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淵打著擺子,搖搖晃晃地擠了進來,非要跟李明珠干杯,李明珠一句話就把盧文淵打回原形:“等你什么時候跟我哥一樣,成了一個百杯不醉,千杯不倒的男子漢,再來跟我喝酒,一定奉陪!”
盧文淵就象斗敗的公雞一樣,很失落地回到座位,舉起杯就要跟商念西干杯:“還是兄弟有情有義,跟你哥敬酒,我爸只許我喝兩杯,跟李總理喝酒,她理都不理。”
商念西慢條斯理說:“你爸不讓你喝酒,是怕你出丑,李明珠不讓你敬酒,是想讓你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為什么你要失落呢,應該高興才是。”
盧文淵愣了一下,好象是這么回事,高興地舉杯就要跟商念西共飲,商念西勸說道:“喝多少酒不是目的,高興才好,你不會是想把我灌醉吧?我要醉了,你如果能解開心結,這酒,我怎么都要舍命陪君子。”
盧文淵覺得自己動機不純,剛才確實看這桌子就商念西好象很好欺負的樣子,又想起在庭院的時候,自己還拍著胸脯說要舍命陪君子,結果商念西這個讀書人反而要舍命陪他喝酒。
自己主動跟金市長要求浮三大白,結果自己只喝下兩杯,作為軍人,出爾反爾,欺軟怕硬,讓他十分羞愧。
商念西很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說:“我哥都說了,不管行不行,有這勇氣就行。酒量是爹媽帶來了。我們無可選擇。唯勇氣,血勇之氣,才是戰勝內心怯懦的不二法寶,它無堅而不摧。”
盧文淵舉起杯,真誠說:“受教了,你說得對,我或許就缺乏這股無往而不勝的勇氣,當為這句話浮三大白!”
說罷也不等邀酒。仰脖就干,小海在旁邊對著念西豎拇指,嘴里還無聲地說著:“小西,你真壞!”
盧文淵一杯喝下,只覺得神清氣爽,渾身通泰,又倒滿一杯,說:“第二杯,我預祝你學業有成,希望來年再相見時。你已經蜚聲海內外,當為之賀!”
商念西眨眨眼。覺得這孩子心地還不錯,挺質樸的,正要伸手攔下,盧文淵一仰脖又是一杯。
等盧文淵倒滿第三杯時,連小海都看不過眼了,對著商念西低聲咒罵:“小西,你他娘的賊壞賊壞!”
商念西掃了他一眼,撇著嘴說:“我過會就告訴哥去,說你罵他老姑!”
小海連忙縮起脖子,無聲地舉起手表示投降,老姑是金澤滔找回家的,把她看得比自己的親娘還親,連母親都嫉妒不已。
金家兩代公主,金澤滔寵得跟什么似的,家里誰要對老姑不敬,對商雨亭不愛,第一個發作脾氣的一定是金澤滔。
商念西和小海說話,沒有聽清盧文淵說什么,但見他舉杯又要往嘴里倒,連忙奪住,說:“這一杯,應該我來喝,我也預祝你在軍中大有作為,前程似錦,不要把過去的不快當作包袱,而應該當作前進的動力,套用你剛才的話,希望再相見時,你已經蜚聲軍內外!”
說罷,奪過酒一干而盡,這杯酒,他喝得十分開心,盧文淵卻不開心了,為啥當他準備浮三大白時,總要被人攔下,難道他天生就只能浮二大白?
商念西不配合,他轉頭找小海說:“來,小海兄弟,我敬你一杯!”
盧文淵是個軍人,卻跟軍人氣質最相近,長得跟狗熊一樣健壯的小海,似乎找不到共同語言,連個喝酒的借口都不找,直接往嘴里灌酒。
小海還在發愣中,盧文淵已經干了杯中酒,大喝一聲好酒,就趴桌上酣聲大作,小海傻傻地看著周圍投來的目光,喃喃道:“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搶著要喝酒。”
倒下的不止盧文淵一人,緊跟著第二個喝趴下的誰都沒想到,居然會是南門財稅局副局長尹小香,尹小香平時滴酒不沾,不是她作態,實在酒量不怎么樣。
今天也不知道被挑動了什么神經,在財稅所挨個敬過酒后,又端著酒杯找上門來,還搬了張凳子坐了下來,一副準備匯報工作的架勢。
金澤滔連忙說:“小香局長,今天我只帶嘴巴和耳朵,不帶腦子,如果要說公事,還是留待上班后再說。”
尹小香的性格,做事風風火火,一遇不平事誰都敢吼,今天她要論公事,你不給她準話,她可以膩你一晚上,有她坐這里,這家宴的氣氛都要被攪沒了。
尹小香揮著她的纖手:“金市長,我發現,你當市長后,膽子不是變大,而是變小,小女子不過是想敬你一杯酒,你何故驚恐如此?”
