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的仙魂整個被刑氏捏在手中,就跟小雞兒似的。楊開急得破口大罵,“混蛋啊,刑氏,你怎么能仗著你修為高,不講道理,欺負后輩。明明是你把我拖進來的,早知道你這破斧子這么蠻橫,請我進來我也不進來啊!”
“嗯?”刑氏兩眼瞪得渾圓,盯著楊開看了好半晌,突然哈哈大笑,笑得楊開直發麻,心里不斷暗罵,媽的,這刑氏到底是真的假的,失心瘋了不是?
刑氏笑聲忽然收住,說道,“不錯嘛,膽子不小,就算是我把你吸進來的那又怎樣,這是我的地盤,我說了算。誰進來這里,誰就得挨揍。我管你是前輩,還是后輩,在我這里我說的話就是道理,就算你不服氣那也不行。”
“靠!”楊開總算發現,拳頭大就是真理,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能把不講道理當榮耀似的說得如此言辭鑿鑿,其蠻橫更是可見一斑。
楊開蔫了,憤聲道,“既然如此,你要殺就殺,給我一個痛快。”
刑氏又笑了,笑得很玩味,手突然一松,把楊開的仙魂丟到了地面上,“得,你在我面前別耍這種心眼,要殺你不殺你,都是我自己的事,你激我沒用。”
“那你是想怎樣?”楊開呻吟道。
“我想怎么樣需要告訴你嗎,你問我想怎么樣我卻偏不告訴你我想怎么樣,甭管你認為我會怎么樣,我就不說我要怎么樣…”
什么什么怎么樣,滿嘴都是怎么樣。楊開一個頭兩個大,他真要發瘋了。
卻在這時,刑氏突然坐了下來。隨手就把手里的戰斧一丟,戰斧就化成了點點星光散去。
楊開吃了一驚,越發確定,這里看到的果然不全都是真的。有些東西分明是故意幻化的。
楊開暗自吸了口氣,兩耳不由豎起。他有預感,這回刑氏肯定是要說些什么的。這家伙沒來由將他吸進來,肯定不會是為了殺他,要殺他哪來這么大麻煩,外頭那戰斧隨便一劃拉,有十條命都得全部捐獻出去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
刑氏鄭重其事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叫楊開有些懵。
楊開下意識地說,“刑氏啊,你不是刑氏是誰,嗯,確切地說你應該是刑氏本體留在這里的一道魂兒。”
“哈哈!”刑氏樂得笑了起來,不置可否,不說對,也不說錯。就那么自個兒笑得噼里啪啦的,說實話,他那嗓子真就是雷公嗓子,又粗又暴,說這人本身不是個霸氣之極暴躁之極的人,誰他娘的會相信?
“你笑什么?”楊開有些無力地問。
“我高興笑我就笑了,哪來的原因?”刑氏很霸道地說了一句,末了神情忽然變得滄桑,“我有很多年沒這么笑過了。”
“又來…又裝。”楊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刑氏聽到了,而且聽得很清楚,卻只是瞥了楊開一眼,淡淡然的。忽然徐徐地說,“你知道巫族吧。”
“知道啊,被滅族了唄。你不是也是巫族的嗎,我就奇怪了,巫族有你這么厲害的長輩,怎么還會被人滅族。各界參與打壓巫族的人最多也就是仙帝,還不夠你幾個板斧砍下去,有多少還不得滅多少。你可真忍心。”
“呵呵,仙帝算什么,算個屁?”刑氏冷冷地一笑,神情陡然變得凌厲起來,但很快又消失了,又是一副滄桑深沉的樣子,卻看也不看楊開一眼,自顧自地說了一番話。
這番話,可真把楊開給震住了。原來刑氏口中所說的,卻是一番上古秘聞,與刑門傳說有關,卻又比楊開自己聽來的關于刑門的傳說,還有具體得多,震撼得多。
據刑氏所說,盤氏始祖開天之后,自知自己敵不過天勢運轉,就要死去,卻又不甘心自己就這么死去。于是在臨死前,想了個轍,要把自己的仙魂與肉身分別轉生出來,用另外一種形式讓自己繼續存活下去。
盤氏始祖將自己的仙魂一分為三,分別化身為上元氏、玉元氏、太元氏,將肉身分為封氏、震氏、句氏、骙氏、峀氏、妴氏,總共九個人。
按照盤氏始祖的初衷,這九個人代表了他,上掌三清宵,下踏地,同心戮力,必能在他開創的天地之間,大放異彩。
誰知盤氏始祖的計劃并沒能按照他的設想完成。其仙魂在化上元氏、玉元氏、太元氏的時候,就被人發現了,并且被人給破壞了,把分化出來的三元氏給污染了,使得同出一源本該相親相愛他們,變成了生死仇敵,老死不相往來。
盤氏始祖這時候才發現被破壞已經晚了,他已經因為仙魂化三元,而力量失去太多,無法挽救了。以至于他的身軀在化六氏時,更被摧殘得厲害。
原本盤氏始祖的身軀,是要平等分配力量分為六人的,卻因為遭到破壞,結果流失了不少力量,僅存的力量更因為異變多化出了六個人來,多出了漓氏、共氏、瓬式、遆氏、兊氏、莀氏六人。
等于說十二氏的力量都只得到了一點點,并且智慧不高。而封氏、震氏、句氏、骙氏、峀氏、妴氏、漓氏、共氏、瓬式、遆氏、兊氏、莀氏則成了后來的巫門十二先祖。
刑氏就是震氏的第二代后裔,因為巫門子不承父姓,刑氏才會叫刑氏。至于外界所盛傳的巫祖巫闊地,一代仙帝,則就更是巫門的第九代后裔了,也是屬于震氏一脈。
刑氏深深沉沉說了一大堆,楊開震撼不已,也懵了,刑氏的話打破了他許多認知的,自然給他帶來不少迷惑,尤其是以巫闊地為首的巫族巫神們被各界所滅,怎么不見有人幫忙。可惜,楊開一直找不到插口的機會。
好不容易等刑氏說完了,楊開剛張開嘴,就有被刑氏打斷。刑氏滿含深意地盯著楊開,忽然道,“怎么樣,你有什么感覺?”
