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地球,被大規模核戰爭所蹂躪的土地已難復往日之面貌,海洋也被嚴重的污染所侵蝕。“末日”危機后,這顆星球發生了不可逆轉的變化。
50以上的陸地已化為沙漠,海洋的顏色發生了改變,紫色、黑色……污染程度不同的區域有著不同的表現。淺海已幾乎沒有存活的生物,被截斷的生態鏈導致深海生物也發生了一定程度的變異,適者生存,沒能適應環境變化的物種,便也滅絕了。
正如許多二十一世紀的科學家們預測的一樣,兩極冰冠最終也都融化了,那之后,俄亥俄山谷被洪水淹沒,整個澳洲沉入海中,紐約則成了一片泥沼……
戰爭帶來死亡,死亡停止戰爭。
當最后的一些人望著自己滿目瘡痍的家園,發現那第二個“太陽”消失在天際時,炎熱、饑渴、痛苦、悔恨、絕望……這一切的一切涌上心頭,并將陪伴著他們,直到死亡降臨。
強烈的輻射污染了赤道附近豐饒的土地,城市的廢墟在暗夜中發出光亮,這種情況持續了整整百年。一些物種消失了,另一些則發生了變異和進化。
時光飛逝,烏云開始聚集在一些貧瘠、荒涼的土地上,大雨傾盆而下,冷卻著地表上沸騰的毒海水、沖散了污濁的空氣,治療著地球那些裂開的傷口。
當微熱的雨水沖刷過后,呈現出一片死寂的大地。
總會有些人活下來的。人類的生命像螻蟻般脆弱,當然也會像螻蟻般頑強。
幸存者們從文明的廢墟中爬出,踏上了求生之路。他們發現氣溫比過去炎熱,在非沙漠地區,空氣中的水汽也比以前濃重,頭頂之上是橙黃色的天空,太陽發出刺眼的亮光。
廢墟之中,一些詭異的植物開始發芽,即使無人澆灌,即使曝曬于灼熱的烈日下。這些顏色、形狀光怪陸離的野生植物卻也是瘋長不斷,覆蓋了一片又一片陸地。
對于滄桑的地球來說,這種氣候的巨變不是第一次了……冰河世紀,地殼變動,火山噴發,都曾留下過痕跡,卻沒有改變過地球運行的軌跡。現在,它仍然像過去那三十億年一樣,不為所動地在太空中自轉著、前進著。圍繞著太陽周圍的軌道繞行。
科技成了昨日黃花,劫后余生的人們回到了原始的生存狀態。結成了類似部落的社會結構,游蕩在地球表面上,搜尋食物……和可靠的避風港。
在那些非沙漠的區域中,有劇毒的沼澤、幽深的峽谷、泥濘的洼地、荒涼的山脈。不過除此之外,在偌大的地球上,確實還存在著那么一兩處世外桃源般的凈土……
北美大陸的某個峽谷中,就有這樣一個所在。那是一個如同城市般巨大的地下凹洞,整體呈口袋型,厚實的植被“云”如同涼棚一般蓋在頂部。抵擋了大部分烈日的炙烤。這里有舒適的氣溫;適合正常農作物生長的土地和環境;干凈、充沛的地下水源……最重要的是,這里有“半艘”星際飛船的殘骸。
沒人知道這艘飛船為什么會在這里,或許這兒曾經是某個國家的秘密科研基地,或許這是在某次爭奪戰后墜落的飛船。
總之,最終有一支部落發現了這個地方。環境給了他們生存的憑依,星際飛船的殘骸使他們重拾文明的火種。生命又一次興旺起來,一個新的人類社會被建立起來。
近三個世紀過去。這里已成為地球上僅存的一個人類聚集地,居住其中的人們稱其為——神佑村。
水晶湖地下實驗室中。
末日強襲已看到了路的盡頭,他搜索過了所有的岔道,順著走廊一直來到了這里。此刻。他前方有一段向上去的階梯,就像通常居民樓所用的那種之字形消防樓梯,旁邊是鐵制的欄桿扶手,踏腳的板也是金屬的,可以通過腳下的空隙依稀窺見上方的情況。
他拿出武器,小心翼翼地靠近,這里光線并不好,從下方張望,很難發現有沒有埋伏。
“江湖的二位,別躲了,我都看見你們了!”末日強襲這顯然是在虛張聲勢,他也不怕暴露行蹤,因為他很清楚,這里已是實驗室的盡頭,上方無疑便是出口,狂蹤劍影和封不覺如果要埋伏,只有這最后一處可選擇。而對兩個居高臨下埋伏著的人來說,自己的行蹤肯定早就被發現了。
“手雷的花招真是高明,哈?”末日強襲道:“狂蹤劍影,你就這點兒本事是嗎?你們江湖這幫縮頭烏龜,倒挺會玩兒花樣的嘛。”他極盡可能地在不被屏蔽禁言的情況下罵戰,想激對方主動現身,畢竟此刻敵在暗、他在明,不太有利。
“怎么了?還不敢出來?”末日強襲冷哼道:“你們可是二對我一啊,難道這樣也怕嗎?”
