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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王笑了,‘抽風’這個名字很有趣,跟著他轉目望向瞑目王:“十一哥,今天事情怎么說?”
“照理說,今天的事情輪不到我做主。冥王規矩,從來都是大的做主小的起哄……但今天十四當更袍升位,煙云匯聚風雨摧城,場合正好。由此我覺得,今天誰說了都不算,十四說了算。”瞑目王神情平平靜靜,他的聲音開開心心:“十四怎么說就怎么來。”
“十四,你的情形有些特殊,王袍、王位都是真的,可為你加封的并非神君本人而是他老人家的一道靈念。是以有件事你不曉得。”瞑目王的語氣加重了些:“神君為我們兄弟奉位賜袍的時候,都會說一句話的:我不在時,你即閻羅。”
看這仙天,諸多勢力無數強者,隨便哪個鬼主、星君麾下都有萬萬天兵效命,更不用說佛祖道尊,唯獨閻羅神君,他手下只是十幾個冥王,沒勢力沒地盤也沒有大軍。
但,‘我不在時你既是我’這句話,除了閻羅神君之外,還有哪方豪強上神敢對手下這么說。
這是何等信任與自負,冥王之言即為神君之言,冥王所為即為神君所為,無論冥王做出什么事情,統統都有神君為他們兜下來!
十一王揮手指了指周圍:“你的邪佞大廟被轟得快塌了,你的親朋好友大都負傷不輕,就連你自己也被打得疲憊、狼狽……不必理會緣由、不必追究善惡,更不用管他們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只消想著兩件事就對了:其一,你是冥王。其二,神君不在此地。”
我不在時,你即閻羅。
閻羅的神廟被人摧毀了,閻羅的親朋好友都被人打了,閻羅神君自己負傷不輕……
此時此刻誰會來計較是非對錯,莫說奪寶事情本就不存黑白之分,就算真的是蘇景罪大惡極無可饒恕,將來也是神君問罪冥王追責,除了他們,別人再無資格。
如今十一、十三只看:十四王被打了。
不同于不安州之戰,那一戰雖也兇狠激烈,但自始至終蘇景都占據上風,都是他在打人。這一次他卻貨真價實的受了重傷。哪怕到現在為止他也還是贏著,打他的人遠比他的下場更慘,可他到底也是被人打了。
我不在時,你即閻羅。
你被欺負就是閻羅被欺負。
你敢去闖這滔天大禍,就是我闖大禍滔天,因你是我封下的王。
宇宙仙天勢力林立,神君卻不爭天下,三王阿伊曾專門提起此事,她愿為主公開疆僻壤、打下一方天地,神君卻搖頭說生前坐擁萬里江山,死后不過七尺土冢,我們做鬼的要是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就太可笑了。萬萬鬼仙效忠、對我叩頭,我是閻羅;沒有一個鬼認識我、都道我是個老酒鬼,我還是閻羅。爭天下這種事無聊得很,不必再提。
閻羅不爭天下,是不愿而非不敢,更不是他性情隨和與人為善。正正相反的,閻羅兇惡閻羅霸道閻羅護短閻羅時時刻刻都等著看:看誰敢來惹我。
“反正就是你說了算,不著急,多想一會也無妨。”瞑目王笑道,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待會更袍升位,算是將你的冥王身份昭告仙天,我們這些做兄長會有個像樣禮儀對你,倒時你不必驚慌,這是慣例、也就這一次。”
三兄弟外加三個矮子在邪廟前聊天,天外西北方向統帥雄兵的七鬼主心中驚疑起伏、面色陰晴不定,到現在為止他還沒能聯想到對方是閻羅一脈,畢竟神君和冥王太久不曾出世了。這種事是一層窗戶紙,若捅破了絲毫不覺稀奇,如果捅不破就算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到真相。
驚疑對方三人究竟是誰,同時暗暗計較著實力,只那三個人還好好說,還有一群大天魔擺明了相助邪廟,更麻煩的是三鬼主被人家生擒了,三鬼主的性命老七不能不忌憚。
七鬼主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只是以眼前情形而論,對方人數雖然但精銳得過分,就算揮師突進也難有勝算。且七鬼主剛剛收到靈訊,五、六兩主已相距不遠,正急急趕來;無漏淵鬼軍中最最精銳的天、修、煞三部中的煞羅部也由在途中,過不多久便能增援到場。
與其盲目開戰,不如在等候片刻,待得鬼主匯聚、大軍并隊再打不遲。現在七鬼主只需做好兩件事就可以了,一是小心防備不要讓對方逃了;二是最好能打探出來‘隨風富貴王’和閉目少年的真正身份。
七鬼主躊躇時候、觀戰群仙也跟著一起驚疑緊張時候,正北方向上兩個漢子正聊得眉飛色舞。
“溫兄,這仙天宇宙我也跑過不少地方,見過不少仙人,可像你這般投契的、才見面就能聊得心花怒放的,可還是第一次遇到!”金衣漢子眉花眼笑。
中年瘦子開懷點頭:“正是,正是,我這都記不清上次如此愜意暢談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陽兄真是妙人,寰宇第一妙人!”
