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桑梓第一次帶著小果凍去給成思灣上課。已經接連麻煩林曼婷兩天了,總不能一直讓她當保姆。
好在成思灣很喜歡小果凍,雖然嘴上不說,但桑梓看得出,小果凍遠遠比她受歡迎。從兩個人腦袋對著腦袋看著雪兒,成思灣耐心地回答小果凍那一個個稀奇古怪的問題,就可以看出來。
這倒讓桑梓很高興,這幾天上課,成思灣幾乎不跟她說題外話,除了第一天下午上課前的那幾句拷問。桑梓甚至懷疑是自己記錯了,那么尖銳的話,是從這個可以一個下午都悶聲不響的女孩嘴里說出來的嗎?
很意外的,上完課,成鈞諾竟回來了,一見面就送給小果凍一個泰迪熊,那熊熊肩上還像模像樣地背著個雙肩背包,透明的背包里,幾顆果凍嫩嫩的,就是桑梓看了,都想咬一口,何況是小果凍了。
“謝謝叔叔,我可以和姐姐一起吃嗎?”小果凍一手拉著成思灣,仰臉看著成鈞諾。
“當然可以,小果凍這么慷慨,舍得把果凍分給姐姐?”
“嗯,姐姐跟我好。”小家伙這話說得實實誠誠,連成思灣都忍不住笑了,彎腰看著小果凍:“我不吃果凍,把熊熊給我好不好?”
她竟然在逗小果凍!桑梓和成鈞諾互相看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欣喜。
小果凍就不欣喜了,眨眨眼睛,看看成思灣,看看泰迪熊,又看看成鈞諾。終于想明白了似的:“可是,我要是把熊熊送人,叔叔會傷心的,是不是?”
小家伙,這么小就懂得踢皮球了!
成鈞諾被逗得哈哈大笑,彎腰把小果凍抱起來:“是啊。要是小果凍不喜歡叔叔送的禮物。叔叔會很難過;可是姐姐收不到禮物,也會很難過,怎么辦呢?”
“那——我把果凍給姐姐。”
“說好了,你是我的了。”成思灣反應極快。伸手就去搶小果凍,小家伙咯咯地笑著在俞恪凡懷里扭:“不是啦,我不是果凍。不對。我是小果凍,可不是能吃的果凍啦。”
她繞口令似的話,逗得大家哈哈地笑。成鈞諾寵溺地在小果凍臉上親了一下:“你姑姑真是個天才,給你起了個這么可的名字。”
“天才的是思灣,差點把她繞進去了。”桑梓也笑,伸手從成鈞諾手里把小果凍接過來,再擰一會兒,成鈞諾的西服又遭殃了。
成思灣臉上的笑容微微僵硬,桑梓其實有留意到。當俞恪凡把小果凍抱起來時,她的表就變了。對這個爸爸。這女孩護得要命,既然能當面警告她不要上他爸爸,也會對小果凍過于受成鈞諾歡迎而反感吧。她可不要在小果凍和成思灣之間形成隔閡,在成思灣的教育問題上,小果凍還是她有力的合作伙伴呢!
“思灣,去換件衣服,咱們一起去吃點東西。”成鈞諾抬手撫摸成思灣的頭發,對她說。
“不了不了,天都還沒黑呢,吃晚飯也太早了點,我和小果凍這就回去了。”
“我都推開工作趕回來了,賞個光吧。好不好,小果凍?”成鈞諾并不看桑梓,而是對小果凍說。
“什么光?我沒有啊!”小家伙問得認真。
成鈞諾哈哈大笑,捏捏小果凍的小臉:“你有,你簡直是光芒四呢!走吧紀老師,我真是想請小果凍吃頓飯,去孩子喜歡的地方。”
這次小果凍聽懂了,一臉期望地看著桑梓,而成思灣已經去樓上換衣服,桑梓沒辦法,只好點頭:“那就讓成總破費了。”
“我很榮幸。”成鈞諾笑,先把小果凍抱上車,等成思灣下來,幾人坐好,車子就駛出了小區。
成鈞諾果然會挑地方,不是肯德基必勝客,而是一家自助烤。
各種食品都擺在架子上,供客人自由選擇,除了可供燒烤的東西,還有各種熟菜、水果、糕點、冰淇淋、飲料,連取餐的餐具都像精美的藝術品。
門口還有個可的跳跳虎,一見小果凍,就把她抱起來,逗得小家伙哇哇地叫,不過她一點也沒怕,還伸手去拍跳跳虎鼓鼓的臉蛋,結果被它夾到腋下去,差點扔進旁邊的魚缸。
小家伙下來時臉蛋紅撲撲的,眼中滿是興奮,桑梓很少看她快樂成這樣子,向那只跳跳虎說聲“謝謝”,跳跳虎把大爪子沖她揮揮,晃晃大腦袋,真是可。
小孩子哪是來吃東西的,她們更樂于到處去搬弄東西,然后都丟給成鈞諾和桑梓來解決。這樣的自助餐廳都有規定,拿的食物吃不完,要按重量扣罰款,桑梓看著桌上堆得滿滿的各種食物,沖成鈞諾苦笑:“今天成總的錢要白浪費不少了。”
“孩子高興就好。”
“那也不應該培養她們浪費,應該不讓她們再去拿的。”
“呵呵,紀老師又要教育人了。我好久沒看思灣這么高興了,就原諒一次吧。”
成鈞諾目光追逐著成思灣,眼睛里的光芒溫柔流轉,桑梓忙低頭專心烤,他對這男人的抵抗力迅速下降中,不能看啊不能看!
