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龍戰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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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闊天還真神了,感知力非常強大。早早地發現況力仙帝領人過來,早早就做了安排,讓門下最貼心的親信出來迎接。此舉,便首先令楊開對素未謀面的巫闊天有了一種淡淡的敬佩。不管怎樣,這巫闊天定是個極為沉穩,進退有據,運籌帷幄,胸有成竹的人。
等進了闊天關,楊開真正見到巫闊天時,便就證明了這種近乎直覺般的敬佩。
這巫闊天端坐正中,紋絲不動,沉穩若山。微微笑著,便自有一種立地生根,乾坤不搖,氣魄恢弘的威勢。
況力仙帝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鞠了躬,俯囟道,“句氏第十一代后裔,見過震氏闊天族叔,愿闊天族叔體態安康。”
楊開站在一旁,挺拔堅直,仔細傾聽。這才知道,原來況力仙帝從輩分上是差了巫闊天、巫闊地兩輩。在外面可以直呼其名,當著面卻萬萬不敢。
巫闊天溫和地揮了揮手,“來了就來了,何必這么拘禮。大均,給況力看座。”
已經站回巫闊天右側的大均,領命稱是,便在這殿中左側給了況力仙帝一個座位。況力仙帝連忙謝過,走過去,端正坐好。
巫闊天笑了笑,這才注目楊開,“閣下就是衡君?厲害啊,閣下八品仙帝,卻在外環中養生修性,卻是抬舉了外環,屈居了閣下。”
“什么…衡君是八品仙帝?”
巫闊天真是一言激起千層浪,可把況力仙帝震撼得夠嗆,心中暗呼不止。這才知道楊開為什么能在中環內步步閑庭,面不改色,從容不迫。八品啊八品,別看跟六品就差兩品,其實差多了去。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楊開擁有荒序圣圖這奇怪神秘的仙帝大統,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參修虛衡奧妙。
人與人的差距,差得少,只能引起嫉妒。若差得多,就只有驚恐了。想起在巫門關內,竟然還與楊開動手了,巫闊天就是一陣膽寒,背后直冒冷汗。
楊開也是心里一震,能一口說出他的修為底細,巫闊天不簡單,很不簡單。
就憑此,楊開便已知道,他就算施出厲害的荒序圣圖,再加上神秘的衡從旁協助,對陣巫闊天,勝算也達不到兩成。
所以此時,楊開也不藏著掖著里,直接把真實修為一顯,彰顯出八品仙帝該有的威壓。坦然承認道,“闊天兄,好眼力。”
“衡君,你修為高絕,卻有意掩飾。本可以在中環奪一地盤,卻甘屈居外環,想必你是有所盤算。我這么一張嘴,倒是打破你的盤算了。失禮之處,還請海涵。”
巫闊天淡淡一笑,接著道,“不過,我巫門中人秉承始祖血脈,素喜率性而為。說話直來直去,倒是沒法改變了。所以,你讓況力帶你來見我,有什么話,還是請直言吧。”
果真是老辣果斷,決不拖泥帶水。這巫闊天不給楊開看座,直接便問明來由,用意再明顯不過了。看座那是對自己人或者朋友,不看座不一定說是敵人,但可也好不到哪去。但凡楊開來意沒說出個子丑寅卯,這敵人便做定了。
楊開哪能不明白巫闊天的意思,他不慌不忙,巫闊天愿意這么直接,不左右言它,他更高興。
楊開哂然道,“直言好,闊天兄。我來這里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向你打聽一些事。不過,有些話,卻只限于你我二人知道。”
巫闊天眼皮一挑,沒二話,“好,大均,帶況力先去靜安殿,稍后我便過去。”
那大均沒有猶豫,況力仙帝也沒說什么。沒人會傻到擔憂巫闊天的安危。先不說一個八品仙帝絕不可能奈何得了巫闊天,就算是有意外,出現了萬一,巫闊天都不敵了,他們留著能做什么?于是,他們便離開了。
殿里只剩兩人。巫闊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信步走到楊開面前,兩者不過相距十步。
此距離,巫闊天若是暴襲,楊開絕難以幸免。然而,楊開卻依舊寵辱不驚,坦蕩蕩的器度,便是巫闊天都有些暗自佩服。試想換做是自己,如此距離,敵友不分面對半步圣人的話,只怕已經難以保持鎮定。
“就剩你我了,有什么話可以直說。我可以保證,哪怕你對我不懷好意,連說丑話,也斷斷是不傳六耳!”
