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轉眼就是開學的日子。一大早,桑葉中學門口就擺了長長的一排花籃。
桑梓從來沒想到會搞這么大動靜,可花藍好像趕著趟似的,一個接一個地來,多數是沖著俞恪凡來的,但也有為她而來的,嬌嫩的鮮花,上面寫著些吉祥話,擺在學校門口,是顯得挺有人氣。
其中有四個花籃格外打眼,清一色的香水百合,嬌嫩嫩的還頂著露珠,桑梓看著就有些心疼,這么嬌貴的花,放在太陽下,要不了幾個小時就完了。這蘇比,說送還真送了,不過好在沒有署名,這些初中生,正是追星的時候,要是知道花籃是蘇比送的,還不知得嚷嚷成什么樣。
成鈞諾的花籃就含蓄得多,只有兩個,而且如果不是綢帶上他親手寫的字,根本看不出與其它花籃有任何不同。最讓桑梓意外的是蘇謹興,竟然也大大方方地送了花籃來,而且還專門打了電話祝賀。她面上與他虛與委蛇,心里卻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這男人的手腕,她見識得越多,越覺得害怕。她不是什么正義使者,他犯的法用不著她來清算,況且,一個販了毒還能從看守所安危無恙出來的人,也不是她能清算得了的。兩人從此再沒交集,是她最希望的;可是顯然,蘇謹興不這么想。
新生接待工作也挺熱鬧,桑葉英文的老師也都調過來了,再加上生活老師和幾個校工,大家在桑梓安排下早就分好了工,雖然忙碌但也算有條不齋。
到午飯時,桑梓走進食堂,看見昨天還空蕩蕩的食堂已經坐了一百多名學生。心里還是挺喜悅的。學校剛支起來,她并沒指望一下上來多少人,而且還有一部分學生會在下午報到,達到二百人以上是沒問題了。
食堂的菜也是精心配制的,有些家長沒有走,也拿學生的飯卡打了飯,跟孩子一起吃,從表情看還是挺滿意的。桑梓走了一圈。有的學生在桑葉英文那面就認識她,都跟她打招呼,她熱情地應了,也領了飯坐到一張桌邊吃起來。
何曉晴就在這桌上。她上次跟俞恪凡回來,就沒再回去。她媽媽住了院,有醫生和護士照看著,情況還算不錯。她就在桑葉英文補習英語,順帶著把這一年落下的數學和語文也補了補。沒有安排專人。誰有空誰帶一把,沒想到這孩子極聰明,底子也很好,用了不到兩個月,把一年的課程都趕上了。除了英語口語不怎么好,別的真是樣樣不錯。
她見了桑梓就有了幾分親近。雖然話不多,但眉眼里都看得出來,見桑梓吃完了,還主動幫她把餐盤送回去。同桌的還有幾個學生,都是從桑葉英文過來,跟她認識的,桑梓見她跟那些孩子有說有笑的模樣,心里很欣慰。她爸爸的事,還是先不要告訴她的好。孩子心里還
懷著一絲希望。總比知道殘忍的事實要好一些。
一忙就是一整天,到晚上,桑梓跟老師們一樣住在宿舍里。宿舍條件很好,兩人一間。都有獨立的衛生間,還可以洗澡。
而她的房間在三樓,這一層都是為將來的夫妻教工準備的,條件相對好一些,空間也更獨立。俞恪凡把她安排在這里,藏了什么心思,學校里的老師都通透著呢。桑梓覺得自己臉皮厚了,一點也沒有難為情。
她累得動都不想動,倒在床上,腦子卻在興奮中,睡不著。
正翻來覆去,門鎖傳來響動,她就勾起了唇角,俞恪凡,還真來了。
閉上眼睛裝睡著,感覺腳步輕輕地靠近床邊,停了一會兒,又去了衛生間,她就豎著耳朵聽著,直到身邊的床墊一陷,他鉆進被窩輕輕地摟住她。
他真是以為她睡著了,動作很輕,桑梓就覺得躁動了一天的心舒緩地熨帖下來,在他臂彎里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正要繼續培養睡意,俞恪凡拍她后背:“干嗎裝睡?”
“誰說我裝睡了?”桑梓咕噥一聲,其實是有點困的。
“腳這么干,你睡著的時候腳都是潮乎乎的。”俞恪凡就把小腿肚往她腳上貼了貼,桑梓正躺得有些熱,而他剛沖完澡,腿肚正涼爽著,她就把整只腳掌都貼上去,還微微用力蹬了兩下,俞恪凡聲音里就帶了笑意,“累了吧,用不用給你捏捏?”
