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上門的時候,桑梓正給俞恪凡收拾行李。
商子安打來電話,說棋子這幾天總是找他,因為他的離開,她又開始不好好配合治療,醫生不得不加大了鎮定藥物的劑量。
醫生建議俞恪凡再陪她一段,幫她度過病情容易反復的時間,漸漸地淡出她的生活,這樣對她康復最有好處。
俞恪凡就只能,好在回來的這三四天,公司堆積的事也處理得差不多了,接到電話的當天,他跟桑梓商量了一下,就訂了機票。
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正要關上箱子,想起刮胡刀沒裝,又舀刮胡刀,結果被正在臥室換衣服的俞恪凡抓住,又溫存了一會兒。
桑梓怕誤了時間,不敢陪他胡鬮,舀了刮暗刀出來,正要往行李箱里放,就聽見門鈴響了。她有些奇怪,俞恪凡的朋友從來不到家里來,就是公司的人匯報工作,也是先打電話,這樣直接上門按門鈴的,難道是老宅那面的人
她一邊應著一邊開門,卻見門打開的那一刻愣住了:門口三個大蓋帽,上面明晃晃的國徽晃著她的眼睛,她的心就劇烈地跳起來。
“是誰啊”俞恪凡聽到動靜,也走出來。
警察的目光就先落到地上的行李箱上,然后為首的一個向俞恪凡警了個禮,亮出一張白色的打印紙:“我們是市緝毒大隊的警察,接到線人舉報說您家里藏有毒品,這是搜查令。”
桑梓和俞恪凡就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凝重。俞恪凡倒是比較鎮定,向后退了一步:“請吧。”
三名警察魚貫而入,在房間里翻找起來,俞恪凡面色沉靜,若有所思地看著忙碌的警察,桑梓的心里已經亂成了麻,試了好幾次才強自鎮定下來,調動異能看看房間里所謂的毒品,然后,她的臉更白了幾分,望向俞恪凡的眼睛里滿是驚恐。
俞恪凡看懂了她的目光,抬手拍拍她的背:“別怕,會沒事的。”
桑梓只覺得整個人都在發顫,是她害了他,是她連累了他她得罪了蘇謹興,蘇謹興讓人悄悄地把毒品放到了她家里。就在她丟鑰匙那天蘇謹興把她留在寧城,然后安排了這面的事
這個蘇謹興也太狠了,藏了那么大一包,如果說不清楚······桑梓不敢想,沒有血色的臉更白得像紙,愧疚地看著俞恪凡,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只祈禱警察不要找到那包東西。
可是,欣喜的聲音從書房里傳來:“找到了”
就像六月的驚雷,把桑梓強撐著的那幾根神經也震斷了她腳下一軟,就要栽到俞恪凡身上,俞恪凡及時摟:“別怕會沒事的,我沒做,警察會弄清楚的。”
桑梓看著他,已經只會流淚,嘴唇翕動著,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說蘇謹興的事,或者不用說,他已經猜到了這樣狠地陷害他蘇謹興,太歹毒了桑梓的拳頭攥得死緊指甲幾乎把皮肉劃破,嘴唇也咬得滲出血來。俞恪凡皺眉按她的唇把它從尖利的牙齒下解救出來:“干嗎這么狠,都把自己弄傷了。別胡思亂想,我跟他們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他說的輕松,可是桑梓知道,那一包海洛因,足足500克,她還有點法律常識,知道藏毒50克就可以判無期,這么大的數量,如果說不清楚,警察怎么會讓他回來
光是想想她就渾身發涼,只恨現在不能找到蘇謹興,把他撕個粉碎
“俞先生,跟我們走一趟吧。”找到罪證,警察的臉嚴肅起來,舀出了手銬。
俞恪凡配合地把手仲出,沒有辯解,他知道,跟他們辯解,一點用處也沒有。桑梓眼淚落得更兇,眼看著俞恪凡被推上警車,那車呼嘯著駛出,她幾乎要癱倒在地上。
可是,她不能倒。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俞恪凡被帶了進,他自己沒有任何辦法來洗脫罪名,這事必須由她來做,她必須做到
她回到房間,焦急地在房間里兜著圈子,想著自己應該怎么做。首先,應該封鎖消息,一旦這事傳揚出,對俞氏的破壞力太大了,爺爺那邊估計更受不了。
她立刻撥通了鐘子浩的電話,并沒把話說得太明白,只說俞恪凡被警察帶走了,讓鐘子浩無論如何想辦法封鎖住消息,不要讓這事報道出來。
