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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的事情,從來就是最復雜的的事情,上上下下,盤根錯節,今日為友,明日為敵,司空見慣,不足為奇。盡管在歷史上,官場常常把人劃分為君子和小人,可實際上往往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界限并不那么分明,人人都覺得自己是君子,而對手是小人。
可看看徐君然的那個態度,不冷不熱的,好像誰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想到這里,鄭守義的表情也略微陰沉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來:“徐書記客氣了,我就是過來看看。”
他客氣了幾句之后,索性直接離開了。
徐君然跟葉有道又聊了一會兒,這才告辭離去,這個事情必須要跟縣委匯報,而且他也要去縣委開會。
等徐君然到縣里面匯報完工作,再返回長青鄉,已經是晚上了,他匆匆的吃過晚飯,卻沒想到鄭守義卻找上了自己。
“徐書記,還沒休息呢啊。”鄭守義笑吟吟的來到徐君然的住處,因為徐君然在鄉里面沒有房子,原本把他安排到招待所,可徐君然自己住了幾天說不習慣,干脆卷起鋪蓋搬到了鄉黨委辦公室里住,大家沒有辦法,也習慣了這位新書記的作風。
徐君然放下手里面的筆:“鄭礦長,有事兒?”
鄭守義苦笑了一下,點點頭:“是我小舅子的事兒,
鄭守義的小舅子叫畢云濤,今年三十多歲了還沒結婚,仗著姐夫是紅星煤礦的礦長。在長青鄉乃至富樂縣,也算是一號人物。沒想到最近畢云濤卻惹上了一點麻煩,本來他沒在意,在畢云濤的想法里面,在富樂縣的地面上,沒有幾個人敢不給他面子,就算不給他畢云濤的面子,也要給他姐夫鄭守義的面子。而事實上,這次的事情還真就挺麻煩的,還真就有人不知道馬王爺長三只眼。想要在畢云濤這太歲頭上動動土。
這個年代,雖然有承包責任制的出現,但是像煤炭這樣的資源,還沒有人敢承包開發,這種事情在九十年代初之后才逐漸出現的,現在來說如果有人敢打這些國有資源的注意,那可是要背上走資本主義道路的大帽子,所以畢云濤自然是沒那個膽子的。他平時也沒什么正經生意,就是仗著姐夫的名頭平日里當當倒爺。說白了就是二道販子。用極低的價格把煤從紅星煤礦買出來,然后倒手賣給別人。靠著這個東西,他賺了不少錢,倒成了名副其實的萬元戶。
就在前幾天。畢云濤跟幾個生意上的朋友去縣城新開的歌舞廳唱歌,要說起這個歌舞廳,那可是新鮮東西,這玩意在京城現在都不多見。之所以富樂縣會有,是因為富樂縣最近來了一個大人物,人家在國外呆過。因為一些原因回到了國內,閑著無聊,就在縣城里面投資搞了這么一個歌舞廳,說是歌舞廳,實際上也并不那么正規,里面烏煙瘴氣的,什么亂七八糟的都有。只不過礙于那人的身份特殊,就連市里面的領導也頗為忌憚他,所以才允許有這么一個地方存在。
就在那個歌舞廳里面,他看上一個也在那里跳舞的姑娘,那姑娘的眉眼有點像日本的影視明星山口百惠,文靜、優雅、美艷驚人。有意思的是,就連發型也是模仿山口百惠的發型。畢云濤特興奮,有點傍上大明星的感覺,一幫人在歌舞廳跳舞跳到半夜,他又來著半推半就的女孩子去外面吃飯,一幫人把她給灌醉了,畢云濤體驗了一把睡明星的感覺,完事兒了之后,他扔給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兩千元錢,揚長而去。
事情如果到了這個程度,也就沒有后面的事情了,問題是,過了沒幾天派出所的人找上門來,說有人告他墻間。派出所辦案的民警知道畢云濤的身家,加上又是大名鼎鼎的紅星煤礦鄭守義的小舅子,就對畢云濤比較客氣。但客氣歸客氣,有人告狀,而且證據確鑿,他們就得接案處理。畢云濤再怎么囂張牛氣,也已經成了準墻間犯。對待犯罪嫌疑人,辦案民警的客氣中,就多少帶點咄咄逼人的意思。民警還算給他面子,沒有當場拘走他,只是讓他在限定的期限內來派出所自首,并告訴他,如果自首的話,將來量刑的時候會輕一些。
畢云濤當然不打算自首,而且他也沒打算減輕自己的量刑,因為他腦子里壓根就沒有讓自己獲刑坐牢的這個概念。事情發生之后的一個多星期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姐夫鄭守義,誰讓他父母雙亡,就姐姐一個親人了呢。
鄭守義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恨不得暴打畢云濤一頓,平時借著自己的名義賺錢也就罷了,連個女人都搞不定,一個女人罷了,多給點錢也就完事兒了,大不了好好哄哄,偏偏讓人家告了個墻間罪!可鄭守義非但不能打小舅子,還得幫他把屁股擦干凈,不然的話,妻子會讓他不得安生,當初鄭守義什么都不是的時候,妻子沒少跟他遭罪,那是寧可餓著小舅子,也不讓鄭守義吃不上飯,這份恩情鄭守義不敢忘,他怕別人戳自己的脊梁骨。
“你啊,就不能讓我省點心。”鄭守義指著畢云濤罵道。
畢云濤舔著臉露出一個笑容來:“姐夫,您可不能見死不救。”
鄭守義嘆了一口氣,點點頭:“我想想辦法,你這事兒挺麻煩,你說說,這案子是誰負責的?長青鄉派出所嗎?”
畢云濤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這才小聲道:“那個,不是長青鄉派出所,聽說已經移交到縣公安局了,刑警隊一個姓張的人負責。”
“姓張的?”鄭守義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小舅子,這次似乎惹了不小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