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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雨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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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校舍裝修很快，桑梓和石榴抽空去選了桌椅，又配齊窗簾、黑板和其它一些零碎。(百度搜求魔){}這次，桑梓對質量要求比較高，因為她已經不是游擊戰，要讓學校上層次，硬件設施一定要過得去。
所以俞恪凡提出幫她選投影儀和電腦時，她沒拒絕，一來他畢竟明白一些；二來，沾著他的面子，價格也能優惠不少，這個便宜，不占還是可惜了。
沒有印發宣傳單，這一點，她跟俞恪凡的想法一樣。
現在登記的生源已經不少，足夠保證她只賺不賠，況且，只要把這批學生教好，活廣告的力量是巨大的。
目前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聘人，學校擴大，她不可能一個人教，就是她和石榴兩個也不夠。她租的這層樓，一共有十間教室，要想讓教室充分運用，她至少得再聘上八位老師，外加客服人員。
要兩個月內把人找齊很難，桑梓也沒打算一下弄得那么大。但眼下，先聘上三五個人是必須的。
沒有更好的途徑，她貼出了招聘廣告，正是大學生畢業的時候，來應聘的還真不少。桑梓都是親自接待，對簡歷她并不太重視，她重視的是他們的口語發音、待人接物的態度以及對這份工作是不是很迫切。
有迫切需要的人，動力往往更足一些。所以，她傾向于那些家在農村的學生，為了留在城市，他們會更加努力地打拼，而他們骨子里，也比大多城里孩子多了一些樸實和剛毅。
面試工作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月，到了八月初，桑梓基本把人選定了下來。她一共聘了四個人，有三個都是應屆畢業生，只有客服是從別的輔導學校跳槽過來的。按理說，這樣的人比較危險，今天能跳到這里來，明天也一樣會跳到別人那兒去。但目前桑梓需要這樣的人，她有成熟的工作經驗，比較善于與家長打交道。而這，正是那三個大學畢業生所欠缺的。
接下來的一個月就是崗前培訓，都是帶薪培訓，而且桑梓給的工資本來就偏高，三個年輕人都比著勁地學，到了月末，桑梓對他們已經比較滿意。她暗喜自己看人的眼光不錯，當然。異能也幫了她的忙，起碼她可以利用它觀察他們在一些生活瑣事上的做法，而這，都折射著他們的工作態度。
問題也有。許多報名的家長都是沖著桑梓的名氣來的，聽說不是她親自教，都有此猶豫。況且一看教課的是剛出校門的大學生，就更不放心了。
這些家長中有不少都是早就排了隊等著桑梓擴招的，對此，桑梓頗有些感動，但又對他們的執迷感到無奈。{}迷信名師，這是許多家長的通病，就像小孩子生了病去看醫生，普通門診里冷冷清清，可專家門診門前卻排著長隊。叫號的護士沒有好聲氣。那些家長們卻偏偏愿意花時間看臉色，也不愿去方便快捷的普通門診。
其實能差多少呢？若是得個疑難雜癥，專家的作用當然不容小覷，可若只是感冒發燒。或者身上起個包長個痘，專家用阿莫西林，普通醫師難道就只會用頭孢？
當然，這些道理她沒法給家長講，她只能耐心地做工作，最后干脆承諾：一學期不見成績，退還學生的學費。
這一招還是很有力度的，大多數學生都留下了，所以一開學，學校看起來就紅紅火火。
桑梓自自己原來就有四個班，現在新老師每人帶兩個班，一共十二個班，一開學就是300人，在寧城，已經算是先例了。
剛開始是有些忙亂的，但很快步入正軌，不得不說，經驗豐富的客服起了不少作用。
客服叫周曉敏，是個很干練的女人，孩子剛參加完中考，而且考得很不錯。所以，她對家長的心理把握得更準，總能把話敲到家長心坎上，經她接待的咨詢，入學率很高。而且，她處理突發事件也很有一套，有兩次，家長因為接孩子晚了，沒見著孩子跑到樓上來鬧，都是她巧言安慰，周全處理。桑梓對這個能言善道的女人十分佩服，并于當月就給她加了薪。
一切都是順風順水，桑梓甚至感覺老天轉了向，從現在開始，不打算虐她了。可是，她想得還是太美好了。
這天，石榴出去吃飯回來，風風火火地拿了本雜志給她：“魚，快看，你上雜志了！”
