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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所有物資的主人和寵物一天到晚守著散發熱度的石室發呆,就在高峰將長長短短,數十根蜘蛛絲全部精粹,如臂指使的時候,大花終于醒了過來,非常怪異的分裂成兩段,在小東西驚訝的尖叫中,從蛻皮裂開的口子中,邁出嶄新的八條腿。
八條腿和以前不一樣,到底哪兒不一樣?高峰也說不明白,當大花完整的鉆出來之后,高峰陡然站起身,那種氣息他實在太熟悉了,正是成熟體的千眼蜘蛛。
大了近倍的大花舒服的伸展著新鮮的皮膚,貪婪的將退掉的死皮吃掉,死皮吃完
后,大花新嫩的皮膚已經長出絨毛,千百顆眼睛的花紋,生動而詭異,比高峰燒過的蜘蛛皮更加的致命。
高峰有些緊張,成熟體的蜘蛛相當難對付,那詭異莫測的能力,讓他至今心有余悸,最頭疼的是沒有辦法防御,蜘蛛能散發出詭異的感知沖擊,中了就會暈死過去,就像之前的小東西。
大花出來后,其他的蜘蛛也相續出來,但有三只始終沒動靜,高峰微微觀察,便知那是最廋弱的三只,當大花它們都吃掉蛻皮之后,便紛紛圍聚過去,似乎要查看兄弟們怎么樣。
至少高峰認為是這樣,可沒想到,大花毫不猶疑的將外皮咬開,從里面脫出了死去的蜘蛛兄弟,高峰心中驟然下沉,閃過一道陰影,三只蜘蛛都死了,死在蛻皮的過程中,雖然這是生物進化的必然殘酷,高峰心中依然不是很舒服。
好在大花不吃同類,蛻皮與同伴們分食,便將死去的蜘蛛推下了水潭,大花帶著八只危險的成熟蜘蛛到了石室外面,親熱的對高峰打著招呼,顯然,它們簡單的腦子并不認為自己強大,就要翻身做主人,倒是對高峰穿上蜘蛛皮衣物,顯得興奮不已,一個挨一個的爬進來,觸碰高峰的小背心,讓高峰的雞皮疙瘩掉落不停。
就在高峰哭笑不得,卻松了一口長氣,大花爬到高峰身前,一低頭,放下三對鋒利的蜘蛛牙和一塊蛻皮,顯然,大花將高峰當做同類,給他留了一份食物,讓高峰心頭一酸。
高峰無言的將蜘蛛牙扔下水潭,又將蛻皮送到大花的嘴邊,摸著它小眼睛中間的腦門,任由大花將其吃掉,不是高峰矯情,他真的將蜘蛛當做自己收養的孩子,不想從它們身上拿任何好處。
總之說來,蜘蛛們沒有出現白眼狼的行徑,心思單純的它們不管是在幼生體,還是在成熟體,依然尊重高峰,而高峰卻知道,自己倒了離開的時間,若是不出意外,兩天之內,就是雨季徹底結束的時候。
“小東西,你給翻譯,就說,讓它們老老實實的呆在這里,哪兒也別去,不要出去找我,也不再吃和我一樣的生物,除非他們先出手……。”
高峰做著臨行前的交代,小東西則唧唧的叫喚了不停,不管是語氣,還是語調,都是一種模式,要不是高峰一直都是通過小東西傳達,都懷疑小東西是不是瞎叫喚。
小東西當然沒有原諒高峰,但它得到高峰的承諾,出去之后,不再限制它的口糧,不管找到多少靈藥,全都塞給它,才勉強給高峰當翻譯,當然,時不時揉著自己空空的肚子,向高峰抗議。
沒有想象中的生死離別之情,也沒有大花依依不舍的拉著高峰的褲腿,雙方都很平淡,或者說,蜘蛛們還不理解高峰離去意味著什么。
小東西比手畫腳,吱吱呀呀的叫喚了一陣,將這些蜘蛛唬的一愣一愣的,一扭頭看到高峰走了出去,趕緊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猶如跳蚤,蹦到了高峰身后的背包上,鉆了進去露出肥肥的屁股在外面,過了一會兒,連屁股也不見了。
