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澈溪目露感慨,從對云蒂拉的期盼,完全能夠看出安嘉璐本人的器量和魄力。baoliny
與之相比起來,云蒂拉那點城府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完全沒有安嘉璐的風范。
不過……
“這么說來,你并不樂于見云蒂拉奪得聞家的爵位”蘭澈溪看向林肆。
林肆毫不猶豫地點頭,“我絕不會容許她違背璐姨的苦心,擔下聞家庶女的頭銜。真到那時,我絕對會出手的。”他一直希望云蒂拉能夠自己幡然醒悟,但似乎不是那么容易。
蘭澈溪眼睛都亮了,語氣有些討好道:“我來幫你好不好”能夠不和林肆發生沖突,這是她打心底樂意的。
林肆微怔,旋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圖,看她一臉期盼,失笑之余不由放下了一直以來的擔心,輕笑道:“好。”只要不是要云蒂拉的性命,其他都好說。
“不過,既然那個舉報之功留給了云蒂拉,她怎么一直沒動”蘭澈溪目光一轉,有些疑惑地問。
“大概是想把好鋼用在刀刃上吧。”林肆將一塊椒鹽排骨塞進她嘴里,“她估計是想要在獲得一定的關注度后再將這個籌碼拋出來,以期更上一層樓吧。”
蘭澈溪聞言皺眉,“揭發那樣的隱患,自然是宜早不宜遲,她就不擔心沒等她揭發,就爆出什么事情嗎”在她看來,在這種事上等待時機,多少顯得目光短淺了。
“放心,你擔心的事情發生的幾率很低。”知道她的疑慮,林肆開口道。
蘭澈溪自然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放心,畢竟只是幾率很低,并不是不會發生,不過……轉念想到一個可能,她狐疑地看向林肆,“……我能問一下。貧民區如今的掌控者是誰嗎”既然安嘉璐已死,掌權者自然已經換了人。
林肆臉上露出一絲被發現的羞澀,以及淡淡的炫耀和得意,“當然是我了。”眼中帶著淡淡的期待,仿佛想要得到家長夸獎的孩子。
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看到他的表情。蘭澈溪忍不住有些失笑,遲疑了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她覺得林肆剛才的表情就像是求虎摸的毛絨動物,年幼時她經常在敉敉他們臉上看到,每次她就這樣輕輕拍拍他們的腦袋。他們就高興了。
林肆對自己的表情并沒自覺,這會被蘭澈溪這樣對待,瞬間有些濉p牡椎幕斷踩瓷了上來。
“你不是貧民戶口,又不住在貧民區,也能夠成為貧民區的掌權者。”蘭澈溪真心覺得,若貧民區的掌權者這么容易做,那之前說到的隱患也不足為慮了。
“我算是取了巧。”林肆將鍋里的香辣蘆蝦盛起來,“外界的人不把貧民區放在眼里,貧民區的勢力又法和我相比,如此一來。我便撿了便宜。”而且還將會長久地撿下去。
他雖沒說出口,蘭澈溪卻也能想到,這個世上。哪怕是政府也不敢要求冕下把到嘴的肉吐出來。
“不止是祿安州的貧民區,這些年,我陸陸續續掌控了不少其他洲的貧民區。不敢說是全部,但也占了大聯盟貧民區的三分之二。”林肆調好火候開始收汁兒,“我并不限制管理之下的貧民上學就業,若是有個別遇到困難,也會酌情幫一把。”
所以事實上,貧民區的隱患已經被他解決了三分之二,而他還打算繼續解決下去。
蘭澈溪也想到了,不過,“若是如此,那云蒂拉的舉報之功不是化為泡影了嗎”
而且,這種相當于機密底牌的事情,為什么告訴她蘭澈溪神情如常,心緒卻萬分復雜。
“我發覺你太把政府當一回事了。”林肆嘆息,“雖說我不贊同一些冕下完全將政府視為物,屢屢挑釁滋事,但像你這樣也不行。”
蘭澈溪不解。
“我們是冕下,在不超過底線的前提下,完全能夠肆意任性一些。”林肆將湯鍋從灶上起開,“就說這件事吧,我表態的話,政府還會吝嗇一個平民身份這個舉報顯然已經多此一舉了,但這本就只是一個出師之名,讓政府聊以解慰的臺階。”
蘭澈溪微怔,有些明白了林肆的意思,受前世影響,她對政府有著一種習慣性的敬畏,多有顧慮,相比起其他冕下就顯得有些束手束腳,不夠灑脫了。