金澤滔耐著性子說:“嗯,你的酒量不好,就喝一杯,一個女人喝得醉醺醺成何體統?”
尹小香斜看了旁邊的何悅一眼說:“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就行,工作之外,金市長,你管得未免也太寬泛了。”
坐金澤滔旁邊的盧榮歸都不覺汗顏,真是彪悍的女人,這屋里敢這樣跟金市長說話的,大概也就是這個女副局長,也不思量這身官袍子是誰給她披上的。
何悅笑著說:“小香,私事公事,你盡管說,我第一個支持你。”
尹小香這才笑瞇瞇倒上酒:“這杯酒,為老何頭干杯,上次關于增值稅專用發票的事,我想了個主意,只是以后老何頭找你告狀,你可不得偏幫。”
尹小香曾經為一般納稅人的審批和增值稅專用發票的發放,上金澤滔辦公室告過老何局長一狀,金澤滔考慮還是過段時間再找老何局長談談。
尹小香的話挑起了他的興趣,他問:“你且說說,你想了什么樣的主意。”
尹小香洋洋得意說:“老何頭不是熱衷于每天增長多少一般納稅人嗎?他批一家,我就注銷一家,反正經他手放開的廠商,就沒幾家符合條件的,隨便找找碴子都能整出問題。”
金澤滔傻了眼:“批準和注銷難道不適用同一審批程序?”
尹小香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老何頭對財稅業務不求甚解,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為憑著他那套政治手段,用集體的名義,貫徹他個人的意志,我們都拿他沒辦法了,當他明白過來,這些他放開的一般納稅人又變回小規模納稅人時,不知道是怎樣的暴跳如雷。”
金澤滔哭笑不得,說:“小香局長,你現在都是副局長了,做事還要多考慮社會影響,你這樣雖然堵住了老何局長的漏洞,但財稅局前腳放,后腳關,社會公信力將蕩然無存。”
尹小香想了一會,卻斷然搖頭:“嗯,金市長你說得也有道理,但為長遠計,關停一些不符合條件的一般納稅人,還是必須的,雖然代價有些大,但這不正是改革的代價嗎?”
尹小香的理由也不是站不住腳,分稅制改革的陣痛,就是一批批抱著一本萬利,一夜暴富扭曲心態的不法商人,不惜冒著生命代價,一代代前赴后繼做著增值稅專用發票的發財夢。
這樣的人,不要說剛開始出現增值稅專用發票的九十年代,直到金澤滔重生前,當管理相當嚴密,印制考究防偽,利用增值稅發票違法犯罪還是屢禁不止。
金澤滔最后還是默然陪著喝了一杯,叮囑說:“行了,增值稅專用發票,只能從源頭上加以防范,但要想完全杜絕,任重道遠,就象假幣一樣,割了一茬又長一茬,總會有鋌而走險的人,不要寄希望你能完全杜絕漏洞。”
尹小香達到了目的,就不纏金澤滔,卻和何悅咬起耳朵,說起了悄悄話,開始兩人還有說有笑。
何悅做到了紀委副書記,工作性質決定她的朋友圈會越來越狹窄,倒是和沒有厲害關系的金澤滔幾個女同事卻有不錯的交情,比如眼前的尹小香就是。
但不知說到什么,尹小香就開始紅眼眶,然后就看到大滴大滴的淚珠往下淌,金澤滔莫名其妙,何悅陪著傷心沒空理會金澤滔的詢問。
尹小香是真傷心,何悅是真傷感,兩人你敬我一杯,我還你一盞,喝多了,感情就特別的脆弱,什么傷心往事都被放大數倍。
事到最后,尹小香和何悅兩人抱頭痛哭,何悅是陪著掉淚,小香是真醉了,隨后就被家里幾個女眷架進了旁邊客房休息。
尹小香剛才還有說有笑,不知為什么就喝醉酒了,金澤滔摸不著頭腦,何悅送她休息歸來后,心情十分不好,還將椅子往金澤滔向邊靠了靠,看向金澤滔的目光柔情萬千。
當晚當金澤滔享受何悅的萬種風情,還在懷疑是不是受了尹小香的刺激,何悅什么也沒說,只用實際行動讓金澤滔好好享受了一回帝王從此不早朝的滋味。
第二天,集團參加年會的高層都陸續到達,等到參會人員到達,金家閉門謝客,專門在中庭樟樹腳下,擺開了一長溜桌子,集團高層一邊享受陽光,一邊縱論集團大事。
金澤滔這一次沒有長篇大論,而是找了劉止惠、邵友來、曹劍纓三人談話,分別就集團總部支持東珠投資公司對537國債期貨建多倉,組建遠洋捕撈公司,以及加快計算機研發中心人才引進等事項面授機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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