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仙悟
“當然不止，據丹辰所知，玄天訣除了地玄錄，天玄錄兩篇，還有天地合一的混元錄。但是，這混元錄篇失傳太久，尚無尋根重現的方法。葉道友有心修練，大可尋找其它功法。單憑道友無師自通，修至天玄錄的悟性，不知多少仙師巨魁搶著授學。”
丹辰說完，也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
似乎想表示，真正的頂絕奇才，在哪里都有人搶著要。
“葉某受教了。”葉揚拱手致謝，又問道：“葉某有一事不明，不知丹辰道友能否解惑？”
“請講。”
丹辰輕輕呼了一口氣，補充道：“得葉道友仙元之氣相助，丹辰輕松多了。這么多年來，也沒有人跟丹辰說說話。葉道友無宗派無師門，想必仙聞知之甚少，有什么話盡管問，丹辰正無聊得很。”
“多謝。葉某首先想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葉揚問了一句很白癡的話。
丹辰愕然無語。
良久。
良久……
丹辰才似醒悟過來，問道：“葉道友，你是誤入此間，并非惡造殺業被投入的？”
“殺業嘛，我作了不少。不過，我是自行走入這里。”
葉揚心想：果然，這地方是……
“仙之囚牢，丹辰只能這樣形容。但凡罪大惡極之徒，都會送入此間囚禁。丹辰殺孽深重，是被師父親手送入此地。據丹辰所知，這地方還有其它道友囚封。也有自由行走的輕罪之人。丹辰本以為葉道友就是小犯之人，沒想到……對了。葉道友，從何而來？”
“從神界來。我們將這個地方，叫做神門。”葉揚回應道。
“嗯，哪一個神界？”丹辰再問。
這句話，葉揚可回答不了。
哪一個神界？這種話，也讓葉揚震驚無比。無論怎么聽，都像有很多個神界似的。
葉揚不語。
丹辰卻猜到了幾分。他沒有再追問，心想。此子肯定神界之下，虛空異域的原住居民。不知那位仙師闖入，提點了這位絕頂天賦的弟子。后來仙師失蹤，此子努力提升實力，尋找到仙牢來啦。
下界擬稱神門？
嗯……
的確算是通神之門。若能偷渡而過，亦可通達彼岸。
只是，這種偷渡方法……
并不可取。
“葉道友不必回答。丹辰不會深究。在丹辰看來，出身僅僅是一種資源，凡事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獲得，才有真正的價值。如若葉道友不介意，盡管叫我一聲丹辰大哥。我名雖兇，卻也不是屑小之徒膽敢小覷的。”
“好。丹辰大哥。”
葉揚也懶得解釋，他知道丹辰誤會了。
自己是被‘雷劈’來的，這事可不好解釋。干脆，由得他誤會好了。
“哈哈哈……”
聽到葉揚叫大哥，丹辰大笑起來：“好！好！葉弟一聲大哥。丹辰也心滿意足了。沒想到，我這個絕域大惡魁。還有人敢親近……哈哈哈……天意難料。師父啊，世事不會盡如永恒律定，總有改變的人與物……哈哈哈……”
丹辰大笑，葉揚也無說話。
聽起來，這位剛認的‘大哥’也心有委屈。
他的殺孽雖重……
細細算來，卻未必比得了自己。虛空風暴的神戰，力壓深淵，殲擊極樂神殿，就算自己親手擊殺的也不在少數。若以殺孽定罪，那么，自己的罪罰恐怕不比丹辰的罪輕。
“葉弟，大哥失禮了。”
“既是真性情，又有何妨。”葉揚倒不介意。
