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蘇景有這天下獨一份的正火陽元,所以引來了烈烈兒,來和他聊火。
一模一樣的道理,之前烈烈兒來做什么,三手就來做什么。
南荒不同于中土,此間精怪都以本身妖元來修身基、煉法術,幾乎沒人習劍,可三手卻得了機緣、幼時無意間尋到一位來自中土的大修法蛻,得了本了不起的劍修秘法,繼而修成一身驚人劍術。
劍術一道暗藏玄奧、引人探究,古往今來修宗凡門無數人癡迷于劍,那不是沒道理的平白中邪。三手也不例外,越是精研就越是入迷,御劍之術也就越發高深。
可就算三手修成剝皮國第一蠻神、就算他能以手中劍打遍南荒無敵手,終歸還是少了一個識劍之人、一份論劍之樂。
說到底,三手就是查知蘇景也精通劍術,所以他就找上門來了,具體找蘇景來做啥......蠻子自己也沒太想清楚。
這事可不是那么容易說清楚的,尤其三手這種不善言辭的蠻人,對著蘇景的問題皺眉半晌,口中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蘇景倒是笑了:“你要和我比劍?”
三手搖頭:“你不過五境,差得我太遠,比劍必輸。”
蘇景無所謂,雙手一攤:“點到即止,試煉劍法,習劍之人常做的事情。”
三手猶豫了下,但仍搖頭:“我不會點到即止的劍,一動劍你便死了。這里又不是擂臺,殺了你,我也會被問罪。”
蘇景嚇了一跳,哪還會再提‘比劍’兩字,話鋒一轉:“那你是找我來...論劍?”
三手愣了愣,他確是想要論劍,可他以前從未聽說過這個詞。剛剛也是因為不知該怎么說,所以心里也迷糊著。隨著他點點頭,蘇景哈哈一笑。痛快異常,手微晃,指縫間多出三枚劍羽:“這是我平時慣用的幾柄劍之一。”
說話間把手一甩。三根劍羽輕輕飄零......劍羽太少,不足以成域,但那份意思是不會錯的,三手不是平凡蠻子,一見劍羽之勢就看出了門道,瞳孔再擴一份:“這是什么劍術?”
待蘇景解釋幾句,三手的瞳孔就更擴了,從進門時的‘針孔’,已經變做綠豆大小:“劍還能這么用么?”三手劍術絕倫,可終歸是看書煉出來的。只精通他的本門劍術,其他見識不值一提。
“又何止!劍有四絕,劃域不過其中之一......”
蘇景剛起了個話頭,三手忽然又揮斷:“你把自己的劍術亮出來,不怕將來臺上相見。會吃虧么?”
蘇景問他:“我以劍羽結域,能擋住你么?”
三手直接搖頭:“雖精妙,但你境界低、火候淺,遠不是我的對手。”
“這便是了,打不過你的劍術,我也犯不著隱瞞。”蘇景笑了起來:“但我另有一套巔頂劍殺之術,除非擂臺相見,否則你見不到!”
說到這里,蘇景笑容一斂:“那時你死我活,你要當心了。”
三手側了頭,仔細看了看蘇景,緩緩點頭過后:“你剛說,劍有四絕,另外三絕是什么?”
蘇景即刻來了精神,滔滔不絕,不止自己說,還反問三手的劍,而后者也不隱瞞......其實真用不到隱瞞,最最簡單的例子,就算蘇景明白陸老祖的‘月亮’是怎么回事,以他現在的修為有可能避開寒月天河一擊么?
論劍與比劍根本就是兩回事,既是同道中人,不妨敞開心思聊個痛快。在講到劍絕瞬滅時,蘇景甚至把骨金烏都亮了出來,稍做演示。三手目光吃驚,因這劍術不凡,更因蘇景竟真的毫無保留......
昨天剛剛和烈烈兒說過火法,今天又和三手蠻談論劍術,蘇景的確是痛快了,而三手蠻的臉皮像是被凍壞過,從來沒有表情,可他的語氣越來越興奮、瞳仁也越來越大,所幸長大普通人大小后就再不長了,否則撐出眼眶去,未免太嚇人了。
不知不覺又是一天一夜了,直到敲門聲再起,打斷了兩個劍瘋子的口水橫飛,阿嫣小母依身門口,語氣幽幽:“三手蠻,欺人太甚。當真和我過不去么?”
三手蠻自從習劍以來,就未如今日聊得如此痛快過,心情大好,聲音都帶了笑意:“一時入神,把小母給忘了。你來你來,我這便走。”
跟著他又對蘇景說道:“你的艷福來了,我便不打擾了,下次再來找你聊。”
和烈烈兒走前之言,連一個字都不差,三手蠻起身走了,到了外面蠻子也如烈烈兒一樣,提氣開聲,喝了一句:“黃皮蠻子與我三手也聊得不錯!”
