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琴師一陣狂喜,旋即眼中浮現了濃濃的茫然,嘴里不斷地喃喃自語,“錦瑟年華…錦瑟年華…”
半晌,天琴師翻身向楊開跪了下來,仰頭道,“之前我沖撞你是我不對,求你原諒我!”
楊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一陣無奈。又是一個武癡。凡人不知天不知地,卻終究有不少執著的人,他們對武學,對未知的執著,實際上就是對天地大道的執著,只是他們自己渾然不知罷了。
其實,楊開并未真的那么惱火。不管怎么說,這元野星都是一些凡人,拿修煉界的那一套來與他們應付,都顯得有些過份,楊開自己是從凡人過來的,知道凡人的軟弱無力。用修煉界那一套來對付他們,毫無疑問,凡人只有受辱的份。
楊開其實一直在避免跟這些凡人打交道,就算打交道也只是跟少數的幾個人。他實在不想破壞這些凡人特有的生存之道。
不過此時看天琴師的樣子,不說點什么,怕是不行了,除非將天琴師殺了。
“好吧,我就告訴你一點點。所謂錦瑟年華就是從無形的時間泄漏出來的玄妙物質,它是什么,我沒親眼所見,我也無法跟你解釋。然而你這把琴,卻是受這種物質滋潤過,因此才帶上了一絲催動歲月的力量…”
“其實,你這把古琴,已經超出武界的范疇。已不再是一把普通的琴,也不是武界的兵器,而是一種靈寶。”
“我要奉勸你…你沒有突破武界的力量,始終就是武界的一份子,如果沒有必要,還是盡量少動這張琴。否則,只怕有一天為你惹來禍事。”
天琴師已經懵了,楊開的話,他似懂非懂。他沉默了,他似乎在回想著什么。
突然激動地說,“我知道了,一定是那道流泉…肯定就是那道流泉。我的琴就是掉在那流泉里以后,才變異的。我終于明白了…”
“什么流泉?”楊開神色微變,眼中泛著一絲驚喜。
“我這就帶你去!”
天琴師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
楊開更加干脆,一把提起天琴師,直接往高空挪移而去,一步就到了云端。
“你告訴我在哪,我直接就跨過去,等你慢吞吞的飛,要飛到什么時候?”
一步就到云端…天琴師直接就被這種神乎其技的本事給驚到了,驚得合不攏嘴,哆哆嗦嗦地道,“仙手神少…你…你到底是什么境界,超越武宗之后,到底是什么境界?”
楊開沒有立即回應天琴師,眼神在他身上一掃,略微變了變,徐徐道,“沒想到你的資質還挺特殊的,也罷,我就先告訴你一點吧,或許這也是你的命運注定與我相逢,卻又注定從我這里得到轉變。”
天琴師根本不知道什么命運不命運的,只知道楊開要告訴他一些秘密,便已是欣喜若狂。
“所謂武宗,其實只是天位十三境的的第五境玉霄天境,在這之后還有神霄天境,陽離天境,赤玄天境…”
等楊開說完,天琴師已經驚呆了,腦子里像是被雷給轟了似的,一種思維上的桎梏也被一起轟開了,撥云見月似的,兩眼看出去,天空都好像清澈了許多。
天琴師這才知道,自己真是無知者無畏。原以為武宗已經是天地間對頂級的境界,即便上面還有不知道的境界,也只是一種極限境界,跨越了這個境界就能超凡入圣。
現在才知道,所謂武宗,根本連屁都不是,在天位十三境里都只是一個開初。更別提天位十三境后,還有通仙秘境,通仙秘境之后才有仙人境界。
一時之間,天琴師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種強烈的敬畏感。這種敬畏感不止是對這天深邃的天地,也對楊開。
片刻后,楊開在天琴師指明了地方后,一步跨過,直接來到了一片郁郁蒼蒼的森林中。
林中東邊,有一座山谷。楊開徐徐落到了山谷里,一塊巨石上,便已聽到谷中隱約傳來的流泉聲,叮叮咚咚,像是一曲仙音。
天琴師站穩身體后,臉色嚴肅,鄭重其事地向楊開彎腰鞠了一躬,這是在執弟子之禮!
