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看向臺上的白寶靈,她比六年前苗條了許多,一身合體的淡黃色羊絨套裙勾勒出她凸凹有致的身材,脂粉掩蓋下的眼角出現細微的皺紋,但身上透出的成熟女人的嫵媚妖嬈仍舊吸引著無數中年男人的目光。無疑的,臺上郎才女貌的搭配還是挺和眾人眼緣的。
出乎預料的是,冉司令說完話以后,白寶靈一句話沒有說,始終含笑站在未婚夫身邊,一副溫良恭順的賢內助形象。不得不說這個女人收斂了許多,隱藏得更深。臺下一張桌子邊,一位氣質不凡的老太太一直觀察著臺上的女人,此刻眼里透出滿意的神色。
“虛偽的臭女人,就會用假象迷惑人。”冉未央恨恨地說道。看見父親和那個女人走下舞臺,冉未央眼睛一瞇,眼神狠厲地盯著那個女人挎著父親胳膊的手,突然站起身走上舞臺。只見他拿過話筒,神情鎮靜地說道:
“今天是我十六歲生日,十六年前,我的媽媽為了生下我,身體受到嚴重傷害,人都說,孩子的生日是母親的受難日,這話對于我的母親最是恰當。在今天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里,請允許我把我母親的一生介紹給大家,我不希望這個世界上只存在‘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冷酷和無情。”
說完這番話,他向舞臺側面打了個手勢,頃刻間舞臺墻面上的電子大屏上突然出現一個明眸皓齒的妙齡女子,冉未央的聲音緩緩響起:
“這是我的母親吳子玉,她當年在大學時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我的父親對她一見鐘情,從此開始他們長達五年的戀情……”隨之大屏上出現兩人相依相偎的美好畫面,人群里傳來陣陣羨慕的議論聲:
“哎呀,冉司令的妻子原來這么漂亮啊。”
“冉軍長真是伉儷情深哪。”
“這個白寶靈和吳子玉一比。差遠了。”安心聽著來客的紛紛議論,心里既為冉未央的大膽喝彩,也為他的心機謀略而心驚。她猜測,他絕不甘心只向來客展示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畫卷,他一定還有后招。
安心看向那對怔愣地站在賓客中間的“未婚夫妻”,冉司令盯著大屏的眼睛,透著懷念和留戀,那是他的發妻,陪伴他二十多年卻在床上躺了十幾年的發妻。而白寶靈的神情狼狽而尷尬,在冉家第一次把她介紹給眾人的時候。她的繼子就送了這樣一個“大禮”給她,怎不令她氣結憤恨?突然,賓客中傳來一陣驚呼。
“快看,屏幕上的那個男人是誰?那個……那個女人是白寶靈嗎?”安心轉向大屏,終于明白冉未央向她索要白寶靈材料的目的。大屏上展示的正是白寶靈與已故原中京軍區首長汪銀根“親密接觸”的畫面,緊接著是她與汪銀根得力干將郝連英的曖昧畫面,還有許多被打上馬賽克的政要人物與這個女人行為不雅的照片。
隨著一張張畫面的展現。白寶靈出賣色相的交際花形象深入人心。冉首長臉上的神色已經不能用語言形容,他瞪著臺上的兒子,完全沒有料到他會利用這個時機曝出這樣的丑聞,他是在逼他放棄那個女人,放棄即將舉行的婚禮。
他手中的酒杯劇烈顫抖著,酒水灑落在身上也渾然未覺。這樣的難堪讓他以后怎么在親朋好友中抬頭做人?這個兒子為了阻止他。竟然不惜毀了他的名聲和臉面!白寶靈的臉皮最終沒有厚過城墻,含幽帶怨地看了冉首長一眼,“嚶嚀”一聲。沖向大廳門口。
冉首長緊跟幾步想要追上去,但是周圍千奇百怪的眼光讓他如芒在背,最終停下了腳步。在大廳門口停下來的白寶靈,等待著那個男人開口挽留的聲音或者追上來的腳步,但是。她注定要失望了。
“孽障,還不快停下來!”冉首長終于忍不住沖上臺去。對著兒子怒吼起來。冉未央毫無懼色地直視他,“最精彩的部分你還沒有看見,我怎么能停下來呢。”隨著白寶靈在夜總會門前被記者追問的狼狽形象漸漸消失,大屏上出現了冉首長和白寶靈在她的生日宴上纏綿悱惻的畫面。
“這是那個女人在我母親病重時和我那個所謂情深意重的父親一起為她慶生的畫面,我且不去追究他們這種不仁不義的行為,大家可知道,這個惡毒的女人,為了盡快進入冉家家門,竟然讓人暗中拍下他們在一起的照片,然后把這些照片通過手機發給我臥病在床的媽媽!可憐我的母親在看見這些讓她寒心的照片后病情突然加重最終不治身亡。這就是我父親極力要我接受的后母,這就是父親心目中比媽媽更讓他傾心的女人!”