丹辰聽聞又是一笑，說道：“葉弟果然是非常人。沒錯，源出真心，屠盡萬里又有何悔。該殺之人，總有該斬之屠刀。誰罪誰悔，又何須計較。葉弟，可否尋來珍酒，與大哥同飲一醉。”
“有的。”
葉揚隨身帶著無數東西，美酒也是其中之一。
“哈哈……好！”
丹辰與葉揚痛飲二十余壇，猶不見罷手。想必，他以前也是嗜酒之人。
狂喝暴飲之后，丹辰更為清醒。
開口，便問起神界事宜。
聽聞仙師入世，授徒四帝，丹辰不禁微微愕異。再聽三件法寶，丹辰也有點羨慕之意。再聞萬神殿之事，卻讓他生出微憤。等葉揚全部說完，丹辰忽然沉默起來。
良久之后……
“天上龍鳳，地上麒麟……葉弟，”丹辰換了一副認真的表情，說道：“如果大哥說，大哥所在的地方，宗門大派都有蓄養圣獸，你信嗎？天地間，無數麒麟傲游，龍鳳呈祥，你信嗎？”
這話，讓葉揚異常沉默。
丹辰所在世界……天地間，擁有無數的龍鳳嬉游其中？
這……
算什么樣的世界？
“信。”
葉揚想了很久，還是肯定地回答了。
“哈哈哈……”
丹辰聞言，又狂笑起來。葉揚的‘信’任，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按葉揚所說，龍鳳在神界已經掌頂之獸，自己說‘數量很多，在天地間傲游’。如此不可思議之言，葉弟仍然表示信任……這種信任，已經超出了普通的程度。
而且，葉弟還能感應自己‘殺氣沖天，亡魂繞體’。
更知自己是屠行千里的惡魁。
葉弟仍然信任……丹辰涌起一陣感動。回想自己以前，人見人怕，魔憎鬼厭的絕域大惡魁。今天有緣得見葉弟，還能得如此信任，丹辰也是第一次得到別人的信任。除了師父，葉弟是第二個相信的人。
“多謝葉弟信任。為兄保證，絕無半字虛言。”
“丹辰大哥言重了。小弟也沒什么讓大哥騙的。”葉揚微微自嘲道。
丹辰聽聞，寬懷一笑。故意說道：“這可未必，葉弟若有混元錄篇，大哥也是眼熱得很。可惜……罷了，苦事休提。葉弟，按你所說，你必須小心那什么萬神殿。聽起來，他們更像大哥那地方來的人物。又或者他們像四帝一樣，是某位仙師的弟子。這種不求上進。一心謀權的小雜碎，往往是危害最大的。”
“大哥似乎手刃不少這種人。”葉揚聽音辨情，猜到一點心意。
一句‘不求上進’……
一句‘小雜碎’……
已經道明丹辰的心思與做派。
細心想想，他屠行萬里必定與此有關。
“小弟玲瓏，大哥就是看不慣這種害己害人的家伙。明明無力上進，偏偏危害他人。不消說，那什么罡氣。肯定是萬神殿修改的。什么人類頂峰先天八階，胡扯！武無止境，談何極限。這人類四帝在大哥看來，也就太丁有點出息。區區一層小頂峰，就自詡無敵啦，簡直不知所謂。葉弟。一會大哥就幫你參合參合，還原靈氣修行的方法。”丹辰豪氣沖天，完全無視萬神殿和四帝的位尊。
在他看來，這些就像小人物一般。
丹辰區區一重天的力量，弱如普通人物。口氣卻大如神祗。
“多謝大哥幫忙，小弟也有一點心得。”
葉揚也不自謙。
將罡氣還原為靈氣。不算太復雜，卻也不簡單。若然葉揚全部修行達先天九階，五行通達。依照自己的領悟，要歸原完整的修行體系并不難。但是，葉揚還是先天八階之境，天玄錄也在第八重天。這不是一幢高樓，剩下最后一層沒建完。
而且……一道計算公式，沒給出要求的答案。
你再怎么調配數值，在沒有真正答案的情況下，也不知道哪種公式才合理。
現在丹辰肯幫忙。
