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澈溪約莫能夠猜到大概的細節了,男人看待女人總是片面的。
董詩媛對子女的教養盡心盡力,但也只是對自己的子女,女人的心都不大,誰愿意去養別人的兒子?更何況還是自己丈夫和亡妻的兒子,哪怕這個丈夫只是名義上的也會讓人心里不舒服。
而且,那董詩媛說是“賢妻良母”,誰知道她是不是想要抬高自己的身價,嫁個含金量高的男人?
畢竟,林靖文提出的那種交易,只要不是別無選擇,一般有點自尊的人都不會答應的吧?那個董詩媛能在貴族圈里有美名,經濟情況應該不至于到日子過不下去的程度。
可見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所圖。
“林靖文在安嘉琦死后,幾乎就在政府扎根了,除了回來看兒子,基本就不回家。”兜兜補充道。
得,這完全是在給林肆拉仇恨。
她能理解林靖文和董詩媛協議結婚,想要讓董詩媛更名正言順教養林肆的想法,估計在他眼里這場婚姻就是比較漂亮的包裝,但他卻忽略了一個女人的野望。
兩人的婚姻狀況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外人看來董詩媛卻是名正言順的林家主母,誰見了都要給幾分薄面。嘗到了這樣的風光滋味,董詩媛即便原本沒什么心思,也早晚會被迷了眼。
在董詩媛看來,有著名分上的優勢,只要仔細籌謀,成為真正的林家主母只是時間問題。
林家的男人似乎在私人感情上有些不靠譜,總要做一兩件蠢事,雖然他們在不被私情影響到時手腕能力都遠超尋常。
“你告訴我這些沒關系嗎?”蘭澈溪有些疑惑,這些事情,怎么看也已經是涉及到個人了吧?
“沒事,你只要不到處說就可以了,其實貴族圈中知道的人也不少,林家并不避諱。”
另一邊。林肆交代安影注意蘭澈溪那邊的情況,自己一人回到了在江南道的住所。
“喂喂,你大晚上把我叫過來,就是讓我來看你發呆的?”看著沙發上呆愣的林肆。方冠軍有些不耐煩道。
林肆抬頭瞥了他一眼,又飛快低下頭,方冠軍一窒,就要發怒,卻聽林肆幽幽道:“她好像知道了。”
“知道什么?”方冠軍莫名。
“我喜歡她的事情。”
方冠軍一愣,隨即樂了,“真的?快給我說說。什么情況?”
林肆這是也沒心情和他計較,有些蔫蔫道:“她問我是不是喜歡她。”
方冠軍挑眉,開口戳穿他的自欺欺人:“這不是好像,是肯定知道了。”
林肆呆了呆,然后沮喪地垂下了頭。
“我說你到底在不高興什么?知道就知道了唄,又不是見不得人,還遮遮掩掩的。”方冠軍翻了個白眼,心說以你那殷勤勁兒。被發現不要太正常。
林肆皺了皺眉,有些糾結道:“可是我不想她喜歡上我。”
方冠軍氣樂了,“我說你——先不說你的想法有多么不合常理。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你憑什么認為人家會喜歡上你啊?”
林肆聞言臉繃了起來,一股淡淡的郁氣從胸口升起,讓他有些困惑。
自己……不是應該高興嗎?
“……以防萬一。”語氣帶著連自己也沒發覺的不甘。
方冠軍敏銳地察覺了他的情緒變化,心中微微偷笑,輕咳了聲道:“所以你是擔心桑榆冕下知道了你的心思,你再對她好會讓他喜歡上你,但又不想離開工作室?”
林肆點頭,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不去關注關心她。
方冠軍挑眉,這算什么?既想對方回應自己的感情。又不想對方回應自己的感情,偏偏本人還沒有那個自覺,或者是覺得自己“應該”是不想得到對方回應的?
他暗自嘆氣,林肆怎么就不明白,感情這回事,不是你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真要這樣的話。每個人就都只會愛上“應該”愛的人了。
她皺眉想了會,坐到了林肆的旁邊,看著他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林家血脈遺傳的事情,你一早就知道了,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忌諱?”
“你小時候不是還大言不慚地說過你爸爸爺爺他們自己沒本事,卻非要說是什么血脈遺傳嗎?”
林肆眼中閃過一絲晦澀,他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不知道。”
這是什么回答?
方冠軍無奈,想了想問道:“若是有辦法保證桑榆冕下不會出事呢?”
“說說看。”語氣沒什么起伏。
你怎么沒發現呢?在說著這樣的話時,盡管你心里沒有報太大希望,眼底卻有著讓人心酸的光亮。
“我問你,撇開血脈遺傳那回事,你認為導致你曾祖父、爺爺和爸爸愛情悲劇的是什么?”
