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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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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兄,這是正宗的昌化雞血石,你看這塊石頭的血,鮮,厚,凝,是雞血石中難得的血色。”正在這時,那攤主向賀青打招呼道,言辭聽上去誠懇之至,讓人動心。
然而,賀青不是一般的人,他可是行家,眼力不同凡響,雖說他不是專業的玉石鑒定師,但是也看得出來,什么樣的雞血石才是上好的雞血石,至于一塊弄虛作假的石頭,他哪會看不出來,不過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塊造假的雞血石做得像模像樣,乍一看很難捉摸透。
上品雞血石一般分為兩種,昌化雞血石與巴林雞血石。
有句話說:“昌化看血,巴林看地。”
也就是說昌化雞血石的血更勝一籌,而巴林雞血石的地比較好。
現在一些雞血石愛好者更愿意收藏昌化雞血石,因為昌化雞血石的血鮮,厚,凝;巴林雞血石則會出現“逃血”的現象。
賀青個人也偏愛昌化雞血石,覺得它的升值空間更大,更值得收藏,但可惜的是,他至今還沒有這個機會,收到一塊上等品質的昌化雞血石。
“呵呵。”聽那老板煞有介事地那么一說,賀青淡淡一笑,卻不置可否。
其實他仔細一看一切就清清楚楚地擺在那里了。那石頭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經過刻意修造的。而石頭上面的血當然也是人工造出來的,與天然的“雞血”完全不搭邊。
“老兄,你要不要這塊雞血石?”那男子見賀青沒什么反應,他便直截了當地詢問。
賀青果斷地搖頭道:“哦,這個不需要了。”
那男子忙道:“這可是頂級的昌化雞血石,你看這塊石頭的造型還是比較標準的中國地圖,更是難得一見了,所以很有收藏價值的!至于價錢。其實也好說,只要你誠心要,我會給你最優惠的價錢……”
他口若懸河,噼里啪啦地說著,說了一大頓,賀青卻絲毫沒聽進耳去,末了。只是堅定了搖了搖頭,說道:“不要。”
說罷他站起了身來,意欲離開,這個時候估計林海濤也快到了,還是去原地等候他們吧。
“呵,真是沒眼光!這么好的石頭竟然不要!”那男子突然冷冷地哼了一聲。
聽到那刺耳的話。賀青心里自然不好受,便忍不住瞪了那男子一眼,此刻只見那裝扮樸素,原來一臉可憐之相的年輕男子神色已然大變,哪還像是一個老實巴交的鄉下小子。儼然是一幅奸商的嘴臉了。
“裝,使勁裝!買你那東西的人才是傻子!”賀青心里不屑地說道。
他自然知道。那男子是個大騙子,拿一塊造假的雞血石來行騙,裝得有模有樣,一旦騙不到別人就說風涼話。
真是當了婊子還立牌坊,既然明知是騙人的,還要什么面子。
盡管心里有點氣憤,但賀青也沒當眾揭露什么,因為犯不著跟這種雞鳴狗盜之輩一般見識。
那男子見賀青沒好臉色地瞪了自己,他便也瞪了對方一眼,目光中明顯透著點兇光,恨不得動人似的。
賀青渾不在意,他冷笑一聲便轉身向往走去了。
可就在這時,有個人插入了人群,興致勃勃地打量起來了那塊石頭。
“咦,這個人怎么這么眼熟?!”