其他并未多說,但驛館中眾多精怪聞言,又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一來山溪烏魚兄弟,可著實惹人驚訝了。烈烈兒、三手蠻,其他精怪平時想巴結都巴結不上,這對黃皮蠻子又是什么來頭?有什么本事?竟得了擂中兩大高手的青睞。
三手走后,阿嫣小母眼波盈盈,望向了樊翹。
蘇景點了點頭,樊翹暫時退了出去,屋子就只剩下兩人。阿嫣小母輕輕呵氣,對著蘇景笑了:“總算清凈了。”
笑容清清澈澈,如山中清泉,但她的眼睛是媚的。
眼兒媚。
蘇景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是來采陽補陰的?”
聽過她之前所言,蘇景有這一問全不奇怪。
阿嫣小母無辜搖頭:“那是害人的邪術,我不練。我不高興也只殺人,不害人。”說話間,話鋒轉:“你仔細嗅一嗅,我是香甜的。”
她身上帶了古怪香氛,引人心旌搖動欲火暗生。
“我是真水蓮花身,生俱純陰天靈一點,我身上的香氣女子嗅不到,只有男人得聞,那是元陰氣息呢。”阿嫣小母邁步走上前、繼續道:“我找你是補陰沒錯,卻不會采陽,這是陰陽和合的雙修,于我有益,于你也大有好處。你不用謝我,只消對我愛憐些......要記得我是你可憐巴巴的小母狗兒。”
“我都有點分不清你到底是蓮花精還是狗兒妖了。”蘇景笑著說一句,跟著又問:“烈烈兒,三手蠻,論境界論斗戰,都比我強得多,你怎么不找他們?”
“因為你才是香甜的。”阿嫣小母走到蘇景身前,止步:“元陽純烈,與我契合,他們境界高又有什么用?元陽不純,我才懶得看一眼。”
蘇景修的是金烏正法,他的元陽自是無比純烈,落在至陰之身的女妖眼中,簡直就是瓊漿仙果,先不提會增補修為,單只那春風一度時的快樂便讓阿嫣小母不能自已。
說完話,阿嫣小母長長長長地吸氣,仿佛要把蘇景一口氣吸進肚中去,俏臉陶然。
而后她那雙長腿緊緊并攏了,左腳在右、右腳在左,望著蘇景的眼波媚得似要滴出水來:“阿郎,小母狗兒受不得你的香甜,濕滑得很了......這便安寢吧。”
素手柔柔,拉起蘇景的手向自己那濕滑處牽去。
蘇景手一縮,隨即微微傾身,雙臂一橫,把她抱在了懷里,妖女一驚過后、咯咯嬌笑起來......笑著笑著,就被蘇景抱到了門外,放下。
阿嫣小母不笑了,眸子睜得圓圓的,分不清是意外還是委屈,但絕無惱怒之意:“你不要我?小母狗兒不好么?或者你頭顱高昂的小孔雀?你喜歡什么我便做什么。”
既然是修法,便用不得強,非得要對方配合不可,阿嫣小母的手段比起烈烈兒、三手蠻不差,想要殺蘇景不難,但那樣做成就不了她的好事。中土也有不少妖精,憑它們的本事抓男人來強行交媾不過舉手之勞,但若非你情我愿便做不成采補法術,所以還得做畫皮、行魅惑,都是一樣的道理。
蘇景笑著:“性情,性情!我的火法淬煉的不止是身體,還有這性情兩字,妖精,不可壞我修行。”
“壞一壞也無妨吧?”妖精不甘,笑著,眼睛是亮的。
咣當。蘇景關門。
阿嫣小母側頭,想,半晌過去,她對著屋門喊道:“你修的性情是什么?”
“放在睡覺這事上,就是:我想睡才睡,不想的時候便不睡。”蘇景回答得明明白白。
阿嫣小母再問:“那你何時想睡?”
蘇景的笑聲響起:“你真煩人!”
阿嫣小母不以為意,側頭、再想,之前還焚身無可自拔的女妖,現在有通透地仿佛觀音大圣一般,又是半晌過去,她忽地一笑,不再去煩蘇景,脆生生的聲音傳遍驛館:“山溪烏是我的。哪位姊姊妹妹想要和山溪烏睡,先來問問阿嫣小母的針線。”
話音剛落,烈烈兒依在他的‘溝里’又來了,笑問道:“阿嫣小母,我找他聊聊天,不惹你的針線吧?”
阿嫣小母邁步而去,身姿婷婷裊裊,輕飄飄的一句話甩在身后:“我的針線是給姊妹用的,男人得罪我則是剪刀侍候。分別很大,不可弄錯,不可弄錯......”
烈烈兒哈哈大笑,也不用妖姬去叫門,自己跳到地上,直接推門進屋:“山溪烏,我又來了,找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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