林肆皺眉認真思考了起來,“曾祖父是因為沒有及時發現自己的感情……”
“爺爺……爺爺是因為沒有管好自己下半身……還有沒有及時將情敵干掉。”
“爸爸是因為沒有和媽媽溝通好,嗯……爺爺好像也有那樣的因素。”
方冠軍托著下巴道:“既然你固執地選擇相信血脈遺傳,我們就從預防的方面來考慮。”
“預防?”
方冠軍點頭,“首先你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對桑榆冕下的感情,然后是男人下半身……”
他尷尬地咳了聲,“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媽媽研究出很多稀奇古怪的藥劑,其中有一種類似貞操帶的藥劑……”
他說得尷尬,林肆卻聽得面不改色,還認真點了點頭。
“情敵的話,相信你沒有問題?”
“當然。”自信到帶著俯視感的語氣。
“至于溝通……嗯,你只要做到什么事都不隱瞞她就可以了。”看到林肆臉上的沉思,方冠軍趕緊補充道:“不過那要在兩人在一起后。”林肆這個樣子,他還真有些擔心他會現在就送上門將自己賣光。
“桑榆冕下的地位壽命與你相當,作為唯一的女性冕下,政府對她的緊張重視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明白。”
看著專注聽著的林肆,方冠軍的嘴角微微翹了翹。
“至于身體狀況,沒聽說桑榆冕下身體有什么不妥。”
聽到這里,林肆微微擰眉,太瘦了……
方冠軍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開口問道:“你會用自己的性命保護她嗎?”
林肆點頭。
“你會在感情上傷害她嗎?”
林肆用力搖頭,帶著微不可查的驚恐,似乎要把什么甩掉。
“你會無條件相信她嗎?”
林肆點頭。
“你會呵護照顧她一輩子嗎?”
林肆點頭。
方冠軍總結道:“既然這些你都能做到,又有什么好擔心的?”他暗自抹了一把汗,這問話模式,怎么有點像婚禮?
希望能夠一舉把林肆忽悠過去。
林肆聞言呆了,“可是……”可是什么?他清楚己的猶豫多么可笑而沒有必要,卻控制不住。
“只要你能做到這些,讓你躊躇不前的那些理由都不成立。你真正應該擔心的是怎么把桑榆冕下追到。”話說就林肆現在這樣瞻前顧后的樣子,桑榆冕下能看上嗎?
真擔心……
“而且,你不覺得,你再這樣繼續下去,就要以另一種形式延續林家的血脈遺傳了嗎?”方冠軍下猛藥。
林肆猛地抬頭,目光冷厲,兇狠道:“你說什么?”
方冠軍攤手,開始危言聳聽:“你自己了解自己,你覺得,若是桑榆冕下一直不回應你的感情,你真的能一直覺得無所謂?若是桑榆冕下愛上了其他男人,你能接受得了?”
林肆的臉刷的白了,就如方冠軍說的,他比誰都能了解他自己……
若是還沒有成為工作室的練習生之前,他肯定能斬釘截鐵地說能。但現在……
自己之前種種不受控制的反應和情緒,哪怕他再怎么想要自欺欺人,他不得不承認——
他,在不安于現狀。
不能,他不能!
可是……
“不要說你會忍,每個人的容忍力都是有限的,忍的時間越是長,爆發的時間越是猛烈,你確定那時候不會傷害到桑榆冕下,甚至害死她?”在林肆開口之前,方冠軍開口截住他的話頭。
林肆的臉徹底白了,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幻能……如同看到什么恐懼的事情一般,他純黑的瞳孔倏地緊縮了起來。
他……不確定。
林肆身上的氣息猛地沉重起來,帶著絲絲縷縷的絕望。
見情勢一片大好,方冠軍再接再厲:“你現在的壓抑隱忍,相比起你追到桑榆冕下后盡你所能保護她的安全,你覺得哪個更危險?”
林肆動了動嘴唇,卻什么都沒有說。
方冠軍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搞不清你心中的顧慮結癥,我只知道,我認識的林肆,哪怕前方是龍潭虎穴,也不曾退縮害怕過。”
“那現在,你在怕什么?”
林肆閉了閉眼睛,腦中是紛亂的畫面閃過,“……那我去追求她?”
“去追求她。”方冠軍直視著他的眼睛。
林肆看著他,眼底的猶豫漸漸退去,最后停留在堅定。
他低頭去看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臟正以愉悅的韻律跳動著。委屈了它這么長時間,它很不滿呢,剛決定順它的意,它便格外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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