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冊用戶登陸后不受影響,注冊是完全免費的,感謝廣大書友:)
墻外一片安靜。遠處隱隱傳來三五劃拳吆喝。林若拙小心翼翼的走著,借助月亮和星光判斷自己所處的位置。
幸好,今晚有月亮。生活在現代化城市的人,永遠無法體會什么叫伸手不見五指。
林若拙經過黃氏的培訓,自己也有莊子在經營。認路就沒什么大問題。京郊附近大戶人家莊子的結構都大同小異。她的目標是:馬房。
馬房很寬敞,馬倌的房里漆黑一片。一匹匹良駒靜靜立在馬廄深處。
果然,這里不僅有侍衛,還有足夠的優良馬匹。
林若拙開始行動。冬天干草多,馬房這里就更多了。她一趟趟搬運著,堆放在幾處地方。然后,點火。
冬日干燥。火幾乎是一點燃就燒了起來,竄的老高。馬匹第一個被驚醒,發出驚恐的長嘶!
馬倌從夢中醒來,開窗一看,大吃一驚,狂叫著‘走水啦’!飛一般跑出。
林若拙趁機閃身入房,拿起一副馬鞍,沖到馬廄,深吸一口氣,打開柵欄門。
群馬呼嘯著奔騰而出,她冷靜的站在外側,視線一眨不眨,瞅準時機,拽住落在最后的一匹,死命揪住韁繩,用盡力氣甩上馬鞍。
心里念著‘冷靜、冷靜,’系牢馬鞍,一踩腳蹬,翻身上馬。抽出馬鞭一揮,對準一個方向奔馳而去。
馬不如人,認不識路。自是朝沒有火光的地方沖跑,很快就跑的莊子里到處都是。眾人被驚醒后剛組織人手救火,就遇上了這一出。救火的救火、攔馬的攔馬。黑夜里要照明免不了點火把。本就被驚的馬匹這時哪里還分辨的清,到處亂竄,有人被踢倒,有人被踩到,場面一片混亂。
就有人出主意:“去開門!讓它們出去。先分流出去再說!那邊,救火的趕緊!趕緊!“
林若拙早早盯著了地方,看著好幾匹馬跑出去了,方一轉韁繩。混在馬群中沖了出去。
她穿著灰不溜秋的衣服,人又伏爬著。有眼尖的瞅見,奇道:“那上面有人!”
就有人氣的罵:“準是哪個膽小的!莊里頭誰不是上了名冊的,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蠢貨!先讓他去。等忙完了再算賬!”
林若拙沖出了莊子,見身邊馬多,又想辦法鉤了靠近過來的另一匹,牽住韁繩。看了一下天空繁星。選了個方向,胡亂往北邊跑去。
約莫一個多時辰,天色漸亮。遇見一個早起農夫。林若拙勒住馬匹問路:“老大爺。京城往哪個方向走,還有多遠?”
老大爺抬頭一見,愣了一下,手一指:“這邊走,您腳程快,再有兩個多時辰差不多。”
林若拙發覺自己走偏了,謝過那大爺。調整韁繩,再度飛奔。
老農夫繼續趕路。半個時辰后,又有幾個騎馬的沖過來問他:“老丈,可見著一個貌美女子?”
農夫下意識問:“騎馬的?”
那群人驚喜:“騎著馬?她往哪里去了?”
農夫指點方向:“京城。”
領頭的眉頭一皺,謝過那農夫,對身后人道:“走,追上去!”
身后幾人很詫異:“怎么是往京城跑?”
領頭人更郁悶:“我哪兒知道。這位是哪路神仙我都不知道!”見鬼了,這么心機深沉的小娘子,世子哪兒找來的?她去京城干什么?難道是情不自禁去找世子了?想到這里,他更打了個哆嗦:“快追!”
“哎不對啊。”有老練的發現了地上的馬蹄印,“這是兩匹馬。”
領頭的一驚,又回去問老農:“老丈,那女子身邊還有他人?”
