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蛇亂舞,黑且厚的云層下,壯闊的海面漆黑涌動,孤島之上,高聳的懸崖托著巍峨奢華的宮殿。
宮殿里,死沉一片,一道青色的電花透過黑云縫隙,“滋…啪”一聲,落進宮殿里。
“啊…!!!”一陣慘叫,繼而再無任何聲音傳出,只留下那奢華的大殿之上,一具被電焦了的尸體。
尸體四周,眾人皆雙膝跪地,額頭緊貼著打磨光華的黑色宇宙石地板,無人敢動,無人敢應聲。
“清理干凈”
一聲漫不經心的淡音,自大殿之上傳出,眾人皆誠惶誠恐,有人自地上爬起,快速走向那具焦黑的尸體,不敢有著絲毫的怠慢,也不敢抬頭去看大殿之上那發聲下令的男人,彎身將尸體拖起,倒退著疾步出了大殿。
巍峨高聳的殿門,拖著焦黑尸體的黑衣人轉身,額頭泌著細汗,朝立在寬闊走廊之上的黑衣長袍人打了個眼色,那黑衣長袍人立即領悟,亦是轉身,去尋前幾日魔神皇后送來的和尚與道士。
那據說是世外高人的兩人,有一套凝神靜氣的經文,可以平息暴躁的情緒,讓人心思豁然開朗,氣蘊通達。同時,又有人立即踩著小型飛行器往空中黑云疾馳而去,將這大殿中的種種回報給黑云之上的魔神皇后……
“又發脾氣了?”
黑云之上,金光普照,沐浴在金光之中的,是一座漂浮著的大殿,殿中,繁花似錦的花園里,魔神皇后蹙起黛眉,斜倚在舒適而華貴的長椅上,修長如玉蔥般的手指。捻著一把金色的剪刀,那刀鋒,因著光照,反射出一抹銳利的光。
她的身前,擺放著一盆嬌艷綻放的花,花前,恭敬的矗立著一名黑衣長袍人。那黑衣長袍人恭敬低頭,應:“是的,娘娘”。
魔神皇后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金剪刀丟入一旁的矮幾之上。妖媚的臉上略顯苦惱,最終因為習以為常,選擇將此事丟在一邊。依舊繼續這黑袍人來臨之前的談話,看著坐在身邊一身樸素的老嫗,道:“媧神剛剛所說的那名活了萬年活化石,的確很有意思,怕是迄今為止地球上活過時間最長的人之一了。本宮就是好奇,他提供的那些游戲素材真的是一萬年前的地球真實資料嗎?……!”
“時間長了,也說不好,大體上應當沒錯的。”老嫗身穿藍色裙裾,坐于一身金色華麗的魔神皇后邊上,身后是繁花茂盛。慈眉善目的臉上,帶著一抹悲憫,嘆道:“地球落至如此地步。我能做的也不多,只盼星際聯盟能善待地球,莫教所有無家可歸的地球后裔失了根本。”
聞言,一身金色唐代宮裝的魔神皇后雍容華貴的笑了,對于老嫗的悲天憫人不以為然。道:“你太操心了,那些地球后裔既然早已將打算將地球賣掉。又怎么會對地球還有一絲一毫的感情,終歸是你自己太過……!”
“娘娘!”
魔神皇后與那老嫗的話還未說完,自繁花似錦的花園那頭,疾步又走上一名黑色西服男子,步履略顯凌亂,顯示了心中的惶然,不等走近魔神皇后前方五米,便出聲打斷她同那老嫗的談話,急聲道:
“娘娘,尊者將您前幾日送去的和尚與道人一并關進了‘九重天’。”
“什么?”魔神皇后妖媚的臉上,出現一絲不大不小的驚愕,繼而又是頭疼的抬起玉蔥手指撫了撫額頭,冷靜下來,抱歉的對坐在身邊的老嫗道:“我那孩兒又開始鬧了,你看今日…!”
“那我就不打擾了。”老嫗識趣的起身,與魔神皇后寒暄幾句,便由著旁人帶領,轉身出了這片金光燦爛的懸浮宮殿。
只等一身樸素藍裙的老嫗走遠,魔神皇后才極端苦惱的側頭,看著立在五米之外恭敬低頭的黑西服男子,問道:“乾坤啊,你跟在尊者身邊幾年了?”
