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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夕陽,月色,天地相交之際,正是一日黃昏時。
一日之中,夜殊的神識,也是在這時最是清晰,她的神識緩而有序地,在朵藍山谷里鋪展開。
像是久旱逢霖的土地,又像是復健成功的運動員,她的意識在朵藍山谷中,快速地鋪陳開。
地下,草地上,樹梢,夜殊的神識從未像這一刻這么活潑過。
赤霞火從她的手指中,嗖嗖鉆了出來,將那塊碎鼎片包裹在了火中。
在探明了碎鼎片上的氣息后,夜殊的神識鋪了開來。
偌大空曠的山谷,在她的腦海中,無限地縮小著,山谷中的每一草,每一木都是如此的清晰。
就連一里外,一只跳躍在了十丈枝頭的巧嘴鶯的毛發都看得一清二楚。
沒有,在幾乎耗盡了體內的所有靈力后,夜殊失望了。
山谷中,沒有第二絲類似的氣息。
難道,所有的碎片都已經落到了東郭幕容的手中。
山谷,整個山谷?耳邊那不絕于耳的水聲。
她搜尋的,并非是整個山谷。
那一處瀑布,就是她搜索的盲點。
調用起了體內的鼎息,夜殊目光一凜。
她的神識,像是遭遇了盾牌的箭矢,全都被阻擋了回來。
奔流直下,水花如玉碎一般翻滾不止的飛瀑,將她的靈識全都擊碎了。
靈識不能搜索,那么余下的也只有一個法子了。
夜殊深吸了口氣,掏出了許久未用的蛟珠。
海藍色的蛟珠,在她的周身披背上了一層如海藍珍珠一般的溫柔水光。夜殊的臉,在水光下,散出了一層圣潔的光色。
瀑布的水流很急,哪怕夜殊用靈氣穩住了身勢,她的身形還是難以遏制地在瀑布下,搖擺難行。猶如一葉隨時被掀翻的小舟。
夜殊瘦弱地肩膀在水的沖擊下,搖搖擺動著。蛟珠也被湍急的瀑布激流擊打地變了形狀。
好不容易,才進入了瀑布的正下方。
“轟”,一陣恍若開山的驚響,巨大的水之力中,沖出了數道金光。
蛟珠形成的護罩。瞬間就被擊碎了。
失去了蛟珠的保護,夜殊腳下一滑,人被水沖得飛出了數丈之遠。
瀑布水下隱藏的尖銳石塊和從上落下的水花,沖得夜殊的外衣碎成了數塊,只有那件藍銀甲還包裹在她身上。勉強護住了夜殊的要害部位。即便如此,夜殊的背腹處,還是難以避免地出現了多出淤青。胸口幾處大穴,血氣翻涌不止,像是有千只小蟲在啃噬一般。
夜殊豈敢大意,邊用靈氣調動著體內的魂甲魂胄,邊胡亂抓住了身邊可以落腳的地方。
她抬眼看去,如布匹一般的巨瀑后,隱隱可見一個洞穴。
無數道金光游離在洞穴的外圍。
夜殊心中微微一動,鬼使神差地。呼喝了一聲:“金劍旗,”她手中的子母旗一甩,“火跋旗。荒土旗和水霧旗,分化成了顏色不同的紅、棕、藍三色。”
三面子旗,一面母旗。與那無數道金光形成了角力之勢。
“砰砰砰,”三聲巨響,火云旗化成了一片火光泛濫的火海,直轟向了那一處洞穴。
水霧旗釋放出了冰冷的寒冰之意,巨瀑霍地被凍成了冰瀑。
再看荒土旗倒插入地,前方的漫天水路全部消失,碎石和水面,全都化成了平地。
金光散盡,一面金色的小旗落到了夜殊的手中。
“去”,夜殊身勢一快,如燕歸巢一般,人已經入了那一處洞穴。
夜殊入了洞穴之后,只聽得“刷刷”數聲,幾面小旗如生了眼一般,尾隨而入。
巨瀑又恢復了往昔的模樣,奔流如虹,氣勢震天。
夜殊入了洞穴后,抬眼一看,只見這處深藏在了瀑布之后的洞穴之地,里面安靜的很,而且沒有受半分潮氣,洞內寬敞明亮。
入洞處,是一處鑿空的天洞,透過洞口,能直看到了天空。