鐘子浩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說媒體這邊他一定會阻止,但公安局那邊往不往外放消息,他恐怕干涉不了。桑梓并沒指望他在那邊幫上忙,掛了電話,又撥林峰的手機。
林峰遲遲不接電話,聽筒里那“嘀—熵”的響聲像鋸子一樣割著她繃緊的神經,她覺得他再不接它們就要齊齊繃斷了
還好,在她撥打第三次的時候,林峰接了起來,她張口就問:“林峰,蘇謹興的事怎么樣了”
林峰沒想到她會這么問,直覺反問:“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警察剛才來了,從家里翻出了500克毒品,把俞恪凡帶走了,一定是蘇謹興干的”
“怎么會這樣”林峰吃驚不小,急忙穩了聲音安慰她:“你別慌,我現在就過來,有什么情況見面談。”
“好,那就還是那天的茶樓,我等你。”
‘姘,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桑梓簡單洗了把臉,換上衣服就出了門。打車趕到茶樓的時候,林峰還沒有到,她就先跟迎賓秀上了樓,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著外面來往的車流,心里思緒翻滾。
她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想些事情,等林峰來了,思緒好更清晰,可是不行,身邊擦得一塵不染的窗子就像一面鏡子,映出她與俞恪凡相處的點點滴滴。
她好像總在給她找麻煩。
被綁匪要挾,在大雪地里被困,從電梯上墜下來,跟蘇比弄出那樣的照片,新校舍又被記者曝光,雖然也有些事是因為他而起的,可每次不管發生什么,他都不責怪他,只是想著怎樣更能護她周全。
就像這次,她惹上了蘇謹興,蘇謹興算計到他頭上,他也沒說她一個字,反倒安慰她,不許她咬自己的嘴唇······
她的淚又要下來。
不行,不是哭的時候,她必須打起精神,想好一會兒跟林峰怎么說,讓林峰務必幫她這個忙。
腦細胞剛運轉起來,林峰就進來了。看來他趕得很急,額上竟掛著汗。
桑梓就歉意地一笑:“是不打擾到你了”
“沒事,被他們拽打保齡球了。”林峰坐下,倒了杯茶水先喝進,接著倒了一杯又喝了,然后抬頭看她,“這次的事,你確定是蘇謹興做的”
“一定是。恪凡絕對不會接觸毒品,而且那么大一包就明目張膽地藏在家里,你不覺得這太蠢了嗎”
“你那么信任俞恪凡”林峰回了一個問句。
“當然”桑梓片刻緩沖都沒有,“而且事情太湊巧了,我剛告訴你那個證據的位置,這邊警察就上門來查了。一定是我丟鑰匙那天他叫人進了我家把東西放進了恪凡書房,我想,他當時可能只是想先埋下一顆棋子,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其實,在上次離開寧城之前,我一直都在查俞恪凡。”林峰又沒跟著桑梓的思路走,而是扔出一句讓桑梓驚悚的話。
“這話什么意思你們之前曾經懷疑恪凡販毒”
“是你哥哥世的事。你前一段時間問過,大巴起火是不并不是意外。就是那時候,我們把視線轉到了俞恪凡身上。”
“你們懷疑俞恪凡懷恨我哥搶走了彩兒,故意縱火”
“不只是這樣,你哥哥應該還掌握了一些別的東西,所以他才會帶彩兒走,他沒有說,我想他是不想彩兒牽扯進。”
“那你調查的結果呢俞恪凡沒有任何犯罪證據是不是”
桑梓咄咄逼人,林峰詫異地看著她,心里有些難過。當初嫁給俞恪凡,口口聲聲要報仇的她,現在卻一心向著俞恪凡,連她哥哥被害死的事都愿意放過了。
不過,他并沒表露出來,而是點點頭:“的確,后來我們發現,我們是被人繞進了。別人設定了一條路線,引著我們走,剛好俞恪凡有些行為比較反常,我們就查了他很長時間,只是,最后才發現,錯了方向。”
“所以你們返回原點重新再查,查到了蘇謹興,對吧”
“嗯。我是在查別人的時候,偶然發現蘇謹興有疑點的,他做事很周密,調查這么長時間,我們一直沒有太大進展,所以那天我才冒險上了游船。”
“林峰,你知道我為什么阻止你上那條船,又為什么知道那東西藏在游船的廚房里嗎”桑梓問。
林峰臉上就現出了驚訝的表情,他搖搖頭:“我的確一直想不明白。”
桑梓笑了:“還有這次的證據,并不是何曉晴的媽媽回憶起來的,而是我看到了告訴了你。”
林峰人上的驚訝就更甚,但沒有插話,耐心等著桑梓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