你去辦事,不方便啊,人家要是問起,你是我什么人,我該怎么回答?”
橋桑楚楚可憐說:“隨便你怎么說,就說我是你遠房表妹,我一個人呆在家里很無聊的。”
金澤滔拍著額頭,喃喃道:“我去公干,還帶著一個遠房表妹?這算怎么回事,鬼才會相信!”
橋桑咯咯笑了:“不相信才好呢!”
金澤滔趕又趕不得,罵又罵不得,無奈,只好帶著“遠房表妹”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