當不經意間一眼掃到那個人的身影時,賀青暗中不由得吃了一驚,因為那人有股熟悉感,像是以前在哪里見過,可一時之間具體的又想不起來。
突然插入人群觀看那塊石頭的是一個年輕女子,那女子身材筆直,很是高挑,相貌也不差,嬌柔中帶點銳氣。
見那女子似曾相識,賀青便沒有立馬走開,而是悄然站在一邊打量著對方,他越看越覺得熟悉,料定以前在哪個地方見過。
“這女的到底是哪個呢?”賀青在記憶里搜索對方的影子,可此刻實在是想不起來。
看了一會兒后,站外外圍觀看的一些觀眾陸續離開了,就只剩下賀青和幾個男子站在那里繼續看著,而那個氣質不凡,看上去性格很開朗的漂亮女子則蹲在那里,對著那塊石頭進行一番細致入微的察看。
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那塊石頭,兩眼放光,恨不得馬上拿下來似的。
“老板,你這真是昌化雞血石嗎?”那女子語氣有些激動地問道。
“那當然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上面寫得清清楚楚,還會有假嗎?”那男子連連點頭道,“小姐,不瞞你說,這塊石頭是我和我爺爺親自從浙、江的昌化挖回來的,收藏了好些日子,我們全家都很喜歡它,以前有位老板聞訊特地趕來我們村里,想出高價收購,但是被我爺爺拒絕了,因為他認為這塊帶中國地圖形狀的雞血奇石世所罕見,只怕以后再也找不到這么漂亮的一塊石頭了。哎,要不是因為家里急需用錢,那也不會拿出來擺攤賣了。特別急啊,我爺爺得了重病,必須馬上開刀,所以我不顧一切地把這個東西拿出來,急著甩出去,只要價錢還合適那就賣了算了,給老人籌錢治病救命才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他又是一番長篇大論,說得是句句帶淚,足以讓聞者傷心。
可站在人群最后的賀青心里卻忍不住發笑,在他聽來,這是最拙劣的把戲了,因為在古玩行像這樣的“苦情戲”每天都在上演,一聽就知道是假的。更何況剛剛他已經驗證過那塊雞血石以及那男子的虛實了。
“演技可謂一流啊!”賀青心下不得不感嘆道。
可奇怪的是,站在他前面和左右的幾個男子卻不時地發出稱贊聲:
“那塊雞血石是我見過血色最漂亮的一塊!今天一見。真是大大地長眼了啊!”
“可不是呢?!昌化雞血石現在在市場上很難見到了!”
“那塊石頭恐怕值得很多錢吧?!”
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都是在贊美那塊雞血石,聲音還比較大,生怕蹲在最前面的那個女子聽不到似的。
賀青有些吃驚,不知道那些人是真的無知,還是在故意拍馬屁,確切地說是在起哄。
賀青怎會不知道。昌化雞血石全民聞名,確實是雞血石中的上品,但物以稀為貴,昌化本地的雞血石原石估計開采得差不多了吧,現在很難找出上等的料子了,而像那男子說的那樣,和他爺爺在昌化雞血石產地隨便一挖就挖出了中國石。那不是純屬扯淡是什么,要是這么容易挖到,那不就是雞血石了,而是“狗血石”。
“說不定這幾個人和那騙子是一伙的。”賀青隨即想到了這一點,一般的圍觀群眾怎么會不明真相地進行無下限地褒獎,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群隨聲附和的人和那個騙子是同伙,他們唱的是同一臺戲,目的是騙取不懂行的菜鳥。
而那個穿著華麗的年輕女子明顯是他們狩獵的目標。
“小姐,你要不要?”那男子語氣急切地問道,“現在我不要那么高的價錢了。只要你出的價錢還合適,那就賣給你了。誰叫我這么急需用錢呢?我爺爺還在醫院的病房里躺著,忍受著病痛的折磨,如果我不支付手術定金,那醫院是不會給他開刀的。”
他一個勁兒說自己的困難之處,那女子聽了,臉色有些異樣,但沒表什么態。
過后她才開口說道:“那你多少錢賣?”
“還是你出個價吧。”那男子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不會要你很多錢的,只要夠給我爺爺交手術保證金就行了。”
“那是多少錢?”那女子問他。
“不多,二十萬。”那男子鄭重其辭地說道,“二十萬相對于一塊上好的昌化雞血石來說已經是非常非常便宜了,我相信這么好的一塊雞血石,如果拿去專業的奇石拍賣會上去賣,那至少能賣出幾百萬吧,其實以前那個來自廣、東的老板就出價一百多萬,但當時我們毫不猶豫地拒絕他了,哎,如果想到會有今天,那我現在也不用病急亂投醫地來這大街上擺攤了。小姐,二十萬行不行?就當是你做個好事,借錢給我爺爺治病,我們全家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的。”
他言語說得非常可憐,就像是在向那女子乞討。
可那女子沒有答應他,而是搖頭說道:“二十萬太貴了,況且我還不知道這塊石頭怎么樣,到底是不是真的昌化雞血石。”
她說話非常坦直,一點都不遮掩。
“肯定是真的啊!”旁邊一個中年男子大聲說道,“小姑娘,要不是我拿不出那么多錢,我早就拿下來了。”
那男子也忙道:“二十萬已經是最低最低價了,我就為我爺爺圖個醫藥費,如果少于二十萬,那還是不能及時給我爺爺做手術。小姐,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二十萬對于你來說可能不算幾個錢吧?對于我們家來說那就是救命的錢了!”
