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公告
徐瑩笑意盈盈,“如意現下不過是個四品官員,卻能獨得圣眷查抄一品大員的府邸,可見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了。”
林老國公怒急上臉,“這忤逆的……”一捂胸口,身子向后閃了閃。
老夫人連忙起身相看,林龐氏也快步趕上前去吩咐丫頭,“快扶老公爺坐下。”
老爺子坐下后緩了好半晌,總算能說出話來,死死地盯著老夫人,“這忤逆子孫,不要也罷!”
老夫人臉色也是不好,安撫下老爺子回身向徐瑩道:“太子妃不如先送十四公主回宮,免得天色晚了皇后娘娘惦記。”
徐瑩輕掩櫻唇,一副自知說錯話的樣子,“是我的不是了。”
老夫人擺擺手,這便吩咐下人送太子妃出去。
徐瑩拉起面帶關切的十四公主一路走出正廳,白瑞寧隨后相送,十四公主在太子妃上了廳前的暖轎后又轉回白瑞寧身前,叉著腰道:“你別得意太久,說不準哪天父皇又會賜個妻子給如意哥哥,到時候看你還怎么樂!”
說完她飛快地朝白瑞寧擠了下眼睛,又扭過頭去,趾高氣昂地走了。
送走了兩位貴客,白瑞寧無心多想其他,趕著回來看老爺子的情況。
林老爺子已回緩不少,可臉色愈加漲紅,根據以往的經驗,白瑞寧看出這純粹是氣的。
“你知不知情?知不知情!”見她進來,老爺子指著她喝問。
白瑞寧搖搖頭,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神色難言,“查抄相國府……如意這次實在太過大膽,顧家三代為相,朝中大臣盡半是其門生,另一半也都多多少少有著千縷關系,雖然為官者大都不清白,可他參奏顧家也就罷了。怎么就真敢動手查抄?就算有皇上旨意,他也是兇多吉少!查不到證據自然得不到好下場,就算查到了證據,顧家的那些至交門生也會咬住如意不放,說是他構陷而得,曾如本之事才剛剛過去。他怎地就重蹈了他的覆轍?況且,那顧家之勢連我林家都得避讓三分,他的膽子該有多大,真敢去捅這個馬蜂窩?”
老夫人說一句,白瑞寧的心便沉一些。這段時間她也接觸了不少人。可對朝中錯綜復雜之事還是了解得不多,她只知道顧家勢大,卻不知道竟大到這種地步!難怪林淵寧可養著顧月皎也不提把她送回顧家的事。并非林家怕事,而是如果林顧兩家真鬧翻了臉,受牽連的可不僅僅是這么兩家,若到時兩家門生親信相互傾軋,說是朝野震動也不為過,可林淵忍下的事,倒讓莫如意捅露了天。
林家身為皇后母家、太子外家,多有子弟身在朝野。一舉一動都倍受關注,如今皇后與太子地位穩固,林家更是希望朝野安定。一心維護皇權,輕易不與任何人為敵。如今莫如意一本奏章,將林老爺子苦苦經營了近二十年的平穩局面毀于一旦不說。竟還敢去查抄相國府,這讓顧家子弟顏面何存?顧家如林家一般樹大根深,莫如意此舉無疑為林家添了一位勁敵,可以預見,明日過后,安穩的局勢將不復存在,大雍朝野必將陷入一段瘋狂的動蕩時期,林老爺子只希望這個時間不要太長,也別因此損傷了太子的羽翼。
白瑞寧心如亂麻,可莫如意不在,她也不知道他接下來的步驟安排,便不敢輕易替他說什么,只能垂著頭聽老爺子訓斥。
老爺子喝斥幾句,與林龐氏道:“派人把阿祁找回來,看看我們該怎么收拾這爛攤子!”
林龐氏極為不悅地瞥著白瑞寧,“急于在皇上面前露臉也不是這個方法,現在卻是將整個林家都拉下去給他陪葬!”虧她剛剛還想過順著太子妃的意提一提讓池君眉嫁給莫如意的事,要是她提了,現在后悔的就是她了!
白瑞寧只管聽著,腦子里想的卻是十四公主臨走前沖她擠的那一下眼睛。
十四公主走了又回來,顯然不是只為了說那句風涼話,白瑞寧又想了想她說的內容,心中暗暗警惕,難道她想傳達的就是話里的意思?
這未必沒有可能,從她和顧月皎的婚事上來看,皇帝是很喜歡做媒婆的,也不管兩個人搭不搭配不配,反正他只動動嘴皮子,圣旨一下,不包生兒子。
那么皇帝又是怎么看待莫如意的呢?一邊派著人去查他的過去,一邊又對他委以重任,說不定連納小妾這樣的事都替他打算好了,這實在是萬分器重的表現,可白瑞寧怎么想怎么覺得,味道不對。
目前看來,皇帝的確算是對莫如意另眼相待,但得他另眼相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從莫如意以往的經歷就可以看出,這“另眼相待”常常是一柄雙刃劍,除了要常背黑鍋外,不管差事辦得好不好,將來皇帝也必然有能拿捏得住的地方,并能一擊致命。
皇權大過天……白瑞寧不由想起莫如意的那本從不離身的小冊子,那次她翻閱到中途被他擋住一頁,那正是他接手隱騰后辦的第一件事,他說怕她看了為難——那時她可不正是與顧月皎來往甚密,視她為好友的時候么!
