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劍出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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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屋本就是劍,要發動它的劍勢不難,蘇景都能從容做到,但要將劍勢歸于屋中丹爐、再加以運用、以其煉化無上仙丹,非得江山劍域嫡傳弟子才有這樣的本事。大文學
老道‘斂勢歸爐’,只能是江山劍域的手段!
剛剛蘇景和陸崖九還說過‘眼前守著個江山劍域的高人,竟不知道去問一問’,蘇景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得知靈丹不能用后失魂落魄,竟把這已經發現的‘捷徑’忘記了
蘇景跨步來到老道面前:“道長可知煉化‘天無常’之道?”
老道的神氣古怪:雙眉緊鎖、好像蘇景給他出了個大難題;
雙目又亮的嚇人,仿佛找到了一件無比重要的事情,他非要做不可,可是為陸崖九煉一枚天無常,對老道又有什么‘重要’可言;
還有他的嘴巴,緊緊抿著,連面條都忘了吃,似是在咬牙
蘇景等了片刻,見老道怪模怪樣地入定了似的,忍不住又喚了聲:“前輩。”
老道這才一驚而醒,忙不迭把面條用力往口中扒拉,同時對蘇景一點頭。
霍然大喜!蘇景想也不想,雙膝一曲直接跪向老道!但還不等他雙膝及地,后頸上猛地一緊,被陸老祖抓了起來;老道同時旁跨一步,不受他的跪拜。
“先不說能不能煉得成,只說他煉丹,是為了救我性命。”陸老祖淡淡開口,對蘇景道:“你拜謝他,就是我拜謝他為性命事情,我從不會跪人的。他若真能救我,上天入地我必報此大恩,無須那一跪,更不用你來替我跪。”
老祖說的不是什么道理,而是他的性子。
全沒什么可辯解的,蘇景點頭:“弟子錯了。”
陸崖九居然又笑了:“雖然不對我的脾氣,但你做的也不算錯。大文學你不用總是弟子沒用、弟子錯了的,煩人得很。”
蘇景也笑了,轉頭望向吃面老道:“煉丹所需仙草靈花,還請前輩示下,我出去后”
不等蘇景說完,腌臜老道就搖頭打斷了他,吃面同時仰首望天,擺出的姿勢著實怪異,雙目眨個不停不用解釋。看他的樣子就明白,他想不起煉丹都需要什么材料。
蘇景見狀便泄氣了。心中苦笑不已。
雕山的少女也看出了老道的苦惱,輕輕巧巧地走上前,又把自己的天無常吐到手心里,混不介意這是稀世珍寶,將其遞給了老道。
老道隨手將面碗遞給蘇景,自己伸手接過靈丹,將其在骯臟道袍上抹了幾下。
少女吞丹是法術,哪會有口水,再說老道自己臟得比鞋底子都不堪。竟還嫌棄人家又干凈又漂亮的女娃子
蘇景端著面碗,正全神貫注盯著老道,耳中忽然響起師叔的傳音入密:“別耽誤吃面。”
“謹遵師叔教誨!”蘇景守禮節,懂規矩,師叔有言他必有應,回答了一聲,開始吃面。不出聲的吃。
不出聲老道也能發現,不過老道沒工夫理他,擦過靈丹放在鼻端仔細聞嗅,神情若有所思片刻后邁右足向前踏出了一步。足下用力,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足印。
一眨眼間,足印猛漲,變作三里方圓紅土,肉眼可見,一蓬蓬混黑莖白葉的怪草,自土中緩緩發芽、生長。
蘇景不識得這是什么草,陸崖九則微揚眉,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詫異:“混芽。”
老道不看自己的‘腳印’,繼續嗅丹、沉吟著,過了一陣,仍是右足、向前一踏,這次足印仍漲出三里,但是黑土地,開出的是白梗黑花,七十七瓣的黑色花朵。
老祖的神情愈發驚訝了:“沌株”
半晌過去,老道嗅丹、落足,第三次腳印,踩出來的是一片池塘,水中生藻,紫蘭色的藻,散出一股濃濃腥臭。大文學
“陰池腥。”陸崖九沉聲道。
老道三腳,踩出來的竟是三片‘靈花圃’,蘇景一樣都不認識,甚至連聽都不曾聽說過的奇花怪草。
再明白不過,老道在用辨天無常妖丹的成分,繼而足下生花!
這哪里還是法術,分明是造化!
腌臜老道第四個腳印,是畝許褐色泥土,鉆出土的采木節莖如竹,手指般粗細、長盈丈,開綻金盆一般黃色大花,煞是好看。
陸崖九轉目望向蘇景:“可知這是什么花?”
蘇景搖搖頭,陸崖九給出答案:“修行修傻了?連向日葵都不認識?”