那女子猶豫了片刻,說道:“要不這樣吧。我看不大準,我馬上打電話叫一個朋友過來,他也是搞奇石收藏的,他應該看得準,如果他也認為沒問題,那我就要了,二十萬一分不少你的,你看怎么樣?”
“哎,不行啊!”那男子皺緊眉頭,忙不迭地搖頭道,“我等不及了,你要是喜歡,那就馬上定下來,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女子爽朗地笑了笑,搖手說道:“不用等多久的,他離這兒不遠,我剛還見過他呢,我現在就打電話,把他叫來做鑒定。”
然后她不由分說地站了起來,掏出手機來給人打電話了。
那男子一臉愁容。可怎么叫也叫不住。
看到這個時候,暗暗站在一旁的賀青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他一開始還以為那女子是個不折不扣的菜鳥,沒什么社會經驗,很容易上當受騙,誰知道她并沒想象的那么簡單,不管那女子怎么央求她,她就是不動心似的,而非得叫人來做鑒定,以免除那份擔心。
賀青暗想這下可能有好戲看了。如果那女子叫來的朋友是個大行家,那自然很容易就認出那塊作假的雞血石來,到時候不知道他們都會有些什么反應。
可那女子還剛拿起電話,突然只聽人群中一個人高聲說道:“小伙子,你那塊雞血石還是讓給我算了吧?我給十八萬其實不少了,不就差兩萬么?”
“好吧好吧!”那年輕男子以一種十分無奈的語氣答應道,“剩下的兩萬我再去借就是了!哎。難道我這塊石頭就這么不值得相信么?!”
“那你拿著石頭跟我來,我們去銀行做交易。”人群中的那個壯漢叫道。
“好!”那男子應道。
說完之后他就站起了身來,準備離去。
事情峰回路轉,來了一個巨大的轉折,這有點出乎賀青的意料,不過他稍微想想就明白過來了。只道那是那男子和自己的同伙在唱雙簧,以引起那女子的注意。
那女子似乎是個急性子,果不其然,那男子兩人的計謀奏效了,只聽她阻止道:“你怎么能這樣呢?!沒看我們正在談么?!你懂不懂規矩啊?!”
她沖著那個壯漢一頓好說。語氣十分嚴厲,一點兒都不害怕對方似的。
“誰不懂規矩了?”那壯漢反唇相譏道。“你不是不要那塊石頭了么?”
“誰說我不要的?我是在打電話叫人來確定。你著什么急?”那女子毫不相讓。
“可我著急啊,小姐。”那攤主搭話道,“我得在四點鐘之前把定金交去,現在時間快到了,如果等你的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對于我爺爺來說,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的!”
“不就是二十萬嗎?你等著,我現在就叫人送來。”那女子大大咧咧地回話道。
聽到對方鄭重其事地那么一說,那攤主沒說什么,只是和那個壯漢互相看了一眼,均若有所思。
稍后,那女子撥打了一個電話,但她說話的聲音很低,誰也沒有聽清楚她說的是什么。
“哎”
眼見此番情形,賀青不禁嘆了口氣。
他嘆氣的時候,站在他身前的一個年輕男子,看樣子也是那攤主一伙的一個人,回頭瞪了他一眼,目露兇光,明顯不善。
“瞪我做什么?!”被那人一瞪之下,賀青氣不打一處來,剛才那攤主的那一瞪他忍住了,不屑與對方一般見識,看事情到了眼下的這個節骨眼上,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冷冷地問出了聲來。
他心知肚明,那男子之所以瞪他,是因為怕他壞了他們的好事。
“你說什么?!”那男子沉聲喝問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就賀青那么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的人竟敢兇他,外形比起來,賀青確實沒有他顯得那么強壯有力,更何況他是孤身一人,而他們是一個詐騙團伙,個個是身強力壯的男子,何懼之有。
“說你有病!”賀青怒氣沖沖地罵道,“你眼睛長在屁股上么?!亂瞪個什么勁!”
“你小子罵人?!”那男子氣呼呼地叫道,他隨即捋起衣袖來,似要動賀青的手。
“小斌,做什么?!”然而,他身邊一個中年男子突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并連忙向賀青賠笑,道歉道:“不好意思,他一個粗人,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生怕同伙惹急了賀青,然后鬧出事來,讓這筆眼看就要到手的大生意泡湯。
賀青自然不聽他的,猛地沖到了那女子身邊,拉了她一把,并低聲道:“別叫人看了,那塊雞血石是假的,根本一分錢都不值,雞血色是用化學染劑染出來的,拿去把玩只會害人!他們都是騙子。是一伙的!”
