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du,,返回首頁
sodu
小舟按照琴藝嬤嬤的話滑動了手指,悅耳的琴音從她手下滑出,一時間讓喜色掛滿她的眉梢。
“不錯。”琴藝嬤嬤點頭,對小舟的悟性贊賞有加。
隨后琴藝嬤嬤又教導了《盛世曲》,這曲子聽著變化急促高昂,其實指法并不復雜,起初輕靈如細雨,隨后如狂風驟雨襲來,最終回歸平靜。
小舟開始按著指法,不曉得是不是有這方面的天賦,她越彈越順手,卻瞧著四周其他人,斟酌著適當的錯指,以免冒出頭去。
待琴藝嬤嬤說罷課時,小舟便隨眾人施禮,打算退出前殿。
“小舟,還請留步。”
就在小舟轉身時,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便轉身回望。
那是個年歲約八九歲,肌如雪暈,唇若朱涂,容止端初顯角色的女孩子。
美歸美哉,小舟卻不曾記得在哪里曾見過她,便只得沖她輕笑,等著她先開口。
“我是支系三爺家的嫡長孫女抱琴,因為落地后羸弱,便一直在府外莊園養著,想來我們還未曾見過。”史抱琴輕輕福身,是平福。
小舟忙回了禮,與她笑對,喚了聲“抱琴姐姐”。
心道原來這就是與史月瓊同入宮的三爺家的嫡長,那個從側門出,被史月瓊說故作姿態的抱琴小姐,可卻瞧著并無,但那眼中不加掩飾的探究,卻讓小舟心一沉,雖然依舊微笑。心底卻升起了戒備心。
聽到小舟喚她,史抱琴不由又彎了分眉眼,她起初見到這女孩子跪在那里時,只是有些驚訝。這入宮的,哪個不是好生梳洗打扮著的,怎么還有人如此狼狽。
后來又見她行事得體。便心生好感,起了攀談之心。
隨后史月瓊鬧了那一出,連帶著小舟也跟著受罰,她便明白這人便是那個來到府上后便瘋傻了的史家嫡長女。
其實她在莊子上就曾聽聞旁人提及過此女,便一直有著好奇,在接到宮中要來人的消息后,她便被接回府。曾想去看看這史姓小舟,卻都被垂花閣的嬤嬤丫鬟以小主子病著婉拒了。
小舟去謄抄《宮奴戒》時,她便一直掛心著,一直到方才見小舟進了前殿,這才放下心。許是因為一直將視線放在她身上的緣故,所以察覺到小舟在每每彈奏到整段時,都會故意漏指錯指,以求與眾人相似。
這讓她對這嫡長女,更添了幾分興趣。
“妹妹怕還不曉得寐聲閣在何處吧,不若讓抱琴帶你同去,如何?”
史抱琴親切的伸手拉住小舟的手,過于熱絡的感覺讓小舟有些不舒服,這史抱琴怎么會無端與自己親近?
“這事兒。小舟怎么能自己拿主意……”
史抱琴見她這般,便笑著說道:“妹妹莫要蹙眉,我明你心里所想,這是明應卯安排下的,巧了咱們房中還余有一人床榻。”
此話的確不假,雖然史抱琴并非跟著明應卯的。但明應卯卻知道她與小舟為同一族出,又剛巧知道她們那房中尚有床榻,便給她提了一句,讓小舟也過去住,也好有個照應。
“如此,便要勞煩姐姐了。”
小舟笑著點頭,因為環境所致,她很難信任別人,但是她也確實不知道所謂的寐聲閣在何處,只能從字意上猜測是睡覺的地方,這史抱琴既然肯帶她前去,自然是好的,至于旁的,自己多加小心便是。
宮奴殿雖然也算大的,但是女官與宮奴也很多,為了以示公正,所以除了幾個地位較高的管事嬤嬤外,所有宮奴都是睡在大通鋪,而女官,也要四人一個房間。
小舟跟著史抱琴進了房間后,發現室內并無多余擺設,不過四張床榻與梳妝銅鏡罷了,甚至連張可供人坐的椅子也不曾有。
而床榻邊緣也懸掛了木牌,上面寫著名字。
靠窗的床榻上寫的是“長孫寫意”四個字,靠門的床榻上寫的是“杜玉汝”,隨后便是“史抱琴”,至于史抱琴床榻里面的床榻上寫的是……
小舟不禁一蹙眉,手指微動,因為她看到了史月瓊三個字。
“怎么了?”史抱琴瞧見了小舟的小動作,便笑著問道。
這讓小舟心底“咯噔”了一下,她方才的動作很細微,這史抱琴居然會注意到,但是心中再驚,面上也不能露出異樣,便扭頭看向抱琴,笑著說道:“還沒問姐姐呢,小舟怎么瞧著,這房里沒空出的床榻呢?姐姐莫非是要小舟睡在地上不成?”
