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就在張雷這吃的,林元浩他們三個大男人在正廳吃飯。在張夫人的房間里也給柳苗和柳夫人準備了飯菜。
柳苗交代廚房給張夫人熬了一鍋藥膳,張夫人醒后她親自喂她吃了。
因為是第一天見面,林元浩和柳徇天誰都沒提張雷的身份。一頓飯吃的不是很熱鬧,畢竟張夫人那邊還病著。
吃過了晚飯,張雷和林元浩夫妻送了柳徇天夫婦出門,柳苗道:“柳大哥,家里那邊有啥事兒還麻煩你讓人送個信過來。”柳壯那邊還在鬧著寫休書的事兒,另外林家老宅那邊也不消停。
柳徇天點頭應了,兩口子坐了馬車回去。
晚上張雷安排林元浩兩口子就在旁邊的房間睡了,他本就是江湖兒女,也沒那么多的忌諱。再者媳婦病著,誰知道夜里有個什么情況,因此兩家人就東西屋的睡了。
林元浩也不是那迂腐之人,這一晚大家都睡得極踏實。
第二天一大早柳苗就過去給張夫人把脈,雖然人還是挺倦怠,不過精神卻好了許多。
柳苗親自熬藥給她喝了,就去了醫館。
林元浩出于某種考慮則留在了張家跟張雷閑聊。兩人都是功夫好手,再加上都有些江湖氣,因此倒是極談得來。
下午的時候羊草溝那邊來人送消息,說是柳壯那邊有信了。
柳苗把人叫進后院一問,當下臉色不是很好看。
送走了那報信的人,柳苗就去了張家。
林元浩和張雷正坐在院子里閑聊,一看柳苗臉色不好,連張雷都問是怎么了。
柳苗看了林元浩一眼,猶豫了一下,“大哥那邊有些事兒。”
張雷一聽是家事。當下就避嫌回了房間。
柳苗沉著臉把事兒說了,卻原來是那吳家鬧騰,不想被休。畢竟被休就要提到七出,而又是那見不得人的幾條,這對名聲不好。韓氏就想個法子,想要和離。和離對女方是沒啥大影響了,可她挺著個大肚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柳家刻薄呢。這要是真同意和離了,對柳壯的名聲就是個影響。一個弄不好將來柳壯再娶媳婦都是問題。莊戶人家都重面子,誰愿意把閨女嫁給一個名聲不好的人。
林元浩一聽臉色也不大好看。“都做出那等事兒了。還想和離,他們想的倒好。”林元浩顯然對吳家人沒什么好感。“媳婦你別難過,我這就過去。說啥都不能讓他們如愿。”吳家不是仗著人多嗎,難道自己作為柳家的女婿還不能出這個頭?
“事情僵持著呢,我尋思咱們都過去。”本來柳家人就少,又沒有個撐腰的老人,吳家可不就是看在這一點上欺負柳壯嗎。
“媳婦你別犯愁。我跟柳大哥說一聲,讓他借兩個人,咋地都不能讓他們小瞧了。”不是看柳家人丁單薄嗎,那就多帶人過去給他們瞧瞧。
管柳徇天借人?柳苗一聽就猶豫了,畢竟不是啥好事兒,說出去也不大好聽。
林元浩卻沒想那么多。對于他來說柳家那是救命的恩情,他又跟柳徇天一見如故,根本就沒當外人。正想說點兒啥的時候。正好柳徇天和夫人進門。
“什么事兒要借人?”
“柳大哥,你和嫂子怎么來了?”柳苗一驚,這地方可不是啥好地方啊。那張雷可是個胡子,柳徇天這兩口子倒是膽大。
柳徇天笑笑,“喏。你嫂子做了雞湯,說是最補。給張家弟妹拿來。”
家里來了客人,張雷趕緊迎出來。這還是他特意吩咐,這兩家人過來不用攔著,不然就他院子外面那些兄弟,尋常人還真別想進來。
張雷也沒客氣,問過柳苗知道媳婦喝正好。就把那雞湯拿到廚房熱上了,等媳婦醒了再喝。
幾人就在院子里坐了,柳徇天又問,“林兄弟你們之前在說啥?”