“不用。”桑梓搖頭,她可沒想過有一天俞恪凡給她捏腳。她已經不是花前月下的小女生,不用她愛的人像侍奉公主一樣地侍奉,她只要他在身邊就好,這個胸膛,是真的有些魔力,她一靠上去,好像整個人都松軟了。
“那睡吧,我不鬧你。”俞恪凡最后有點習慣于后面那四個字了,盡管他能貫徹到底的時候并不多。
“今天去看小果凍了?”桑梓迷迷糊糊的,對這個還是比較關心。
“嗯,來之前剛送回去,棋子有直播,我要帶小果凍回來,她卻不干。好像越來越粘棋子了。”
“她是她媽媽,小果凍粘她是正常的。棋子的工作還是沒做通?”
“嗯,她現在見了我也沒什么話,我想談她也不接茬。”
“別著急,慢慢來吧。”桑梓摟上俞恪凡的腰。
“嗯,睡吧。”俞恪凡就不再說話,放勻了呼吸,到底是桑梓比他先睡著。他看著窗外,悠悠地嘆了口氣,她這段夠忙亂了,有些事,還是先不告訴她吧。
開學典禮安排在三天后,過了最初的忙亂,師生們對新學校表現得都很適應,尤其讓桑梓高興的是,到典禮這天,學生數竟然達到了270人,比預計多出來了70人,而且這70人都是交全費的,這樣一算,學校自負盈虧基本沒問題了。
典禮很隆重,局里派來了副局長,俞恪凡還請來了兩位市委領導,另外還有一位重量級人物,就是羅太太的父親,孫耀東,臺灣東陽集團總裁。第一眼見到他時,桑梓頗吃了一驚,當時蹦進桑梓腦袋里的第一個詞就是“慈眉善目”,實在不像在商場上縱橫多年、殺伐決斷的高手,倒像隱居于南山的智者,兩袖清風,一把清骨。
那兩位市委領導一見老人身前擺的名牌,掩不住地驚訝,緊接著就升起尊敬的神色,在講話時都好幾次提起老人。會后聽俞恪凡一說,桑梓才知道,老人算是到過寧城的最有影響力的海外企業家了,怪不得幾位領導都這樣巴結,典禮結束后,一副恨不得直接把老人拉過去,老人吃他們一頓飯,都是他們大功一件的樣子。
桑梓有點想不明白,東陽集團這樣的實力,老人想回報家鄉辦所學校,為什么還會接受俞恪凡一半的資金,而且愿意用桑葉的名字,她跟俞恪凡提,俞恪凡都不拿正眼看她:“管那么多干嗎,總之學校現在是你在管理,好好干。干不好,我在爺爺那兒都抬不起頭。”
什么啊?剛開始就給她施加壓力,她已經覺得很不錯了,他還不知足!
中午宴請那幾個參會的領導,俞恪凡代表,桑梓沒去;晚上,羅先生說是擺了家宴,讓桑梓和俞恪凡去,這哪能不去?
桑梓下午都沒上班,琢磨著上街給老人買件禮物。老人那樣的身份,禮物貴不貴重一點都不重要了,關鍵是用心。
她就用異能悄悄地看了看,然后就打了俞恪凡電話。俞恪凡聽了她的想法,倒沒猶豫:“行,只要你確定他喜歡這個就行。”
“一定喜歡,我看過了。”
“那就好,你看到那家店在哪里了吧?我去接你一起去。”
“不用,你下午不是有事嗎,我先自己過去,買完了我再打你電話吧。”
“也行,那你注意安全。得抓緊學車了,這么不方便。”
“知道了,忙過這段就去。”
桑梓掛了電話,就打車去了她看到的那家店面。在寧城最古老的街區,還真是不好找,看起來生意并不井氣,桑梓進去時,店里沒有什么客人。
老板見她走進來,站起來迎上來,她看看室內的環境,還好,比較干凈。
“老板,炸酥果嗎?”桑梓問。
“有,今天早晨新炸的,要多少?”老板臉上也不見欣喜,拿起盛酥果的小鏟子。
“每種口味各來一斤吧,要那種最原始的包裝,有吧?”
老板就又抬頭看她一眼:“有,每份包裝得多加十塊錢。”
“好的,您包吧。”
桑梓知道那包裝是個技術活,包裝紙也得是專門印制的,加這點錢,當然沒意見。
拎了酥果出來,時間還早,想想這禮物到底不太莊重,又去買了套上好的紫砂壺,孫老愛喝茶,也是她剛才看出來的。
打了俞恪凡電話,他正開車出來,兩人匯合后就直奔羅先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