“闊天兄,我想向你打聽一下刑氏,不知他近況如何?”楊開淡然一笑,說道。
巫闊天當即色變,他有十二分心理準備,也絕沒有想到楊開開口所問的竟會是自己震氏中第二代祖先,聞名圣大陸的中無古羅圣人。
巫闊天深吸了一口,眼眶里噴出銳利地目光,直視楊開,“衡君,你好大的膽子啊!就憑這句話,我便可以將你列為必殺之人的名單,甚至列為首位。”
“我當然知道。因為你認為我當你的面直言刑氏名諱,是對刑氏的大不敬。而且,刑氏之名,名震蒼穹,我問刑氏近況如何,倒有些招搖撞騙的嫌疑。”
“不錯!”巫闊天沉聲道。
“但是,我卻要告訴你,便是當著刑氏的面兒,我也是這么說話。那刑氏跟我分別時,與我越好圣大陸見面再聚。奈何,我現在沒那個實力上圣大陸,所以只能從你這震氏人口中探尋幾句。免得將來我與刑氏見面,卻來責怪我不講義氣,對他漠不關心。”
巫闊天神情登時駭然,刑氏曾經以分魂的形式,融入刑氏戰斧到過圣大陸之外的世界,直到幾百年前才回去圣大陸。這么大的事,在巫門震氏之中,沒聽說的仙帝只有極少數,都是些修為極低的后輩,或者是投靠震氏的非震氏仙帝。
巫闊天是震氏第九代后裔,還是九品仙帝,對這些事當然知道得頗為清楚。而偏巧,因為他有個親兄弟巫闊地轉生到圣大陸外,創了巫族,成為外面的巫族之祖,后來卻被謀害。他想要知道都有些什么人謀害了巫闊地,便也求見了刑氏,僥幸得到刑氏的接見,便知道了刑氏在圣大陸外的一些細節。
假如衡君所言是實,那這事可就大了去了。
巫闊天再度深吸了口氣,不這樣他實在沒法平復心中的波瀾翻騰。
“衡君,你可知道我臨下云間時,先祖刑氏公專門召見了我,特意交代我替他找一個人。”
此話一出,便輪到楊開心神一震。眼中一抹喜意不由自主地閃過飛逝,“我與那況力仙帝說,我非要見到震氏人才能說我與巫門的淵源。除了因為我不想泄露身份外,還有一個原因,那是因為我料定刑氏對震氏人或許會有幾聲交代。看來我是來對了,也碰巧了。我如果料得不錯的話,刑氏讓你找的人,就是楊開吧。”
話音落,楊開面貌立刻變了一個樣,迅速恢復了本來面目。
巫闊天一震,驚疑不已,“你…衡君,你是楊開?”
“沒錯,如假包換。不對啊,我說刑氏老家伙讓你尋我,就沒給你張我的畫像,讓你知道我長什么樣?”
巫闊天嘴角一抽,他受不得楊開這話語間的語氣,要知刑氏可是他先祖,還是中無古羅圣人,他心中有的只是恭敬與崇拜,迫不得已稱其人時,還得在名字末尾加上一個“公”字。
可話又說回來,就憑楊開這語氣,他已相信八分。因為在刑氏嘴里稱呼楊開同樣是不拘一格地說“那臭小子”,一個稱老家伙,一個稱臭小子,這之間的親密度已能印證。
“不是…衡君,你面容變來變去,我卻不敢大意直認。”
“靠,我變面容,那是因為我有倆仇家到了內環。我躲風頭呢,倒因為這個你懷疑我。要早知如此,我還不來了。等我自己聯系上刑氏的時候,臭罵他幾句就是。”
此刻,楊開已全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大大咧咧的,還有點狂。偏就這樣,巫闊天還不敢得罪。一臉尷尬地說,“事關重大,衡君,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說?”楊開沒好氣地道。
“我知先祖刑氏公,當年在圣大陸之外暫居某處,另有好友三人,也是圣大陸圣人。你可知那處地方是何地,又是否知當年與先祖刑氏公暫居某處的好友三人是誰?”
楊開聞言,登時就笑了,沒好氣的地笑了,“巫闊天啊巫闊天,你不愧是狡猾的老混球一枚。都這份上了,你還瞎詐唬我,你想詐唬我什么呢?當年刑氏老家伙呆我那無極世界里頭,何來的三個老友,除了人皇與媧氏外,第三個是誰,你來告訴我,反正我想不起來。你告訴我回頭我把那人揪出來算賬,媽的,啥時候潛入我的地盤白吃白喝,不要租金怎么滴?”
巫闊天登時就愣住了,立馬換上了燦爛笑容,“哈哈哈,楊兄,楊哥,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別跟我一般見識啊,我眼瞎,我眼拙,沒把您老給認出來。求您一件事,往后您能不能別在先祖刑氏公面前提這事,要不先祖刑氏公會一斧頭把我劈了…”
楊開陰著臉悶哼兩聲,大步流星地走到巫闊天原來的位置上,大馬金刀地坐下來,“巫闊天,我坐這里,你沒意見吧?”
“沒沒沒…哪敢呢,您坐您坐,本來就是您該坐的,我站著就好,站著就好…”可憐巫闊天本是一沉穩極具威嚴的人,此刻竟是腆著笑臉,賤兮兮地溜到楊開面前,點頭哈腰的,直把楊開當成活閻王似的。這模樣要是被況力仙帝看到了,還不知會嚇成什么模樣?
“嘿嘿,先告訴我,刑氏老家伙在你臨走前交代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