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李芹真的很關心李怡然的生活狀況,也許是李芹不愿意過多耽誤王翔的學業,也許……
總之第二天李芹就與王翔踏上了赴北都的行程,這樣王翔倒是沒耽誤到校報到的時間,趕在了清大新生報到的最后一天到達了學校。
這天是周日,胡兮若沒同意許菡雯親到車站迎接,只讓許霏帶上了李怡然,這樣也算是給他們姑侄女有一個最直接的接觸,讓李芹有一個更客觀直接的了解。
許霏在得知王翔來北都的時間,就與蔡華林通了氣,讓他幫忙預先安排一下王翔的報到事宜。
當日許霏開車帶著李怡然去車站,接到王翔母子后,先送王翔到學校報到,由于有了蔡華林的提前安排,很快就把王翔報到的一應手續辦理妥當,這也是為了讓李芹能夠放心王翔在學校的生活和學習。
辦妥這一切后,許霏讓王翔與輔導員老師打了個招呼,這才帶著他們來到張家別墅。
“媽媽,媽媽,姑姑和翔表哥到了。”車子才在別墅院子里停穩,李怡然立刻從車上下來,清脆的聲音猶如耳報神般響了起來。
別墅的房門打開,許菡雯迎了出來,雖然李芹已經從王翔那里知道了許菡雯的再婚和懷孕的消息,但現在許菡雯挺著肚子真實地出現在她的眼前,還是讓她一時之間有些閃神。
“然然,快請你姑姑他們進屋坐,他們坐了那么久的火車,又忙著到學校報到,應該很累了。”胡兮若看到許菡雯和李芹相對無言的樣子,立即出面招待。
“嗯,姑姑、翔表哥快進屋。”李怡然雖然也感覺到氣氛的怪異,但畢竟年齡尚小,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夠看得透,聽到胡兮若的招呼,忙著將李芹和王翔讓進屋里。
在李怡然的心里滿滿都是親人自遠方來的喜悅,從接到李芹那一刻起,幾乎都在嘰嘰喳喳地給李芹講著她自己在北都的所見所聞。許霏也沒有要出言打斷,覺得李芹多從李怡然的嘴里聽到她的生活狀況,應該更有說服力。
幾個人在客廳坐下,賀媽和陳海燕給大家送上茶水也就下去忙晚飯去了。
“姐,我嬸怎么樣了?”這樣的見面又是在張家,讓許菡雯總是感覺到有些難堪,但現在她是主人,總不能老是讓場面冷著,于是問起了然然身體,這個話題應該是最安全的。
“哦,已經住進醫院了,吃了一些鎮靜藥,腦子已經清醒多了,就是還是不放心然然,所以就催著我過來看看。醫院那里暫時請了個護工幫我看著,我爹也陪住在那里,翔翔他爹每天會過去照應一下。雯雯,不好意思,讓你為難了!”李芹其實在見到李怡然的那一刻開始,已經放下了些許從得知許菡雯再婚后一直懸著的心。
在李芹的眼里,現在的李怡然不但比以前長得白凈漂亮,穿著打扮上再是比以前上了一個層次,最讓她在意的是李怡然比以前更加活潑開朗,健談了很多也懂事了很多,說明李怡然在張家過得不錯,至少張家沒有虧待這個沒有血緣的孩子。
李怡然是個孩子,就她算再懂事,也不可能有那個能力將自己的心思埋得多深。
從李怡然的言談舉止中,李芹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她的心情是愉悅的,她的生活是開心的,因為李怡然的喜悅發自與她的內心深處,沒有任何的勉強和做作。
也正因為如此,才讓李芹更真切地感覺到他們現在這樣的行為,無論對許菡雯還是對張家,其實都是一種污辱,也難怪王翔會如此不安,如此抗拒讓她來北都,要不是許菡雯的電話,也許真的會耽誤了王翔的報到,由此更讓李芹感受許菡雯的氣度和張家的大肚能容。因此此刻的李芹是羞愧的。
本來王翔的不情愿在李芹和李家老人的眼里,仿佛是李怡然過得不好的佐證,如此看來是他們過于不信任許菡雯,過于小肚雞腸了。
“姐,你說什么呢?其實是我做的不夠,我應該經常與你們溝通然然的生活情況,嬸的心情我能理解,再怎么說然然也是李家的孩子,這點永遠不可能改變。以后我會讓然然經常給她爺爺奶奶打電話,匯報她的學習和生活情況。”許菡雯何嘗不明白李芹話里的意思,但她只能把這個責任攬到自己身上,不是她善良,而是她不愿意讓女兒為難,更不愿意讓李怡然被人詬病。
大家坐著閑聊了一會,想到李芹母子長時間的坐車,也該讓他們先洗漱一下,再過一會就該是晚餐時間了,所以胡兮若和許菡雯相視一眼,就安排許霏帶上王翔上三樓他住過的房間去洗漱,而李怡然則拉上李芹上她自己的房間洗漱去了。
“姑姑,你今天就住在這里,奶奶和媽媽雖然幫你另外整理了房間,但然然希望姑姑和然然睡一起。這個就是然然的房間,翔表哥與霏舅舅住的房間就在我旁邊,我媽房間與我的這個是可以相通的,不過現在我媽媽暫時住在一樓……”李怡然像只小八哥一般,把自己的居住生活環境都給李芹介紹了一遍
