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路西法)
“澤演哥,為什么我們要放過那個姓鄭的呢?”
在江州市內的某個房子里,幾個年輕人坐在一起,桌子上擺滿了酒菜,看樣子他們已經喝的差不多了。....
說話的男人顯得有些陰柔,聲音纖細,看樣子年紀不算很大,因為喝了不少酒的緣故,臉色微微有些漲紅。
他的對面,正坐著一個一臉陰沉的男人。
“任深,你覺得我愿意放過他么?”臉色陰沉的男人沉聲說道。
聽到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任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猶豫了一下沒敢說話。
一旁的張碩根嘿嘿一笑:“澤演,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于澤演似乎對張碩根的話言聽計從,點點頭道:“我媽中午對我說的,讓我最近安分一點,上午外公跟她說了,省里面有人對咱們不太滿意了。”
“不滿意?”
聽到他的話,任深跟張碩根都是一愣,任深嘴快:“不滿意又怎么樣?咱們這么多年都這樣了,誰也沒怎么樣我們。”
于澤演眼睛一瞪:“周德亮和孫振安一起給我外公打電話,你說能怎么樣?”
任深倒吸了一口冷氣,就連原本不在意的張碩根此時也說不出話來了。
半晌之后,于澤演才緩緩說道:“胡有才那個老王八,這次竟然敢坑我們!”
他今天在母親那里得知,省委剛剛決定,把胡有才調離省委機關事務管理局局長的位置,而且他的省委辦公廳副主任的位置也被調整,直接去了省工會。
這意味著什么,于澤演很清楚,從小耳濡目染了這么多年,他自然明白,要是去了工會的干部,十有都是被打入冷宮的,胡有才身為省委一把手周德亮親自提拔起來的干部,原本前途遠大,忽然被打入冷宮,答案自然很明顯,是犯了某種不可饒恕的錯誤。
更重要的是,胡有才前腳被打入冷宮,后面自己就接到了外公的警告,說要自己最近安分一點。
很明顯,自己跟胡有才的某些交易,被上面知道了。
之前于澤演對于民族飯店并沒有什么想法,他也知道承包民族飯店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尤其自己的外公還是反對承包責任制的人,可胡有才找到他表示這個事情有很大的賺頭,只要操作的好,可以找一個代言人負責,到時候他在背后只管收錢就行。
眼看著這幾年省城偶爾出現的萬元戶出手闊綽,于澤演的心里也是癢癢的,像他這樣的人,身邊總少不了一些人圍攏著,看著那些出手闊綽只不過仗著家里有人四處弄點批文發財的家伙,他心里要說不嫉妒那是糊弄人,所以胡有才跟他說了之后,于澤演是真的有些心動了,畢竟如果能夠承包下來民族飯店,那等于是抱住了一座金山。
最后,于澤演跟任深等人一商量,索性就壯著膽子把這事兒定下來了,在身邊找了一個身家清白的小老板,讓他出面申請承包民族飯店,按照于澤演等人的想法,憑著他們幾個的關系,辦成這事情是綽綽有余,畢竟幾個人的身份放在那里,別說競爭了,就連對手恐怕一聽說他們的身份就得退避三舍。
可出人意料的是,還真就有人不怕死。
鄭宇成這個民族飯店的經理,竟然也想要承包民族飯店,不僅如此,他竟然在收到警告之后讓然置若罔聞的繼續堅持著。
對于這個事情,于澤演是很不高興的,從小到大因為外公的身份,他根本就沒吃過虧,這省城黑白兩道的人,哪一個聽到自己的名號不退避三舍,最起碼根本就沒有人敢違逆自己的意思。
可現在,鄭宇成竟然敢跟自己搶民族飯店的承包權,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一樣!
于澤演當時就給胡有才傳了話,讓胡有才警告一下鄭宇成,再不退出的話,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沒想到胡有才那邊反饋來的消息,卻讓他大怒不已,按照胡有才的說法,那個叫鄭宇成的根本就是一個軟硬不吃的貨色,不把江州四公子的名號放在眼中不說,還口出狂言,大家各憑手段競爭,有本事就拿出讓人信服的本事來。
不得不說,胡有才抓住了于澤演性格上的弊端,于澤演這個人強勢慣了,一旦遇到跟他對著干的人,馬上就好像那被點燃的火藥桶,當時就炸了,直接就托人找關系,非要收拾鄭宇成不可。
于是乎,鄭宇成才遇到了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局面。
說到底,這件事情當中,胡有才的作用很大,甚至于已經到了某種讓人意外的情況,誰都沒有想到,這么大的事情,居然是他上躥下跳的攪動起來的風雨。
“澤演,這事情就這么算了?”張碩根看向于澤演,輕聲問道。
于澤演的手放在張碩根的大腿上,冷笑了起來道:“上午周書記和孫振安都跟我外公見了面,意思很明顯,省里準備調查這個事情。所以我外公才叫我們安分一些。”
頓了頓,他冷冷的說的:“就算是胡有才在其中上下其手,那個鄭宇成我們也不能饒了他,敢跟我們唱對臺戲,他活的不耐煩了!”
