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贖買沉舟兵,淺尋收了錢還回來三個‘算了’,削朱王吃了大虧,他本打算不再追究,若是少女早來幾天,說不定削朱還會派人相送、另傳訊淺尋接應,一來做個順水人情,二來賣出了交情淺尋說不定也就把沉舟兵放回來了。
可剛脫困的沉舟兵詭怪消失,讓削朱大王心里氣悶不堪,又想起當初的舊賬。
一方霸主自有氣度,尤其自己穩操勝券且還當著大群手下面前,削朱王緩緩道:“丫頭,束手就擒,本王便不會為難于你,你且放心,孤乃信義之王,不會如九王妃那般處事,只消她付上贖金,我自會放你去見她。”
“大王打算要多少錢?”少女全沒有害怕的意思,更關心自己的‘身價’。
“香火叁仟叁佰萬升。”削朱王開的價錢,正是他付給淺尋的贖金。
來幽冥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少女還不曉得此間‘香火即為財帛’,皺了下眉頭,但暫時沒再追問,口中換過了話題:“以九王妃的性情,肯定不會給錢,多半會來突襲大王的‘不覺曉宮’救人。”
少女嘮嘮叨叨,以鬼王的心性直接拿下也就是了,反正做主得又不是她。不過這個丫頭笑容好看聲音動聽,不笑不說話、說話必定口稱大王,讓削朱王頗有些開心,忍不住想和她多說幾句
削朱一哂:“本王倒真想看看,究竟是九王妃長劍鋒銳,還是我這王宮法度森嚴;究竟是小九王妖焰兇狠,還是我的三槐九斤鬼法無情!”
少女若有所思:“那大王能不能確定,來救我的到底是九王妃淺尋,還是小九王蘇景?”
削朱被她問糊涂了:“什么意思?”
“要能確定是蘇景來救。我就不走了。”少女又笑了,能得蘇景趕來相救......怎么就覺得那么高興呢。
削朱王愣了愣,‘咳’了一聲,搖了搖頭。
而少女笑過之后,她自己也搖頭:“九王妃肯定會來,做晚輩的豈敢給她老人家添麻煩。還是算了,齊喜山中一小修,請大王賜教。”
“負隅頑抗殊為不智,平白耽誤了自己的大好性命。”削朱耐著性子做最后相勸。見少女無動于衷,鬼王冷聲笑道:“罷了,你要吃苦,本王......”
說著半截,他掌上的雄雞突兀乍開了翅膀。頸下翎毛賁張;三棵槐樹則無風自動,嘩嘩亂響之中,天色迅速陰沉下來;削朱王的聲音也戛然而止,瞳孔收縮死死盯住少女的雙手。
剛剛,少女一翻手,左手上捧出了一方青釉瓷盤。
普普通通,東土百姓人家經常可見。用來養水仙花的長方盤子,也有些人會在盤子里倒些清水,再擺上幾塊五顏六色的漂亮石頭,放在窗前也算是個小小的精致景色。
少女手中的盤子。放著小小的‘一座山’,假山石。東土也有人家這樣擺。
明媚少女、皓腕素手、瓷盤假山,賞心悅目。
削朱王卻如臨大敵!
手捧盆景,少女又有新問題。莫名其妙的問題:“叁仟叁佰萬升香火...聽上去數目很大,可我剛來此間。不曉得...還請大王指點,這算是大錢么?能買些什么?”
削朱王的聲音低沉:“幽冥的民、兵、王、皆來自游魂,你可明白?”
少女點頭:“陰世里的游魂,便如陽間里的人。”
“不錯,一枚普通游魂,作價三升香火,那筆錢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數目,姑娘自己算得明白吧?”
“那還不錯!”少女一笑嫣然;“大王沒看清我無妨,沒看輕我便好,不想和大王打了。”
少女的意思......看在你給我開的價錢不錯的份上,不打了。
削朱王不做絲毫猶豫,對著眾多手下擺了擺手,兵馬會意、讓出道路。
“還請大王指點,何處去尋九王妃和小九王?”少女不急著走,從容問道。
回答之前,削朱王先問道:“何來的信任?不怕本王會給你指一條錯路么?”