然后打開自己的衣柜,從里面拿出一套全新的洗浴用品,遞給李芹并帶她進了自己房間的洗浴間,熟練地將熱水打開,讓李芹洗浴。
聽著李怡然的介紹,再看著她的生活居住環境,李芹真的被李怡然現在的生活條件給震住了,終于徹底相信了兒子的話。
李芹心里明白就算李放與許菡雯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問題,以他們兩人的能力和雙方的家庭條件,應該不可能給予李怡然目前的生活環境和條件。更何況李放的放蕩不羈,行為不端導致了他們婚姻的破裂,從而也讓他自己最終喪失了生命。
如今許菡雯重新開始了新的生活,找到了新的伴侶,新的家人給予了她和李怡然新的人生,新的生活,這個生活遠優越于他們原來的生活。
這個優越應該不僅僅是物質上,還應該在精神上,否則就算物質條件再富裕,人的精神面貌不好,也不可能讓人如此強烈地從她們兩人身上感受到那從心底自然散發出的幸福和愉悅。
僅僅那么幾個小時的相處,已經讓李芹深深地感覺到她們母女現在過得相當幸福。李芹從內心還是覺得自己這趟北都之行值得,雖然打擾了許菡雯的新生活,但至少從目前看來張家的確沒有虧待李怡然,這樣回去與老人說說也可以解了他們內心的憂慮。
洗浴完畢稍事休息就到了晚餐時間,李怡然帶著李芹與許霏和王翔會合,幾個人一起下樓,這時陪著老爺子外出訪友的張建軍他們已經回來,正坐在客廳閑聊,看著幾個人下來,全都看了過去。
許菡雯起身帶著李芹來到老爺子和張建軍的面前,給他們互相做了介紹,雖然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但還是寒暄了一陣。
“太爺爺,我們吃飯吧,然然好餓哦!”聞著從餐廳傳來的陣陣菜香,李怡然頓時饞涎欲滴,拉起老爺子的胳臂撒嬌著。
“哦,呵呵呵……走,大家吃飯去,可不能餓了我們的然然寶貝!來來來,然然姑姑請……”老爺子一聽,立刻順著李怡然的話,指揮大家走向餐廳。
老爺子對李怡然那自然流露的寵溺,在李芹的眼里已經遠超過李家老爺子對李怡然的寵溺,這樣的寵溺真的如王翔所述,已經遠遠超越血緣,而李怡然在張家的言談舉止已經真正融入了這個家,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如此的自然而然。
飯間無論是老爺子與李怡然之間,還是張建軍夫妻與李怡然之間,他們的互動讓李芹覺得他們如同生來就是一家人,親情在他們之間自然流淌。
當然李怡然也沒有忘記李芹和王翔,在她的眼里無論老爺子還是張建軍或者胡兮若,他們與李芹和王翔一樣都是親人,所以對雙方的態度沒有親疏之分。
胡兮若看到李芹一直在觀察李怡然,知道李家終究還是不放心李怡然,索性也就當做不知道,只是時不時地拿起公筷給李芹布菜,勸她多吃。
吃過飯后,許菡雯讓小趙開車送許霏和王翔去學校,他們還是學生,還是回學校住比較妥當。在王翔走前,李芹提出自己明天就要離開北都。
“姐,既然來了,還是在北都多玩幾天,雖然我沒辦法陪你游玩,小翔也沒時間陪你,但我可以讓小趙開車帶著你到處走走看看,又何必急在這一時?”沒等王翔開口,許菡雯勸道。
“不麻煩大家了,說實在的,我這次來主要還是來看看然然,現在看到然然一切都這么好,我也可以回去跟我娘我爹交待,我早點回去也好讓他們早點放寬心。而且我也實在不放心我娘,另外說不定我娘知道了然然現在的情況,看到了然然的照片,心病去了,身體就好了呢!”李芹的話將她這次北都之行的目的全都說了出來,她覺得盡管張家人人都明白她的目的,但從她口里親自說出來,其中的意義應該是不同的。
“姨,你就讓我媽媽回去吧,今天許霏幫我媽媽和然然還有我照了不少的照片,把這些照片帶回去,我外婆外公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說不定真的如我媽說的這樣,外婆看到了然然如此快樂的生活,身體馬上就恢復了也說不定呢!”王翔知道自己的母親也不是個巧舌之人,忙開口幫著李芹說道。
李芹的北都之行,就這樣短暫的結束,不是她不想在北都再停留幾天,實在是心掛兩頭總歸也無法安心游玩,不如早點回去,一來可解老人的掛念,二來她的確也無顏在張家安住。
李芹執意要回去,許菡雯見勸說無效也不再強求,只是將早就準備好的十萬錢,強行讓李芹收下帶回了李家,至此李放籠罩在許菡雯和李怡然頭上的陰影越來越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