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林夏說的那個事兒更是為重要了。
畢竟雜志社為了將她們捧出來,也花了不少功夫的,若真給其他雜志社或出版社說動了,簽了過去,可真是舍本逐末,得不償失了。
她們的價值,可不是現在小小的50萬冊雜志能衡量的。
最重要的是,林夏她們幾個現在年紀都不大,閱歷擺在那里,都能寫出如此好看的書,若日后大了,明白了更多,只怕寫出的作品會得更多人青睞。
真真是前途不可估量。
而其中以林夏的價值最高,一個尚在讀初中的青少年,寫出這樣讓她們公司那種在社會上打拼過的很久女性都能喜愛的小說,真的不少簡單的“運氣”二字能概括的。
“主編,有件事我得向您匯報一下……”
主編,也就是陳清的叔叔陳國棟聽完,并不多言,只閉眼沉吟。
他的食指微曲,不斷敲擊著原木書桌,在寂靜的室內發出輕微卻讓人一震的聲音。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思考時無意識做的一個動作。而在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打攪他。
片刻,敲擊聲停止,陳國棟睜開了眼睛。
“你怎么看待這件事?”他問陳清。
陳清理了理自己的思緒,“我覺得她考慮的很周全,并且聽她那話里的意思,好像有把握這本《謀盡天下》會紅起來似的。”
“不是好像,是一定會紅起來。”陳國棟打斷了她,微微抬了抬下巴,上位者的氣勢無意中流露了出來,“還有么?”
陳清想了想,搖頭道:“以她這個年紀,能說出這種話,不張揚不出風頭,低調內斂。我已經很驚訝了。”
畢竟像前幾年大一些的韓寒、郭敬明等80后作家,都已經會學了商業炒作。而那些所謂的90后新銳作者也紛紛不甘落后,更有00后小學生寫出xx巨作。
像林夏這種有了一定名氣,還不大肆宣揚的人還確實少的可憐。
而過早的成名,被媒體的贊揚捧殺的例子還少么?
陳國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以你的閱歷,能看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只是,”他話鋒一轉,“那個林夏小小年紀,卻有如此心計。倒也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語氣里滿是驚嘆,又含著一絲絲的贊賞。
陳清心里一驚,“怎么會?”
她不過是比一般小孩聰慧罷了。何至于當得叔叔這樣的評價。
“你瞧瞧她說了什么,‘和《細雨》合作以來大家都很愉快,雜志社一向待我優厚,我也不想輕易換東家。’”陳國慶喝了一口水繼續道,“她說不想輕易換東家,卻也沒說一定不換,這個不換是有前提的,就是雜志社要對她像以前一樣優厚。”
“清兒。你到底是太嫩了,聽不出這話里的陷阱啊!”陳國棟嘆道,“這期咱們給她的稿酬雖然也增加了一部分。但是卻遠遠比不上她帶給咱們的利益。她是用這話來敲打雜志社呢,不然怎么好端端的就提出這換東家的話,可嘆你居然還聽不出絲毫。”
林夏沒有出名之前。雜志社對她所謂的優厚也不過如是,只是比普通作家高那么一點兒罷了。而現在她名氣大了,那價格自然也應該水漲船高,可雜志社給她的稿酬也不過是增加了那么一點兒,遠遠達不到她的要求,她自然也不會怕事兒。
《細雨》確實對她有提拔栽培之恩,但相對的她對《細雨》所做的貢獻,遠遠超出了雜志社付給她的。
能考上b大,陳清也不是個笨的,很快想清楚了。林夏素來謹慎,有了成績也從來不驕傲,只低調示人。之前的雜志社的銷量讓她們這些人都覺得驚嘆之時,林夏也沒說過自己紅,或者書會紅之類的話。
而這次卻直晃晃的說了《天下》會紅,雖然前面加了個假設詞“若”。但以她的性子,若沒有十足的把我,只怕也不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她雖然年幼,通過近兩年的接觸,陳清卻絲毫不把她當一個真正十五歲的小孩子來看待。
“叔叔的意思是她知道這本書會紅,并且會大紅,所以不僅提前敲打了雜志社,隱晦的要求我們給她加薪,還讓我們提前做好防護措施,保她和她們家人平靜的生活。”陳清抽絲剝繭道。
“她小小年紀,怎么會有如此多的心思。”陳清有些不信,“莫不是叔叔你多想了。”
陳國棟白了侄女一眼,“真是白看了她的書,整天只知道情情愛愛的,回頭去買本《孫子兵法》,再對著她的書細看。她那《謀盡天下》里面,可不僅僅止于情愛。里面的行軍布陣之法,用兵之詭道,構思只精妙,雖不至于看的人拍案叫絕,但以她那年紀,也是夠人看的了。”
陳清撓了撓后腦勺,她確實沒注意里面其他的東西,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男女主的身上了,對用兵謀略什么的都是一掃而過。
陳國棟也知道侄女的性子,嘆道,“你若不信,只管和她說雜志社銷量很好,要給她加薪,看她的反應,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至于她所說的平靜的生活,無非是想對她所有的資料保密,不讓閑雜人等知道。”你聽她這話,‘我現在年紀還小,不想被人打擾’卻并沒有說日后待她長大了的事。只是現在不想曝光而已,至于以后,那就不一定了。而且我估摸著,她不想被眾人知曉,除了年歲小,沒有自主能力之外,還有個緣故。”
這簡單的一席話,竟然被叔叔挖掘出了這么多心思,陳清覺得十分驚奇,忙問道:“什么緣故?”
