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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很明顯沒有把劉燕兒放在眼里,但是,這并不能熄滅她接近皇帝的熱情,而世瑤偏偏是封了她一個司寢,也算是給了她一個絕好的機會。。
世瑤看著在內室忙碌的劉司寢,嘴角微微的上翹,“天寧節忙了這許多天,有很多事情本宮也沒顧得上,劉司寢做事如此認真細致,的確幫了本宮不少。”
世瑤好像忘記了,劉燕兒第一天來的時候就惹得她心里不痛快。不過既然皇后都忘了,劉燕兒自然不會多嘴,她聽著皇后說到了她,馬上到世瑤的身邊跪好,“奴婢分內之事,不敢當娘娘夸獎。”
“做的好就該賞,更何況你是貴妃的義女,本宮怎樣也要另眼相看的。”世瑤轉頭對魏紫說道,“我記得前兒蘇州進貢了幾匹緞子,顏色正適合劉司寢,你帶她過去挑兩匹,剩下的你就給分了吧。”
皇后對宮女向來大方,除了皇帝特意賞的,其他的東西都隨手就給了宮人,魏紫已經習慣了,不過,新來的劉司寢顯然不是那么習慣,畢竟,蘇州貢緞,到劉貴妃手上都沒有幾匹。
“娘娘,上用的東西奴婢豈敢擅動。”
“既然賞了你,你就盡管去挑,本宮這兒也沒那么大的規矩,跟這魏紫去吧。”
魏紫輕笑道,“司寢隨我來吧,娘娘脾氣日子久了你就知道,只要用心伺候著,好兒多著呢。”
魏紫話里面的話劉燕兒只當沒聽懂,她磕頭謝了皇后就跟著魏紫退了出去。
念君附耳說道,“娘娘何必對她好,那可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何嘗打算養熟她!”世瑤可是從來不會做這種白日夢的,“貴妃這樣大張旗鼓地把她送進來,我若不對她好些,倒顯得咱們心虛似的。再者說。她剛來的那天沖撞了我,我還沒說什么倒讓圣上把我好一通取笑,我這回就要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倒要看看圣上心里是怎么個意思?”
念君忍不住笑道,“娘娘這是越發的小孩子氣了。。”
世瑤的心中直懊惱,那天讓皇帝看了那么大的笑話,怎么著也的在劉燕兒身上再找回點面子,她倒是沒發現,自己的心態跟過去完全不一樣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啟稟皇后娘娘,賈夫人求見!”
世瑤猜著她這回還是來請辭的。不過云纖已經準備好了,就由她退下來吧。
“請進來。”
“遵旨。”程德順又趕緊退了出去。
賈氏是帶著云纖一起來的,雖然宮里都知道云纖是皇后心腹。到她身邊就是準備接替她的,但是她還是鄭重的跟皇后推薦了她,算是肯定了云纖的能力。
“云纖畢竟年輕,還請賈夫人幫忙照料些日子才是。”
“云纖姑娘雖然年輕,但是見多識廣。這宮里的事情也都有規有矩,并沒有她辦不了的,還請皇后娘娘安心。”
“這丫頭跟著我的確是有些年頭了,但是說到眼界見識,跟夫人如何能比?就讓她跟在夫人身邊再學幾年吧,否則。偌大的后宮交給她,我也不敢放心啊。”
“姑娘在娘娘身邊一日,就勝過奴婢教她十年了。天寧節的事務大都是出自云纖姑娘之手。娘娘也瞧著了,并無一絲的錯漏,如此,娘娘盡可放心吧。”
云纖做事,世瑤的確沒什么可不放心的。但是,這么快就讓賈夫人讓位。世瑤總覺得有些于心不忍。她又著意挽留了一回,然賈氏去意已決,她也是無可奈何!