金衣漢子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喜色閃閃:“這便是緣分了,你我偶遇、卻氣性相投一見如故,不如就趁著靈寶出世的吉日,義結金蘭拜做異姓兄弟如何?”
中年瘦子面露難色:“陽兄有所不知,我家本是十三兄弟、不,十四兄弟歃血為盟,要再從外面拜兄弟,得問過其他人,還得問過老爺子,是件麻煩事兒啊。依我看,結義兄弟怕是不成了,不過你我可認作父子,做父子他們就管不著了。”
金衣漢子快活地眼睛都著火了:“你愿奉我為爹?”
“你這年紀輕輕的,如何做得我義父,我是阿爹才對。”中年漢子搖頭糾正。
千仞仙子就在不遠處,聽著兩人聊到這里忽覺開心異常,聊到這個份上、常理以論接下來倆人就該打架了,一對繞舌鬼自相殘殺,最好能同歸于盡,還這宇宙一個清凈。
不料兩個漢子一點沒有打架的意思,他們是認真地在討論如何才能把彼此關系拉近再拉近,沒法結拜兄弟、又沒人想當兒子,那就再尋他法。
“溫兄可有姊妹待字閨中?”金衣漢子又想了個主意,想給中年瘦子做小舅子。中年瘦子嘆了口氣:“倒是有個姐姐,不過她肯定不會嫁人的,她把自己當爺們。陽兄呢?姐妹幾個?”
“我家姐妹倒是不少,但她們都想嫁給同族,怕是不會與外族通婚……這可如何是好。”金衣漢子手捻眉心。
“陽兄之言,又讓我心生一計。”中年瘦子昂首微笑,智珠在握。
金衣漢子也在同時想到新的大好主意,笑道:“巧了,我也想到了辦法……莫急著說,你我寫下來,且看默契。”
各取紙筆,背身相對,兩人都開始寫字。
每人寫了三個字,再轉回身拿自己的紙條給對方看,兩人同時縱聲歡笑!
千仞仙子好奇不已,偷眼去看他倆的字條,只見金衣漢子寫了‘姊妹花’,中年瘦子寫的‘一擔挑’。
一擔挑也叫連襟兒,大姐夫和小妹夫的關系。
且看默契,真正默契!兩個漢子要去尋一對漂亮姊妹仙子,各娶一個。如此方能成全彼此交情、方能做得異性親人,成就一段義氣佳話。
“敢問仙子可有姐妹?”兩個漢子異口同聲,一起望向千仞仙子。
“沒有!”千仞仙子的聲音切金斷玉、干脆異常。
‘陽兄’也不失望,手摸下巴心里琢磨,待會與收尸匠相見了,可讓收尸匠將飄渺仙子請出來,問問她是否待字閨中、是否還有仙子姐妹。
西北方,七鬼主心中準備了一份說辭,打算去探一探蘇景身邊兩人的真正身份,但未等他開口北方忽然一個笑聲傳來:“七冥主啊,你究竟在忌憚什么。”
笑聲又尖又細,聞聲讓人覺得耳膜刺癢,沒法說地難受。而笑聲響起時候,強大威勢就此暴發、自北方天空浩浩鋪展開去!
隨威勢鋪展,來者顯現身形,一頭千丈身形、身背四十六對斑斕翅膀的巨大蜈蚣。
飛天蜈蚣不算罕見,蘇景在中土就收過一頭蜈蚣老怪做妖奴,但北方那頭蜈蚣另有奇特之處:他長了一張猿猴面孔,背上還有一副裸露在外、森森長長的巨大脊椎骨鏈。
不看大小只看形狀的話,分明人的脊椎無異。
只看這副怪樣子,不用問也曉得這怪物來自星滿天。“星滿天古崇原,九星君中位列地四。”烈小二低聲對蘇景說道:“此人口臭,最是狂妄除了自家大星君外他誰都不放在眼中,不過法力是不含糊的。北方九星君,他排在‘一個半’。”
這樣的場合里還敢現身的,必是頂頂人物了,來者星滿天九大星君之一。
‘一個半’的排名也是有說法的,北方九星君中,大星君本領最高,據說正常斗戰的話,其他八位星君合力,才能勉強勝過大星君。而這個四星君古崇原,單打獨斗以論在九位星君中排在第七八位的樣子,算是差勁的。
可是古崇元與第九星君單蝶兒另有一套合擊妙法,一旦施展開來,只憑他們兩個便能與大星君斗個平手。所以他排到了‘一個半’的位置,大星君之下,他本領排到‘半個’,另外半個是九星君單蝶兒。
四星君非獨行,在他身后還有一座巨大天星,星上軍馬陳列,密密麻麻的北方星怪,陣容比不得七鬼主但也絕不算小了。
煩,七鬼主煩,煩不勝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