竟是從那時開始,他就有這個打算了么?而這打算,也必然是皇帝指派給他的!當年皇帝想辦馮襲,沒人敢上前,是莫如意下的狠手;后來皇帝想打壓寧國寺,又是莫如意頂著滔天的輿論與咒罵殺人封寺;隨后建王得意忘形,莫如意假意與之交好收集證據;現在到了顧家,這塊堪稱大雍最難啃的一塊骨頭,又是莫如意帶人去抄了家!
莫如意十八歲入仕,小小年紀便位極人臣,旁人排斥嫉妒,各式關于他上位的流言蜚語傳得有鼻子有眼,后來他聲名雀起,敢議論他的人越來越少,卻只當他好兇斗惡是個殘暴之人,殊不知他這官做得難,比誰都難!一場官司下來。好事輪不到他,惡名卻都是他在背著!寧國寺一案,至今百姓罵的仍的莫如意,皇帝倒成了被奸臣欺騙蒙蔽的人;馮襲一案事隔多年,皇帝不僅替馮家翻了案,更因此革了他的官職。贏得個明君的名聲,莫如意卻如敗家之犬,若非找到林家庇護,還不知會被人欺凌成什么樣子;如今交付隱騰衛在他手中,又穩穩地圈住了他的心。卻又在第一時間便計劃讓他撬起大雍最權雄勢眾的老牌世家,撬成了,顧家的罪名自然成立。撬不成,怕不又全是莫如意的罪過,這次比起馮襲一案,卻是連一線生機都十分渺茫了!
皇帝是在拿莫如意的命試探顧家的底!
白瑞寧的心沉沉涼涼的,耳邊響著老爺子的斥罵也全然不當回事,老夫人見她心思沒在這,趕著讓她出來,以免她再觸怒老爺子。
白瑞寧回了采薇園。支著腮幫子在窗戶下面一坐就是半天,等回過神的時候天都黑了。
“按照大夫說的法子做藥膳吧。”白瑞寧站起來伸伸腰,緣兒應聲而去。剛出去又轉回來,“夫人,大人回來了!”
白瑞寧幾步奔到門前。險些撞到一個精瘦的胸膛上。
來不及后退一步,腰間已被人緊緊攬住。
“有沒有想我?”
白瑞寧一頭扎進帶著冷冽風霜氣息的胸懷里,毫不遲疑地點了頭,“下回要知道你一走就是這么多天,應該先抱個夠的……”
他的胸膛輕振起來,笑聲低沉又好聽。
“你們出去吧。”他與秋雨和緣兒交待一句,拉著白瑞寧進了內室,“有話對你說。”
成親的日子越久,他在她面前越難以嚴肅,像今天這么正式的樣子讓白瑞寧微有些緊張。
難道與顧家的事有關?
聽見秋雨和緣兒在外面合上房門,莫如意才松了白瑞寧的手,手掌緊緊地攥著,顯得分外緊張。
“三煞羅桓地的事情成了,我已移出我娘的遺骨,托你父親葬到那處去了。”
白瑞寧緊盯著他攥握成拳的手掌,雖然這件事已在她預料之中,可感覺到他心中的情緒,她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緊張起來。
“三煞羅桓地若真有記載中那么神奇,那么我將來無論做什么事都會化險為夷,你懂么?”
白瑞寧不太明白,忽地目光一閃,“你是說……顧家的事……”
“顧家的事本在預期之中,但時機不成熟,我原沒打算這么快行動。”莫如意垂著眼簾,卻仍然擋不住他神情中透出的戾氣與堅定,“若這關我能過,以后天空海闊,任我翱翔了!”
白瑞寧急道:“何必這么著急?既然早有計劃,為何不按計劃行事?這么大的事情也能試么?試不好是要拿命來償的!”
莫如意忽而掐上她的臉輕輕一笑,“償,也是償我的命。”
白瑞寧心中一惱,有些話瞬時涌到嘴邊,卻讓他用指尖壓住了唇。
“有些事,我必須得做,你一直明白的。”他的手緩緩移開,撫過她的臉頰,輕輕拂住她垂在耳旁的一綹發絲,“三煞羅桓地大吉大兇,葬在此地之人的后人必遭反噬,輕則命犯孤煞,重則絕子絕孫。”
白瑞寧猛然一抖!
“我倒不怕絕子絕孫……”他把住她的臉頰不讓她動彈,“倒是怕命犯孤煞連累了你,可我又離不開你……瑞寧,你答應我一件事。”
白瑞寧眼睛里已見了水氣,她很想搖頭,很想扇他個耳光讓他清醒一點,什么功名利祿能有性命重要?可她終究沒那么做。
“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任何意外,你不要猶豫,到曾經幽禁你父親的那個小院去找無思大師,他會安排你出京,記住了嗎?”
白瑞寧心間發疼,無數思緒在腦海中糾結翻騰,最后,她點下了頭。
她的確是記住了,但到時她怎么做,誰也管不了她!
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她直視他的眼睛,“你對皇上有了別的打算,是嗎?”
感謝pdx同學送一的平安符!
感謝靳東流同學送來的大粽子
這幾天真是迷糊過頭了,前天的章節名寫錯了,托編輯改了過來,結果剛才發現昨天的又寫錯了。58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