林元浩和柳苗對視一眼,柳苗就苦笑一聲,還是把那糟心的事兒說了,不過說的不詳細,只說哥哥要休妻,那吳家鬧騰不休。
柳徇天一聽當下就皺眉,“哪有這樣的人家。”他雖然不知道具體經過,卻知道林元浩這兩口子最是仁義不過,如果不是那吳家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誰能把挺著大肚子的媳婦休了,那可是懷著孩子呢。這個時代子嗣有多重要,誰不清楚。
“兄弟,弟妹這事兒你們不用著急。你們叫我一聲大哥,咱們又都是本家,這樣,待會兒我和林兄弟跑一趟,這事兒就交給我了,我柳徇天的本家兄弟,我看看這遼東府內誰敢欺負。”柳徇天這一句話不要緊,這就是認了柳壯當本家兄弟了。
柳苗和林元浩又看了一眼,對于這個天大的人情卻不知道說什么好。不說遠的,就說這清河鎮境內,還真沒有不了解柳員外的。想來那吳家看到柳徇天肯定就不敢鬧騰了。
“這么地吧,我也過去,那都是女人家說的事兒,妹子你歲數小也壓不住場子,我和姨娘過去瞅瞅。”這是要把張氏也帶上,這就算有個長輩了。
柳苗突然發現,自己當初想的太簡單了。本來以為這事兒是那吳家理虧,他們也該收斂一些才對。卻忘了他們柳家如今就剩下他們兄妹,她又是嫁了人的,她都沒給柳壯出頭,單單憑借柳壯一個人,如果不是他們去了下人,怕是都要被吳家吃了。
柳苗有點兒后悔,本來還合計這事兒讓柳壯挺丟臉的,他們就避嫌一下,卻不想還反而鬧大了。
“叫我怎么謝大哥、大嫂好。”柳徇天話已經出口,柳苗當即改了稱呼。好家伙,她來到這異世,干親可是沒少認。
“人夠不夠,不夠我這還有一票兄弟,都拉去跟你們幫忙。”張雷不喜歡這些唧唧歪歪的事兒,就大手一揮準備出人。
“張大哥的好意我們領了,畢竟不是啥光彩的事兒,有柳大哥他們去我也就放心了。”事到如今柳苗也沒再含蓄,干脆就把事兒給說開了。
柳苗這樣自嘲一說,張雷就不好堅持。不過卻沒有被落了面子的難堪,相反覺得柳苗這人,雖然是個女人,卻是個有擔當的。
“柳大夫客氣了,有啥事兒你們自己不好做的,就跟我說一聲,我兄弟手黑,一般旁人不好出面的事兒他們都能做。”
柳苗大汗,當土匪還當出驕傲來了。
林元浩和柳徇天一聽當即變色,張雷,這是要跟他們攤牌啊。
“呵呵,張大哥果然如傳言一樣,是個實在人。”林元浩不準備繼續拖著,索性開門見山道。
柳苗和柳夫人對視一眼,兩人都沒動地方。
張雷也不意外,哈哈大笑。“林兄弟終于肯說了,我看你這兩天都憋得難受,說吧,你們到底有什么事兒要找我,可別說特意打聽我張雷就是為了好奇我這名字啊。”看似粗狂的大漢,實則卻是個心細之人。
林元浩抱抱拳,也沒隱瞞,干脆把他們要北上的事兒說了。
“實不相瞞,張大哥,我們兩口子準備開個馬場,地方已經在選了,我們想養突厥人的戰馬,一方面給朝廷能夠提供軍馬,一方面也可以給咱們遼東府的百姓提供一個代步的工具。”馬匹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比耕牛要貴出兩倍還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遼東府這邊馬匹缺少的厲害。
“軍馬可不是誰都能養的,不是我說,林老弟,你這樣大規格養馬,還是突厥的軍馬,只怕朝廷那邊不好交代。”張雷曾經是軍中之人,對軍馬等管制很清楚。私自圈養軍馬跟私造兵器一個罪名,那都是形同造反的,一旦被發現那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別看他呼呼啦啦的弄起一伙人當土匪搶劫,可說起來也不過小打小鬧,他只要不做出過分的事兒官府都懶得管他。再者有他牽制一部分突厥軍隊,朝廷也是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林元浩要養軍馬那意義就不一樣了,沒有哪一個皇帝能允許屬下臣民有造反的存在,即使是小打小鬧都不成,這事兒性質太嚴重。
提到這事兒林元浩就笑了,“張大哥怕是還不知道,朝廷已經有文書,可以遼東府地區養軍馬,不日就要張榜告知,只需要到官府備案即可。”
張雷一聽就松了口氣。
“八虎縣的縣令我知道,別看那小個子人長得不咋地,卻是個精明之人,又愛惜百姓,任上這么多年都在堅固城墻,糧草啥的都沒拖欠過,是個好官,你們要養軍馬應該不成問題。”
柳苗萬萬沒想到張雷對童升的評價這么高,就小心翼翼的問,“張大哥認識他?”
“嗯,有過接觸。”張雷似乎在回憶,“當年我偷襲一個突厥部落,結果中了埋伏受傷逃出來,他當時應該是押送糧草,救了我和幾個兄弟,卻根本不過問我們是什么人,最后還讓軍醫給我們治了傷放出來,我當時就知道,他應該是認出我了。”
沒想到童升還敢做這種知法犯法的事兒。一個是官一個是匪,他們倒是惺惺相惜。
柳苗失笑,卻對這個大哥有了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