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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8021814:4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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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蘇素來會看臉色,團團的臉上便露出一團和氣來,小胖手舉起哈腰作揖。給秋荷賠不是,“是我愚鈍,沒領悟秋荷姐姐深意。”
秋荷尖尖瓜子臉上表情尷尬,忙又作揖回去,親熱道,“大家一個屋子里當差,我卻也沒想那么多。流蘇姐姐若是這般,豈不外道。”
兩人姐姐來姐姐去,已經很生疏了。可她話音一轉,卻要將挑撥離間,厚此薄彼的罪名扣到姚傾頭上。
果真是精挑細選的妙人。姚傾嘴角含笑,看向賀伯卿。“今日從母親那里回來,正巧從東跨院處過來。我瞧著是個新辟來的卻還空著,原是要做什么用的?”
秋荷眼光一亮,賀伯卿卻是面露尷尬之色,支支吾吾道,“新劈出來做練功房的。”
“這樣啊?”姚傾瞄了一眼秋荷,自行上前兩步為賀伯卿整理衣領。道,“我娘家兄長皆酷愛武學,三哥院子里也單獨辟出來一個小院子做練功房,自院內到屋里不知擺了多少件兵器。光是長矛,就有能換頭的,不能換頭的,紅纓的,光把的。世子爺都收藏了些什么兵器?我雖不大精專,但對于兵器也頗有研究吶。”
賀伯卿是個武癡,一聽妻子對兵器頗有研究,便來了興頭。興奮道,“我素日里最善使劍,西跨院里我收了好些個兵器呢,明日我領你去瞧。我正新弄到手了大堂時的青龍劍呢……”
正欲滔滔不絕,卻忽而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什么。
姚傾只一臉期待看著他,仿佛沒有聽出破綻。可賀伯卿心里卻打起了鼓,這可是新婚第一天。
姚傾眉眼一平,忽而露出一副惆悵神情來。“看來這東跨院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新主人了。不過凡事不能著急,我才嫁進來,總得一步一步的安頓才是。”
賀伯卿看著姚傾臉色陰晴不定,忽而覺得十分忐忑。好似小時候不完成課業,被先生指責一般。討好去拉姚傾的手,“東跨院還是做書房的好,往后咱們倆要是添個哥兒,就叫他那里讀書。省的****跟著我這個爹,只會舞刀弄棒。”
這般討好,姚傾也只好就坡下驢,嬌嗔去錘他胸膛。“知不知羞,誰要給你添哥兒?”
賀伯卿壞笑抓住姚傾作亂小手,不顧旁人,只放在唇邊親吻。“昨日吃吉果的時候,你說的生。大伙都聽著,今日怎么就耍賴了?”
姚傾又羞又惱,又辯駁不開,只氣的瞪大一雙美眸瞧他。賀伯卿心癢難耐,拉了手便就往內室里頭走。
屋里不時傳來姚傾勸說輕聲些的埋怨,以及賀伯卿毫不顧忌的大笑。
秋荷站在原地,臉上躁紅一片。
流蘇貼著她的臉,好似認真研究稀奇事物一般。眨眨眼道,“姐姐這會兒臉怎么紅成這樣?”
春蘭不知哪里游蕩進來,抱著一摞新洗疊好衣服。冷著一張臉,“你若想些不該想的事情,臉也紅。”
流蘇偏頭還是一副不解神情,那邊秋荷卻是敢怒不敢言,強壓著火笑道,“怎還勞煩春蘭姐姐自去漿洗房領洗過衣物?小丫頭們越發懶惰了,明日我去漿洗房與喬媽媽說一說,可不能亂了規矩。”
還當自己是這屋子里的大丫頭呢?春蘭神色越發冷漠,挑了三白眼上下打量秋荷一番,嗆道,“這屋子里得咱們夫人立規矩,旁人的規矩都不叫規矩。”
秋荷臉色一白,被嗆的不知該說什么。
素來和氣的流螢忙上前打圓場,自春蘭手里接過衣物。道,“時辰不早了,世子和夫人都歇下了。春菊、春蘭且進去伺候洗漱休息。旁的人,便就都歇下吧。明日還要繼續收拾箱籠,各院走動,且有的忙。”
秋荷如蒙大赦,感激看流螢一眼,見她并不瞧自己,便依舊和和氣氣說了幾句場面話,自行下去。
春蘭對于流螢做法頗為不滿,見秋荷出去,白了一眼,對流螢道,“偏就你做好人,那小浪蹄子想什么你心不知?還給她打圓場?”
