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弟,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來了?”
見賀青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件瓷枕,眼神若有所思,方德朝不由問道。
聽到方德朝的問話聲,賀青當即定了定神,并收回了目光來。
“哦,沒有。”賀青連忙搖搖頭道,“我就覺得那件瓷器做得很精巧,很漂亮。”
方德朝呵呵一笑道:“賀老弟,你真的好眼力啊!那件瓷枕是我的所有瓷枕中最好的一件,我也最喜歡。”
賀青輕輕地點了點頭,微笑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個瓷枕是定窯瓷器吧?定窯盛產白釉瓷和黃釉瓷,那個瓷枕釉面溫潤如玉,很不一般啊!”
“對,你說得一點兒都沒錯!”方德朝連連點頭道,“那是一件定窯產的瓷枕,我好不容易收到的,定窯其他類型的瓷器比較好收,但保存完整的瓷枕,難得一見啊!”
賀青鄭重其辭地說道:“是的,宋代五大名窯中定窯存世量最大,不過宮廷用精品卻不多見啊!”
方德朝說道:“北宋中后期的時候,定窯已是宮廷用瓷,但流傳至今的多半是一般的品種吧?北宋宮廷用珍品那還是很難得到的。賀老弟,依你之見,我這件瓷枕是一般的品種,還是定窯中的精品?”
賀青回答道:“是精品無疑!方先生,恭喜你了,你得到一件珍品定窯瓷了!在我看來,這個娃娃紋側臥枕頭是宋代宮廷用精品瓷,而不是一般的定窯瓷器。”
說出這番話來時,他語氣堅定如鐵,儼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聽到他做出的這個判斷時。方德朝欣然一笑,說道:“哦,是嗎?那看樣子我當初并沒有收錯。而是物有所值的。”
對于賀青的判斷,他當然深信不疑了,對方隨便一看就看出東西是定窯瓷器,他再做出具體的鑒別。一切順理成章了。
賀青用力一點頭道:“很開門的一件定窯,肯定物超所值了!方先生,我能不能仔細看一下?”
他仿佛對那個瓷枕充滿一股子興趣似的。方德朝毫不猶豫地點頭道:“當然可以了,你請隨便看!上手也可以的!”
“謝謝。”賀青欣慰道。
說完之后他就從兜里取出了一個精致的放大鏡來,然后先對著那件黃釉定窯瓷器細致入微地察看了一邊。
稍后,征得方德朝的同意后,他伸出雙手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個瓷枕,翻來覆去地察看起來。
他好像越看越帶勁,突然。他“咦”的一聲驚叫。
“賀老弟,怎么了?!”
聽到賀青那聲突如其來的驚叫,方德朝大吃一驚,他臉色霎時變了,有股不安的神情。
賀青一本正經地說道:“方先生。這東西不簡單啊!”
“怎么不簡單?”方德朝驚疑道。
賀青舉起那個瓷枕說道:“這上面有個機密。”
“什么機密?”方德朝越聽越糊涂了,心想那不就是一個瓷枕嗎,又有什么秘密了,橫看豎看就那樣。
賀青說道:“確實有機密。枕頭的內部是空的,但沒發現這個機密的話,瓷器沒辦法打開,看到里面,除非砸碎。”
“你是說這上面有機關,可以把枕頭打開,看到內部的情況?”方德朝驚訝道。
賀青重重地點頭道:“對,就是那樣的!”