“你這是何意?”楊開問道。
“楊少,是你為我解開了多年的迷惑,在你來說沒什么,在我來說卻不啻于迷津的指點。我對你行師長之禮,也是理所應當。”天琴師嚴肅地說。
楊開搖了搖頭,哂笑道,“隨你吧…”說著,楊開躍下巨石,橫飄了出去,落到了谷中。便看到了谷中一道湖泊,像是地下暗流不斷地涌入,湖面上有淡淡的漣漪。
楊開仙識一掃,就知道了這口湖泊底下另有文章,有地下甬道通向山腹處。
天琴師也躍了過來,指著湖泊道,“楊少,我無意間發現了這道湖泊有地下山道,便潛進去,才發現山腹里有個地下溶洞,那里面有一口銀泉,我的琴就是無意間掉落到那口銀泉才變異的。”
楊開點點頭,抓著天琴師的臂膀,直接躍下湖泊。湖深及百丈,大約七十丈處長滿了奇異的水草,水草掩飾著一個洞口。沿著甬道走到盡頭,果然到了天琴師所說的地下溶洞。
來到地下溶洞,首先感覺到的是冰冷、潮濕、幽暗,這里幾乎沒有空氣。天琴師一進來,臉色就變了,身體微微地顫抖,以他的修為在這地下溶洞最多只能呆一個月。
對于楊開來說,卻是沒什么感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溶洞中一口閃閃發光的銀泉吸引了。
楊開走到銀泉邊,皺著眉頭打量起來。銀泉范圍的直徑大約有一丈,深也就三尺。古怪的是,這口銀泉沒有源頭,也沒有去處。好像是憑空出現的。
“奇怪…我上次來的時候,上面明明在有銀泉滴落的,這回怎么沒有了?”天琴師走過來,一臉迷惑地說,聲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語。
“你說什么?你上回來上面有銀泉滴落…從哪滴落的,你上次什么時候來的?”楊開十分敏感地問道。
天琴師驚了驚,連忙指著銀泉正上方,說道,“就是從那里滴落的,但不是洞頂石壁…而是憑空滴下來的,當時我就被嚇住了,我根本無法解釋這個銀泉的成因,只當是空氣里自己滴下來的水份…”
楊開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站在這里別動,你不要碰這個泉水,否則出了事,我也來不及救你。”
天琴師連忙點頭。
事實上,自他發現從發現這銀泉令他的古琴發生變異之后,他就知道銀泉很古怪,根本不敢觸碰。這回聽楊開這么警告,就更加不敢碰了,甚至還往后退了兩步。
楊開見狀忍不住笑了,“你也不必這么緊張,你看著就好了。”
說完,楊開便趟進銀泉中,蹲了下來,跟沐浴似的。
“嗯…”
一聲呻吟自楊開嘴中發出,臉上跟著顯露了迷醉的神色。
錦瑟年華啊…
這滿滿的一口銀泉,竟然真是時間法則在流逝之中泄漏出來的錦瑟年華泉…
對凡人來說,這個泉水可能是致命的噩夢,能叫人瞬間渡過百年歲月,飛灰湮滅。對楊開來說,這簡直是求都求不來的天材地寶。
楊開集合過去、現在、未來三門,修成了小時間法則融于心無極圣則,等于楊開有了溝通大時間法則的權限,有合適的機緣,就能參悟時間法則。
這錦瑟年華拳,正是時間法則的真髓,完全能夠用小時間法則吸取它們。吸取了它們,就等于是在吸取大時間法則的真髓,壯大小時間法則,也就是在壯大心無極圣則。
如今,楊開正好又突破到了洞仙之境,正是又要盡力壯大心無極圣則壯大修為的時候,這一口錦瑟年華泉來得可太是時候了。就好似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而天琴師就傻眼了,自楊開鉆到銀泉中去后,銀泉的光芒就開始黯淡下來,并且在緩緩地減少,好像泉水都被楊開喝了似的。
“這是怎么回事?”
天琴師雖然知道,武宗之上還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境界,但對于真正的修煉之事還是十分懵懂。
他只能耐心地等著。
卻在這時候,楊開忽然睜開了雙眼,震驚不已,他以小時間法則不斷地汲取錦瑟年華泉,無意之間,竟透過這一池子錦瑟年華泉感應到了歷史的印記。
雖然只是很微妙的一點,卻足以讓楊開這個兩次接觸過歷史之氣的人大驚失色。
透過那微妙的一點印記,楊開捕捉到了一個可怕的秘密。原來五萬年前歷史之氣竟然光臨過元野星,并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在此華麗地轉了一次身,突然來了一個轉折。正是因為這個轉折,才導致時間流逝的震動,因此裂開了一道裂縫,泄漏出錦瑟年華泉,五萬年來錦瑟年華泉一點一點地滴出來,才會有天琴師偶然遇到的機緣…
楊開腦子幾乎要亂了,歷史之氣在元野星突然轉折,這個轉折到底是因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