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澈溪淡淡看了它一眼,“他救了小堂哥。”陳述的語氣,事實發生的事,她不會找借口否認,那沒有意義。
兜兜了然,回答道:“林肆這次的傷嚴重的,估計要在治療艙里待半個月。”一邊說著,它一邊觀察著蘭澈溪的表。
“是嗎……”蘭澈溪微微蹙了下眉頭,神色卻沒有太大變化,聲音也淡淡的,似乎兜兜的話并沒有對她造成什么影響。
但那也只是似乎,事實上,蘭澈溪心里漫開了一圈圈漣漪。當然,這種緒波動無關,具體說的話應該是一種無措。
她并不認為林肆的行為是不要求回報的,但這并不妨礙她心生感激。這種親人被救的欣喜,讓她忍不住想到前世,心里有一瞬間軟弱地想,如果那時候能有一個人像林肆一樣出現,救下爸爸媽媽他們該多好啊。
同時,她又理智地知道,林肆這樣不惜自己重傷去救小堂哥,所圖的肯定不小。
她覺得對方因為救小堂哥受傷,她怎么也應該有些表示,但基于以上原因,她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思慮再三,她叫來佩佩交代道:“你去我的庫房挑一些對體滋補恢復傷口有益的東西送到林家去。”
頓了頓,她補充道:“挑我自己的幻能作品,不要拿那些政府送來的供奉。”她有的那些東西,相信同為冕下的林肆不會缺,而且,在大聯盟,用自己的幻能作品送禮是一種重視和誠意。
這邊,林肆的心并沒有勝利后的喜悅,回到房間,他的面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我是讓你解開航空艦的鎖定,你把敵方的航空艦拆卸做什么?”他的聲音不大,卻滿是怒意。
光腦中的朱諾縮了縮脖子。覺得沒人比自己冤了,本體做的事,怎么算到它上了?
“那樣不好嗎?不是消滅了不少反叛者嗎?”雖如此,它還是忍不住為自己的本體辯駁道。
怎么說自己的本體都在這次救援中損傷巨大。沒道理還得不了一個好啊。
嘭——林肆一拳砸在桌子上,聲音中透著絲絲涼意,“是很好,這些反叛者中多少人幸存、哪些人幸存根本無法確認,這些不確定因素,對以后的布局會有不可估量的影響。”他再怎么神通廣大也對廣闊無垠的宇宙無能為力,那些反叛者又和古地球游牧民族類似。居無定所,報的獲取非常不易。
這些年,他步步為營,殫精竭慮才將反叛者那方的人員名單探查得七七八八。朱雀這次的行為即使沒有毀掉他全部的苦心,也增添了不少不可預知的變故,不利于籌謀未來。
如果給他足夠時間,他循著蛛絲馬跡肯定能重新探查清楚,但這個過程所需的時間肯定不短。想也知道反叛者不會甘于寂寞。
尤其是,這次的事讓他充分了解到那些反叛者對蘭澈溪的勢在必得。比起自己這個他們控制不了還會反噬的男冕下,蘭澈溪這個成年沒幾年。貴族出,能夠被他們完全控,唯一的女滿值冕下明顯更得他們“青睞”。
林肆微垂下頭,如緞的黑色長發從臉側輕輕滑落,遮住了臉上的神,周的氣勢越來越強,淡淡的殺氣縈繞在其中。
——他曾經遭遇到的那些事,絕對不會也讓她遇到的。
蘭澈溪穿著舒適的拖地長裙從樓上走下來,就看到、大伯和爸爸坐在客廳不知道說什么。
聽到她的腳步聲,三人同時看了過來。
“你們聊。我去花園曬一會太陽。”以為自己打擾到他們了,蘭澈溪開口道。
“等等。”蘭含叫住她道:“澈溪你過來一下,有事和你說。”
蘭澈溪有些意外,但還是走過去坐到他邊。
蘭含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頓了頓開口道:“澈溪,你收拾下行李回江南道吧。”
蘭澈溪聞言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家里人之前一直埋怨她不著家,時隔兩年回來,她可不認為他們會無緣無故趕她走。
“原因?”蘭澈溪詢問地看向三位長輩。
三人對她淡定的反應覺得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
這次是蘭老夫人開口,她斟酌著措辭道:“蘭潛這次命無恙,我們自然是高興的,但林家的態度我們始終有些捉摸不透。”她其實也非常煩惱,佟醒那里她不是沒有問過,但這位老姐妹一反常態閉口不談,還用非常古怪的目光看她。