回應他的只有自己的回聲。
“哼……你們可得想清楚了。”末日強襲道:“在無差別減生存值的效果下,你們兩個人的消耗,比我要高一倍,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怯戰,只會徒勞地浪費生存值罷了。”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可不介意轉身離開,離你們越遠越好,到時候大家就對耗生存值補充劑,看誰先耗完,就算最后我輸了,你們至少也要比我多浪費一倍的藥劑。”
末日強襲的話貌似有道理,但既然他此刻出現在了這兒,就說明他并沒有選擇那樣的策略。
如果末日強襲覺得自己在正面對抗下毫無勝算,就不可能繼續去接近對手。當最終強襲被炸死以后,他就應該向著反方向逃跑。找個有利的地形埋伏起來,以逸待勞,等著對方來找他。萬一他偷襲得手,能直接干掉一人,那還有勝算。
所以……末日強襲會來到這里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有自信可以以一敵二,并且獲勝,而這種自信的根據,顯然就是某種強大的技能或是道具。
喊了好一會兒。樓梯上方依然毫無反應,這反倒讓末日強襲的處境尷尬起來,他不禁想到:難道從這樓梯上去,這實驗室還有一層?上面那層和下面一樣大?
想到這里,他便謹慎地摸到階梯上,慢慢地向上走去。他也只能這樣做了,一來,對方若是死都不現身,他也沒辦法。要么上去,要么離開;二來。假如上面真的還有一層,那他在這里喊上一個小時對方也聽不見。
他來回折返,拾級而上,竟真的沒有撞上埋伏,甚至連一點有陷阱的跡象都察覺不出來。不過末日強襲絲毫不敢大意,之前的手雷事件記憶猶新,隊友由于離得太近,直接一命嗚呼了,而他也是險些被炸死。這種教訓恐怕在他整個職業生涯,乃至整個人生中都忘不了。
這大約三層樓高的樓梯,四次往返,他走了足足五分鐘。順利到達上面那層時,末日強襲卻愣住了。他眼前是一段走廊,空蕩蕩的走廊,盡頭就在前方十米處。那里的整面墻就是個大門,門分左右兩部分,中間的縫隙呈鋸齒形咬合在一起,這扇門的厚度絕對不遜于任何銀行的保險庫。而門旁邊的那個開關,已經被破壞掉了……
“人呢?”這是末日強襲的第一反應。
他和最終強襲已經探索完了實驗室另一邊的盡頭,而這邊的盡頭就是出口,一路來到此處,他看到了封不覺和狂蹤劍影留下的痕跡,也中了他們布置的陷阱,還去搜過了每一條岔路,他肯定是走對了,但為什么……這里沒人?
“難道他們出去了?”這個念頭在末日強襲的腦海中閃過,但他隨即就否定了這個推測:“不可能……根據劇本簡介,外面的環境比這里面更嚴酷,說不定生存值會減得更快。再說這開關是壞的……他們怎么可能出去?”他轉念又一想:“難道說……是他們先去到外面啟動關門的開關,在大門關上之前,把內側的開關給毀了,想把我關在里面?”