“十年有余”乾坤低頭,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兒,顯得極端斯文,魔神皇后問這話,他心中大略已知接下來會給他下達什么命令了。
果然,魔神皇后妖嬈一笑,看著乾坤,道:“近來,素問你父身體不太好,你們鏡星也該到了換屆的時候……尊者近日脾氣一日不好過一日,身為近侍的你,可是還得想想辦法才是。”
聞言,乾坤真是苦不堪言,那位尊者的性子,可當真是飄渺難捉,讓他怎么想辦法?然而,被送到這里來的人,哪一個不是承載了自己星球的命運,聽魔神皇后這話里的意思,他若不能改善尊者的脾氣,讓那位尊者再這般將人殺下去,他們這鏡星,怕是要翻天了。
乾坤滿頭大汗的躬身而退,自繁花中出來,卻是又碰上那名身穿藍裙的老嫗,那姍姍而去的背影,給人一種莫大的悲憫之感。
這星際中,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有的獨善其身,有的呼朋引伴,只這名老嫗,堂堂神者之軀,卻總是做著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據說這名神者在一片荒涼的地球上做了一款全息網絡游戲,并將游戲中的所有收入排除星際聯盟的管理雜項費用,竟全都交給智腦瑪雅自主用做地球維護,也不知這圖的是什么。
正思附,老嫗轉過身來,慈眉善目的沖他笑笑,爾后自袖子里拿出一串游戲手鐲,分予乾坤及身周眾人,道:“有空,可以去玩玩這款游戲,可玩性還不錯。”
言行之間,絲毫沒有神者該有的倨傲姿態,于是原本送她出來的眾人也不好推辭,恭敬道謝,雙手接過老嫗的游戲手鐲,玩不玩另說,神者的面子可不能駁了……
這樣的人,不是他們這些黑白觀念模糊的人能夠懂的,只待送走那么老嫗,乾坤這才拿著游戲手鐲踏上小型飛行器,一路穿過黑云,往波瀾壯闊的大海中,那巍峨高聳的宮殿而去。
大殿之上。此時跪了一名女子,黑色秀發順落在地,因著魔神皇后的喜好,特意穿了一身紫紅的唐代宮裙,嬌軟的身子,在這奢華大氣的殿上,更顯嫵媚。
然而,她所誠心叩拜的男子,一身慵懶閑適的斜倚在三層云臺之上,修長的手指百無聊賴的斜撐著額際。狹長而完美的眼眸只是望向偏殿,爾后起身,撩起黑色長袍。對腳下女子視若無物的走進了偏殿。
那黑色長發女子抬頭,略是心有不甘,跪在地上,壓下心中恐懼,輕喚了聲:“尊者…”
聲音嬌嗲至極。忍不住讓人酥到骨頭里,然而,黑衣錦袍男子卻是心中煩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繼續往偏殿而去。
這樣的女人,究竟是第幾個了?他已數不清,只知來到他面前的。都是千遍一律的唐代宮裝,千遍一律的嬌艷柔美,宛如一朵朵盛開的假花。模仿著他母親的舉手投足、穿衣打扮。這些女人,究竟是來接近他的,還是接近他父親的?
擎斕不知,挑眉,俊美無雙的臉上透著對生命的漠視。對著走進來的乾坤,淡聲道:“趁本尊沒改主意之前。把她拖出去,以后這殿里別再讓女人上來。”
“是”乾坤停下腳步,低頭,腰略彎,只等尊者修長的黑色身影完全沒入偏殿之中,才將斯文的目光落在地上跪著的女人身上。
這又是哪一顆星球送上來的公主或者小姐?都說尊者不近女色,這些星球領主們卻仍然不停的往上送女人,整日里花招百出,爭奇斗艷,卻是連尊者的面都見不到,這個倒是聰明,不知用了什么辦法,竟趁他不備偷偷的溜進了大殿。
可她不見剛剛尊者已弄死了一人嗎?可當真是勇氣可嘉吶。乾坤心中帶著一抹嘲諷,喚來兩人,將那委屈的哭哭啼啼的女子拖了出去。爾后也轉身,去追尊者的腳步。
偏殿中,奢華依舊,身穿黑衣錦袍的長發男子獨坐在舒適華貴的沙發椅上,手中把玩著一個古樸的游戲手鐲,沙發邊上的小矮幾上,擱置著一只晶瑩剔透的高腳透明杯,杯子里,盛放著金黃色的液體,酒香撲鼻。
極遠的地方,有女子還在哭泣的聲音繚繞傳來,黑袍男子蹙眉,淡淡的目光掃了眼同樣拿著個游戲手鐲進來的乾坤,漫不經心道:“殺了,煩!”
他說的,自然是殺了外面委屈哭啼的女子,乾坤愣了一下,為尊者的喜怒無常捏了把冷汗,立即點頭應是,轉身去處理那名不懂情勢的女子,管她是哪顆星上的公主或者小姐,進了黑市,便生死不由己了。
在黑市,不愁吃,不愁喝,更加不愁錢花,能有機會靠上黑市的星球,莫不是削尖了腦袋往這里送人,高貴的、低賤的、貧窮的、富裕的以及尋求政治庇護的,只要進了黑市,命就是黑市的,旁人誰都拿不走。
然而,黑市當真是那般令人艷羨嗎?乾坤轉身,擦干手指間的血跡,斯文的臉上,有著習以為常的平靜,他的腳下,那嬌媚的紫色宮裙女子倒在地上,柔嫩的臉頰上還掛著一串珍珠般的眼淚,黑云之下,獨顯凄愴。
他抬步,黑色皮鞋擦得雪亮,一步一步拭干凈自己身上的血跡,因為尊者不喜歡血腥味,所以在回到尊者身邊之前,他必須讓自己保持干凈。
這就是黑市有著森嚴的金字塔般等級制度,沒有人權,沒有自由,更加不會有尊嚴,在這里,所有的人都只能圍繞著金字塔尖的人旋轉,否則下場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