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工地中,來來往往的人流都向抱著箱子的滾犢子行注目禮,在這個巨大的營地中,上萬人不可能每個都認識,但有少數幾個人他們全都認識,作為休息時閑聊的八卦,除了唯一的首領高峰外,軍隊的頭目桿子,后勤輸送的負責人塔洛,以及眼前的滾犢子。“本站域名就是全拼加,請記住本站域名!”
滾犢子的話題是最多的,本身只是一無是處的親奴,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什么出息,卻因高峰看重扶搖直上,成為上萬人的管理者,管理他們按照滾犢子的想法去完成同一個工作。
這在荒野中本是奇跡,最讓人驚奇的是,即使滾犢子成為位高權重的高層人物,也和以前那副龜孫摸樣差不多,對誰都是小心翼翼,就算滾犢子因為下面工作做得不到位,想要罵人,也得先喝上幾杯小酒才有膽子。
但是今天,滾犢子沒有喝酒,也沒有像往常那般走路都縮起脖子,抱著箱子屁顛顛的向開鑿的山路沖去,箱子在他懷中比嬰兒還要細致,一邊跑,還在一邊深情撫摸。
在滾犢子身邊,落雪濕潤的地面已經被黃泥覆蓋,上面被層層細碎的石頭給填滿壓實,形成可以通行小推車的碎石路,只不過下方的泥土早就成了爛泥,行走之上,難免會將腿腳弄臟。
行走的人們在這寒冷冬天,穿著草葉編制的草鞋,露出腳趾,嵌入深深地泥漿中,在地面漫起的泥漿中陷出一個個碗口大小的泥坑,滾鍍子身輕如燕地在泥坑中跳躍,不管濺起的泥漿是否會粘在自己身上,越過一個個行人,到了火紅的山腳下。
山腳下無數人喊著號子,在寒冷冬天上身,拉住一根根手臂粗的麻繩,將一根修長的原木樹立起來,西部荒野不出產原木,十多米到幾十米高的修長原木全是從斷龍峽谷耗費人力運送過來的,這些原木豎起之后,頂端便會系上繩子,從山腰上往上拉扯。
每根原木都重達幾百,甚至上千斤,系住的繩子只有一根,飄飄蕩蕩的搖晃在空中,讓人心中懸著一把冷汗,上千米的懸崖峭壁上,一旦墜落,壓死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
下方如螞蟻云聚的人群卻并不慌張,他們趕緊準備拉起下一根,因為上升的原木速度實在太快,越過無數由原木搭建的腳手架,便能看到三百米的峭壁中間,一個螞蟻似的小不點正在拉拽繩子,將原木從地面拉起,而他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只有一個人在他身后拽著腰帶,也就是說,他拉拽的巨木的力量,實際上是他褲腰帶的力量。
這個人就是高峰麾下最實用的庇護者,金能。
大力士金能在原始手段下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他即是挖掘機,又是起重機,牽引機,卷揚機,還是運輸機。
三百米的距離讓繩子變得猶如麻線一般細,但在金能手中,卻快速地向上攀升,十多分鐘之后,原木到了該屬于它的位置,在一堆榔頭鐵釘的敲打下,固定到了其他木頭上。
這時新的原木正在豎起,滾犢子立刻沖上前,大聲吼道:
“停下,全都給我停下……。”
幾十個大男人疑惑地看著他,周圍一片叮叮當當的嘈雜,卻沒有人注意這邊,滾犢子一反常態的走上前,大大咧咧地對他們說道:
“把繩子系到我的腰上,我要上去一下……。”
“滾犢子這鱉孫在找死么?”