發覺內心自己都沒有發現的結癥,蘭澈溪有一瞬哂然,隨即釋然。這種問題本就難在發現,發現了,就不是問題了。
她也突然想到了,林肆掌控貧民區,有為解除隱患,有為利益,卻也是為了削減云蒂拉能借舉報之功獲得的影響力。
“安嘉璐就沒有考慮過云蒂拉的能力是否足以獲得功勛嗎”伯爵爵位所需的功勛可不是小數目,云蒂拉至今并沒有展現出什么驚人的才能,蘭澈溪覺得,安嘉璐那樣的人,不會不考慮實際情況。
“我這邊保管著一些璐姨留給云蒂拉的東西,但云蒂拉一直不愿意學習藥劑學,反而更向往五光十色的舞臺,想要成為萬眾矚目的大明星。”林肆目露奈,“或許是童年經歷的關系,她有著非常旺盛的表現欲,法忍受自己被忽略,想要成為他人關注的焦點。”
蘭澈溪大概能猜到安嘉璐留給云蒂拉的是什么,貴族一向以實力為尊,但和一般定義不同,貴族眼中的實力界定要更寬泛,身份、背景、人脈、長輩余萌……只要能達到目標,手段不計。
而貧民區法支持光腦中的智腦運轉,法徹底達成大聯盟專利版權的公正透明化,可以說是唯一能在專利上鉆空子的地域。
“璐姨認為,即便有她的作品成果,云蒂拉想要被人認同,成為名副其實的貴族,也需要不少的努力,光是她教的那些貴族禮儀作用甚微,這樣雖會吃苦,卻剛好能夠鍛煉云蒂拉,讓她真正成熟起來。”
“安嘉璐沒有教云蒂拉貴族的生存準則”蘭澈溪訝異。
“時間來不及,沒有教學環境,云蒂拉當時也不耐煩學。”林肆嘆氣,要不是如此,云蒂拉當初也不會那樣知畏,差點害死澈溪。想到這里,他萬分懊惱自己當初在貧民區對云蒂拉的不理不睬,至少他應該先教會她審時度勢
蘭澈溪想到林肆形容的貧民區,隨即了然,過度奉行實力至上的環境,既沒有教材也沒有實踐環境,想要讓一個孩子學會勾心斗角的本事,難度不是一般大。最重要的是,當事人自己心學習,再怎么手段過人的老師都是白瞎。
這時,最后一道菜做好,談話到此為止,兩人協力將飯菜端出去,擺好碗筷,開始享用這頓因為談話而延后了段時間的晚餐。
或許是之前相對坦誠的談話,讓兩人之間的氛圍親密了很多,雖然秉持著食不言兩人都沒有說話,但夾菜的互動和眼神流轉間自然而然的交流讓空氣中溢滿了溫馨恬淡的氣息。
吃過飯,兩人一人捧著一杯奶茶慢慢喝著。
客廳內的氣氛靜默,但一點也不尷尬,反而有一種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感覺。蘭澈溪心中正有些懊惱,之前都是林肆說自己的事,她覺得自己也要禮尚往來一下,但翻了下記憶,發現自己印象深刻的人生經歷起伏基本都在前世,明顯不能拿出來說,而這輩子,不是沒有波瀾,但這些波瀾都和林肆有關,顯然不是什么讓人愉快的事。她倒是想過要不要說些平淡的小事,但又發現自己這輩子大半的時間都沉浸在音樂中,對非專業人士來說,這些明顯太枯燥了,而剩下和家人朋友相處的時間,自己要么是處于旁觀者的位置畢竟不能指望她真的和孩子們玩得熱火朝天,要么就是一些撒嬌賣萌的黑歷史,或者投入到新世界的探索中,僅余的也是一些自娛自樂的興趣愛好。
她琢磨了下,這些似乎都不適合拿出來說,恍然間,她發現自己竟沒有了和人暢談歡笑的……心情。
就如她心中始終存在的對原來那個世界的懷念。
“……呃,你最近有研究根雕嗎”到最后,實在找不到什么話題,蘭澈溪干巴巴地說道。說完就發現這個話題不對,這不是戳人痛腳嗎
果然,林肆身形僵了僵,咳了一聲道:“學不會。”語氣有著淡淡的委屈。
林肆私下很是研究了一番根雕,奈他想象力有限,天賦不足。
“學不會就算了。”蘭澈溪趕緊補救,“你的雕工比我好,下次我來構思,畫好圖紙,再由你來雕刻。”
林肆聞言眼睛一亮,立刻點頭應好,他倒不是被蘭澈溪“從另一個地方找回信心”的策略安慰到了,只是高興有和蘭澈溪多多相處、培養感情的理由。
接下來,順理成章地,蘭澈溪拿出了自己近段時間的根雕作品,兩人湊在一起討論品評了起來。
后來,見天色暗下來,知道蘭澈溪每晚都會練習樂器,擔心自己占了她的時間會影響她休息,林肆雖不舍,但還是起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