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疼得抽氣，一張臉都白了，本來他們邊還有不少正出站的人，現在一見這況，都閃到了一邊，隔著兩米遠的距離看著他們。
沒指望有人出來見義勇為，況且，聽了那男人的吆喝，別人都認為這是舊人翻了臉，樂得看鬧，誰會出來趟渾水？
桑梓蹲在地上，只覺得小腹火辣辣地痛，那人伸手把她拽起來：“起來，給俞恪凡打電話，叫他來接你，他要是不來，明天那些照片就會上報。”
“他不會來的，那些照片你愿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
“我就不信他不來，不是都上了電視，說你們多恩嗎？表演給人看的？打電話吧，他不來我領你走，包你過好子。”
桑梓只覺得這個人無恥到極點，一邊管俞恪凡要錢，一邊又想著占她便宜，她很想兩個耳光扇過去，但是沒辦法，在有些事上，女人就是比男人弱，要動手，她的確只有吃虧的份。
那人拖著她就往前走，她盡量磨蹭著，一邊四下看看哪里有警察，向警察求助，總不至于不管吧。
結果，他看到了一個人，豹子一樣的形，從人縫中飛快地掠過來，那些人自動自發地給他讓道，然后，一路目光追隨。
黑色的襯衫，黑色的長褲，黑色的皮鞋，他整個人仿佛從地獄出來的修羅，可奔跑在陽光下，又致命地惑。桑梓看到有不少離他較近的女孩都捂著嘴驚嘆。男人，這才是男人啊！
他對那些目光渾然未覺，直沖著桑梓的方向奔來，一秒鐘都沒停留。拳頭迅速揮了出去，那個人被打得踉蹌了兩步，坐到地上。
成鈞諾同時拉住桑梓，向后一帶，把她護在了他的后，他并沒再出手，只冷冷地睨著那個男人，像王者睨著他不屑的獵物。
“識趣一點。快滾！”聲音不高，卻極威嚴。
那人抬手抹抹嘴角的血，抬頭看桑梓，笑了：“這么有品的男人為你出頭，不賴啊！怪不得不待見我。那些照片，我賣給他怎么樣？”
“別那么無恥，趕緊走！”桑梓急了，要是他真把那些照片拿給成鈞諾。她可怎么好？雖然自己知道那不是自己，可別人不這么看啊，不過，這男人難道真那么變態，把那種照片隨時攜帶在上？
“哈，怕丟人？給他看總比給全國的人看好吧？”
“不勞你心。你只管從我眼前消失，馬上！”桑梓氣得咬牙，遇上這么個無賴，她還真不知怎么對付。
那人真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又把斜挎的包正了正，“你可想好了，我走了你可別后悔。”
桑梓沒理她，只凜然地看著他。那人第一次正眼看成鈞諾。的確，他一直不敢對視他的目光：“你確定不要？俞恪凡也不要，那我只能拿去賣新聞了。”
他說完，見成鈞諾沒反應。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幾步，果然，后傳來成鈞諾的聲音：“站住。”
“早就說嘛，何必兜圈子。”他立刻轉，臉上揚起得逞的笑，很惡心。
“我們上車談。”成鈞諾看著他，提議道。
“我不去，上了你的車，我的安全沒有保障。”
“那你說怎么辦？”
“去那吧。”他抬手指指站前的快餐店，“正好餓了，吃飽肚子才有力氣談。”
“好。”成鈞諾點頭，又對桑梓說：“你和思灣去車上等我，車在停車場，你認識我車的。”
“成總，其實沒必要……”
“我有分寸，放心。”成鈞諾拍拍她的肩，又指給她車的大概方位，和那人走了。
那人走時要求帶上桑梓一起談，成鈞諾一口回絕，他也沒敢堅持，跟在成鈞諾后面進了那家快餐店。
桑梓和成思灣在車上等著，成思灣還在驚嚇中沒回過勁來，一見她上車，撲過來說：“紀老師，對不起，你有沒有怎么樣？”
“沒事，這不好好的？”桑梓笑，成思灣眼里還是愧疚：“都是我……”
“這不是你的錯。不過，你的確不應該這么任地離開家，你爸爸很著急，有什么事不能溝通呢？”
“我……只想靠自己生活個試試。”
“你還小，沒有文憑又沒有勞動能力，你怎么靠自己生活？外面的世界那么亂，你一個女孩子，吃了虧怎么辦？”
“我只是不想成為爸爸的累贅，我知道，他不喜歡我。”
“你這樣想，你爸爸很冤枉。他對你很好，比一般父親能做到的都要好，你不覺得嗎？”
