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舞流年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里,紅色的紙屑漫天飛舞。
林貞娘仰著頭,迎著陽光,對面大酒樓的金字閃著刺眼的光,讓她不自覺地瞇了瞇眼。
收到請柬時,她幾乎以為對方發了人。現在才蕭家的管家不是把請柬送了地方,而是特意請她來觀禮的。
“永豐樓燒烤”!?
她都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嘆了。不過是燒烤罷了,居然蕭家也下這么大的本錢,把原本在定陶出了名的“永豐樓”改成了專門的燒烤店。
之前蕭七來她店里鬧,她認定了是蕭七自作主張。那現在蕭家這樣故意和她打對臺戲,還只是蕭七一個人的問題嗎?
“喲,林老板……”有人在旁笑著喚了聲。
林貞娘聞聲回頭,目光不禁一閃。這人她認識,是之前曾與安容和稱兄道弟的那位蕭管事。
拱了拱手,林貞娘笑著招呼了一聲。
“難得林老板這么賞臉,是我們永豐樓的榮幸。”蕭管事笑著請林貞娘入內,穿過人來人往的店堂,直接往樓上請。
“說起來,這次倒是從林老板那里受益非淺。還好林老板是個大度之人,想來也不會怪咱們偷用了你的主意吧?無不少字”
“會呢?不過都是些小設計,又不是秘密……”林貞娘倒不是故作大方。
她店里的那些設計,在后世早就司空見慣,她從不曾把那些當成絕秘,所以看到永豐樓的桌子都弄成她店里的模樣,也不覺得生氣。
“我就說林老板大度……”蕭管事笑著抖了下折扇,“再說,林老板以后就是官了,對這些小生意自然是看不上眼了……”
林貞娘目光微閃,總覺得蕭管事這話說得不對頭,好像話里有話似的。按理說,他和安容和也曾稱兄道弟,兩下交好,應該不會……
“安兄如今升官發財了,連眼光都更上一層樓了……”
“蕭管事,”截斷蕭管事的話,林貞娘笑笑,“我是個笨人,蕭管事若有事,不妨直言,若是藏著掖著,我真是聽不懂了。”
蕭管事聞言大笑,拍手道爽快!”持壺斟茶,他笑道林老板一定要嘗嘗我們的燒烤,看看和你店里有不同……”
林貞娘點頭笑笑,沒,只是盯著蕭管事。
蕭管事好像沒察覺到林貞娘的注視似的,只是慢悠悠地喝茶,直到一杯茶喝完了,才看向林貞娘,“林老板,其實說起來,我們蕭家與安大人也是舊交了。當年互惠互利,兩下得意,本是一樁美事。可是近幾日……”
低頭笑笑,他沉聲道好是要旺夫的……”
“蕭管事這話,真是說得我越來越糊涂了……”林貞娘笑了一聲,睨著蕭管事,冷冷道好好的,就說到好這上頭了?若不是與蕭管事面對面坐著,我還當是與哪個大娘閑談呢!”
面色一變,蕭管事哼了哼,也不再,只是抬手招呼,讓伙計把捧上來的托盤放在桌上。
油汪汪的肉串,噴鼻的肉香,林貞娘看著肉串上粘著的黃的、紅的調料,目光微閃,也不等蕭管事讓,就拿了一串肉串。
“既然蕭管事這么有誠意,我也就不客氣了。”
肉串入口,林貞娘雖然面色未變,可是心里卻是咯噔一下。
這味道,雖然和她店里的味道仍略有出入。可是這個紅色的調料絕不是用茱萸研磨的,而是正宗的辣椒味道。
奇怪了,難道是那老漢又進城來賣辣椒,卻沒有來她店里?
不對,之前那老漢分明說了,那些是家里僅有的存貨。就算開春時又種了,也沒有這么快。就是她在家里種的那一小片實驗田,也不過才開了辣椒花……
突然揚起眉來,林貞娘的目光落在蕭管事臉上。
雖然蕭管事面色如常,看不出半分端倪,可是眼底卻有掩不去的得意。
“蕭管事,看來你們蕭家果然是有錢有勢,又有門路啊!”
蕭管事一笑,搖著折扇,淡淡道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無錯不跳字。
這話說得太對了,雖然不蕭家到底收買的是哪個,但林貞娘可以肯定。這辣椒粉一定是從她店里流出去的。
瞥了眼蕭管事,林貞娘用紙巾擦了擦手,笑道有些口干……”
“還愣著做?去給林老板叫碗涼水,要不然,就喝碗水酒?”