桑梓一頭霧水，她不記得自己最近接受過什么采訪，誰這么好心幫她做廣告？
拿過來一看，不是。那是一本旅游雜志，主要是廣告性質，介紹中國的各個旅游景區。石榴翻開的這一頁，正是她和成鈞諾上次去的那家水族館的介紹，她和成鈞諾、成思灣穿著潛水服在水底漫步的情景登在了上面。
光看這個，還認不出是她，還有一張小一些的畫面，是他們領過白鯨掛件，成思灣得到白鯨親吻時拍的。成思灣半蹲在池邊，白鯨的寬寬扁扁的嘴觸在她頰上，桑梓和成鈞諾在旁邊看著，笑得溫馨美好。
很美，美得過分！
“魚，是不是你去找成思灣那天，你們去了水族館？”
“是，找到成思灣后，他爸爸想讓她緩和一下心情，我們就去了那里。”
“哦，他可真是個好爸爸。要是我，找到離家出走的女兒，非得胖揍一頓不可。”
“他不是不批評成思灣，我想，只是不當著我的面批評而已。看思灣后來的表現，他應該是教育過她的。”
“嗯，這么有涵養，像是他做的事。不過魚，你有沒有覺得你們很配？這畫面多溫馨啊！”
“溫馨個頭！”桑梓急了，說話不好聽，“這水族館當時保證不把照片公布的，怎么這么不守信用？”
“為了商機唄，就你們這照片往這一登。我都想去了。話說，咱們十一是不放假？”
“別搗亂了，煩著呢。干活去。”桑梓揮揮手，跟石榴已經不見外。
石榴扁扁嘴：“怕俞恪凡生氣？那男人，心眼小得跟納米材料似的，生氣也活該。”
“你要是太閑，我再給你加一個班的課？正好有不少新生要報名。”
“算了算了，我備課去了。”這話奏效。石榴一溜煙地跑了。
桑梓看著那本雜志，心里有些惱火，既然石榴能買到，說明這雜志在寧城銷量已經不小，這下影響可夠大，別人還不一定怎么議論呢，俞恪凡會不會很生氣？
想到他氣得鼻孔噴粗氣的樣子，桑梓忍不住笑了。說起來有些壞，她很喜歡看俞恪凡生氣，他氣起來的樣子更像小孩子，也更會撒潑耍賴，最后，總是她自己引火上身。
不過這次。鬧得有點大，他真氣起來，就不是那樣了吧？
心里有些忐忑，想打個電話跟他解釋一下，又怕更顯得做賊心虛。猶豫來猶豫去，一個下午課都沒好好備。
卻被老宅打來電話，叫了回去。
她知道可能跟雜志的事情有關，但爺爺反應這么快，她還是有些意外。
一進門。俞欣和段奕飛也在。俞恪凡并不在。她來的路上想過給他打電話，但一想，爺爺單獨找她，應該就是想叫她自己來。現在一看，果然是的。
“哼，還有臉回來。”俞欣的聲音先傳過來。
“爺爺，秦姨。”桑梓只當沒聽見俞欣的話，招呼道。
“嗯，坐吧。”爺爺下巴點了點旁邊的沙發，臉上看不出什么。秦姨給桑梓端來一杯剛榨的芒果汁，又關心地問了問她學校的事，桑梓簡短地回答著，等著爺爺的正文。
“那塊地的事，恪凡跟你說了嗎？”
“他一般不跟我說公司的事，怎么了？”
“就是老玻璃廠那塊地，要重點開發，本來咱們應該能拿下來的，最后落到了成家手里。”
“哦，這個我沒聽他說過，對這方面也不太懂。”
“哼，裝什么，不懂，可知道往外偷材料。”
“欣欣，不許胡說！”老爺子制止了俞欣，看著桑梓道：“本來咱們和俞家這么多年來，一個城南一個城北，不上對方地盤上爭地，幾乎成了不成文的規矩。這次成家越界競標，在咱們公司就引起不少議論，昨天他們競標成功，標價只比咱們低了零點一個百分點，實在是壓得太準了。緊接著，今天你們一起潛水的照片就上了雜志，也不能怪欣欣多想，簾幽，你是不叫人利用了？”
“這事我真不知道。關于和成鈞諾一起潛水，我可以解釋。那天她女兒跟他賭了點氣，離家出走，正趕上我上課的時候，我就幫忙去找。在火車站看到那孩子，我就追上了火車，后來成鈞諾也開車趕過來了。為了調節孩子的心情，他提議去水族館玩一圈，我沒拒絕。”
“然后還一起潛水。還‘幸福一家，溫馨世界’？”
“這個我不否認，但我跟潛水館工作人員說了，我們不是一家人，也不許把我們的照片拿來作商用。是他們不遵守約定。”
“他們不遵守？以成鈞諾的為人，你認為要是他不點頭，這照片他們敢登？這是向俞家示呢，搶了我哥的地，再搶我哥的人。”
“我會去找他問清楚，應該不是這樣。”桑梓嘆口氣，俞欣的話不好聽，但她的分析的確有道理。
“簾幽，這世界上的事并不都是非黑即白，人也一樣，你認識的，不一定是這個人的全部。這事爺爺相信你不是有心的，但被人設計了卻是事實，爺爺今天叫你來沒別的意思，就是給你提個醒，以后多長點心眼，無論什么時候，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的標底被泄露，就是最慘痛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