看著于澤演,張碩根和任深的眼神當中竟然閃爍著只有情人才會出現的崇拜之情:“澤演,你太厲害了!”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一下子被人推開,沖進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焦急的說的:“于哥,出事兒了!”
于澤演眉頭一皺:“慌什么慌,天塌了嗎?”
那人滿臉驚慌失措的說的:“不好了,于哥,李虎那幫人被抓起來了!”
“什么!”
于澤演聞言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沉聲說道:“李虎被抓起來了?誰干的?”
他不由得不感到詫異,之前李虎一直都是在為他做事,于澤演也跟民族飯店那一片的派出所打了招呼,所以一直以來民族飯店才總是被騷擾,說白了于澤演黑白兩道都打通了關節,就是要給鄭宇成好看的。沒想到現在連李虎都被抓起來了,難道是有人專門針對自己?
想到這里,于澤演瞪著面前的手下:“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被于澤演一瞪,心里面就有些發慌,連忙解釋道:“好像是在民族飯店里面跟省公安廳的人起了沖突,后來派出所的人也去了,再后來,省廳出動了大批人手,現在所有人都被帶回到省廳去了。”
于澤演的臉色陰沉,心中暗暗叫了一聲不好,直覺告訴他,這一次,恐怕要出大事。
“你這是要把事情鬧大嗎?”
此時此刻,在民族飯店的客房里面,孫靜蕓也在問著同樣的問題,只不過她問的對象是徐君然而已。
徐君然一臉平靜笑容的坐在沙發上,手里面端著茶水,聞言抿了一口,笑著對孫靜蕓說的:“孫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孫靜蕓瞪了徐君然一眼:“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昨天借我的嘴通知了我二哥,隨后又弄了今天的這么一出,還讓我幫你寫文章登報,你敢說不是打著把事情鬧大的主意?”
徐君然呵呵一笑,搖搖頭,不置可否的說:“話不能這么說,我只是想保全我的朋友而已。”
孫靜蕓默然,徐君然其實說的一點錯都沒有,他這么費盡心思的做了這么多事情,說白了就是希望能夠保住鄭宇成,畢竟誰都看得出來,如果事情繼續發展了下去,鄭宇成肯定是要保不住的。
“你這么做,弄不好會得罪那個于澤演的。”孫靜蕓半晌之后,忽然開口說道。
徐君然自嘲的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靜蕓姐,這幾個月來,我得罪的人還少么?”
聽了他的話,孫靜蕓先是一怔,隨機忍不住搖頭一陣苦笑,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徐君然這個家伙似乎天生就有得罪人的本事,總是能夠無緣無故的得罪人,光是聽他跟自己提起過的幾個事情,再加上自己知道的,就已經有不少人了,而且一個個的還都是大人物。不說別人,孫靜蕓可是知道,徐君然跟京城黃家似乎很不對付,黃家老2黃子軒搶了徐君然的女朋友的事情她知道,后來黃家似乎要動徐君然,好像是被曹家給頂了回去,具體是怎么回事,她就不清楚了。
“那這次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辦?”孫靜蕓看向徐君然,認真的問道。
徐君然一笑:“我想怎么辦不重要,重要的是,省委的大人物們想要怎么辦。”
說著,徐君然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笑著說道:“要是我沒猜錯,現在大人物們應該已經把目光盯在胡有才的身上了。”
不得不說,徐君然的猜測是很有道理的,就在他和孫靜蕓談話的時候,江州市郊的某個單獨建筑之內,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的中年男人正一臉驚慌的看著面前的人:“你們,你們到底要我說什么?”
站在他面前的是兩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此時其中一個露出笑容道:“胡局長,我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誰指使你,誹謗冷岳同志。還有,又是誰在背后指使你,在民族飯店承包改制的過程當中,做出欺上瞞下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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