聽到小舟的問話,那史抱琴面上笑容明顯一僵,但很快便恢復如常,道:“妹妹說的哪里話,若真那般,也不會輪到妹妹去睡地上,這不,那杜玉汝昨個晚膳后便匆匆出宮去了,甚至不曾來過這。”
“那敢情好,小舟倒是撿了巧。”小舟對抱琴甜甜一笑,心里卻是清楚,這叫杜玉汝的女孩子,怕是失蹤了。
“你便是杜玉汝?”
半掩的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清藍緞鑲滾邊衣衫,身披白狐斗篷的女孩子走進來,瞧著模樣,與史抱琴倒是年歲想當。
但二人瞧上去,卻是截然不同,若說史抱琴是眼橫秋水,眉插春山的柔美。那晏寫意便是芙蓉面冷,柳眉孤傲的不食人間煙火。
小舟注意到那晏寫意將雙手收攏在廣袖中,似乎有些不自然的模樣,便不禁多瞧了一眼,那晏寫意立刻瞪了過來。
“寫意你回來了,我正要與你說與此事。”史抱琴拉著小舟的手,來到了晏寫意面前,“這是小舟,史家的嫡長女,明應卯跟下的,今個起,便頂了杜玉汝的位置,與咱們同住。”
長孫寫意不屑的瞥了小舟一眼,譏諷道:“原來你們史家的嫡長女這般多,還真是枝繁葉茂。”
史抱琴面色一變,小舟卻不痛不癢。
史月瓊一直以嫡長女自稱,此番又冒出個嫡長女來,這事兒說起來的確是有些不好聽,但這長孫寫意的口舌確實是有些過了,不曉得這般脾氣,怎么能安好到這年歲。
長孫寫意見她們二人都無話要說,便不打算再與她們相峙,轉身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小舟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一拉一推,骨絡發出聲音,那長孫寫意面色蒼白的轉頭瞪她,但很快地,她眼中的怒火便變成了疑惑。
“你懂岐黃之術?”
小舟笑著并不回答,方才她便覺得長孫寫意的動作有些奇怪,仔細觀察了后,便知道這人其實是胳膊脫臼,所以才會忽然那般扯她一下。
“多管閑事。”長孫寫意冷哼一聲,對小舟所作所為并不念恩,轉身又出去了。
小舟有些懵,不知道為什么自己還好心辦壞事了。
等長孫寫意走后,史抱琴拍拍小舟的手背安撫道:“你莫要怪她,她便是這脾氣,并非針對于你。”
小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理解,隨后又開口問道:“姐姐,那長孫寫意是什么來頭?”
史抱琴連忙捂住了小舟的嘴,然后才輕聲說道:“她啊,是三朝元老長孫大人唯一的嫡孫女,入宮的時候,便被太后賜予一等女官的頭銜,在咱們這一輩中,也算是頭一份了。”
聞言,小舟笑了起來,如此說來,這長孫寫意這般高傲也是應當的。
“對了,方才我聽見那長孫寫意問你是否懂岐黃之術……”
“呵呵。”小舟笑了笑,“姐姐,你仔細想想,方才那長孫寫意的模樣,分明是胳膊脫臼了,所以小舟并不懂什么岐黃之術,只不過是頑劣慣了,也就自然的久病成醫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小舟隨口問道。
“啊,沒什么,我們去用晚膳吧,想來月瓊妹妹也已經去了。”史抱琴笑著拉著小舟的手,將她帶去膳堂。
到了膳堂,史月瓊瞧見了小舟與史抱琴二人坐在了自己的對面,本欲動作,卻礙于有管事嬤嬤,只能忍著。
本以為忍過去也就算了,結果回到了寐聲閣后,又瞧見了在那慵懶著腰身的小舟,自然是想要上前撕扯,卻被史抱琴攔住了,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月瓊不可,莫要讓人抓去了把柄。”
史月瓊眼兒一瞇,這里只有她們三個,誰會抓她的把柄,除非面前這個賤丫頭去找李執行告狀,不然還能有什么。
小舟一聳肩,隨后微笑著端坐,壓低聲音道:“你瞪我也無用,她是想告訴你,這世上的墻上都長滿了耳朵,窗子上都睜滿了眼睛。”
她何嘗想跟史月瓊和平相處,但是此時形勢比人強,她明白
她們三個史姓必須看著風平浪靜,她不能忍,就得滾,不但自己要忍,還得帶著史月瓊忍,不然讓人瞧出端倪來,她與史月瓊都沒好果子可吃,這一點從李執行連她一起責罰便可看得出。
今日忍不得一時,他日談何榮得一世?
so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