“他總想把我送到學校，不讓我呆在家里。”
“你看看周圍，像你們這么大的孩子，有幾個不是在學校讀書？在學校過一過集體生活，多接觸接觸同齡人，對你有好處。如果你不想，就好好跟他談，怎么能說走就走呢？”
或許是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成思灣扁了扁嘴，不說話了，目光調向窗外，空空的。桑梓也沒再多說，她知道一時間她聽不進去，這孩子就是對成鈞諾太依賴了，這樣的依賴，不是一個正常的女兒對父親應該有的，如果她判斷沒錯，成思灣有很濃重的戀父結，而成鈞諾并不是她的親生父親，所以這顯得更糟糕。
成鈞諾回來得很快，見桑梓緊張地看他，簡潔地交代：“他手里根本沒有照片，只是今天碰巧撞上了你，想訛些錢。”
“那你給他了嗎？”
“沒有，對于這樣的人，越妥協他們越沒休沒止。放心，他不會再糾纏你。”
“嗯，謝謝。”桑梓沒問成鈞諾怎么做到的，但她知道，他說了，基本就是有保障了。
成鈞諾驚訝于她的干脆，本以為她還會不放心地再追問幾個問題，不過這樣更好，符合他的風格。
他回她一個笑：“應該是我謝謝你。”
“那就別謝來謝去了，開車吧。”桑梓伸手指指前面，成鈞諾點頭：“是，兩位女士請坐好。”
這樣一說，桑梓悄悄地轉眼看成思灣，見她微抿了唇角，不知是緊張還是略含著笑。
“紀老師，您下午有課嗎？”車上馬路，成鈞諾問。
“有的，不過我已經安排好了，沒關系。”桑梓猜到成鈞諾是想帶成思灣玩一玩，緩和緩和她緊張的心，便扭頭問成思灣：“思灣，有什么想玩的嗎？看來你爸要請咱們玩了。”
“沒有，我沒來過。”成思灣的話極簡短，但她眼睛里一閃而過的亮光還是沒逃過桑梓的眼睛。
“這樣啊，這兒好歹也是個旅游城市，應該有好玩的吧，成總，你說呢？”
“嗯，歷史文物估計思灣不感興趣，有個大的游樂場，水族館也不錯，思灣，更想去哪？”
“去水族館吧。”這次，成思灣有了意見。
“好，那就去水族館。”
成鈞諾說著，車提了速，很快就到水族館門口，成鈞諾去買票，桑梓和成思灣在門口等著。這時，俞恪凡來了電話，問她在干什么，成思灣就在邊，她總不能說出來追成思灣了，只說：“我在外面，有點事，回頭再跟你說吧。”
“嗯，晚上我接你，別忘了說好的，今天起你回我那邊住，讓石榴住學校。”
“知道。”桑梓壓低聲音，有點不自然，“不用你提醒。”
“還是提醒一下比較好，萬一你變卦了，石榴在那又占了我的地兒，我可不想獨守空房。”
“好了，不說了。晚上見。”桑梓不想跟俞恪凡多聊，那個家伙，打個電話都不忘，隔著話筒把她弄臉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她
可不要在成思灣面前丟臉。這女孩，敏感得跟毫米汞柱似的，不一定又要追問她什么呢！
成鈞諾買票回來，三個人便走了進去。水族館很大，里面各種海洋生物在斑斕的魚缸里游動，燈光映襯下，漂亮得讓人屏息。成思灣果然很喜歡，看到后來，甚至拉著桑梓嘰嘰喳喳，成鈞諾拿手機幫她照相，桑梓總是巧妙地躲到鏡頭外，成鈞諾也沒提要給她照相的事，這正是這個男人讓人舒服的地方，似乎從來都不會強人所難。
看過美人魚表演，工作人員開始做廣告：潛水好者可以潛水，有潛水員陪同，２６０元每２０分鐘。
在桑梓看來，簡直是天價，可是今天錢不是問題。她見成思灣看著那光怪陸離的水底，眼睛里亮閃閃的，便問：“思灣，想不想試試？”
“我……有點害怕。”
“不是說有潛水員陪著的嘛，去試試吧，體驗一下。”
“去吧，如果不喜歡教練，爸爸陪著你。”
“您會潛水？”程思灣聲音揚起來，這還是她今天第一次，跟成鈞諾說話不帶著窘意。
“沒什么難的，尤其在這個深度下，不需要會，敢嘗試就行。”
“那……我想試試。”
“好，紀老師，你也一起來吧。”
“我還是不了，你們去吧，我看東西。”
桑梓搖頭，成鈞諾也沒勉強，帶成思灣去交費換裝備。結果工作人員一個勁地鼓動，有家庭優惠，三個人，每人只需要２００元，還有專人給拍照，入選最美畫面，可得紀念版白鯨掛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