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傅紫萱又捧著李睿傳來的信看了好幾遍,憶起兩人在一起的時光,兩人在一處時的坦誠依偎,甜蜜耳語,不覺心跳加快,臉上燒紅。直絮絮叨叨寫了好幾頁紙這才方休……
次日一早把同樣用油紙裹好的信箋塞到竹筒里,又滴了蠟封口,仔細綁好,這才放飛了冬兒。送走冬兒時,天色未亮,勞累一天的人們還未曾醒來……
而兩日后當李睿收到傅紫萱的回信時,剛好又與幕僚在談事,為此還專門把人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在書房里偷摸地看了起來。看完后一整日傻兮兮地咧著個嘴偷樂,與幕僚談事還一副魂飛天外的模樣。
害得眾幕僚頻頻看天色,唯恐天要出異相。這一向端著冷著個臉的主子竟像是得了座金山一樣。不,就是得座金山主子那都還端著,喜形不露色的。這會直看得眾幕僚連連驚奇不已。
這一番異相傅紫萱可無從知曉。早上她狠狠地補了一回覺,又接了紫辰好幾個眼刀,控訴她送走冬兒不告訴他!害她安撫了小家伙好一會,又許了眾多不平等條約才算是好了。
后來又聽說傅天海和傅天湖這老兄弟倆一大清早就去附近的村子走訪去了,這附近的陳村劉村還沒人送泥鰍和田螺過來賣。兩人昨天食髓知味,盼著多收些來養,也看看能不能再留下些公的再炒食一頓,說是昨晚還吃不過癮。
文氏說給傅紫萱聽的時候,還兀自咯咯笑個不停。說從沒見過你三伯這般積極的。傅紫萱聽了也跟著嘴角上揚。那文氏又說道:“你紫柏堂弟更是好笑,直嘟嘟囔囔今天怎么不是休沐?還說要不然他就可以去附近的田里摸些回來再炒來吃了。”
傅紫萱笑著與文氏等人攀談了幾句,這才準備去田里看看。
因昨日是第一天投放,傅紫萱也想知道魚苗和泥鰍田螺等的適應情況。同時又吩咐清風云霽往城里及兩個莊子去看看情況。就帶了寒冰往自家田里走去。
傅東傅西正按傅紫萱的吩咐在田間地頭巡視。遠遠看到傅紫萱過來,忙迎了上去。旺財旺福也汪汪地叫著飛奔過來圍在傅紫萱腳邊,傅紫萱俯下身各自摸了摸它們。
傅東傅西看得一臉羨慕。他們經過昨天一天的接觸,也知道這兩條狗是絕對的好狗,又能聽懂吩咐。只是看著那么威猛的旺財旺福還是有發怵。
傅紫萱問了傅東傅西一些情況,又問了夜里值守的安排。兩人說是夜里輪著休息,一個上半夜,一個下半夜。有旺財旺福幫著盯,也并不害怕。夜里并沒人過來。也不定時去巡視,并沒發現什么異樣……
傅紫萱邊聽邊點頭。在兩人的陪同下,查看了各處,出水口進水口的情況,水質水位等等……在田埂邊看了大半個時辰才叮囑了兩人幾句。這才回轉村里。
荒地上池塘也在有條不紊地挖著,劃出的牧區也分了一部分人過去釘木柵欄,養殖房各項情況也都良好,郭大娘等人照看得很是盡心……傅紫萱也沒什么可操心地。
巳時中的時候,鎮上的傅紅綢回來了。還帶著兒媳婦孫氏,孫子江燁,當然還有那個江牡丹,還有跟在江牡丹身后的兩個小丫鬟。
兩個小丫環卑卑怯怯地跟在江牡丹身后,亦步亦趨。那牡丹表妹仍是一副鼻孔朝上的樣子。身子挺得筆直,斜睇了傅紫萱一眼,就朝著后頭吩咐了一聲:“跟上!”