“很震撼,很迷惑…”楊開下意識地說。
“哈哈…”刑氏突然大笑著站了起來,“那你就震撼去吧,好久沒人說話了,說說真舒服。”
“說說真舒服,你說什么了,不就唧唧歪歪說了一大通巫門的來由嗎,娘的,把老子給弄得七葷八素的,你倒拍拍屁股不往下說了,老子壓根就沒弄懂你告訴我這些的用意。”
楊開心頭腹誹不已。
就真時候,刑氏不知從哪搞來一個古怪的棋盤,盤中有格子三萬六千個,有金色、赤色、白色、黑色四種棋子,三萬六千顆。
“來來,既然你來都來了,就陪我下一會兒棋,下贏了我,我給你好處。”
不等楊開同不同意,刑氏已經把棋盤置于地面上,拉著楊開坐了下來,自己率先丟了顆金色棋子,隨意地粘在棋盤上,就道,“點蒼一元,到你了…”
楊開瞳孔猛地一縮,他發現刑氏隨手這么一放金色棋子,整個空蕩蕩的棋盤就跟活了似的,好像一片水幕蕩漾了幾下,仙識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下去,旋即看到浩瀚宇宙,一顆孤獨的星辰高掛,扭轉著宇宙乾坤。隱隱約約地透露著一種十分深沉的奧義。以楊開現在封血咒破了第四層,對先天法則都十分親近以及十分通透的智慧,都覺得頭昏腦脹,一時間駭然得怔怔不語。
“到你了,愣著做什么了?”刑氏不滿地催促道。
“我,我不會啊…”楊開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一臉的表情跟要哭了似的。
“不會?笨蛋,不會胡亂下。”刑氏罵道。
噗!楊開差點沒吐出一口血來,胡亂下,跟我一個不會下棋的人下棋,你好意思嗎?草蛋的。
楊開也火了,隨便拿起一顆紅色的棋子,就往棋盤上丟去,反正他也看不懂隨便丟就是了。
棋子剛粘在棋盤上,楊開就嚇了一跳,但見棋盤后那個宏偉的宇宙里突然冒氣了熊熊烈火,蔓延萬億里之遠,滔天之火墻,隨便一個火苗都能在宇宙中躥出靈蛇擺尾般的痕跡,萬變難捉。
“嘿嘿,天裂火現,不是好棋…不過也不差,我也不以一元欺你,看我的,常常真水,天河泄洪。”
刑氏拿起了一顆白棋子,往棋盤上一貼,無盡之水涌起,頃刻間就將楊開看到的那巨大火墻給滅了,滿宇宙里只剩下咆哮的河流。
楊開心中一咯噔,狐疑地看了刑氏一眼,如此奇妙之棋,這刑氏好像在有意傳授我什么?這隨便一顆棋子,都能在這棋盤上引出如此浩瀚天象,這棋盤棋子好像隱藏著某種撼世法則啊。
楊開開始留心了,只是他還是不懂,依舊只能亂下。隨便丟棋子,每丟一個就你那個引來刑氏另一個棋子的壓迫,并且能從刑氏嘴里聽到一些玄妙的至理。漸漸的楊開就入迷了,感覺自己就像徜徉在一個無邊玄妙的變化大局之中,這個棋盤里,擁有著世上的一切變化,就跟天勢似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開突然抱著腦袋蹲到了地上,腦子里好像有大量的澎湃的亂流沖撞著,將他的腦袋撐得膨脹起來。
直到這時候,刑氏瞥了楊開一眼,不滿地將棋盤上的棋子收了起來,不屑地說,“真是沒用,一盤棋都下不完,早點滾蛋,省得留下來礙眼…”
說著,飛起一腳就將楊開的仙魂踢飛了出去。外邊楊開的本體一陣激靈,仙魂入體回過神來了,卻不跟蠻荒打招呼,直接丟掉刑氏戰斧,一下子盤膝坐到了地上,直接就進入了禪坐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