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滔說話間簇擁著站在中間的曲向東和溫重岳兩人上前。曲向東瞬間恢復了正常,大步邁向程云慶等人,笑容可掬:“程書記、韓書記、謝書記,歡迎啊,今rì海鮮碼頭開rì大吉,我們也是來沾沾喜氣。”
程云慶副書記哈哈一笑:“一樣一樣,這兩天浜海縣城陰沉沉的,壓得心里郁悶,前些天聽金澤滔這小伙子說起東源海鮮碼頭要開業,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剛巧,韓云山書記和我感受一樣,想到海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擇rì不如撞rì,沒耽擱開業吧?”韓云山書記應該就是謝道明的頂頭上司,縣紀委書記。
金澤滔在一旁撇嘴,你想來就來,還打著我的名義,我閑得發慌跟你一個分管組織的黨群副書記提什么酒店開業啊,臉上卻是笑逐顏開地說:“唉喲,這都是我沒有及時準確地向領導匯報,等會開席了得向領導罰酒陪罪。”
韓云山在旁笑吟吟地說:“小伙子不實誠,你用酒陪罪,那多沒誠意啊,酒對你跟水有區別嗎?”
金澤滔傻眼了,韓云山書記倒是不見外啊,自己還沒跟他謀過一面呢。
韓云山對金澤滔說話的時候,眼睛卻是看向曲向東,曲向東自然熱情地給溫重岳介紹眾位縣委領導。
溫重岳嘴上不溫不火地回應,但金澤滔看得出來,他骨子里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溫重岳從外表上看正如其名,既溫和似水,又厚重如山,但在金澤滔的感覺來說,他更是冷漠如冰,很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刻,仿佛萬千眾生,外人外物,都不足以讓他動心動容。
或許這是成就一位未來省委書記的所應該具備的心理和精神素質,也不知道他的感情生活怎樣,他齷齪地想象著他和嬌妻在床上的種種不堪情景,不覺猥瑣地笑著。
幸好剪彩儀式后還有個揭牌儀式,原來打算這個儀式在稍后悄悄地讓酒店的幾大股東過把癮,現在也只能提前交領導享受了。
羅書記和何區長笑得下巴都快掉了,這起先還不太重視的海鮮碼頭開業典禮竟然引得縣里這許多重量級領導,風塵仆仆地從縣城趕二小時就為了巴巴地剪一下彩,揭一下幕,打死他也不信。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事都是金澤滔這小子惹出來的,也不知道金澤滔是怎么把曲向東這頭冷面虎給引到東源來的,曲向東又引來了省里更大的一頭老虎,而程云慶和韓云山又是聞著曲向東和溫重岳的味兒一路追來。
不過,這一切跟羅書記不太相干,能有領導來東源,總是好事,這不,程云慶他們還帶來了縣里剛成立電視臺的一班記者們正在采訪風落魚,這條新聞一放,原本聲名不彰的東源也會有個不錯的反響,這是羅才原喜聞樂見的。
這一切雖然自己不太熱切,但想必老師會關注,他決定等會聚餐結束后就第一時間向老師匯報。
風落魚把參加剪彩的領導都單獨安排在頂樓最大的包房內,廳名鯨吞,很有氣勢的名字,這自然也是金澤滔的杰作。
這里面數溫重岳職位最高,自然讓他居中而坐,但溫書記婉言謝絕,只愿坐主賓位,程云慶推辭不過,只好坐了主位,因為包廂夠大,2米2的臺面,足夠坐20人,他也敬陪末席。
程云慶先是贊了海鮮碼頭酒店裝飾考究,布置大氣,又說他還是第一次在這么大的包房里就餐,這一點大家都深以為然,就連溫重岳都開口附和,說在省城,除了省委迎賓樓,還真沒這么大包廂的酒店。
程云慶就說,這酒店應該開到縣城去,縣里一定會大開方便之門。起先,站在一旁的風總經理還只是微笑著謙虛應答,待程書記一提縣城開店的話頭,風落魚就開始熱情地分名片。
這名片也挺講究,豎著印刷的,海藍色底,上方是在酒店隨處可見的海鮮碼頭的精致標記,海鮮兩字是魚躍型,碼頭兩字做成碼頭錨樁狀,很簡潔但看了就忘不了,名片通體就是風落魚的手寫體,連電話號碼都沒有。
這自然也是金澤滔的杰作,按他的說法,企業的品牌是從細節著手,從簡潔做起。
大家玩賞著名片,連聲說,這樣的名片就象藝術品,比寫滿廣告的更有廣而告之的效果。
風落魚先給大家都斟好了酒,就說:“各位領導,感謝各位在百忙中抽出時間參加酒店的開業典禮,無以為敬,一杯水酒,聊表心意,領導隨意。”風落魚倒也爽氣,一口干了大杯子足有三兩的老燒酒。
程云慶邊伸手碰杯,邊笑說:“領導再百忙也要親自吃飯,你沒說領導親自來吃飯,已經是不見外了,謝謝風總的酒。”大家都笑了。
待上了菜,風落魚又換了個小杯,悄悄來到程云慶旁邊,說:“程書記,你剛才說的話,小女子可是記在心里了,這過了年,我還真的要到縣城去考察一下,到時有麻煩程書記的地方,還要請領導多多關照,先干為敬。”
這是金澤滔暗示風落魚趁熱打鐵,趕緊趁著諸位領導都在,把這事敲下來。
很多領導喜歡在說場面話的時候信口開河,一轉身沒人的時候就顧左右而言他。
大家都在一邊起哄,說風總敬酒,領導不能再隨意了,程書記鄭重應承了海鮮碼頭在縣城開店的事,也就順民情,合民意干了杯中的酒。
風總告了聲罪就去了其他包房,中午海鮮碼頭四層大廳包房都滿,東源各行各業,只要頭上帶長,能說得上話的基本都到場了。
起先還有些人在觀望猶豫,畢竟在岔口街開酒店可不是隨便人都吃得開的,風落魚還名不見經傳,誰知道會有哪路神仙看她不順眼,趁著她開業之際來搗搗亂撒撒潑,任誰都不愿意被殃及池魚,但這剪彩揭幕儀式一結束,一切都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