老農搖頭:“沒,那姑娘騎著一匹牽著一匹。”
領頭的想咒罵:“這是留著輪換腳力來著!見鬼了!”這還追的上嗎?這還是小娘子嗎!老兵油子吧!
前方的林若拙正在換馬,身下那匹已經有些疲勞,換了新的速度立刻又上了去。兩個時辰不到就看見了京城的城門。不管三七二十一,插隊到最前方,丟出一片金葉子給守門的:“我有緊急事,麻煩通融一下。”
城門守衛見她穿著雖土,相貌卻極美,馬匹又神駿,金葉子貨真價實,摸不清來路,正恍惚,林若拙一溜煙的沖了進去。
“唉——!這是怎么說的!”守門軍大喊,“那個,干什么的!跑什么跑!”
林若拙哪里聽他的,縱馬狂奔,一路飛跑往內城,邊跑邊呼喝:“閃開!閃開!”
這架勢。路邊的人都跑來看新鮮:“這哪家的娘子,這么彪悍囂張?”
一看那穿著,好多人稀奇,看著也不富貴呀。倒是有懂行的看出馬匹不凡:“怕是哪家貴人家的。”
“那也太囂張了吧。”有人不屑,“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天子腳下。憑她什么貴人焉敢目無王法!”
不少人贊同。如今不必往常,年前剛鬧過動亂呢,京中治安一向查的嚴。好些人猜測,不到內城這位就要被攔下來。有好事者就道:“咱們去看看熱鬧?”
呼呼啦啦一群閑著沒事干的就尾隨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在內城界限處,五城兵馬司的人攔下了林若拙:“什么人膽敢在京中放肆!”
林若拙瞧瞧四周,見圍了不少人。用練出來的共鳴發聲,中氣十足的高喝:“我乃靖王妃!”
她是靖王妃。
時至今日她才明白,靖王妃,這個稱謂遠不僅僅指赫連熙的妻子。
她的誥封是楚帝親自頒任。這是她的位置,也是她的責任。她可以放棄做赫連熙的妻子,卻不該放棄靖王妃的責任。
沒錯,靖王妃有靖王妃的責任。無論是生還是死。她的走投無路,其實是來自于她丟棄了自己的責任。
“我是靖王妃。”林若拙再一次堅定而清晰的說道。
圍觀眾人安靜片刻,爆發出一陣陣竊竊私語。攔住她的那隊人面面相覷,無所適從。這個情況,該怎么辦?
看著是頭目的一人輕咳一聲:“既是靖王妃。也不該京中縱馬!”
林若拙作揖致歉:“我向各位賠禮。實在是情況緊急,情非得已。在城外的時候,有人一路追趕我。”
群眾又是一陣嘩然,八卦之火被點燃。瞬間腦補出n多版本。
頭目頭疼之極,底下就有人提醒他:“還沒認定真假呢?”
“狗屁!”頭目心情不爽的罵,“你以為認下靖王妃是什么好事?是死是活還說不準呢!再說,這么彪悍的娘子……”聯想起動亂中那位浴血殺伐的康王妃。抽抽嘴角,動亂中能活下來的王妃都很恐怖啊!
好在僵持沒多久。有人眼尖,看見前方有馬車駛來:“那是恒親王府的車!”
士兵趕緊去請幫忙。也是他運氣,剛走近就看見騎著馬的赫連瑜:“世子。您在真是太好了。前頭有個女人,說她是靖王妃。”
赫連瑜一驚,甩下馬車就奔過去。走近了一看。立時紅了眼。恨不能罵醒她:你還回來干什么!你怎么就那么傻!
他眼珠轉了轉,道:“灰頭土臉的。我瞧著不像。喂,你哪兒來的哪兒去吧。別冒認皇親國戚。”
林若拙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赫連瑜腦子進水了吧!
