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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規矩,金澤滔先介紹財稅局班子成員,只是還剛介紹到翁承江,陳鐵虎就打斷他的話說:“財稅局是黨委政府的內當家,賢內助,財稅局的班子成員既需要業務知識,更需要有高度的政治責任感和敏感性,總體上,市委對財稅局的班子還是放心并且信任的,但對個別干部,我們還需要再仔細斟酌,再認真考察,這也是對財稅事業負責,對干部本人負責。”
陳鐵虎的話,不僅令得金澤滔眉頭微皺,沒被介紹到的翁承江和盧海飛兩人更是連臉色都變了。
陳鐵虎剛進財稅局,屁股還沒坐暖,就出言發難,質疑財稅局的領導班子,這令得金澤滔十分意外。
所有人都看著金澤滔,王燕君笑盈盈把玩著手中的鋼筆,卻怎么也掩飾不住眼中的幸災樂禍,葛敏輝和羅立新兩人都面無表表情,瞳孔無焦點地看著前方。
金澤滔低頭沉默了一會,或許這是陳鐵虎書記一個善意的試探,或許,他今天就是來惡意挑刺找碴的,誰知道呢,他還是選擇了跟著自己的心走。
他抬起頭微笑說:“陳書記,我認為,現在的班子是個團結并且富有活力和朝氣的團隊,是個拉得出,打得響的找斗集體,每一個班子成員,都發揮了他人無法替代的作用。”
金澤滔停頓了一會,似乎沒有看到陳鐵虎的臉色變得和和舌凈了胡子的下巴一樣的鐵青,依然說:“副局長翁承江是當前我局開展的陽光工程總調度人,紀檢組長盧海飛,在這次呂氏叔侄案中,我局沒有一個十部受到牽連,也沒有一個干部因為非法集資問題登記在案,盧海飛做了大量未雨綢繆的工作,功不可沒。”
金澤滔說完,慢慢地端起茶杯,滋滋的喝茶聲在寂靜的會議室里極是刺耳。
左右的繆永春、駱輝等人都欽佩地看著從年齡說說是小字輩的金局長,翁承江和盧海飛兩人卻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從他們握得有些發白的拳頭,看得出他們內心的激動和震蕩。
在陳鐵虎甫任市委書記,機關部門之行第一站,就被金澤滔頂了牛,搶了白,這對小小財稅局長來說,是要冒很大的政治風險。
一個政治上不成熟,就足以讓他坐蠟很長一段時間,如果真動了怒氣,他完全可以動議調整財稅局班子,這些都在市委書記的權力范圍內。
陳鐵虎從地區財稅黨組書記的閑職復出,他也雄心勃勃,他要借著撤地建市的契機,大展宏圖,實施大發展和大建設的方略,這一切,都需要有充足的財政資金作保障,財稅局就成了他必須親自掌控的部門。
陳鐵虎書記本意只是想用這種先抑后揚的敲打,來獲得金澤滔的投效,至少也可以在他和杜建學之間打下一個模子。
在他看來,杜建學能在短短一年內,順利打開工作局面,并且還有所作為,和金澤滔的鼎力支持是分不開的。
陳鐵虎任地區局黨組書記時,曾仔細研究過金澤滔的任職簡歷和工作業績,結果令他十分震驚,這是一員能吏干將,運用得好,可為重要倚仗。
金澤滔政治上似乎并沒有太多的傾向性,跟曲向東也好,杜建學也好,大多是工作上的來往,最多有一些個人感情上的傾向,這些,在陳鐵虎看來,都是細枝末節,在重大的政治利益面前,所謂的私交,感情都是荒唐可笑的。
所以,陳鐵虎十分自信地從財稅局班子入手,希望能一招馴服這頭牛犢,目前財稅局班子,也不知道金澤滔使了什么手段,竟然都是他一手配備的,也是他的重要臂助。
陳鐵虎在南門市經營多年,在地區財稅局也有一年的任職,手頭上自然也有自己的心腹人選,他想通過突如其來的敲打,來獲取金澤滔的委曲求全和低頭妥協,然后再乘機摻沙子,最后達到控制財稅局和金澤滔的目的。
直到金澤滔說完話,慢條斯理地嘴起了茶,陳鐵虎都有些難以置信,難道金澤滔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金澤滔收獲了財稅局班子的忠心,卻也失去了市委書記的歡心,從此以后,他在市委大院里,將會荊棘塞途,困難重重。
就連對面坐著的葛敏輝和羅立新都有些佩服,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只虎還是只鐵打的老虎,南門市委書記陳鐵虎,掌握著金澤滔這些干部的生死命運的鐵老虎!