“也不會啊……出去根本沒有好處啊。”末日強襲表情僵硬地來回踱步,過了半天,他終于想到了一個自以為正確的推測:“沒錯!一定是這樣!”他思想上是恍然大悟,不過臉和語氣還是那樣兒:“他們來到走廊盡頭,破壞了出口的開關,制造一個已經逃出實驗室的假象,接著就折返回去了……他們一定是趁我去岔路搜索的時候,從主通道上悄悄溜了過去,與我相互錯過……此刻他們恐怕已經躲到實驗室另一邊的盡頭去了。”
同一時間,實驗室外。
昏黃的天空下,是一片延綿起伏的沙海。空中狂風大作,黑色的沙風暴四處席卷肆虐。人若是毫無保護地站在這種環境中,想睜著眼都很困難,只要張口說話,必然吃一口沙子,而且聲音連五米外都傳不到。
一艘“沙魚艙”正在這沙海上懸浮行駛著,艙體長二十米,寬六米,高四米有余,外部造型看上去類似一條巨型的裝甲鯊魚,不過這沙魚艙沒有“鰭”,頂上是流線型的平滑設計。艙體的顏色被刷成了與沙漠相同的土黃色,正前方沒有擋風玻璃或可視裝置,完全是靠著內部的探測雷達和導航裝置在行駛。
沙魚艙內的空氣是經過處理的,雖然兩名玩家沒穿防護服,但他們的生存值流失狀態已經停止了。
此時,封不覺正雙手枕著頭,悠哉地坐在主駕駛座上。他沒花太久就學會了沙魚艙的開法,這些裝置的操作界面并不復雜,而目的地的導航坐標早已經輸入完畢,選自動模式就行了。
當封不覺走出實驗室,看到外面的環境時他就明白,在這個星球上,手動駕駛基本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根本沒有“路”,別說是路了,就連參照物都沒有,因此這沙魚艙肯定得靠著自動導航才能開到想去的地方。
那么……問題又來了,這群人是怎么找到水晶湖實驗室的?
漢克稱他們的小隊是“得到指令”才來這里搜索的,這句話就意味著,向他們下達指令的上級部門,擁有著水晶湖實驗室的具體坐標。
于是又衍生出了新的問題,他們的上級是早就探查到這個坐標了,還是今天才發現的?他們又是通過什么手段找到這里的,難道是微型探測機器人?
封不覺的推測是……這隊人早不來晚不來,“星際移民”們前腳走,他們后腳就來,這其實已說明了一件顯而易見的事……而漢克初見“外來者”時的反應,則讓封不覺有了進一步推理的依據,此刻,雖然還未到達那個村子,但封不覺基本已經可以確定那里的狀況了。
“為什么不殺了他?”狂蹤劍影坐在旁邊的副駕駛座上,側過頭對封不覺道,“留著他,你不怕生變嗎?”他說這話時的聲音自然是壓得很低,不會讓被綁在后方角落中的漢克聽到。
“無冤無仇的,何必動輒就殺人呢。”封不覺回道。
狂蹤劍影干笑兩聲:“不會吧……你現在再假裝自己是守序正義未免太晚了點吧?”
“這和我是否是守序正義無關,主要因為這個npc還有用。”封不覺回道:“我們還得依靠他的幫助,混到村子里去。”
“他會幫我們?”狂蹤劍影說話時,又略微轉頭,用余光瞥了一眼在遠處臉色煞白的漢克,“憑什么?他現在是沒法兒抵抗,但等回到了村子,他隨時可以找機會逃跑,也可以直接大喊讓別人來抓我們。”
封不覺的嘴角露出微笑,回道:“每個人都有弱點,一旦被抓住,他們就會背叛自己的原則,接著,他們就會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任何事。”他從座位上起來,輕聲道:“對漢克……只要通過簡單的武力威懾和心理壓迫就行了。”他說罷,便向漢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