“紀老師,今天請您吃飯還有一層意思,想向您道個歉。”
“道歉?怎么了?”桑梓一頭霧水,成鈞諾這個人,除了一次次在她面前扮蜘蛛俠,她不記得他有任何事需要向她道歉。
“昨天下午在品茗居發生的事,白三晚上才知道,他當即給我打了電話,我又打給您,您沒接。”
“昨晚,你給我打電話了?”
“是啊,大概九點半,我以為您不方便接聽。”
九點半,她在哄小果凍睡覺,手機應該放在客廳——是俞恪凡自作主張掛斷了她的電話!想起昨晚他的表現,桑梓暗暗磨牙,臉上作出一副驚訝狀:“對不起,我當時沒聽到,后來看電話沒電了,一直不知道您打過電話。”
“這樣啊,我以為您生氣了。”
“生氣?怎么會,您幫我那么大忙,我感謝還來不及!”
“是我處理不周。白三前晚光囑咐雷子不要再為難桑拓,卻沒跟其它賭場打招呼。桑拓臨時換了地方,他們也不知道,要不是俞總名氣太大,下面不敢擅自處理他的支票,這事白三還不知道。”
“沒什么,桑拓是應該吃吃教訓,也怪我,昨天太沖動了。”
“其實我好奇,您知道我不是一個有好奇心的人。不過,您對邊的人都這樣一腔誠的嗎?”
“不,李銘陽和桑拓,對我來說他們都不是一般的人,他們是我的責任。”
“責任?”成鈞諾點點頭,“能成為紀老師的責任,是件幸福的事,像思灣。”
這個聰明的男人,并沒有追問,大概知道有些話桑梓并不想說。桑梓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成思灣正帶著小果凍盛冰淇淋,兩個人一人手里一個勺子,對著櫥柜嘀嘀咕咕的,看起來的確很快樂。
“其實思灣需要的不是老師,而是陪伴,她太孤獨了。”桑梓有感而發,并沒注意成鈞諾臉上微微凝重的神色。
“是我不好,她媽媽離開后,她就變了,是我疏忽了。”
“對不起,我……不是要責怪您。”
“責怪也是應該的。我對不起思灣,也對不起她媽媽。我好像,總是對不起邊的人。”
“不,您不是。至少在我看來不是,當然,我沒資格評判您的家庭生活,但我知道,您是一個極具責任感的人。”
“哦?何以見得?”
“今天這頓飯。您沒有必要因為別人求您辦的事沒辦周詳而道歉,況且,那本來也不在我的請求范圍內。還有您對小果凍,我不認為那樣的關源自虛偽。”
“哦,您這樣看我很高興。在商場滾打時間長了,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變得冷血,聽您這樣說,好像還沒有。”
“完全沒有,相反,您一腔血,像青年一樣沸騰!”桑梓輕松地笑,想讓氣氛放松一下,跟成鈞諾探討這么深奧的問題,她覺得有些不自然,還是把這個話題結束的好。
許是她的笑聲太響,引起路過的人側目,然后,那人竟停下腳步。桑梓背對著他,并不知道,倒是成鈞諾抬起頭來,淡淡一笑:“俞總,真巧。”
“是啊,這么巧,成總在和我太太吃飯?”俞恪凡特意把“我太太”三個字咬得很重,桑梓皺眉,有必要這樣宣布產權嗎?她從不認識自己是他太太。
“紀老師給思灣上完課,我們帶孩子來的,思灣很喜歡紀老師,我想表示一下感謝。俞總也喜歡這里?”成鈞諾依舊淡然的語氣,似乎絲毫沒聽出俞恪凡話里的諷意。
“朋友喜歡,我也是第一次來,很鬧。”
俞恪凡說完,他邊的女子微笑著打了個招呼:“您好。”
人家都公然亮相了,自己再不說話,顯得小家子氣,桑梓也轉過頭來,沖那女孩笑笑:“你好。”
女孩看見她,笑容更大:“俞太太,我們又見面了。”
是鐘欣卓,俞恪凡曾經請的那個鐘點工。桑梓微微有些意外,但并沒表現出來,而是大方地站起來:“是啊,好巧。欣卓,還好嗎?”(。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