王燕君只想放聲大笑,對金澤滔,她心中只有羞辱,在她看來,金澤滔他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腹黑小人,趁人之危的偽君子,被陳書記拒絕介紹的副局長翁承江和紀檢組長盧海飛,就是當初他要挾自己提拔上來的。
王燕君是個內心世界十分復雜,性格十分矛盾的女人,也是個心理扭曲至病態的女人,她有自己的家庭,也有自己的愛情,她既自尊又自卑,她既有強烈的獨立愿望,又有慣性的依賴性和附屬感,她既以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諸多男人為榮,又鄙視厭惡這些男人。
她從不認為自己和趙江山副書記來住有什么不對,她痛恨的是金澤滔的窺視和要挾,原來她對趙江山還有所顧忌,但趙江山調離后,她忽然覺得,這樣也沒有什么不好,至少,她認為可以不再受人掣肘。
她需要的不過是重新物色能賴以棲息的枝條,她付出的不過是肉體和一段虛假的感情,從進入財稅局以來,她一直是高昂著頭俯視著金澤滔。
她表情平靜但內心歡愉,還真是敢說話,你道陳鐵虎真的如他的相貌一樣粗獷嗎?
對陳鐵虎的認識和了解,曾經分管組織人事的趙江山副書記有句話很傳神:貌似粗獷,心比針細。
說這話,不是褒揚他細心,而是暗諷他心眼小比針細,會記仇口
王燕君換位思考,以為感同身受,她認為,陳鐵虎將走訪機關第一站放在財稅局,自然不是來示好,更不是來助威的,他就是來示威的!南門市委大院內外,誰不知道,金澤滔和杜建學走得最近。
陳鐵虎因為南門財稅局違法代扣代繳一事,受稅務總局追責,被掛到地區財稅局黨組書記這一閑職耽擱了年余時間,這一切都拜眼前這位年輕得令人嫉妒的金澤滔所賜,這次順利復出,在金澤滔眼前逛上一圈,敲打一番,這才符合陳鐵虎的性格嘛。
陳鐵虎青著臉,坐直身子,狠狠地看著金澤滔,良久,才突然暴笑道:“還真是富有活力,有朝氣,果然令人印象深刻,好了,今天我們時間有限,還是言歸正傳,先簡單匯報一下今年財稅工作,就十分鐘吧。”
金澤滔認真地拿著張薄薄的稿紙,文不加點,一口氣讀了下來,仿佛是照本宣章,讓人驚奇的是,一張稿紙充其量也不過二三分鐘就念完,卻居然讓他念足了十分鐘,而且是一字不多,一字不少,讀完講稿,剛好十分鐘。
坐在他旁邊的繆永春飛快地瞟了一眼,那張稿紙竟然一片空白,這十分鐘或者是他臨時組織語言匯報的,或者是他做了功課,給硬背下來的。
但不管怎樣,他就是嚴格按照陳鐵虎規定的十分鐘時間,將財稅局今年以來的各種數據,各項工作闡述得一清二楚。
想到這里,他后背忍不住冒出一股冷氣,這記性,這文字組織能力,這臨場表現,這鎮定功夫,結合在一起,足以讓人拍案叫絕。
但金澤滔卻象沒事人的將這張稿紙折了起來,夾進筆記本里,除了繆永春,誰也不知道剛才金澤滔念的是一張白紙。
陳鐵虎他們雖然驚奇,但都以為金澤滔是做足了準備,沒有什么大驚小怪。
金澤滔的匯報條理清楚,數據清晰,幾無瑕疵,陳鐵虎挑不出毛病,但也沒有任何慣例的肯定,他很快就放過這個話題,說:“今天,我特地請了敏輝市長一起過來,主要是想議議財稅部門如何發揮好自己的優勢,正確處理關于永記貿易的非法集資案所了發的系列社會問題,地區已經成立清理領導小組,市委也決定成立相應的領導機構。”
金澤滔卻在心中嘀咕,這事應該在書記會議或者市長辦公會議商量,跑我財稅議這事情不合規矩啊。
陳鐵虎揮舞雙手,慷慨陳辭道:“市政府要盡快作出預案,專門負責對上當受騙群眾的集資款問題進行退賠,財政局要早作準備,安排資金,不能讓人民群眾血汗錢顆粒無歸。集資群眾沖擊地委大院事件,前車之鑒,我們務必引起高度重視,務必確保社會穩定大局。”
金澤滔不以為然道:“非法集資案是由地委牽頭最早查處,省聯合辦案組現在全面接手,呂三娃的永記貿易還沒開始清算,地下賭場資金還在辦案組手里,現在地區還在登記摸底,退賠程序應該是先違紀資金,再罰沒款,最后考慮由財政資金,我們南門應該在地區清算退賠完畢后,再商量財政負擔問題,再說,我們也沒有原始依據,怎么退賠?”([本文字由破曉更新組提供]。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起點、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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