“她在文章里不是寫過么,‘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她現在不曝光在媒體之下,但書卻一本接一本的寫,吊著大家的胃口,讓大家越來越好奇這琉顏是個什么樣子的人。有時候人的心思就是這么奇怪,越是隱藏越是神秘的,就越是吸引人眼球呢。”陳國棟別有心思的瞥了自家侄女一眼。
“可是,這次作家培訓,不是有人見過她了么?”陳清奇怪道。
“所以她才會跟你說這件事。”陳國慶意有所指道。
陳清了然,接口道:“就是為了把這個事交給雜志社處理,果然是好心思。”
見她明白了,也算是給自家侄女上了一課,陳國棟又埋首于工作之中,“行了,這事兒我自會處理,你下去和琉顏商量一下我剛才交代的事,以后做事多動一點心眼,別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都這么大的人了,還像小時候一樣,像個棒槌。”
陳清臉頰微紅,她小時候性子調皮,家里人都叫她“小棒槌”。好多年沒聽到這個外號了,現在被自家叔叔提起,不禁有些汗顏,還隱隱生出一股懷念之感。
都,長大了啊!
心里百轉千回,工作還是要繼續。
回到辦公桌前,給林夏打了個電話,和她說了要增稿的事。
林夏雖然奇怪陳清打電話過來,但覺得電話比打字方便,正好她對著電腦也有些累了,便將身體靠在轉椅上,閉著眼,揉著太陽穴和陳清談起了正事。
“夏夏,雜志社決定增刊。但是你也知道你那篇文章在讀者中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大家紛紛打電話寫信要求增加你文章的篇幅呢,所以主編讓我和你商量下,看能不能在寫出幾章添在后面。”
“嗯,沒問題,我現在手里有五章存稿,等會兒就發給你。”
“那你下一期的……”陳清可沒忘記先個林夏說的是下一期的稿子。
“現在我只有白天有課,晚上不用上自習,我在加把勁兒,下一期的稿子應該沒問題。”林夏手卷著電話線。
“對了,方才雜志社開了個會,這次雜志銷量不錯,應該會給你們漲工資。”說道這里,陳清頓了頓,似乎在看四周,然后聲音小下來,“聽我叔叔說,你應該會漲不少。”
林夏了然,她那話本來就不是說給陳清聽的,她后面的那些在職場上混跡了許久的白骨精才會聽出她話里的深意。至于以后還應不應該和《細雨》合作,就看這次它們的誠意了。
在具體薪金沒有到手之前,她是不會將這些放在心里的。
因此林夏也只是不經意的“嗯”了一聲。
果然!
叔叔說的果然是對的,她真的在敲打雜志社。
陳清心里一緊,又將要做個小專訪的事和她簡單的說了一遍便掛了電話。
林夏也不甚在意,小專訪以前她也做過,兩人合作了兩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卻說這件事后,也讓陳清多留了一個心眼,再也不敢將林夏當一個小孩子看待了,平時接觸中也暗中觀察林夏的為人處事,對她倒是慢慢敬佩了起來,兩人的相處也多了一些平等。
日后,兩人不僅在工作上配合的天衣無縫,而且生活中也是至交好友,絲毫不因為她年歲小而怠慢,或有隔閡。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暫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