“啊?!”聽到賀青的勸說,那女子臉色大變。
“你小子干什么?!真找抽呢?!”
剛才與賀青動怒的那個壯漢怒火中燒地吼道。
他們雖然沒聽到賀青在跟那女子說什么。但是都從女子的反應上猜得到,他那是在告密。
這么一來,那伙騙子怎么還耐得住。
可惜已經晚了,那女子喝問了起來:“你們是騙人的?!”
他這一聲喝出,震驚了攤主等人。
他們臉色霎時都變了,有漲紅的,有變白的,也有變得鐵青的。
一個個惡狠狠地瞪著賀青。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你小子找死!”那脾氣暴躁的壯漢終于爆發了,猛然朝賀青撲了過來,待要抓住對方狠狠地修理一頓。
可只聽到“砰”的一聲,他還沒抓到對方,先挨了一拳。
那一拳極有力氣,打得又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鼻梁。
不知道鼻梁骨有沒有被打斷。不過鼻血立時飆了出來,他人更是痛得殺豬般慘叫。
那模樣狼狽至極。
那一拳自然是賀青打的,那女子完全小瞧了賀青的實力,其實對于一般人來說,他已經深藏不露,因為他不久前從一個木人樁上學到了一手拳法。雖說他只學到拳法,而沒有學到基礎拳法,而沒有得到拳師力量的傳承,但是技法在,而他的力氣也不比別人小很多。所以施展起拳法來自然也有一股威力了。
這是他第一次動用早已學到的趙家拳,不過也是了。之前他沒有施展的機會,現在終于有機會拿來實戰了,看這個拳法到底行不行,看樣子挺不錯,一招制勝,打得那個暴躁狂鼻血橫流。
眼睜睜地看著賀青將自己的同伴打得七葷八素,那攤主等人都煞是吃驚,暗道原來對方深藏不露,身手不凡,可能是個練家子,只是光從他外表看不出來而已。
“哎喲!打他!”
那壯漢一邊慘叫一邊招呼其他同伙。
那些人見事情敗露,自己人還受了傷,一個個無比激動和憤怒。
“打!”猛然有人發一聲喊,人群中便有四五個人沖了出來,劈頭蓋臉地打向始作俑者的賀青。
與此同時,那攤主也緊張地收起了那塊造假的石頭,明顯準備開溜。
而周圍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遠遠地走開了,見有人打架了,他們自然不敢靠近,生怕禍及自身。
“住手!”那女子見那些人圍攻賀青,急急地呵斥道,“都不想活了么?!”
可那些人根本不理會她,只是朝賀青身上撲來。
“滾!”那女子怒極,猛地抬起頭來一腳踹向身前的一個男子,不料她腿法極準,踹中了那人的小腹,她穿著的可是根部尖銳的高跟鞋,那一腳踢出,殺傷力可不小,直把那人踹倒在了地上,頓時也痛苦地呻吟了起來。
很快變成了賀青和那女子并肩作戰,兩人都身手不弱,很快打退了那一伙歹徒。
那攤主見情況不妙,奪路就逃,可賀青見狀斜刺里沖了出去,從后面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并用力一拉,那人便一屁股坐倒在地。
“嘩啦!”手上的雞血石跌落在了地上,登時摔壞了,碎了一地。
“原來你們真是騙子!”那男子嬌喘吁吁地呵斥道,“竟然騙到我頭上來了!”
賀青和那女子抓住了那個攤主,而其余人馬已作鳥獸散,均唯恐逃之不及。
因為他們深知不是賀青兩人的對手,留在這里只會吃大虧,畢竟他們是賊,做賊心虛,警察一到他們就更麻煩了。
沒過多久,警車響起,左近的執勤民警趕了過來,了解情況后,警察便把那攤主銬了起來,準備送往警局審訊。
“謝謝,太感謝你了!”
事情搞定之后,那女子握住賀青的手,感激不已地說道:“要不是你,那我可能要上他們的惡當了,沒想到他們那么狡猾!”
賀青搖頭微笑道:“不客氣,沒事就好了。”
那女子隨即自我介紹道:“我叫蘇寧,很高興認識你。”
“賀青。很高興認識你。”賀青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