那目光她有些形容不出來,不像憤怒,不像高興,不像同,不像不忿,不像哀怨,卻又好像那些緒都包含在內了。
饒是蘭老夫人久經考驗,對著這種目光心里也有些發毛。
蘭俞在旁邊連連點頭,“就是就是,誰知道他們算計著什么,無事獻殷勤非即盜。”
“要我說,他們肯定在打溪溪的主意。”想到有臭男人開始惦記自家寶貝女兒了,蘭俞滿心悲憤。
嗷嗷嗷……寶貝還只有二十出頭,結婚什么的完全可以推后三十年,一定不能讓大尾巴狼叼走。
隨即想到那大尾巴狼剛剛救了自家侄子,他不由有些泄氣。
但很快他就振奮了,差點忘了那臭小子當年做的那件膈應事。
蘭俞有些后悔,他當時就不該顧及什么冕下份,和蕭舒兒那女人一樣沖上去抽一巴掌,現在想抽都沒理由了,
看到蘭俞不斷變幻的面色,蘭含就猜到他腦中又在想些有的沒的了,要不是想著要在侄女面前給他留點面子(雖然他早就在澈溪面前沒什么面子了),他都要一巴掌拍到他腦袋了。
蘭含輕咳了兩聲,警告地瞪了蘭俞一眼,開口對蘭澈溪道:“你爸雖不著調,說的話確是有些道理的。”
他們和蘭澈溪一樣,不認為林肆救人是不求回報的,但又著實確定不了對方所求。想來想去,一致認同會與蘭澈溪有關。
鑒于林肆和蘭澈溪相當的份和平衡值,不外乎是林蘭兩家聯姻。
雖然林肆可以說是大聯盟最適合蘭澈溪的配偶,但蘭老夫人和蘭含對此事的態度一向是不支持也不反對,順其自然。
對于當初林肆做的事,他們心里總有些疙瘩的,如果以前偶爾還會主動起這樣的心思,后來則完全不去想了。
以蘭老夫人和蘭含的想法,這件事主要是看蘭澈溪自己的想法。從實際出發,林肆自然是最好的聯姻對象,但從感方面考慮的話……
而且,不管是當初林肆為云蒂拉“求”,后來的成年禮事件,亦或是如今林肆救了蘭潛,他們看得出,澈溪從始至終都沒對這個男人有過什么特殊想法,態度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有些不在意。
“我懂你們的意思了。”蘭澈溪微微蹙眉,有君晴兩年前的話在前,她拿不準林肆和云蒂拉之間真正的關系,還真不能確定林家是否真有這種意向。
“不過,我不認為我回江南道能起什么效果。畢竟林肆也是冕下,在江南道肯定有地皮,那里攔不住林家人。”她也不喜歡這種逃避的行為。
“不,你理解錯了,我們的目的并不是攔住林家人來拜訪你。”蘭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我們只是想避免林家在公眾場合提出聯姻。”
蘭澈溪聞言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以她的份,林家不會不考慮她的意愿,直接繞過她向大伯他們提出聯姻。但同樣,林家若是在公眾場合提出聯姻,目前這個況,無論從道義還是理考慮,蘭家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而蘭老夫人和蘭含就是要堵住林家的嘴,畢竟私下還有推脫轉圜的余地,公眾場合就上升到家族面子問題了。
“但小堂哥……”蘭澈溪有些遲疑地道,雖然知道小堂哥已經沒事了,但她還是想要見一面,畢竟自他上戰場開始也已經有近十年沒見了。
“沒事,到時讓他到江南道來看你,軍部這次應該會放他長假。”蘭含拍板決定道。
他這樣說了,蘭澈溪也沒什么異議,反正她不管在哪都能工作。
收拾好了行李,和家人道了別,蘭澈溪便發動傳送引回到了江南道。
將德森幫她準備的伴手禮分給工作室的眾人,大家寒暄了沒幾句,就意料之中地被眾人拉著討論起工作了。
雖說還有些擔心林家那邊的意圖,但蘭澈溪手中的工作也不少,回到江南道,她就將那些顧慮放下,投入到迷燈新專輯的準備中了。
這兩年,迷燈在錦繡洲的發展已經到達了一個高度,是時候往其他洲發展了。因此,對她這張新專輯,工作室上下都非常重視。
另外,雖說今年出道的練習生只有鄭俏藝人,但蘭澈溪已經琢磨著開始為侯翔承幾個安排點出境,讓觀眾熟悉他們,為以后出道作鋪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