“真的是向日葵?”蘇景當然認得向日葵,可放在這里,他又哪敢認
不過轉念一想,其實也再正常不過,煉制靈丹須得神奇草木,但不一定所有材料都珍惜無比。
青燈洞天沒有真正的太陽,向日葵長出后,所有花盤都‘望’了蘇景。
兩人說話時,腌臜老道忽然站住了腳步,不再嗅丹而是轉回頭望向蘇景手中面碗,眨了眨眼睛、右腳橫跨了一步,隨后駐足不動靜靜等待。
很快,嫩芽破土、綠葉生長,葉寬不及指肚、長約二尺,待過了一盞茶功夫,怪草成熟后老道俯身拔出其中一株,隨手去處草葉,將其根莖扔給了蘇景。
蘇景把它接住,神情里說不出的古怪,與師叔對望一眼,陸崖九則是啼笑皆非的神情,搖著頭打從心地里贊了一聲:“道長真是妙人!”
落在蘇景手中的,乾坤至嗅,天地原香,世間三大奇味之一:蒜!
吃面不就蒜,不如來碗飯。不知是不是靈丹所致,讓老道的心智回復了少許,想到了這十字‘箴言’。
種出大蒜后,老道不再理會蘇景,又把靈丹舉到鼻子前,嗅著、辨著,右腳跨個不停,步步生靈,一梗又一梗的奇花異草就從他的足印中生出,陸崖九的眼光比著蘇景明銳得多,提醒道:“看他的鞋子。”
右腳的鞋子,每次落印生靈,鞋子顏色都會變得淺淡些
不知過了多久,蘇景所在方圓百多里范圍,化作連片仙草園!
待他‘種’齊煉丹所需諸般仙草、將靈丹拋還給少女時,右腳上的鞋子已經化為烏有,腌臜老道赤了一腳。
蘇景又上前,恭敬問道:“敢問前輩,以妖靈丹”
老道知道他想問的是什么,不等說完就搖頭,繼而面色痛苦,比比劃劃,講話難,腦筋似乎也混沌得很,想要表達出一個完整意思著實是一件困難事、痛苦事。
但事關重大,蘇景非得弄明白不可,耐下心思一邊解著老道的手勢,一邊出言反復詢問不停,足足用了大半個時辰功夫,蘇景終于明白,老道想說的是:
無論哪種天無常,丹方都是一樣的,差別僅在煉丹的手法與火候。
蘇景點頭而笑,轉回身將黃金屋恭恭敬敬擺放在老道身前。
想要煉制靈丹,自然得有煉丹的爐子,所幸蘇景帶了一只進來。
不料老道看了看黃金屋,忽然一抬左腳把它踢到了一邊,跟著也不收腳,就勢一甩,把左腳上的鞋子甩飛開去鞋子在半空翻滾,看上去沒有半點分量,可它落地時至若流星墜地,轟隆隆地一聲大響,塵沙飛揚大地顫顫!
過不久塵土落盡,鞋子不見了,一座里許方圓的小丘半夯于大地。
璀璨七彩中透出金屬光澤的小丘哪里是什么‘丘’,分明是一塊巨大金精!
金烏辨真、法眼如炬,蘇景看得明白,那‘金’的本髓與自己的黃金屋一樣,皆為太乙金精,但老道的金精幻化七彩、已經熟透,質地更要上乘得多。
老道不要蘇景的黃金屋,他自己帶了金,他要自己做爐、煉丹!
右腳步步生靈,舍了一只鞋子踩出了無數奇花異草、向日葵外加大蒜;左腳更干脆,直接把鞋子變成了一塊曠古奇金!
詫異之下、陸崖九面露恍悟,對蘇景道:“道長本就是打算煉天無常丹的。”
鞋子可以幻化金相,但如果沒有金,就算神仙也不能把鞋子變成真的金。
老道能如此只有一個可能:他左腳的鞋子,本就是一塊巨大金精幻成的,如今只是還了金子的本相!
左腳鞋如此,右腳鞋也不例外,不是什么步步生靈的造化,而是那只鞋本就藏納了一座仙草園,或者說老道把仙草園煉成了鞋子。
老道一直把煉化天無常丹的‘辦法’穿在了腳上,不是本就存了煉丹的念頭,怎會穿著這樣一雙‘鞋子’。但這么久他都不曾動手煉化,以老祖猜度或許是他神志不清,直接忘記了煉丹這回事?
對師叔的說法,蘇景稍有不解:“道長是聞著仙丹、分辨材料的。”
言語不詳,但陸崖九明白他的意思:“辨出一種、跟著‘踩’出一種,是因神志迷糊,沒有那丹,他也想不起自己能‘踩’出種種靈草,但說到底,還得是鞋子里有、他才能‘踩’得出。”
蘇景又問:“那大蒜呢?仙草園里本來還種著大蒜?”
“他為何把靈元化作面條,不化作白米粥、不化作酸湯水餃?因為他愛吃面!愛吃面的道士,在仙草園里種點大蒜有何奇怪。”老祖說得理所當然。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