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鄭老他們說好后,賀青就撥打了蔡微瀾的電話,很快電話打通了,只聽電話那端傳來蔡微瀾溫和而親切的招呼聲:“賀青,你怎么有空打我電話了?有什么事嗎?”
賀青鄭重其事地說道:“蔡小姐,有個事情,就是關于你那位同行朋友阿文賣給我這個水壺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我想請你帶我去找阿文,然后再去看望他那位得了重病的鄰居,就是瓷器的主人。”
“怎么了?”蔡微瀾驚訝道,“那件瓷器有問題嗎?”
賀青忙道:“哦,不是,當然不是這個事了。東西都做完交易了,不管是買家還是賣家都不能反悔了,如果東西有問題,而我再去找他,那豈不是自取其辱,讓別人看笑話嗎?這不符合規矩!”
蔡微瀾笑吟吟地說道:“那也是了!再說了,你眼力那么好,怎么可能看走眼呢?賀青,我知道了,我有時間,我這就去找你。”
“嗯,有勞了。”賀青欣喜道。
隨后他道別掛上了電話,耐心等候著蔡微瀾的到來,然后跟對方去探望阿文那家正在緊急籌集手續費用的鄰居。
賀青準備支援對方一把,幫他們家渡過難關,實際上他是不用這么做的,那件瓷器對方愿意出讓,完全自愿,他沒有半點強迫的意思,現在東西收到了,經鑒定是價值連城的國寶,這只能表明他撿到了一個大漏,是他的運氣好,假如那件瓷器以更低的價錢賣給了其他人,別人未必會再多給黃老伯家一點錢。
但是做人得有人情味,東西畢竟是從人家手上出來的,別人不賣給你,你就撿不到這個漏,機會終歸是對方給的,就當是對別人提供這么好的一個機會表示感恩。
掛上電話后,賀青再請鄭老和鄧老給他看了另外一件東西,那自然是他從曉靜手上收來的那個水晶杯。
對此鄭老和鄧老的意見一致,都認為東西是貨真價實的古董水晶制品,這種東西也不常見,各大歷史博物館也沒見幾件保存得這么完好的,無疑屬于珍稀品,但由于市面上流通甚少,對其行情一無所知,可不管怎么樣,東西的收藏價值是擺在那里的,毋庸置疑。
鄭老他們給賀青看完那兩件收藏品后沒過多久,蔡微瀾就打來電話了,說她已經開車到了他們酒店門口。
賀青便把東西好生收了起來,并向鄭老他們道別,然后帶著林海濤匆匆忙忙地趕去與蔡微瀾會合。
不多一會兒,賀青兩人就在門邊見到了蔡微瀾。
“你們先上車吧。”蔡微瀾熱情洋溢地招呼道。
等到賀青他們坐上車來后,她問道:“賀青,直接去找阿文嗎?還是把他叫出來,讓他帶我們去找他那位鄰居?”
賀青回答道:“去找他吧,是一樣的。”
“嗯,那好。”蔡微瀾應道,當下她驅車徑直趕往阿文上班的地方,那是北、京電視臺辦公處。
“賀青,你到底有什么事?為什么突然想去見那個水壺的主人呢?”蔡微瀾好奇地詢問有關情況。
賀青說道:“東西不錯,拿回去后,我請我師傅他們看了,都挺認可的,所以我很高興,想去會會那件瓷器最初的收藏者,同時想幫他一下,他們家現在不是很困難嗎?我相信正是需要幫助的時候。”
“哦,原來如此!”蔡微瀾恍然大悟道,“那是好事啊!你們各取所需!不瞞你說,后面阿文還打來電話給我,說黃老伯家對這個價錢很滿意,他們一開始的定價是兩萬,你給了五萬,高出很多了,一下子讓他們家減輕了很大的負擔。要是賣給別人,那肯定拿不到這么多錢的,所以他們慶幸碰上了你!現在你又說要去幫他們,那對于他們家來說不是喜上添喜了?!”