“謝皇后娘娘恩典。”
“夫人快請起吧。”
“謝娘娘。”
賈氏算是把心頭的重擔卸了下來,而皇后命人給她安了座,她也安心的坐了下來,此后,她就再也不是司宮令,而是皇帝的乳母了。。
“娘娘,奴婢剛進殿的時候,見徐宮正帶著一位宮人出去,那宮人說話極爽利,奴婢看著也喜歡。云纖新官上任,手底下也缺人手,不若老奴替她討個人情,把那位宮人交給云纖姑娘吧。”
賈氏不可能不知道劉燕兒的來歷,世瑤也感激她的用心,然而,宮里宮外都看著這位劉氏呢,她也只能苦笑,“若是旁人,夫人開口我自然沒有不答應的。但是劉司寢卻不同,這可是劉貴妃的干女兒,特意送到蕊珠殿服侍的。”
賈氏也知道這皇后難做,她嘆了口氣說道,“別人來要皇后娘娘自不必給,但是老奴自持還有幾分臉面,就是劉貴妃也不好說什么,娘娘無需顧慮太多。”
“我知道夫人是為了我好,但是去了劉燕兒還有張燕兒、李燕兒,都一樣的。”
“唉!”賈氏無奈嘆了口氣,她原本也是不想看到皇后專寵的,可是這幾個月看下來,宮里太太平平,皇帝也越發的勤謹,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可以說是整個國家的福分了。“娘娘可要曉得厲害,不能太心慈手軟了。”
“我何嘗不知道這里的厲害,可是六宮專寵已經是朝野非議了,我這里稍有一絲差錯,都是讓圣上為難。我就是忍她們這一時,也算不得什么。”
“朝臣們都覺得圣上不該娶娘娘,今日看來娶了娘娘倒是圣上的福氣,娘娘如此胸懷,老奴就是離開宮廷也沒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夫人要走!”世瑤驚嘆道。
“奴婢受欽慈皇后的恩典,奉圣命照顧圣上,到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現在前朝安如磐石,后宮又有娘娘做主,奴婢對欽慈皇后也算所交代。奴婢二十多年不曾回家,家里什么樣都快要不記得了,所以,奴婢想回去看看。”
世瑤心想,趙佶還真是了解他這位乳母,好看的小說:。“夫人想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夫人照料圣上已經二十多年了,情分如同母子一般,夫人如何能舍得下圣上!”
賈氏的心里是把趙佶當兒子看待的,但是,這話她可不敢說,皇后說了,她也不敢認,她忙跪在地上,“奴婢萬不敢當。”
世瑤走下御座,親手攙起賈氏,“夫人沒什么不敢當的,圣上幼年失怙,如果不是夫人百般周全,恐怕早就喪于奸賊之手,就連出宮開府之后,那也都是步步驚心。圣上能有今天,夫人當居首功。”
“奴婢不敢。”
“這并不是我信口妄言,這的確是圣上心中的想法,圣上早早就跟我提過,擔心夫人有離宮之意,讓我務必要留住夫人。”
“娘娘……”賈氏眼中似有淚意。
“我已經命人把蕊珠殿后的延壽閣安置妥當,只等著夫人搬過來,奉養天年。”
“娘娘,奴婢……”
“我知道夫人惦記兒女的心情,怎可能斷絕母子親情,夫人只要想出宮,我隨時派人接送。”
皇后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賈氏也不能不答應,更何況,她堅持離宮無非是覺得自己已然老邁無用,她怎么可能對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毫無牽掛。
不過賈氏也沒想到的是,她回了一趟家之后,就再也沒有回去的了,也許,那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賈氏只在家住了一天就回宮了,并且,對于家中的一切只字不提,世瑤多少能猜到一些,對于這樣的結果隱隱有些感傷。然而,趙佶卻說這些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賈府能有今日富貴,都是托了夫人的福蔭,縱然是多年不見感情淡薄,亦不該如此忘恩。”世瑤的心中總是有些不平。
趙佶笑道,“他們如何敢忘恩?賈夫人是回府省親的,也不是因罪逐出皇宮!他們想要保全富貴或者更上層樓,都要依靠夫人,只是,有些東西淡了就是淡了,哪兒能輕易就回到從前,夫人又是有心氣兒的,不可能忍受那種虛與委蛇。所以說到底,就只有皇宮最適合她了。”
“圣上倒是越發能看透事故人情了!”世瑤笑道。
“我何嘗能看透什么,只不過我畢竟了解她罷了。賈夫人最重情義,因為我娘親的一點恩惠,可以拼了性命在朱氏的手底下護我周全,而這樣的人,最沒有辦法忍受虛情假意。”
賈氏入宮為皇子乳母,雖然是件榮耀的事情,但是有些現實也不得不去面對,而賈氏這乳母一當就是二十多年,那個家,恐怕早就面目全非了。
“夫人只生了一個女兒,這一進宮又不知道得多少年,賈家娶二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聽說這也是她同意的。不過她大概沒有想到,她在宮中一待就是二十多年,也沒有想到那位二房竟是個有本事的,能哄得全家上下幾乎都忘記她這個人了。”
“夫人的女兒也不記得自己的娘了嗎?”
“我娘親還在宮里的時候,倒是讓人接那個姑娘進過宮,后來我娘親去守陵殿了,賈夫人就再也沒見過她的女兒。那孩子比我也大不了幾個月,哪兒還能有什么印象啊?再者說,那位二夫人對她也是確確實實的好,就跟親娘一模一樣,她出嫁以后母女還常來往的,她心里早就沒有親娘的位置了,就算是想親熱都親熱不起來。”
“賈夫人那么傷心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她吧?”
趙佶點了點頭,“但是這件事情誰都沒有錯。”
是啊,那錯在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