少女搖了搖頭:“堂堂王上,豈會做這等無聊事情。”
“去東方,不津城找滑頭王,他與小九王相交莫逆,找到滑頭小鬼,肯定能找到小九王。”上上鬼王,氣度遠非薄衣哪等小人可比,說著還揚手把一塊令牌拋向少女:“這塊牌子拿去,本王轄地之內,軍馬臣民都不會為難你。就算離開孤的疆土,外面那些小崽子見了此令也不敢造次......沿途路上,你只需小心一樣東西:狼。”
“多謝。”少女接了牌子:“本還想請大王借一些盤纏,可得了大王令牌和囑托,我可不好意思開口了。”
“借多少?叁仟叁佰萬?”
“大王明見萬里。”
削朱和少女一起笑了起來,少女未在停留,道了聲‘告辭’一道香風席卷飛天而去,削朱也確是守諾,不派兵馬攔截。
待少女徹底消失不見,鬼將七丈黑才小心翼翼地問削朱:“大王,那少女手中的盆景......她放出那座山又有何妨?”
不是普通盤子,與三阿公當年送給蘇景的那口缸效用相若:可養山。
養山的法盤里,裝的當然是一座真正大山!
不過堂堂‘不覺曉宮’若連一山轟砸都擋下,削朱王又何談上上大王。
削朱王揮散眾多親衛,身邊只留七丈黑一人侍奉,轉身向著后宮走去:“山算不得什么,但你沒發覺的,山中還盤著一條蛇。”
“蛇?什么蛇?”
“除非它真正顯身,否則不得而知,可那份妖威......嘿,還是別盼著知道它是什么蛇了!”削朱緩緩搖頭:“倒也不是怕了它,不過真要打起來,太不值得。”
“大王仁厚心腸,以德報怨,自不是九王妃能比擬的。”七丈黑又把話鋒一轉:“不過這個少女也算有趣,討人喜歡。”
侍奉大王,豈能不懂察言觀色,七丈黑看得出自家王上對剛剛那個小女娃有幾分欣賞之意,特意出言迎奉。
果然削朱王點頭微笑:“這女娃娃應該是小九王的內眷,她的為人更乖巧懂事,不似淺尋那般冷漠狂狷,不似蘇景那樣生猛無忌,是個有些聰明的好孩子。就盼著她到了九王妃一脈,能讓另兩個陽身人更曉事些吧。”
削朱王是不近女色的,大王修行了得,思識穿漏陰陽,已經知曉自己在陽間上一世是一株落花生,花生又分什么男女。大王覺得來自陽間的少女討喜,并無其他念頭,純粹是一見如故的緣分。
少女可不曉得一株花生鬼覺得自己不錯,她不動手純粹是因為‘心情大好’,蘇景已經和淺尋匯合,當上了小九王,自然是妥妥當當的,原先胡思亂想中的‘他落難了,他受傷了,他深處險境’之類種種可怕念頭全不曾發生,原來那小子沒事。
開心!
那么高興,不打架不打架。
“看來天真傳人在這里舒坦得緊,本座還道他就快死了!”盆景之中忽然傳出一個聲音,虐戾陰冷,劇毒蛇子吐信的意味。
少女應道:“無事豈不更好,無需護他助他,你便可安心去往那個地方。”
盆景中一陣桀桀怪笑:“不錯,他沒事總比有事好!”
少女笑瞇瞇:“大圣圣明。”
追隨少女自人間入幽冥,置身于盤中山的蛇,堂堂妖精大圣。
不聽把自己能想到的最最兇狠的那個怪物,帶來了幽冥。
飛遁中,小妖女一道符撰打出,云駕中立刻響起了口哨聲......漂漂亮亮的口哨,漂漂亮亮的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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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秋聲
以下簡介:
人類不可能永遠都是獵人,總有成為獵物的時候。
獨自行走在廣袤的森林,他眼睜睜的看著森林無限擴張,猛獸無限進化,還有來來又去去的洪水、地震、海嘯和火山……
厄運接踵而至,形影不離,人類只能舍棄城鎮,在叢林法則里與巨型的爬行動物、兇猛的哺乳動物爭雄。
鐵血的激情,殘忍的淡漠,悲壯交織。
在這最真實、最殘酷、最血腥、最無情的末日畫卷里,或者你還能看到狂暴的龍族,優雅的精靈,高大的泰坦人和詭詐的修羅,以及宇宙的緣起緣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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