“那機括在哪里?”方德朝追問道。
“就在這里。”賀青應道,說話之間,只見他右手中指輕輕地在枕頭一邊緣內側輕輕地按了一下。
隨即,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赫然可見,瓷器正面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眼見此一幕情景,方德朝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盯著那地方。
“方先生,看到了吧?”賀青笑吟吟地說道,“機關設在那個很隱秘的地方,如果不仔細檢查的話,很難找到。”
說罷,他小心翼翼地將虛掩的瓷塊推開,很快那部位就拉開了一個比較大的口子。
“里面有東西!”方德朝驚異道。
賀青點頭說道:“嗯,我也看到了。”
此刻,他們視線所及處是瓷枕的內部,那小小的空間里面赫然塞放著什么東西。
賀青他們立馬看清楚了,那是一沓書籍。
“是書本!”賀青說道。
“是書籍啊?”方德朝驚奇道,“那應該是宋代的書本了,宋版書現在很出名的,一頁就貴比黃金。”
賀青搖頭道:“還不清楚,但能確定是書籍,不是印刷的書籍,就是手抄本,不管怎么樣都很值錢了。方先生,能不能拿出來看一看?”
“當然可以了,你把那書籍取出來吧!”方德朝不假思索地答應道。
要不是賀青有那個發現,那他無論如何都看不穿這一點,瓷枕中的書籍是賀青發現的,自然得給他看了。
于是當下賀青小心再小心地將穩穩嵌在里面的書籍掏了出來,一共有好幾個冊子,不過都很薄,每一本大概都只有十來頁的紙張。
那些書籍古色古香的,很復古的那種線裝本書籍,看著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
賀青和方德朝可都是讀書人,接觸過很多書籍,但極少見到如此古老的書籍。
書籍拿出來后,賀青先稍微看了一下,說道:“方先生,兩本是印刷的,一本是手抄本,我估計是這個枕頭的主人自己抄寫的。”
見狀,方德朝又驚又喜,如獲至寶一般地大笑著說道:“簡直難以置信啊!沒想到瓷器里面還有暗格,藏著這么個寶貝!這正是宋代的刻印書,宋代雕版印刷術已經很成熟了,刻印相當精美,傳世稀少,彌足珍貴啊!”
賀青將其中那兩本印刷類書籍好生遞給方德朝,讓他自己仔細察看。
從賀青手中接過那兩本書后。方德朝細細翻開來賞閱,他越看越高興,賀青無意中發現的這兩本書是宋版書無疑。
眾所周知。宋版書可是古籍收藏中的珍品,千金難求一本,而像保存得這么完整的,那簡直是稀世少有啊。
此時此刻。賀青卻捧著那本手抄本在那里認認真真地翻看,他臉色大異,似乎在里面看出什么不同凡響的東西來了。
“賀老弟。你說你手上拿的那本是手抄本,那是誰的?”
這時,方德朝抬起頭來看向賀青,隨口問了一句。
賀青輕輕地搖了一下頭,說道:“不是很清楚,但這不是雕版印刷書籍。”
“我看一下。”方德朝說道。
“嗯,你看吧。”賀青將那個手抄本好生遞給方德朝。
“確實啊。這是手抄本!”接過來看清楚后,方德朝忙不迭地點頭說道。
說著,他將那本手抄的書籍合了起來,并遞回給賀青,他沒有多看,好像對那個手抄本并不感興趣,感興趣的卻是那兩本標準的宋版刻印書。
“什么?”聽到方德朝若無其事地那么一說,賀青暗中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方德朝如此大方,一開口就說把那份手抄本送給自己,他根本想都沒想清楚的。
方德朝對字畫不感興趣,一個無名人士留下來的手抄本他又怎么會很在意了。
賀青要不是一開始就獲知了那本散發出濃烈“寶光”的手抄本的來龍去脈,那讓現在就算陰錯陽差地打開了瓷枕中的“寶藏”,那也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的了。
“方先生,你說你把這個本子送給我?”賀青詫異道。
“對,既然你喜歡,那就拿去玩吧。”方德朝非常大方地說道。
“可這……”賀青臉色不由微微一紅,說道,“方先生,我怎么好意思拿你的東西呢?這本手抄本雖然不是刻印的,但字體精美,也應該很有收藏價值的。”
方德朝卻道:“只有到合適的人手上那才能體現出莫大的價值來。賀老弟,你就不要客氣了。其實這也是應該的,你幫我找到了這么個寶貝,我也得感謝你吧?你就不要多說了,我很喜歡這兩本宋版書,這兩個線裝本我就拿下了。不瞞你說,我有個朋友特別喜歡收藏古書,基本上所有的古書他都有收藏,但惟獨宋代的書籍沒有收到完整的,這讓他感到很遺憾,現在我終于得到了兩本,可以送給他,實現他的愿望了!”