這真是神展開,周圍群眾更加興奮,議論紛紛:“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時,又傳來一連串馬蹄聲。幾個家丁打扮的人從外城方向急急趕來,圍住林若拙。這幾個來遲了,沒趕上第一現場。只知道有女子京城縱馬被攔,領頭的傻乎乎對眾人拱手:“各位鄉親見諒,這位是我家走失的娘子。”
眾人齊齊驚嘆,居然真有人敢冒充靖王妃。
赫連瑜忽然大喝:“你說是你家的娘子,她為何這般狼狽的跑出來。怕是你們拐了來的吧!”
圍觀群眾“嗷”的一聲,又是各種猜測。
林若拙慘不忍睹的捂住臉。赫連瑜、家丁們。我該拿什么拯救你們的智商?
這一鬧,五城兵馬司的人也不敢定奪了。好在早有人去請了京兆尹來。京兆伊臉都要苦成瓜了,他一個大男人,只在宮宴上遠遠見過幾個王妃一眼。就看見金光閃閃的大發髻了,哪兒去認識誰誰長什么樣啊!
想想,還是先將人請回去再說:“娘娘,您先和下官回府衙可好?”
林若拙冷笑:“然后你們殺人滅口,再誣陷我是假的。好算計!”
京兆伊噎了。蒼天可鑒,他一片忠心啊。您真的想多了。哎呦,這位娘娘到底在外頭遇上什么了,疑心病這么重。只得再退讓:“要不,下官去請林家的人來?”
“我要進宮。”林若拙冷靜無比,“靖王在宮中。我要進宮。”
赫連瑜突然大叫:“哪兒來的糊涂女人,你以為宮里是誰都能進的?還不趕緊回去!”
林若拙真心覺得恒親王很不幸,攤上這種智商的兒子。
結果說曹操、曹操到。就聽一個蒼低的男子聲音:“阿瑜,你咋咋呼呼的嚷什么呢!”
一群侍衛分開,人群中走來消瘦了不少的恒親王殿下。
“擠一起在這兒干嘛呢?”恒王滿臉不耐煩,劈口就罵京兆伊:“你閑得慌是吧!”
京兆伊一臉委屈:“王爺,非是下官無禮。你瞧。”他朝林若拙方向努嘴,“那位自稱是靖王妃。”
話還沒說完,京兆伊同學就發現自己被一把推開了。
恒親王定定的凝視住馬上的女子,林若拙也坦然回看。視線交織片刻,恒親王忽的一冷哼:“還不下來!要本王仰視你很得意嗎!”
林若拙欣然而笑,翻身下馬。福身一禮,聲音歡喜:“不敢。若拙見過王叔。”
恒親王又哼一聲。心情很不好的落在那群被嚇呆了的家丁身上:“你們又是干嘛的?”
幾個家丁恨不能暈死過去。領頭的靈機一動,連連訕笑:“認錯人了,認錯人了。”
“噗——”人群中傳來放肆的笑聲。五城兵馬司的那隊人齊齊低下頭,想笑不敢笑。
恒親王又轉頭看兒子:“你杵在這兒又是干什么?”
赫連瑜悶聲道:“剛剛沒認出七嫂。”
人群中,又有壓抑的笑聲噗噗傳來。
恒親王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心里嘆氣,這傻小子一直這么不開竅下去可怎么得了!回轉過來又看林若拙,沉默半晌:“回來就好。與我進宮去吧。”
至此,靖王妃身份落實。
一波三折的曲折情節令周圍百姓群眾大呼過癮,低聲竊語不斷。目送幾人離開。
京兆伊看了那幾個趕緊溜走的家丁一眼,低聲對兵馬司的人吩咐幾句。
路上,赫連瑜又出主意:“父親,七嫂一身塵埃。是不是去府里洗漱一下換件衣服再入宮。”
恒親王恨鐵不成鋼的吼他:“換什么換!就這樣去!”
不如此風塵卜卜,狼狽不堪。怎能顯出一路歸來的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