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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家的大客廳很大,足以容納兩百多號人。
里面的裝修和外面自成一脈,都是以簡潔大氣為主。
林夏一行人進去的時候,里面已經三三兩兩的站了不少人。
見靳夫人進來,都紛紛上前和她打招呼。
一路行來,林夏發現有的人靳夫人不過簡單的點點頭,示意一下;而有的人,靳夫人則簡單寒暄幾句,算是小有交情;還有幾戶則是直接停下來,行事做派也和其他人區別開了,明顯親熱了不少。
林夏心里明白,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和靳家或者應家有姻親關系。
這里的人她都不認識,方才靳夫人在大招呼的時候,別人也都是認識靳夜的,自然對身邊的她感興趣的很。
而靳夜,也大方的承認了她是自己的女朋友。
這不免讓眾人好奇萬分。
要知道,靳家的二少爺在他們這個圈子里也算是出了名的——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如今居然能夠讓他主動承認身份,并且還帶到這樣重大的場合上來,可見是十分重視這個女孩了。
眼前這個容貌普通,氣質沉靜大方的女孩,究竟有什么魔力,讓這個出了名了冷公子心折。
因為有這番心思,眾人自然紛紛上前寒暄,或含蓄或直接的觀察林夏。
林夏覺得自己就像一只進入猩猩群的猴子,就是用來給人圍觀的。
這些賓客中,自然不缺乏名媛淑女,也不缺靳夜的愛慕者。
從前他不近女色,對女人也不假辭色,這些女人自持身份,不好直接湊上去,暗地里還編排他喜歡男人。
現在靳夜身邊有女孩子了,這些女人看著他俊美的容顏,自然心中不忿,想要看看這林夏有什么本事,也算是人之常情。
面對靳夜的說辭,靳夫人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對。
只是在和別人談起林夏時,多說了兩句。
其他人精見狀,便知道她對這個女孩還算是滿意。要知道,靳夫人還是女孩的時候,性子就特別直,對不喜歡的人,一句話都不和她說,直接無視。
走這樣停停走走,短短一段路程,竟然走了半個多小時。
等到一行人到了小客廳時,林夏這才松了一口氣。
人家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里這么多男男女女,可以湊成幾十桌戲了,真是讓人hold不住。
而到了小客廳,林夏剛緩過神,就又愣住了。
他,怎么會在這里。
小客廳沙發的主位的中間,坐著兩位老人,一位保養得體和靳夫人年紀相仿的婦人伴在老太太的左側,而另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則坐在老爺子的右側。
他的嘴角含著寧靜的笑容,甚至帶著一絲慵懶的愜意,讓人感覺到和煦而安詳。
似乎感受到林夏的眼光,少年一側身,一轉頭,然后臉上的笑怔住了。
他靜靜的看著林夏,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淌出柔軟的色澤,像一灣湖水。
似乎他只是做了一個小小的動作,然而周圍的空氣卻緩緩的升溫了。
天花板上精美的壁燈灑下一片光暈,打在少年的臉上,是那么的風采流逸。
見他們這一行人過來,老爺子笑道:“夜兒來了,快到爺爺這邊來,讓爺爺看看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那個老人,就是現在支撐著整個靳家的家主——靳修。
見到老人,靳夜眼里閃過一絲無奈,和林夏耳語了一句,走上前去。
而在靳夜上前的同時,少年也和老太太說了一句話,然后朝林夏這邊走來。
看到那個少年,靳夜臉色不變,但眉心微蹙,顯然讓他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畫面。
“你這個家伙,一去就是一年,也不說給爺爺我報個信兒,這是個冷面冷心的小家伙。”見自己最喜歡的孫子皺眉,以為他不耐煩這個場面,靳修主動打趣自己的孫子,抱怨道。
知道爺爺又在捉弄自己,靳夜也不接口。
“夜兒來啦,快過來給奶奶看看。”老太太也好久沒見到乖孫子了,也不和女兒說話,一把拉過靳夜,讓他坐在了兩老的中間。
靳夜只來得及朝林夏那邊看了一眼,就被爺爺和奶奶拉去了心神。
而林夏,看著這個朝他走來,越發顯得豐神俊逸的少年,想到了機場里的那個擁抱。
有人從身邊走過,讓空氣卷起一股細微的流動,似乎讓林夏回到了那個夏天的午后,回到了那個,他不知道……過往。
那天,林夏依然是在那個畫室學習,之后便和謝郗彤返家。
途中,她突然想到自己下次要交的作業還放在畫室里,她們的位置離窗子近,窗子開著,還這天氣,又怕是要下雨了。便和謝郗彤說了聲,一個人匆匆趕往畫室。
回到校園,畫室里面有著三兩個人,零星的散落在教室各處。從窗子里發現人大多在前面安靜的畫畫時,林夏便打算從后門進入,取了畫然后直接離開。
而這時,林夏站在畫室的后門口,看到了她從未想到了一幕。
后門的旁邊的一個小角落里,游信坐在支起的畫板后面,低著頭眼睛微垂,輕柔的碎發擋在了他的額前。
從窗子里刮來的風,將畫室里的畫紙吹得嘩啦啦亂響,卻讓林夏看到了那一疊畫紙中的人兒。
他將被風吹亂的畫,一張張理好,展平。
夕陽已經完全揉碎,沒入了云里,天光黯淡成一片模糊的淺淡灰,像是在天邊燃起了一場無聲的戰役,層層云卷,漫漫著凄涼。
畫室的人三三兩兩的收拾好了東西,一一離開。
天色愈加的陰沉,微醺的昏暗不足以讓人看清他手上似乎虛幻的畫。
最后一個人離開前,打開了畫室的燈盞,也讓林夏看清了畫上的人兒和少年清淺卻溫柔的笑容。
他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飄起,卻讓人覺得,無端的溫柔。
直到現在,她忘不了那副畫,那個畫面,以及畫面中的男孩。
也許,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畫中的少女,有著淺淡的笑容,柔和的眉宇和那清亮的眼神。
那是一幅油畫。
她從不知道,他會素描,會油畫,而且,畫的如此好。
看著佇立在眼前的少年,林夏終于喟嘆道:“好久不見,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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