“方先生,我想你那位朋友拿到后肯定很高興的!”賀青笑盈盈地說道,他很佩服方德朝,只道對方是個很重情義的人,對待朋友十分慷慨。
“呵呵,說來這還是你的功勞啊,是你讓他實現愿望的。”方德朝笑呵呵地說道,“那就這樣了,那本手抄本你請收下了吧,就當是交個朋友,朋友之間見面送點東西很正常吧?更何況,你這是第一次來我家做客,我也得送你一件見面禮,之前不知道該送你什么好呢,現在不用愁了,有現成的了。”
“我知道,那就謝謝了!”賀青感激道。
拿到那本大有來歷的手抄本之后,賀青在方德朝他們的陪同之下,又觀看了其他的收藏品,別墅的一二層是瓷器收藏室,而第三層是瓷片和瓷器殘件的收集室。
方德朝請來的那些專業師傅正在修復一些瓷器,賀青對瓷器的碎片不是很感興趣,所以沒看多久他們就下來了,并很快走出了收藏大樓。
從新別墅走出來之后,賀青再陪著方德朝在主宅客廳里聊了很久。
之后他才道別離去。
而一回到酒店,賀青就迫不及待地把那本手抄本展示給林海濤看。
“青哥,這手抄本上的字體好有個性啊!”一見之下,林海濤驚詫道,“我在哪里見過!王羲之的?!哦,不對!是……”
“這是宋朝人寫的。”賀青提示道。
“對了。”在賀青的指點之下,林海濤豁然想起來了,大聲說道,“我想起來了,這種字體叫做‘瘦金書’,是宋代一位皇帝寫的,是他獨創的一種字體,他的真跡基本上滅絕了,好像就哪個博物館收藏了一本比較完整的吧。有一本瘦金書殘本,據說拍出了一點四億的天價,非常珍貴的!青哥,這……這個手抄本你是從哪里得來的?!別告訴我,你剛才又出去撿漏了!”
賀青搖頭道:“哦,不是,我沒有出去逛街。是方先生送給我的,不過這本冊子的來歷非同一般。”
當下他將那本手抄本以及其他兩本宋版印刷書的來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林海濤,聽后,林海濤驚訝不已,嘆道:“不會吧?!有這么神奇的事?!青哥,那恭喜你了,你得到一件巨寶了啊,這可是宋徽宗趙佶的真跡啊,極為難得的!你們竟然從一件宋代的瓷枕中發現了,這真是天意啊!”
“運氣好吧。”賀青淡然道。
其實這并不全是偶然的,而是有一定的必然性,因為他擁有了神奇的能力,能夠捉摸到寶物散發出來的靈光,他是根據靈光發現的寶物,而不純是碰巧。
“海濤,你剛剛說這種字體是什么‘瘦金書’,‘瘦金書’原本真的這么值錢嗎?”賀青將信將疑地問道。
他雖然知道東西是宋代那位昏君留下來的,但是哪里清楚那皇帝的書法這么有名,除了自己手上鬼使神差得到的這件,全世界竟然只有一本完整的真跡,一本殘本都賣到一點四億了,那這本這么完整,豈不是價錢更高。
賀青都不敢往下想象了。
“對啊,肯定這么值錢!”林海濤鄭重地點頭道,“宋徽宗雖然在政治和軍事上幾乎一無是處,是個很有名的昏君,但是他字畫雙絕,寫出來的字更是有其獨特的地方。物以稀為貴,‘瘦金體’這么稀少,拍出天價并不為過吧?這可是一種書法原本的重新,對于很多領域的研究也很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