賀青微微一笑,說道:“盡點綿薄之力吧。”
其實他也感到很幸運,那個倒流壺正好經過了他的手,被他收到了,要是讓別人搶先一步收走了,那他還不知道世界上還有精巧的古董,就不用說是撿漏了。
當然他也得感謝蔡微瀾,是對方把阿文介紹給他認識的,要不然他也沒這個機會了。
約莫過了四十分鐘后,蔡微瀾就駕車趕到了市電視臺總樓。
不消一會兒,他們又聯系上了阿文,阿文只是電視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記者,工作挺辛苦的,壓力比較大。
“賀先生,你這么急著找我有什么事嗎?”
當被蔡微瀾叫出來見到賀青的時候,阿文有些緊張地問道,他生怕賀青他們反悔似的,將東西退還給他們,然后索要交易的資金,那五萬塊錢他可是早已經交到黃家人手上了,只怕這會兒都拿去交了醫藥費了,想退也拿不回來了。
賀青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盈盈地說道:“你別緊張,我找你沒其他的事,就想請你帶我們去見一下那位黃老伯,我得感謝他把那么漂亮的一個水壺讓給我。”
“哦!”聽明白后,阿文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連忙搖頭說道,“你不要這么客氣的,你是不知道,那個水壺賣出這么多錢,黃家人有多么高興了,他們都想來找你了,好謝謝你幫了他們一把!”
賀青說道:“那不是應該的嗎?我喜歡那件瓷器,然后拿錢買過來,天經地義!”
“可你給了他們很大優惠了!”阿文語氣有些激動地說道,他怎么沒看出,賀青其實已經資助黃老伯一萬塊錢醫藥費了,因為聽了黃老伯家的情況后,他愿意多出一萬塊錢,如果換做一般的買家,恨不得能再便宜點。
無商不奸,對于做生意的人來說,利益至上,他們往往是很刻薄的。
像賀青這么厚道的買家真的不多,至少阿文很少見到。
“那是小意思。”賀青不以為意地搖頭說道,“好了,你帶我們去吧,現在都快五點了,你應該也快下班了吧?要是暫時走不開,那我們等你下班再去,正好我們先要準備點禮品,初次去別人家擺放,怎么能不帶點禮品呢?”
阿文說道:“還等半個小時就可以了。賀先生,不好意思,上頭在催了,我手頭上還有點事,得馬上過去處理掉。”
“嗯,沒關系,你去吧,等下再說。”賀青答應道。
然后阿文匆匆道別,轉身跑開了。
而賀青和蔡微瀾他們走去附近的超市購買禮品,他們在友誼商城里買了一些糖果,還有補品,一共花了幾千塊錢,這么點錢對于現如今的賀青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買好東西回到原地后,不一會就只見阿文換好衣服出來了。
爾后,阿文開著一輛二手桑塔納帶領著他們趕往黃家。
他們所住的地方位于三環以外某個普通小區,車子駛到小區門邊后,阿文帶著賀青他們直趕黃家。
路上,只聽阿文說道:“為了治黃老伯的病,他們家準備賣掉房子了,北、京房價雖然很高,但老房的價錢卻不是很高,就算一次性能拿到兩百萬,可那是黃家的全部家當了,以后住房怎么辦?這是老大難的問題!但又沒辦法,畢竟給黃老伯治病要緊。”
“那確實不好,房子是必需品,沒有房子,那是無根的浮萍,總讓人心里不踏實。”賀青感嘆道。
他心想一定要幫黃老伯解決醫療費,讓他們沒有后顧之憂,不必急著賣房。
“賀先生,你說得太對了!”阿文連連點頭贊同道,“房子是首要的,有房子,有穩定的居所,那才有家的氛圍。”
幾分鐘后,阿文領著賀青三人踏入了黃老伯家所在的樓層,并隨即走到了黃家門前,此時他們家是敞開著的,屋內傳來一片吵鬧聲,不知道他們家人為了什么而爭吵。
“小文,這幾位是?”