此時已經是入夜時分,從那一方不過井口大小的天洞處,能看到滿天的繁星和一輪月初的殘月。
星月交匯,夜殊看到了一口三足大鼎。
那鼎身約有數人之高,通體黑色,它的三足有過半,沒入了泥土之中。
鼎身上,刻滿了各類祥云福瑞。只是這口鼎上,還有幾個破裂處,夜殊細細一數,共有七處之多。
夜殊取出了自己的那塊碎片,在鼎足位置,發現了一處完全一致的破口。
天空的星光月光似乎更盛了幾分。
“神魔鼎,共有七處破洞,余下還有六塊碎片,”夜殊進山谷后,用神識試探時,是發現了多具尸體,有些尸體,分明是剛進谷不就的預備營的營員們。
好在,其中并沒有兄長岳文翰的身影。夜殊可以確定,兄長岳文翰已經順利脫困了。
夜殊的記憶力很好,她細細回憶著,城內發布的公告上,畫了三塊碎片,看其形狀,分別屬于“鼎腹,鼎蓋和鼎身上。”
缺失的兩塊鼎片,其中一塊也位于鼎腹,還有一塊,也就是最大的那一塊,位于鼎肚正中的那一塊碎片應該是最重要的。
那這一塊碎片又在何處。
她將鼎片擺了上去,那碎片竟像是遇到了天然的粘合力一般,“哧”地一聲,自動吸附在了鼎上。
整個神魔鼎,忽的一亮,一股祥瑞之氣,從鼎身上噴了出來。
祥瑞之氣噴涂而出時,夜殊只覺得丹田騷動了起來,她不知不覺就擺出了三足鼎之姿。
在瀑布凍結,洞穴被發現的一瞬。
守候在法陣外的白彌等人,只聽得一陣陣“卡擦”作響的聲音。
阿貴叫嚷著:“裂了,裂了。”
那一個古老的法陣,自中間開始碎裂,像是被重錘擊打過一般。
漆黑的星空中,忽地現出了一道猛烈的光色。
才是子時前后,東方卻是一片金紅。一輪金紅的烈日,自天邊冉冉升起。
朵藍山谷之中。百鳥飛舞,分守在了三谷四周的精獸,仰天長嘯。
“暗夜日出,”那一輪烈日,燃紅了了所有人的眼。無數的年邁老者,擦亮了渾濁的老眼。諤諤朝著東方朝拜。
云霞城內,在天空異變之時,東郭幕容和幕家兄弟,夜雷因一蹴而出。
“主上,那是?”那輪紅日。妖艷如火,最是奇特的是,在了紅日之中。有一個綽約的身形。
看其身形,分明是一名女子。
東郭幕容盯著那一個人影,眼神中,出現了一絲短暫的痛楚之色,“月罰,你終于”
朵藍山谷數里之外的森林中,紫龍真君和火曇也同時蘇醒了過來。
兩人看向了天空,火曇止不住。退了幾步。
“月罰,是你嘛?”她頓時捂住了胸口,制住了狂跳不已的心跳聲。
一種驚恐。又是狂喜之色,從她的眼眸中,如洪水一般。泛濫而出。
“怎么可能,她不是已經,”看著那抹越來越清晰的身影,紫龍真君囈語著,那個如戰神一般,披荊斬月,一擊之下,橫掃萬千天兵的神界戰神月罰。
“火曇,切莫忘記了東昊帝妃的旨意,那一輪紅日,是月罰的神識所凝,她的肉體真身尚未形成。前方朵藍山谷禁制已破,立刻入谷,找到神魔鼎,破鼎滅其神魂,”紫龍真君龍吟一聲,化成了一條紫龍,如電閃般,呼嘯著往了山谷而去。
松平赤原上,幾道亮閃迭起而出。
百雀族瀾歌率著幾名大妖,直視著東方。只見東方之地,又有一群人影出現,金剛妖尊為首的靈猴一族,已然出現。
兩方勢力,幾乎是同時,也掠向了朵藍山谷的入口。
“爭奪神魔鼎,擋我者死,”金剛妖尊大吼一聲,哪知話音才落,又是幾道人影掠來,瀾歌定睛一看,只見了山谷口,已經站著幾人。
為首的一人,金色絨毛,不高不愛的身形,一雙黑眸,如同星空翰海,那張臉似是熟悉又是陌生。
他的身后,還站在幾人,一名看著傻愣愣的人族青年,一名帶著紅色妖瞳的蝠妖少女。
兩妖一人,這又是什么組合。