“你這個孽子,這一切都是你捏造出來的,寶靈不會給你母親發那樣的照片!”冉首長還在為自己的面子做最后的掙扎,冉未央嗤笑一聲,
“你對她可真是情深意重難舍難分。”他打了個手勢,大屏出現一個手機接收彩信的畫面。接收的彩信正是剛剛播放的慶生偷情圖,而發送彩信的手機號和日期赫然出現在大屏上方。
“我的好父親,你應該對發送彩信的這個手機號碼很熟悉吧?當然我并沒有指望你還能記住那個接收彩信的手機號碼。”冉未央的臉上滿是嘲諷,
“這樣惡毒的女人你還堅持讓她做我的后母?”正在臺上兩父子怒目相向的時候,那個氣質不凡的老夫人走了上去,她強撐著臉上僵硬的笑容,對滿座賓客說道:
“對不起各位,我代表冉家對今天發生的意外深表歉意,也為我兒子被人蒙蔽識人不清表示遺憾。他先前宣布的訂婚事宜取消,冉家也不會有姓白的女子進門。”她掃了一眼臺下的賓客繼續說道:
“今天的重頭戲是我孫子冉未央的生日,剛剛不過是一個不和諧的小插曲,希望不會掃了各位的興致。請大家留下來繼續下面的節目,希望今天的生日宴有一個圓滿的結束。”老太太的話讓現場混亂的局面得到控制,以冉家在中京的威信和權勢,沒有人會不給面子,全場賓客沒有一人退席。
直到聽著《生日歌》熟悉的旋律在大廳響起,看著冉未央吹滅蠟燭默默許愿分送蛋糕,逐一向賓客敬酒答謝,都沒有看見冉首長的影子。那個被兒子狠狠擺了一道的老子,終于掛不住臉面,提前退場。而冉未央的情緒絲毫沒受影響,相反,他的神情似乎很亢奮。
安心看著冉未央把最后一個客人送走,疲憊地靠在酒店門口的柱子上時,走到他的身邊說道:“你用這種極端的手段,確實阻止了你父親的婚姻,但是你知不知道,你同樣毀了他的名聲和前途?”
“他在母親病重時和那個女人勾搭在一起時就應該明白,他注定要臭名昭著。至于他的前途,那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冉未央沒有絲毫后悔地說道。
“對背叛之人就應該手刃為快,快意恩仇。”姚國榮不知什么時候走過來說道。安心看他一眼,“你怎么還沒走?”他家就住在中京,沒有任何借口再跟著她了吧?。
“你妹妹安靜邀請我到你父親家去看看,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姚作家知不知道現在幾點鐘?”姚國榮抬手看看表,“這個問題很好回答,九點半。”
“你以為這個時間適合到別人家里去看看嗎?”姚國榮剛想回答,安靜就搶著說道:
“讓姚哥哥今晚到爸爸那里,明天一大早他就能好好在父親那里看一看了。”安心看一眼這個花癡妹,“父親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幾間屋子而已。”
“姐姐你干嘛那么排斥姚哥哥?”安靜不滿地指責道。姚國榮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姐姐大概是看我對你好,心里不舒服,妒忌你呢。”安靜馬上興奮起來,是這樣嗎?姐姐也有妒忌她的時候?
“姐姐你妒忌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你那樣對姚哥哥是不對的。”安靜一副義正詞嚴的樣子。安心只覺得可笑,根本不想理會她的自編自導,緊走幾步越過她拿起手機,剛想詢問車子到哪里了,前方被人擋住了去路,她抬起頭,“顧明生?你不是走了嗎?”
“我在等你。”也許是社會閱歷的洗練,顧明生臉上脫去了少年的青澀,增加了幾分成熟男子的精明與睿智。“有事嗎?”安心平靜地看著他,隨著時間的流逝,對他的恨已經淡去許多。
“安心,這一世我是為你而來,你應該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為什么不給我回信?”顧明生從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中看到前世小夕的影子,她身上散發的熟悉氣息強烈吸引著他。
“我不相信前世今生,也不記得和你發生的恩恩怨怨,所以你沒有必要再糾結過去。你既然說自己是再世為人,為什么不重新開始你的人生呢?”這是安心的肺腑之言。
如果你對有什么建議或者評論,請后臺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