兩個丫頭急急應了一聲,就緊跟了上去。細細弱弱的兩個小丫頭走得太急還差點跌到前面的江牡丹身上,兩人忙慌里慌張相互扶著站好,還被江牡丹扭頭狠狠瞪了一眼。三人從傅紫萱身邊飄然而過。
傅紫萱一陣莞爾。搖頭暗笑不止。這孩子心性倒不小。
眾人在堂屋落坐后,江牡丹照例穩穩地占了一個座。人多,傅紫萱只好站在陳氏和傅天河的身后。
“上次我回來,還沒聽說爹要做壽,怎么這會又使人說是要做壽了?”傅紅綢說著話的同時還朝傅紫萱那邊看了一眼。
以前可沒人張羅要給老父母做壽的事。這紫萱一回來就說要張羅做壽,還引得牡丹起了攀比之心,回去后就鬧著要請丫鬟伺候。
請一個還不行,還要請四個!請四個婆子還免免強強,畢竟能做些看門灑掃,漿洗廚活及家里一些力氣活。四個丫鬟又不當吃不當用的,杵著當花瓶呢?沒得白費糧食。
最后好說歹說才買了兩個鄉下吃不上飯賣身換口飯吃的丫頭。兩個丫頭笨頭拙舌的,稍一打罵就眼淚汪汪地,半點規矩不懂,每天看著都讓人氣悶不已。還引得兒媳婦孫氏跟她鬧了好久,話里話外也嚷嚷著要找丫鬟伺候。
傅紅綢想著又往傅紫萱身后兩個小姐模樣的丫頭瞄了一眼,眼里復雜難言。
而屋里其他人自也是瞧見了江牡丹身后那兩個瘦弱的小丫頭。江牡丹一會讓她們遞個杯子,一會讓她們遞個帕子,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老劉氏顯然想說點什么,嘴張了張又抿住了。
傅天河那邊聽了傅紅綢的話就說道:“原本萱兒剛回來時爹就想宴客的,后來覺得沒得折了孩子的壽,就想等等連著爹的壽辰一起。剛好是六十整壽,往年家里也沒什么熱鬧喜慶的事,正好這回也借著爹的壽辰好好鬧一鬧,喜慶喜慶。”
傅紅綢聽了又往傅紫萱那么看了兩眼。她發覺她這兩次回來,家里人再不似以往那般熱切地迎上來了,對她送的米面什么的,也不是那么喜笑顏開了。爹娘雖然看到她回來仍是很歡喜,但是沒了以前的那種……
具體是什么呢?她自己其實也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娘家人的目光再不是只投在她身上了。有什么事也不再向從前那樣三天兩頭的使人到鎮上找她拿主意了,也再沒有托她給家里的侄兒們找工作了。
聽說那個寡言還有些木訥的三侄子還幫著紫萱管鋪子當掌柜了。傅紅綢心里有種淡淡的失落,一種不再被重視的失落感。望著傅紫萱的眼神復雜難言。
坐旁邊的孫氏看了自家婆母一眼,笑著對傅天河說道:“四舅,那外公的壽辰可是有章程了?”傅紅綢聞言也抬起頭望著這個考上舉人自己還沒借上光的弟弟。
傅天河聽了就朝著傅紅綢說道:“我和大哥三哥每家拿了二十兩銀子出來。都由大哥大嫂那邊張羅著。你和五妹就準備爹壽辰那天要用的供品及分發鄉親的喜餅喜蛋就好。”
傅紫萱這幾日聽他們商量壽辰的事,也對敬縣這邊的風俗有了大致的了解。老人壽辰這天擺上供桌的有兩對大的麻球,據描述傅紫萱覺得應有個前世的足球大小。
是用糯米炸成的空心的圓球,外面裹著一層白芝麻,至少擺上兩對,也有擺四對的。示竟對對雙雙,圓圓滿滿。通常由家里的閨女備著,沒有閨女的則由老妹子準備,若還沒有妹子的就由兒媳婦們備著。
然后還要分發村里每家每戶幾塊喜餅和一對涂了紅色的喜蛋,當日來吃酒的親戚朋友及客人臨走時也要送上一份。示意同慶同喜。
這些喜餅也是由家里的女兒來準備。有些人在家里自己做,而有些條件好的就去糕餅店訂做。如果家里親戚朋友多的,有些人還得提前大半個月在家開始做喜餅。
老傅頭的這兩個女兒,估計都不能親手做了。一個是沒那個功夫,忙著開鋪子掙銀子。一個倒是有心,只是無力了,家里婆婆妯娌的估計會說好些風涼話。聽說昨日老劉氏已是偷偷塞了錢給傅紅菱讓她上鎮上訂做了。
再加上這傅家莊可是有一百多戶人家,一家就是分個四五塊也得挑上沉沉的兩擔子才夠分的。況且還有親戚朋友煙親什么的,也不知是怎樣的喜餅,要真是自己做的話還真是得做上大半個月不止。
傅紅綢聽了點了點頭,又問喜帖及請人的事。傅天河等人也一一回了……
臨中午吃飯時,因為傅天河家里還有匠人來吃飯,再加上老傅頭和老劉氏是跟傅天海一起過活的,所以平日里傅紅菱和傅紅綢回來多是在傅天海家用的飯。
陳氏送了幾人出門,她和傅天河還要招待匠人,所以一家人也就沒有過去吃飯。陳氏吩咐了傅紅菱及其他人晚上還是來家一起吃。
小劉氏那邊忙點頭應了。這兩個小姑子一回來,家里里外都要靠她勞心勞力、費時費神。而傅天河這邊有丫頭忙活,沒道理一大家子還要在她家吃飯。忙爽快地應了,帶了傅紅綢幾人走了。
傅紫萱歇午起來,聽說傅紅綢要領著她兒媳婦孫氏及女兒江牡丹,還有傅紅菱一家人往傅紅菱家里去做客。
想來是老劉氏都跟傅紅綢說了要拿回頭面的事。想了想又打發了寒冰跟了去,那丫頭巧舌如簧,又能言巧辯。這鄉下人吵架,也多不過就是使潑耍賴、指手劃腳、抓衣領揪頭發什么的。使這丫頭過去一是為壯聲勢,二是給人添個堵什么的她也極為拿手,再者有她去也正好回頭能聽個轉播什么的。
那三個不知城墻有多厚的婆媳,雖然對付傅紅菱綽綽有余,但要對付傅紅綢婆媳倆估計段數還低了些。只是不知傅紅綢婆媳倆舍不舍得下面子跟鄉下潑婦鬧一鬧了。傅紫萱可是期待得很。(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