聽了金剛妖尊的叫喝后,那為首的猴族,不怒反笑,只見他玉一般的容顏,笑開時,就如夜色中的暗色夜來香,淡而清雅:“黑猩猩,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一般的不入流。”
那一句黑猩猩才出口,瀾歌和金剛妖尊俱是面色大變。
白彌很不厭煩地擺了擺手,利目落到了瀾歌的背后,她的背上,插著一把寶光四溢的八品靈寶,眼眸越變越冷,“瀾歌,白彌已死,在你為了妖尊之位,為了靈寶之利,置我生死與不顧時,你我的情誼,就已散盡。”
瀾歌身子一震,美目難以置信地盯著白彌,心中猶如刀割一般,她還想解釋。
卻見了那個人族少年扯了扯白彌的毛發,白彌眉頭聳了聳,瞪了阿貴一眼。
阿貴吃了個憋,可一想山谷中夜殊的情形,他不住抱怨著:“平日就說我嗦,你才嗦,殊兒都不見了,你還和那個丑女人嗦。”
蓮落嘴角一抽,幾乎憋出了內傷,才忍住了爆笑出口的大笑聲。
“殊兒?白彌,你這些年過得可好,你可知我尋找神魔鼎,就是為了”瀾歌還想多做解釋,白彌卻是不耐煩了。
“區區妖族,也想爭奪神魔鼎,當真是笑話,”只聽得從天而降,數道煞影。
東郭幕容和崇云公主率領的一干云霞城將士,分落在地。
白彌眼中陡然一亮,東郭幕容也在一干人中,一眼就看向了白彌。
云霞城一干人等,才剛出現,場上的形勢又是一變。
論起人數,云霞城一干人人數最多,足有百余人,其中又以崇云公主和神秘的東郭家臣幾人身手最是高強。
而妖族之中,又分裂成了兩派,白彌這一派。看上起勢力最是單薄,只不過是兩妖一人。
而金剛妖尊和瀾歌又是自成一派,兩大巔峰妖尊,再加上數名大妖,實力可謂是空前強盛。
金剛妖尊暗暗一看,白彌身上的妖元不穩,也看不出他的實力到底如何。
他暗中傳音道:“白彌,你我都是妖族,如今敵強我弱,我們暫且放下了過往的芥蒂,一并出手討伐魔族,待到得到神魔鼎,煉出了晉升妖皇的魔丹,我自能分你一粒。”
那一邊,瀾歌也是含情脈脈,一臉深情地看著白彌。
白彌冷哼了一聲,出口譏諷道:“金剛,你真以為經過了百年,本尊還是過去的白彌,可以任憑你們欺騙利用。”
“白彌,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真道本尊看不出來,你如今不過是一介殘魂,連真身都不知在何處,”金剛妖尊何等眼力,細看了幾眼,就發現了白彌的不同尋常之處來。
天空的那一輪紅日,已經快升到了正空天頂處。
夜雷因在旁提醒道:“魔君,需快點進入山谷,神魔鼎已經被人發現了,再過了片刻,那人的神魂若是完全復蘇了,神魔鼎就會通了人性,很可能會遁逃,想要修補馴化都會難上很多。”
“妖族,本魔君無意和你們糾纏,”東郭幕容仰天一看,怔愣了片刻,他忽的破空而起。
手中數道魔煞之氣散落,魔煞之氣從地底和天空穿透而出。
一股地裂,自地而出,無數的黑煞之氣從地底蔓延而出。
無數的金戈之聲,在耳邊唱響,猶如一股遠古的斗歌戰鼓,隆隆作響。無數的魔族煞兵化成了人形。
煞氣沖天,朵藍山谷中,出現了無數的魔兵。
“魔兵殺,”白彌想不到不過是一年不到的時間里,東郭幕容的魔兵殺陣竟然如此厲害。
“入谷,”東郭幕容一干人,在魔兵殺陣的掩護下,立刻進入了山谷。
白彌哼了一聲,只見山谷外圍,又多了幾個人,正是先前的骷髏鏗鏘和虎形妖獸。
“殺,”話音才落,山谷中一陣廝殺怒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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