對一群蜘蛛沒必要交代的太煽情,高峰轉身就走了出去,在洞口稍微猶豫,便沖了出去,暴雨已經轉化為中雨,小東西干凈鉆進包里,將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高峰穿著花花綠綠的蜘蛛皮背心,就像蜘蛛兄弟的一員,鬼鬼祟祟的摸了出去,頓時被雨水澆濕。
巨獸依舊在孤山上趴著,但天氣卻開始好轉,隱約的雷鳴不如以前那么密集,就像垂死的野獸,做最后的掙扎,巨獸實在太過龐大,看到腿腳就看不到身子,高峰小心的從側面向山頭攀爬。
巨獸此刻正在消化雷電帶來的能量,并沒有注意到高峰這只小蟲子,高峰攀爬到靠近山頭的地方,才看到巨獸的頭部正枕在山峰上,長著大嘴,吐出一聲聲風箱似的喘息,龐大身軀幾乎和山峰融為一體,被苔蘚覆蓋,分不清那是巖石,那是怪獸的皮膚。
慢慢磨蹭到怪獸的頸子邊,高峰死死地盯著怪獸的頭部,在防備怪獸發現自己時,偷偷打量怪獸粗長的脖子,脖子上的鱗甲黝黑而嶙峋,遍布鋼釘似的角刺,有著迫人的壓抑感,似乎踩上去就會被刺穿腳背。
高峰看到脖子上的角刺,心中有些打鼓,若是背上也有這些東西,爬上去就相當于坐在釘扳上了,但讓他痛苦的是,明知道上去后的下場,他還不得不爬。
兩根蜘蛛絲嗖掛上巨獸背部的角刺,試了試手感,感覺還行,高峰便硬著頭皮踩到了巨獸鱗甲的上的角刺上,哪怕用腳趾頭踩角刺最少的地方,也依然刺破了皮膚,感覺到的不是痛,而是劇痛,就像被馬蜂蟄到似的,疼到骨子里。
高峰再次猶豫,心里猶如大鼓一樣,這玩意兒不是他能玩兒的轉的,上去之后,恐怕……,一眼看到無限森林遠方的密集叢林,高峰閉上雙眼,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猛地一吸氣,就當腳趾不再是自己,一股做氣向上攀爬,兩三步之后,一道血溝便從鱗甲間的縫隙流了下來,血溝之上,是被鮮血染紅的光腳丫子。
此時此刻高峰什么都沒想,只想若是能夠出去,一定給自己弄雙最堅韌的靴子,當他揣著這個想法,在沒有驚動巨獸,偷渡到巨獸背上的時候,想法又變成,還得加上一個最結實的坐墊。
而最讓他揪心的是,還不知道巨獸什么時候能動身,雖然蜘蛛皮本身能夠保證感知不會擴散,卻不能給他帶來溫暖,何況手中一點食物都沒有,天知道好要熬多久。
淅淅瀝瀝的雨水澆打在身上,高峰猶如魔障一般盯著腳下的角刺,心中涌起一種沖動,用蜘蛛牙將這些角刺給砍下來,但最后一點理智阻止了他,若是角刺連接著怪獸的神經,說不得他這輩子再也不會感覺到痛楚了。
小東西從背包中鉆出小腦袋,接著又被連綿的雨點給打了回去,天地間便只剩下高峰,巨獸,還有雨水的冰寒,黑夜在陰寒中降臨,被刺破的皮膚已經麻木,全身冰冷的高峰除了饑寒之外,感覺不到其他東西,意識開始模糊,只在心中祈禱怪獸能夠早點動身。
若不是他用蜘蛛絲將自己固定在巨獸的背上,說不定他早就倒在無數角刺上千穿百孔,可即使這樣,也讓高峰的情景堪憂,在這樣下去,他真的堅持不了多久。
就在高峰接近極限的時候,身下驟然一震,讓高峰猛地清醒過來,掙來模糊的雙眼,抹掉臉上的水漬,才發現天上已經不再下雨了,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見,只有身下越來越猛烈的震動,孤山又開始保守摧殘,這次是巨獸下山,好在巨獸只要向下方退去就好,讓高峰心中狂跳不止,終于要到了最后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