林貞娘眉毛微動,卻是笑了起來,“正要嘗嘗永豐樓的涼水,我記得上回喝的那個甘蔗水就不……”
當著面,有說有笑,一離開永豐樓,林貞娘就沉下了臉。
往回走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到底是誰出賣了她。
回了店里,她也挨個地偷看著店里的每一個人。
今天店里的生意不好。
永豐樓的地點好,就在瓦肆附近,人流本來旺,再加上永豐樓老字號,大酒樓,如今一改燒烤店了,自然而然地就分走了大部分食客。
食客雖然少,可是店里的四個伙計卻都沒閑著,照舊該干就干。
林貞娘看著看著,倒先笑了。她也是太疑神疑鬼了。因為辣椒粉的事兒,看哪個哪個像賊。可一旦安下心了,也就覺得哪個都不像賊。
要說,那辣椒面,除了店里烤串時用外,就是食客動手時,也是要配的。所以,定陶的各大酒樓,她們店里有這樣的獨門香料一點都不稀奇。只不過,一般得不到那么大的量罷了。
而且,她燒烤的手法也一早就教會了兩個伙計,若忙時,他們也輪流跟著烤串的,所以烤串的手法也根本不是秘密。
她時查看過庫房,庫房里的辣椒是少了將近一少半。如果用來做燒烤的話,應該能用一個月左右。想做長期買賣,這些辣椒可是不夠的。如果她不是早就留了種,又在自家菜園里種了,并且還和那老伯一早約定收購他今年所出的全部辣椒,她也不敢做這燒烤生意。
“東伯,”招呼過東伯,林貞娘看似隨意地問道最近除了我,還有誰進過庫房呢?”
店里旁的人或許會騙她,可是東伯卻不是會騙她的。
東伯雖然不她為突然問這個,卻還是想了想答她,“前幾天靜哥兒來了,好像還拿了些辣椒走,說是她娘要給他做好吃的……”
心里一突,林貞娘的聲音有些發干,“他拿了多少辣椒?”
“總有一小袋吧!小娘子,了?”
林貞娘搖搖手,沒有答話,卻突然站起身來,“東伯,我要一趟,店里你先看著吧!”
“小娘子……”林東還要叫,林貞娘卻已經快步走了出去。
胸口燒著一股火,林貞娘幾乎是一路小跑,等快到了自家巷口才緩下心緒。抓住在巷口玩的男孩,給了他兩文錢麻煩他去叫一聲如玉,才轉到林靜上的學堂。
看到林貞娘,林靜又是奇怪又是驚訝。林貞娘也沒多說別的,只說家中有事,向告了罪,就帶了林靜。
姐弟倆一前一后,慢慢地走著。到底林靜熬不住,先問,家里發生了事?難道——又、又是我娘出了事?”
聽著林靜有些發瑟的聲音,林貞娘也覺得不舒服,卻仍然道靜哥兒,你可還記得之前我曾經說過,若是姨娘再做出對不起大家的事,就不能在林家呆著的話。”
“我娘她不會——她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林靜聲音一頓,已經帶出哭腔。
林貞娘雖然憐惜這年幼的,卻仍道靜哥兒,我不會冤枉姨娘,一會兒你親自問她。”
緩了緩,她便把今天的事細細說了一遍,又問你自店里拿走的辣椒,姨娘給你做了吃的?要是全都用光了?”
臉色發白,林靜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堅持幫著如玉。只是一路低著頭,不吭聲。
姐弟倆回到家,如玉已經到了家。看到林靜,她的臉色就變了,“小娘子有話,非要當著靜哥兒的面說……”
“姨娘一會兒就了……”林貞娘隨口答了一句,卻是轉到院子里。過了好一會兒轉,“姨娘,院里那些辣椒可是姨娘挖了去?”
她剛才去看過,那些辣椒少了十幾株。不管是辣椒還是玉米,她寶貝得很,天天都看。那些分明就是今天才被人挖了去的,這時機還真是……
林靜的喉嚨有些發堵,看著如玉,眼底現出掙扎之色,卻到底還是問道娘,之前我拿的那些辣椒在哪兒呢?姐剛才說,辣椒秧被人挖走了,你、你,是不是你?你真的把那些辣椒賣給蕭家的人了?”
板著臉,如玉沉默好一會兒后,終于道是,我是把那些辣椒賣給了蕭家的人!那些辣椒秧也是……”
抬眼瞪著林貞娘,如玉冷笑道你想,問就是了,何必還拉著靜哥兒問呢?林貞娘,我就,過了今天,你一定會的……我也沒打算瞞著你們一輩子!左右你們是要趕我出去的,那我當然要賺到搬出去的錢,才能走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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