桿子站在一堆運送過來的木料堆邊,正在用高峰搗鼓出來的鐵鋸將木頭加工成木板,突然聽到一陣海嘯似的喧嘩,抬頭便看到滾犢子猶如舞臺劇中的耶穌,緩緩地向山頂升去。
隔得不是太遠,桿子能清楚地看到滾犢子臉上猥瑣的笑容,正抱著箱子留著涎水,似乎抱著絕世美女,一點都沒在意此刻正在幾十米的高空飄蕩。
桿子看了兩眼,搖了搖頭,便不在理會滾犢子鬧出的幺蛾子,繼續忙活手中的木工活。
在工地,除了高峰和惑星之外,沒有人能夠空閑,包括精銳武士在內都要忙活,按照高峰的命令,打造一條奇跡通道,在這個過程中,桿子迷上了鋸木板,將原木鋸成木板,讓他異常癡迷,就像在自己手中誕生了一件藝術品,雖然他鋸的木板沒有一塊是真正意義上的平整。
“阿嬤啊……,救命啊……。”
突然一聲殺豬似的慘叫隱隱傳來,桿子猛地抬頭,卻看到滾犢子清醒過來,正在半空彈腿吶喊,手中依然緊抱著箱子,雙腿之間卻在滴落著雨點似的水漬。
“嘿嘿,這孫子嚇尿啦……。”
桿子一看樂了,因為視線死角的關系,金能不知道下方拽住的是木頭還是人,滾犢子的體重總共不到一百斤,屬于嚴重的營養不良,上面自然感受的到,還以為是塊輕的,趕緊拉上去了事,讓滾犢子仿佛坐上了海盜船一般。
尖叫的滾犢子嗖嗖地向上竄,每次竄高一截,又會重重地落下,繃緊繩子猛地震動,讓他的尖叫天賦一次次哀嚎,最終,滾犢子在被嚇死之前,終于被金能抓住衣領提溜起來,比滾犢子還要矮上一截的金能,好奇地望著嚇得瞳孔縮成針尖般大小全身僵直的滾犢子。
滾犢子一低頭,卻看到自己的雙腳正懸浮在數百米的高空,木訥而艱難度轉頭,大聲說道:“快把我放下來……。”
金能身后站著白虎,白虎百般無聊,靠著巖石正在打哈氣,看到滾犢子樂了。
“您怎么上來了?是不是讓我們下去休息?我早就餓了,從早上起來到現在,一刻都沒有休息過,站在這上面總是心虛……。”
幾個人身處的位置正是山腰的中部,沒有任何可以固定的地方,只有腳下兩條橫梁固定在高峰之前打下的鋼釬上,兩頭卡在巖石上雕鑿的凹槽,山風吹在身上,讓人搖搖晃晃,稍不注意就會掉下去。
白虎一說,剛剛才在橫梁上的滾犢子又開始害怕,他不是庇護者,沒有庇護者的膽子,剛才只是興奮過頭,才跑上來,現在才清醒過來,后悔的無以復加。
“大……,大長老回來了,給我一個好東西……。”
滾犢子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結結巴巴地說道,說到一半,山風吹過,頓時讓他站立不住,再次尖叫,將金能抱住,但是手中的箱子卻脫落,想著下方墜落,一時間,滾犢子腦中閃過高峰陰冷的眼神和警告,頓時哭號地大喊道:
“我不活了……。”
話音剛落,滾犢子發出狼嚎般凄慘的大吼,縱身就向山下跳去,竟要跟箱子一起陪葬,金能,又把滾犢子給抓了回來,此刻滾犢子正閉著眼睛手舞足蹈的哀嚎哭號。
“誰扔的東西,到底是誰?難道不知道下面有人么,別人怕庇護者,我們可不怕,我們精銳勇士殺的庇護者可不在少數……。”
一陣抱怨似的吼叫從下方傳來。白虎癟嘴向下掃視,卻看到一個人正抓著箱子對他們大聲漫罵。
“看什么看,就是你小子,別以為是庇護者就了不起,下去我們單練,看我不把你屎尿打出來……。”
白虎和那人對視一眼,趕緊縮回了脖子,捂著自己的小心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扯著脖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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