流螢自小伺候姚傾,按身份、資歷這屋子里無人能及。可春蘭卻是永寧侯夫人顧氏特意精挑細選送來給女兒的,除了不如她與主子感情深厚以外,倒也別無差距。她又是個直性子,是以才如此口無遮攔。
流螢被她說的面上一紅,雖是沒有脾性,多少也有些不悅。“大家一個屋子里當差,她又自小伺候世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一屋子里當差,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撕破臉。”
“不撕破了臉,她知道自己是誰嗎?”春蘭越發不滿,三白眼里寒光更勝。“咱們夫人才嫁來一日,她就趕不及想要登堂入室。呸,不要臉的東西。”
“輕聲些。”春菊見要吵起來,忙上前拉她。兩人因是同批進的沉魚閣,又常一個屋子里住著。感情深厚,春蘭倒也聽她的。禁了聲,面上卻還是不滿神色。
“大家都為著夫人好,若是與她鬧翻了。旁人豈不要說夫人善妒,容不得一個與世子親厚的下人?”春菊說道,拉著春蘭的手安撫。“這樣豈不是正著了別人的道。”
“是啊。”流螢補充,語重心長。“咱們圖一時嘴上痛快,給她幾句。回頭叫她抓住把柄外頭瞎說,豈不是壞了夫人名譽。咱們夫人自小不容易,如今能嫁個知冷知熱夫君。咱們不能給夫人添亂。”
春蘭也自知自己魯莽,垂了頭。卻死犟著不肯認錯。
春菊見了,笑呵呵道,“流螢姐說的對,時候不早了。我們兩個留下值夜,大伙就都歇了吧。”
這邊四個人又說了幾句,便各自散去。
秋荷吃了憋,自然心中不痛快。回了屋子,便也不裝那和氣臉孔。同屋子的秋香與她自小一處,都是貼身伺候賀伯卿的。此時見她進來這般場景,便問道,“怎么,頭一天新夫人就給你臉色瞧?”
秋荷是下人圈子里的第一美女,當年顧側妃將她挑來放在賀伯卿的屋子里不可謂不是別有用心。
可偏賀伯卿潔身自好,對于美色毫不動容。是以如今秋荷已經十八歲,卻還是冰清玉潔。
她生的這般好樣貌,心氣兒又高,如何能甘愿了去配下人小廝,或是出去給人做妾。是以就一直在這屋子里耗著。
原本以為賀伯卿就是這種木訥的性子,若是一直不對女子動心,她就是這般沒名沒分的伺候他一輩子也樂意。
可誰知娶了姚傾才一天,他便就大有不同。且別說處處好似老王爺討好王妃那般小心,就是瞧姚傾那眼神里都能化出水來。
秋荷就越發心里頭不甘,若論美貌,她不及姚傾卻也差的不多少,無非不如她出身高貴。老天不公,她卻心中不服。
看了一眼關切神情的秋香,卻是笑道,“新夫人再和氣不過的,況且咱們又是世子屋子里的老人,她便就是心里頭不痛快,也自不會說什么。”
原來姚傾還是心里不痛快的。秋香一咕嚕爬起來,坐到秋荷身邊。“說的也是,她就是心里不痛快也得忍著。咱們世子爺和姐姐情分可不是她能比的。有世子爺撐腰呢,姐姐不必怕了。從前,王妃管的嚴,世子一日不娶妻,便就一日不能叫屋子里放人。如今娶了妻,王妃可就沒有別的說頭了。世子爺喜歡姐姐,這王府里上下多少人都瞧得清楚,過不了多久就得抬姐姐做姨娘。到時候姐姐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我。”
聽秋香一陣呱噪,秋荷心里卻是忽而高興忽而低落。
賀伯卿素來對她溫和,她自小在賀伯卿身邊伺候,也做過不少紅袖添香雅事。況且她也頗有才起,多受賀伯卿的青睞。時日長久,相處下來,那又是那般一個妙人,怎能叫情竇初開的少女不動心。是以秋荷一度以為賀伯卿是喜歡自己的,不過是礙著王妃怕她自己無名無分被收在放里頭受委屈,才一直沒要了她。幾次她伺候的時候險些擦槍走火,賀伯卿請都在緊要關頭摟住,可以看做是對她另一種喜愛和呵護。
可今日姚傾用話極對自己,賀伯卿不但一句話都沒替自己說,反倒是唯恐媳婦生氣一味巴結。秋香傷心極了。
勉強笑道,“你又拿我涮牙,倒是你,眼瞧著就要放出去嫁人了,還沒有個沉穩勁兒。”
秋香臉上飛紅一片,嬌嗔道,“姐姐不也沒放過我,彼此彼此。”
秋荷被她嗆的想笑,伸手戳她額頭。隨后便有嘆氣道,“新夫人陪嫁的四個丫頭好生厲害,日后你放出去嫁人,這屋子里哪兒還有我的故交。只怕日子難過。”
秋香遂上前安撫,“姐姐有側妃娘娘撐腰,她們也不敢造次。只姐姐別一味好脾氣就是,適當的總得還擊回去。免得叫人以為是軟柿子,隨意揉捏。”
秋荷感激點頭,握著秋香的手竟灑下幾滴眼淚來。
秋香碎碎又安撫幾句,說些許多姐妹情深的話。卻沒瞧見秋荷眼底閃過的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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