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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醫生來啦!”段奕飛興奮地叫著,隨著停下車向對面招手,“醫生,病人在這里。”
救護車靠近,車門打開,兩位醫生推出擔架,把老人移到車上。桑梓也隨著坐上去,段奕飛開車在后面跟著。
醫生迅速展開急救,桑梓在一邊看著,兩只手緊緊地絞扭在一起:“醫生,怎么樣?”
“不好說,小王,開快點!”醫生表情嚴肅,一邊對司機說一邊給老人注射了藥物,另一位醫生一直為老人按壓心肺,監測數據紅紅綠綠的閃,桑梓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到了醫院,老人被送進手術室,桑梓在外面焦急地等著。
片刻后,段奕飛跑上來,見到桑梓問:“爺爺進手術室了?”
“嗯,進去之前情況不怎么好。”
“會沒事的。坐下歇會吧,這一路你累壞了。”
桑梓搖搖頭,抬眼看段奕飛:“如果我剛才按壓得不對,是不反而會害了爺爺?”
段奕飛片刻遲疑,臉上閃過不忍,但還是點點頭:“如果措施不當,是有可能。不過不會的,我在后視鏡里看著,你做得很好。”
“可我位置找得準不準,你看不到。如果只差幾厘米,也會不一樣是不是?”桑梓聲音弱弱的,有點迷茫和無助,段奕飛看著她,她的臉色并不比醫院淡白的墻壁好多少,但那雙眼睛是那樣清澈,像迷茫的小鹿,甚至,他想起他宿舍床頭的那只土撥鼠,以前他總說,它的眼睛像桑梓,不只是黑亮,還因為那純凈無害的目光。
他竟無法直視這樣的眼睛,轉頭看一眼急救室的大門,“肅靜”兩個字神圣而無情,他又轉回頭來:“不會,如果爺爺有事,大家也不會怪你。相反,是你救了他。”
桑梓好像沒聽見他的話,也在望著急救室的門,等待那扇門開啟,宣布她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她知道,如果爺爺救不回來,她會好長時間無法安心,如果她做得好一點,再好一點……
紛亂的腳步沖上來,俞欣沖在最面前:“奕飛,爺爺怎么樣了?”
“在里面,還在急救。”
“那醫生怎么說?”問話的是秦姨。
“醫生說情況不樂觀。路上爺爺停止過呼吸和心跳,我們急救了,但不知來不來得及。”
“是你給爺爺做的急救?”俞欣很快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我在開車,是嫂子做的。”
“是你?都是你攪得家里烏煙瘴氣,還害得爺爺犯病。你會急救?要是爺爺今天死了,就是你害的!”
“欣欣,別這樣說,要不是嫂子,我們都不會發現爺爺發病。”
“你少替她說話!你們兩個怎么會一起回來?她還坐在你的車上,你們早就勾搭在一起了是不是?”
這個關口,俞欣還有心思追問這個問題,桑梓只覺得無力,懶得與她爭辯,到一邊坐在椅子上。
“欣欣,這里是醫院,少說兩句。奕飛說得對,要不是他們返回來,爺爺恐怕……”
“媽,她怎么會知道爺爺會發病?你不覺得很蹊蹺?難道她有千里眼?說不定爺爺就是她害的,這女人處心積慮地想讓俞家認同她,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過后再說,爺爺正在里面急救,你在這吵吵嚷嚷成什么樣子?”
秦姨冷了臉,俞欣這才閉了嘴,狠狠地瞪著段奕飛,等著他主動解釋。
可段奕飛不知哪來的勇氣,只當沒看見她的目光,臉色嚴峻,長長地吐了口氣,轉頭對秦姨說:“秦阿姨,先坐會吧,可能要等一會兒。”
“不用,你們坐吧。這一路,你和簾幽辛苦了。”
秦姨到底識大體,又對桑梓說:“簾幽,看你衣服都弄臟了,去洗洗吧。還有,給恪凡打個電話,爺爺出了這么大的事,得讓他回來。萬一有個什么,他得拿主意。”
桑梓點點頭,站起來走向洗手間,只聽俞欣在身后哼了一聲:“假惺惺的,把那些臟東西留在身上,不就是等著我們看嗎?”
桑梓懶得回頭,如果可以,她想直接走掉。可是,她放不下里面那位老人,雖然接觸不多,但他是俞家她唯一喜歡的人。在他生死未明的情況下,她不能離開。
到了衛生間,清理了身上的污物,她掏出手機給俞恪凡打電話,那面卻始終沒人接聽。試了幾次,她只好放棄,改發短信:“爺爺發病在第一醫院急救,速來!”
發完了,她并沒出去,靠著流理臺坐了一會兒,估計爺爺暫時不會出來,她不想回去聽俞欣聒噪的聲音。
等她走回去,見那幾人都坐在了椅子上,俞欣和段奕飛分坐在秦姨的兩邊,老趙坐在對面。她走到老趙的旁邊坐下來,對秦姨說:“秦姨,我聯系不上恪凡,給他發了短信。”
“好,他看到會趕過來的。你衣服都濕了,要不要換一件?”
“沒事。”
“想等著爺爺醒過來給你記功嗎?不管你怎么做都沒用,我哥連你電話都不想接,還看不出來嗎?”俞欣又來了。
桑梓嘆口氣,抬眼看她:“俞欣,我只想等爺爺出來,只要醫生說他沒事,我轉身就走。現在,請你省點力氣,跟一個毫無斗志的敵人爭吵,你不覺得很無趣?”
“你這叫毫無斗志?我看數你最老謀深算,一步步算計著讓俞家接受你。”
“如果你這么評價我。那更應該知道,跟一個老謀深算的人過招,首先得練練城府,像你這樣,是不差了點?”
“你!媽,你看她……”
“好了,欣欣,別吵了。簾幽說得對,你這性格,是得改改。爺爺今天發病,主要是讓你氣的,你還在這吵,讓媽媽省省心,好不好?”
她這句話,透著深深的無力,整個人都顯得老了好幾歲,俞欣本來不甘心,但看她這副樣子,到底把話咽了下去,“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這里空氣不好,我去透口氣。”
段奕飛沒有追上去,俞欣走遠的高跟鞋聲反而變得越來越響,聲聲都叩著不滿。秦姨嘆口氣,沒說話,幾人都靜靜地坐著,聽那鞋跟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清靜了。桑梓往座位上一靠,閉上眼睛,是真的覺得累,尤其是一顆心還有那懸著。“手術中”那盞燈,怎么亮了這么長時間,還是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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