那必定有把握，加上自己本身的詮解，要還原就容易多了。
“五行紫青，關于靈氣的技法，葉弟領悟了多少？靈動，靈環，靈陣，靈界，靈域，換成你們的說法，又是什么？”丹辰看完葉揚詮解破釋，馬上化身學者模樣，殺氣也消隱多了。
“五種技法，我都學會了。”
葉揚拿出另一份報告，罡氣技法專作的文書。
“呵呵，萬神殿，好狠的手段。”
丹辰忽然怪笑起來，說道：“整個人類群族，只有元太丁領悟靈域……啊不，應該說‘次元領域’。這什么罡氣外發，罡環，罡陣和罡氣結界，倒也沒有亂改。最重要的一種次元領域，卻被隱匿起來。萬神殿，我大概猜到他們想做什么了。”
“劃地為王？”葉揚也猜到一點。
“葉弟果然心靈剔透。萬神殿不想有任何一位奇才誕生，怕人能更晉一層，通曉更多。他們想將這個界域，完全奴役在自己手中。現在想想，人類四帝那位仙師應該是第一位對抗者。可惜，他教了‘好’徒弟。事情沒做成，倒將自己賠了進去。三件法寶，我都弄不到呢。”
丹辰如此說話，無疑證實了葉揚猜想。
萬神殿，真將自己當成‘神’了，意圖掌控整個，奴役眾生。
他們沒想到，反被圣獸們擊倒。
“大哥那個世界，有很多這種人？”葉揚忽然問道，指的當然是萬神殿。
丹辰沉默。
良久。
微嘆一口氣，緩緩道：“葉弟真是聰明絕頂，猜得不差。大哥認識的，就有很多這樣的人物。他們達到一定程度，無論如何都無法提升。落后于人，又不甘成為下層之人。所以，他們就跑到下界作亂。這種人，大哥也屠宰不少。”
“明白了。”
葉揚經過一次這樣的事情。
西元洲，雷霆巨人的棄子：小巨人們。它們不被巨人承認，跑到西元洲作威作福，并且控制奴化這些弱者，將自己當成神尊一般自欺欺人。事實上，它們大部分連先天一階實力都沒有。在東勝洲眼中，連強盜窩的頭目水平都不夠。
人類四帝作亂，萬神殿作亂。
在統御圣獸眼中，他們亦然是強盜首領的層次。
在某種程度上。
丹辰與西元洲時的自己很像，他的手段更血腥一些，肆意斬殺這些‘強盜’，以至連師門都無法保住他。兇名之后，結果是師父親手送入囚牢。
葉揚將西元洲之事一說。
丹辰又再沉默。
然后……眼瞳生出異樣神光。
似明，似悟！
“師父相信仙緣，丹辰不信。”丹辰露出奇怪的表情，說道：“現在，大哥信了。葉弟年少做事跟大哥一樣，可惜，大哥腦子不好，不懂得聯群結族，不懂得以智謀勝。葉弟做事周全，成果比大哥要好得多。”
“丹辰大哥……”
“別辨解。”丹辰打斷葉揚的說話：“在以前，大哥并不懂師父為何囚禁我。現在聽聞葉弟之事，大哥懂了。大哥曾經屠戮過無數的‘萬神殿’，手下亡魂不下億數。有時候，大哥是整個神域，整個星區地大肆屠宰。禍事惡人被殺光，無辜者也不少。但是……他們禍害的地方，仍在災難之中。”
忽然，丹辰猛然站起。
吼道：“本仙魁屠戮萬域，卻不曾恩益一族一人。師父啊！徒兒知錯了，徒兒有愧啊！”
“丹辰大哥……”
“葉弟。”
丹辰一把抓起葉揚的肩膀，淚流滿面，半吼道：“葉弟，你知道嗎？大哥一直憎恨師父，怨恨師門，大哥一直都認為自己沒有做錯，所做一切都在幫人。但是，今天……葉弟，謝謝你！原來，大哥一直都錯了，師父授我神威，是讓我幫助更多的好人，不是為了懲治壞人，顯現自己威風……謝謝……葉弟……謝謝……”
丹辰哭泣間，身扣的靈鏈寸寸斷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