正在這時,有個人注意到了他們,并走出來打招呼。
那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非常瘦小。
阿文回答道:“張大媽,這幾位是來看望黃老伯的朋友。黃老伯是送去醫院了吧?”
那女人皺緊眉頭,搖頭道:“沒有啊,他不肯去!在醫院住一天就要那么多錢,現在手術費用又沒籌到,真讓人傷腦筋了。小文,他們怎么來看我家老頭子了?”
素未謀面,她自然不認識賀青他們,所以一臉驚訝,表情還有點局促。
“張大媽,你不記得了嗎?”阿文笑吟吟地說道,“你們家那個水壺就是賣給這位朋友的,他出的五萬塊錢,給別人看,都是雞蛋里挑骨頭,出價很低。”
“哦,原來是那位老板!”張大媽驚詫道,“小伙子,你們來我家,真是太榮幸了!”
她神色突然變得激動起來,這是她萬萬也想不到的事情,想不到那個慷慨的買家會主動登門拜訪,還說要看望她家老頭子。
“張大媽,你好,我們來看一下黃老伯。”賀青笑盈盈地問了一聲好,并說道,“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謝謝!你們……太客氣了!快請進!”張大媽慌忙接過大包小包的禮品,感激不已。
賀青搖搖頭說道:“不客氣,小小意思。”
當下他們在張大帶領下走了進去,此時此刻,只見大廳里坐著四五個人,兩個中年男子,兩個比較年輕的男子,還有一個是年輕女人,里面赫然沒有黃老伯的身影。
雖然從未見過黃老伯,但賀青也想得到,對方年紀應該很大了,起碼六十多歲了,那四名男子中肯定沒有他。
見賀青一行人走了進來,那五人一齊看向他們,臉上均露出詫異之色,有兩個還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來。
“張大媽,黃老伯呢?”賀青問道。
張大媽回答道:“他在房間里休息,估計這會兒睡著了,他整天都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來,可又不去醫院治療,說是怕拖累家人。”
“那怎么可以呢?這種病是不能拖的啊,越拖越嚴重,一旦到了中晚期那想治療恐怕也很難了。”賀青鄭重其辭地說道,“張大媽,黃老伯這次大概需要多少醫藥費?”
張大媽隨口回答道:“三四十萬吧,后面肯定還需要更多,這筆錢對于我們來說可是個天文數字,如果不把房子賣掉,那是沒辦法給老頭子進行手術的。那兩個老板就是來買房子的,正在和我兒子他們談價。這房子雖然差點,但看北、京這邊房地產的行情,兩百萬還是賣得了的吧?可那兩個老板將價錢壓得很低,多于一百八十萬他們就不要!二十萬對于有錢人來說可能算不得什么,但是在我們眼里那就可能是治病救命的錢了!”
賀青神情嚴肅地說道:“買房子也不能解決根本性的問題,我相信張老伯也不愿意自己家唯一的房子賣出去,讓家人在外面漂泊。張大媽,我今天除了來看黃老伯,想和你聊聊,還有一件事情。”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張支票來,輕輕遞給張大媽,毫不猶豫地說道:“這是一百萬的支票,我資助你們家的,主要用來給黃老伯治病,至于他后續的醫藥費,也一并包在我身上,可以采用最好的治療,只要能把黃老伯的病治好就行了。”
此話一出,剛才正在激烈爭論的那五個人登時震住了,一個個瞪大眼睛注視著賀青,眼中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而拿著那張百萬巨額支票的張大媽更為震驚。
猛地,她雙腿一軟,“撲通”跪了下去,直對著賀青磕頭,口中還不住大叫:“我家老頭子有救了,你真是我們的家救命恩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